(晚上瞎嘮叨了幾句,謝謝鼓勵我的兄弟們!謝謝!)
這邊正亂成一團的時候,忽聽一陣嘈雜聲:“是哪個兔崽子不開眼在這里鬧事?驚擾了王妃娘娘你們吃罪的起嗎?給我抓起來!”隨著話聲,這間院落的南門處涌進來幾十個披掛整齊的士兵,領頭的軍官一邊大咧咧喊著一邊走了進來。
當初七巧把金蓮的身份告知葉父后,葉父可真是吃了一驚,急忙把事情密報到了兩浙路林經略處,畢竟王妃住在自己家里,不通知官府的話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了不得的重罪。林經略二話不說,派自己的小舅子周指揮使帶五百士兵就駐進了葉家,把葉家后院貴王妃的住處保護的和鐵桶似的。金蓮雖然不愿意,卻也無可奈何。
后來一些消息靈通的官員得了信兒后,紛紛前來拜見,雖說只能隔著紗幔見到貴王妃的影子,但那也是莫大的福氣了,特別是貴王在西北揚威后,林經略都顛顛的跑來好一通巴結。最后金蓮煩不勝煩,吩咐了下去閉門謝客,不管是誰一律不見。
這些日子周指揮可是出盡了風頭,那些能得到消息來拜見貴王妃的官員哪個不是兩浙路的頭頭臉臉,現在王妃閉門謝客,那些官員在他一個小小的指揮使面前無不畢恭畢敬,希望這位指揮大人能在王妃面前美言幾句,下次來能見上王妃一面。其實周指揮自己也只不過離老遠見過幾次貴王妃,王妃出府的時候自有侍衛跟隨,他們是一步也靠近不得。不過這種事情他當然不會和那些官員說的。
今天周指揮剛剛送走來拜見貴王妃的兩浙轉運使大人,就聽到前院一陣吵鬧,還有人怪叫“強盜”什么的,周指揮馬上火大,是誰這么大膽敢在王妃居所喧嘩,真是不要命了。貴王大人估計過些日子就該到了吧,自己可要好好巴結好這棵參天大樹。雖說按官職觀察使和自己姐夫的經略使是同級,觀察使的職權還低于經略使,但人家可是以王爵身份出任地方官,姐夫和人家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自己現在好好表現,王府侍衛見到若能在貴王千歲前美言幾句,自己飛黃騰達也指日可待。靠自己姐夫?哼,跟了他有近十年了,才撈了個小小的指揮使,手下不過幾百軍兵,這還沒事兒就數落自己不長進之類的,也怪自己姐姐,誰叫自己姐姐人老珠黃,不得寵了呢?
周指揮邊想心事,邊帶著幾十名軍漢來到了前院,一眼就見到了被護院們圍在中間的武植,揮手道:“把這個刁民給我拿下!”
眾士兵尚未動,七巧已經在旁邊喊道:“住手!這是我的朋友!”
周指揮見是七巧,馬上換了笑臉,這可是王妃的結拜妹妹,在周指揮心里,七巧的地位比葉員外怕是還要高上幾分,葉員外再有錢,交游再廣,還不是商人一個?哪能和王妃的結拜妹妹相比。
“呵呵,原來是三小姐的朋友,我還以為出什么事兒了呢,這個……要是沒什么事下官就告退了。”周指揮和葉員外說話從來是本指揮如何如何,對七巧卻異常尊重。也難怪他有個經略使靠山還要十幾年才能升為指揮使,這廝頭腦確實不太靈光。
就在這時候,旁院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大富三下人,邊跑還邊喊:“殺人了!有強盜……”跑進前院才發現院子里這堆人,威嚴但臉色難看的老爺,愕然看著自己幾人的眾護院,刀明甲亮的士兵。三人的叫聲噶然而止。
周指揮皺皺眉頭,看了看七巧,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葉員外卻是生氣了,今天葉家的臉都被這些下人丟盡了,一人喊還不夠?怎么全跟著起哄?難道我堂堂葉府成了強盜窩嗎?
“把這幾個刁奴給我拉下去家法伺候!”葉員外恨恨道。
周指揮眼睛一亮,笑道:“葉員外且慢,這幾名刁奴不成體統,驚擾王妃,就交給本指揮吧,我把他們交給后院胡大人處置!”
葉員外心里嘆口氣,難怪你姐夫不提拔你,你就是想巴結貴王也不是這樣的巴結法吧?不過也懶得多說,點頭道:“如此就有勞指揮使了!”
周指揮哈哈一笑,揮揮手,旁邊的軍漢過去就把這四名下人綁了起來,地上裝死的四富當然也難逃這劫。四下人剛喊聲冤枉就被噼啪抽了通嘴巴,“還敢喧嘩!”
武植饒有趣味的看著周指揮,對他笑了笑。周指揮雖然莫名其妙,還是回了個笑容,誰叫人家是貴王妃的結拜妹妹的朋友呢。
……
若干年后,已經兒孫滿堂的周老爺子在飯桌上總會紅光滿面的提起貴王對自己那和藹可親的笑容,那充滿威儀飽含智慧的笑容。周家子孫每次都盡皆贊嘆,無他,若不附和必然被罰空腹而已。
……
葉家寬敞明亮的客廳內,武植,葉員外,七巧幾人分賓主落座,事情的大概情由葉員外已經知曉,武植也被下人帶著略微梳洗了一下,隨便換了身衣服,看上去不再那樣狼狽了。
“七巧,你以前說這位穆……穆壯士是做什么營生的?”葉員外上下打量著武植,臉色鐵青,沉聲問道。特別是“壯士”二字簡直是咬牙說出的。
七巧給武植編排的身份是一名生意人,這身份也是幾女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葉父最喜歡的是讀書人,他本來是進士出身,只因為厭倦官場黨爭才辭官接下了家族龐大的產業。雖然如今隱隱成了大宋第一商賈,可是他骨子里還是文人,當然對讀書人最有好感。可是若說武植是什么秀才進士的只怕在葉父前幾句話就會露餡。至于說是江湖俠士,那更別提了,因為七巧現在整年不在家,葉父對教七巧武藝的那些江湖師傅恨的牙根都癢癢,更討厭喜歡舞刀弄槍的武士。家里有個七巧就夠了,要說再招個打打殺殺的女婿,那絕對不行。幾女商量了幾天,才決定把武植的身份定為一名老老實實卻經商有道的生意人。
在幾女看來,武植的經商頭腦當然是一流的,要不然也不會幾個月功夫從一文不名的窮小子變成陽谷數一數二的富豪。生意人的身份葉父雖然不見得喜歡,但也不會排斥。而且要是他二人談起生意經,沒準還會聊的投機起來。
可是事情就是這么奇怪,葉員外最討厭莽夫,武植今天的表現偏偏就是一名徹頭徹尾的武夫,不但把葉家四下人揍了個半死,就是葉員外也受了池魚之殃,在下人面前一向威嚴莊重的葉員外竟然和一下人摔在一起,還被下人壓在了身上,真是丟盡了面子。
七巧看父親大人面色難看到極點,也不敢放肆,低著頭不說話。
武植笑道:“伯父,晚輩是山東的小本商人,慘淡經營,伯父見笑了。”
葉員外見武植說話間神色自然,雖有禮卻絕不謙卑。心下暗暗稱奇,很少有人在自己面前不拘謹的,特別是經商的商人,哪個見到自己不是卑躬屈膝,阿諛奉承。這個穆武卻不同,神色話語中雖對自己顯得很是恭敬,不過很顯然那只是后輩對長輩一種禮節上的尊重,而不是出于身份地位什么的緣故。
“哦?穆壯士做的是哪行生意呢?”葉員外雖然奇怪武植的不卑不亢,對他的印象還是沒好轉多少。
“賭坊,當鋪,青樓……”武植扒著手指頭開始數了起來。
七巧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早在信里和他說了,只說做藥材生意好了,父親對賭坊,當鋪之類的生意可是沒一絲好感。
果然葉員外臉色越來越黑,回頭狠狠瞪了七巧一眼。七巧垂頭喪氣的坐在那里,動也不敢動。
武植心里一笑,總算報復了這丫頭片子一把,又數了幾個旁門生意后才道:“這些晚輩都是不沾的……”
葉員外正想教訓他幾句,剛想好了措辭張開了嘴巴,就聽到了武植這最后一句,到嘴邊的話一下噎住,差點被他氣死,好半天才一甩袍袖,怒道:“巧嘴滑舌!來人,給我趕出去!”
武植也正懶得演戲了,從來到葉家就諸事不順,葉員外又一直對自己擺個臭臉,拽的二五八萬是的,武植現在的心性可受不了這個,聽葉員外趕客,嘿嘿一笑,站了起來,剛想說幾句告辭的言語,卻猛的發現七巧這小丫頭臉色變得慘白,平日那靈動的大眼睛浸滿了淚水。心里忽的一軟,他不愿再做戲也是因為看到七巧根本就不是書信上說的那樣憔悴,看樣子精神好的很呢。自然以為幾女合起來誑他,沒想到平日古靈精怪的七巧也會有這種凄凄慘慘的神情。武植愣了一下,又緩緩坐下,笑道:“伯父就是這般待客嗎?”
葉員外冷冷道:“老夫可當不起壯士這伯父的稱呼。”揮揮手,示意準備趕客的下人退了下去,他雖不喜武植,也不想落個欺人的口實,剛才也是一時沖動,轉念一想總要想辦法叫對方知難而退,令七巧徹底死心才是,若是就這樣把武植趕出去,七巧那脾氣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武植微笑道:“晚輩也當不起伯父壯士這個稱呼。”
葉員外眉毛一挑:“莫非老夫還冤枉你了不成?看你行事,和江湖草莽有何兩樣?
武植笑道:“伯父誤會了,晚輩不是這個意思。不瞞伯父,晚輩確實是一名武者,最崇拜的也是武者!但晚輩卻不敢當壯士這個稱呼。”
“所謂壯士,可以是俠骨忠魂,彎弓策馬,用一腔熱血換得大宋平安的普通一卒,也可是運籌帷幄,談笑間敵酋灰飛煙滅的戍邊名將,晚輩自認算不上一名壯士,最多可稱為武夫而已。不過晚輩的志愿卻是成為伯父所說的壯士!”武植不管葉員外和七巧面上的表情,侃侃而談,
葉員外面色稍和,又打量了武植幾眼道:“那你為何不去邊疆從軍,只會在這里夸夸其談,這也是壯士所為嗎?”話語還是半點不讓。
武植一笑,道:“待此間事了,晚輩自會去軍中效力……”心說若是事情辦妥了,也恰好有借口離開葉家。
葉員外“哼”了一聲:“那老夫倒要令你失望了,蘇州王家時代經商,和我葉家正是門當戶對,王公子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更是經商的天才,老夫甚是滿意。本來若是你有那王公子一半出色,看在七巧對你的情意,老夫或許會允了這樁婚事。可是今天老夫對你甚是失望。我葉家女婿又豈能只是個舞刀弄槍的莽夫!”
武植被葉老頭說的火氣一陣上涌,哈哈一笑:“伯父把天下武士瞧得忒也小了,晚輩自問未嘗輕易服人,若是王公子真能令晚輩心服口服,晚輩必不再糾纏令愛!”心中暗道什么狗屁王公子,惹的我火起,管教你知道厲害!
葉員外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心里一笑,還是年輕啊,受不了激將。計謀得逞,剛才的惱怒也漸漸淡了,點頭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給你個機會,明日王公子就會來到杭州,老夫出幾個題目,考校一下你二人的本事!到時候分出勝負,不可怨天尤人,更不可胡攪蠻纏!”
武植眼睛毒辣,葉員外嘴角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被他敏銳捕捉到,心中暗罵一聲老狐貍,看來是早有預謀啊,不過管他出什么題目,自己就不信會比不上那個王公子。點頭道:“那是自然!”
葉員外又望向七巧,道:“你這下滿意了?要是穆……賢侄輸了,你可不要抵賴!”
七巧眨眨大眼睛:“只要爹爹出的題目公允,七巧自不會賴皮!”還是為自己耍賴留了借口。
葉員外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笑笑也不在意,那王公子風liu倜儻,實在是難得的人才,女兒卻執意不肯見他,等明日見了王公子那樣人物,想來女兒就不會太抗拒了。二人比試過后,更會高下立判。就不信女兒非吊死在這莽夫一棵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