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重大事故
東方市來見省委書記的官員當中，除了市長楊志斌、市委副書記之外，還有四位市委常委。在全省干部大會上，楊志斌雖然已經見過新任省委書記，但省委書記還不認識他。在鄧宇倫的介紹下，李志華和東方的領導們一個個握手寒暄。
一場微服私訪，變成了見面會，讓李志華有點哭笑不得。省委書記新官上任，要和哪位下屬談話，是很有策略和講究的。在李志華的工作計劃中，考慮的都是全省的大事，還沒有與地市普通常委見面的打算。
雖然下一步的打黑主戰場選在了東方市，在沒有經過省委常委會通過之前，李志華最多也就是和省委常委鄧宇倫提前打個招呼，絕對不會和這些地市級常委探討。在沒有談話主題的情況下，李志華只好和大家隨便聊了起來。
東方市的大員們都已經知道省委書記是到東方微服私訪，結果被釣魚執法暴露了身份。大家都揣著明白裝糊涂，沒有一個人去提這個不愉快的事情。常委們都是官場上的老油子，第一次和省委書記見面，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都把握的很到火候。李志華也沒有揪住辮子不放，見面會的氣氛非常的融洽。
在所有的官員當中，市委副書記宋光軍興致最高，雖然極力掩飾喜悅之情，依然紅光滿面。人都是有的，到了什么山上唱什么曲。未來的女婿是省委書記的秘書，李志華又是前途不可估量的政治新星，有了這座橋梁，宋光軍的政治前途自然也是bsp;宋副書記已經憧憬過自己的前途，他現在已經是東方市三號人物，正廳級干部。再想往前一步，進入副部級高官，雖然只是一級之遙，卻到了一個天花板。
在鄭同心主政東方的時候，宋光軍是他的得力助手，給他牢牢地把握住了人事大權。在鄭同心和原任省長趙志尚的大力提攜下，宋光軍也得以前進了一步，成了市委副書記，坐上了市委第三把交椅。
隨著趙志尚退居二線，宋光軍知道自己在省委高層少了一個重要砝碼。有鄭同心這位省委副書記在，宋光軍目前的位子沒有什么壓力。長期主政組工口，宋光軍自然清楚，如果再想前進一步，對于副部級干部的提拔任用，鄭同心只不過是省委副書記，同樣是副部級干部，在這個問題上，他已經沒有了話語權。
副部級干部的考察任用，雖然有中組部負責，但省委書記在其中仍然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市委書記暫時不敢高攀，只要韓秦能夠在省委書記那里下足功夫，拿下東方市市長來，應該沒有什么難度！
事情都是變化的，隨著李志華地位的升高，宋光軍也意識到，就等于自己在高層也有了靠山，從市長再升任市委書記，這種可能還是很大的。
也許是心理原因吧，其他人第一次見到市委書記，都有些放不開，唯獨宋副書記感到省委書記很親切，很隨和。
正在大家談笑風生的時候，鄧宇倫的秘書又匆匆走了過來，趴在鄧宇倫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聽了秘書的匯報，鄧宇倫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不安地看了省委書記一眼。真是屋漏又遇連陰雨，這不是要命嗎！省委書記到東方微服私訪遇到了釣魚執法，現在又出來一個更大的安全事故！
在東柳高公路上，一輛東方交通集團公司的大客車生火災，損失慘重！當場就有九人死亡，輕傷重傷幾十人。按照安全責任負責制，主管交通的副市長已經火趕往現場，并且向市委報告情況。
常務副市長粱維禮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秘書來的短信，高公路生重大交通事故，傷亡慘重，需要前往現場。副市長的秘書沒有資格進出市委接待室，但現在事情重大，刻不容緩，只好給領導短信。
粱維禮剛才已經注意到了市委書記的表情，估計也是接到了這個消息。市里出了這么重大的安全事故，主要領導必須到現場指揮搶救傷員。省委書記正和宋副書記親切交談著，粱維禮一時猶豫起來，不知道應該找什么借口離開接待室。
省委書記來的可真是時候！粱維頓時焦急起來。按照秘書的短信，這起事故雖然是火災，但誰也不知道事故原因是什么。這么大的安全事故，雖然最后要向省里匯報，但報告和實際情況畢竟有著一些微妙的差異，很多事情是不會讓領導的。
經過短暫的考慮，鄧宇倫決定直接給省委書記攤牌，隱瞞下去絕對不是明智之舉！這場事故當場就死亡九人，如果在重傷員中再出現死亡，就是特大事故，不但要向省里匯報，同時也要向國務院匯報。省委書記本來就對東方的治安不滿意，準備在這里打黑，如果把事故瞞而不報，不定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鄧宇倫站起身來，一臉嚴肅地說道：“李書記，我剛才接到有關部門的報告，在高公路上生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一輛大客車生了火災，傷亡慘重、、、李書記，我們一起到現場去。”
大客車火災？李志華當時就愣了一下，怎么這么巧？在北城吃飯的時候，李志華已經見識了交警交通執法隊檢查易燃易爆物品，當場從客車上搜出一桶汽油。稽查員當時還教訓客車司乘人員，如果這桶汽油被引燃，就等于要乘客的命
僅僅過了幾個時，在這條線路上就生了客車火災，這么說，東方市的交通安全狀況，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地步！
李志華正色道：“宇倫同志，你是東方市委書記，一切還是有你指揮。我正好趕上，也跟著你們去現場。”
警車鳴著警笛在前面開道，一溜汽車開出了東方市委大院。東方市委的官員們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奧迪，只有省委書記的座駕是豐田，夾在車隊當中顯得很不協調。
一上汽車，李志華就若有所思地問到：“寒，怎么會這么巧。我們今天遇到的事情都是交通方面的？上午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交警交通執法員很神秘地從客車上查獲了一桶汽油，而司乘人員卻是一臉的無辜，好像受了很大的冤屈。現在又生了特大火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關聯？”
韓秦已經從鄧宇倫的秘書那里知道了大體情況，想了想，說道：“李書記，我也感到事情挺奇怪的。客車司乘人員都是受過專業培訓的，自然知道在客車上攜帶汽油的風險，一部汽車幾十萬元，如果生了事故，加上乘客的傷亡，更是滅頂之災。
加油站到處都是，他們在車上儲備一桶汽油干什么？旅客們都是長途，大家出門在外的，更沒有攜帶汽油的理由。我感覺，這其中是不是有故意栽贓陷害的可能。就像我們遇到的釣魚執法，給你來個無中生有、、、”
聽了韓秦的分析，李志華微微頷。東方市的情況真是糟透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不知道這次大客車火災，又會引出什么線索來！
在警車的引導下，七八兩汽車出了市區直奔北城高公路。車隊剛到高公路收費站，韓秦就感覺到事態嚴重。警察在高公路入口布上了警戒線，公路管理部門已經把高路全面封閉，只有救護車嗚鳴著來回穿梭。
上去高公路往前開了有三公里，韓秦就看見了仍然還冒著濃煙的現場。在現場二百米范圍內，警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禁無關人員進入。雖然無法進入，仍然有一些拍客和報的記者在遠處用長焦鏡頭進行拍攝。
按照上級的安排，沒有宣傳部門的特批，不允許任何人進行拍照。但是，這些人并沒有進入警戒區，警察們也無可奈何，只是大聲斥責。
出事的是一輛大型客車，燒的只剩下了骨架，還在冒著難聞的黑煙。在客車的后面，是一輛大型貨車，和客車生了追尾，整個貨車前部也被燒的面目全非。一看這個情景，就知道是客車生火災之后匆忙停車，導致后面的大貨車剎車不及時，造成追尾事故，對車上的乘客又造成二次傷害。
最先得到消息的消防部門和交警事故科，等到他們現事故重大，按照相關規定逐級上報到達市委書記的時候，事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因為省委書記要親臨現場，在從市委過來的時候，鄧宇倫專門安排公安局長，引導的警車不要開的太快，要掌握住分寸，給事故現場留下足夠的處理時間。
韓秦他們到達現場的時候，死亡人員已經全部被運走，傷員們也全部被送到了醫院，只有一輛消防車還停在那里，兩名身穿消防制服的武警軍官和幾名警察聚在一起，低聲交談著，可能在探討事故生原因。
在距離現場三十多米的地方，領導們下了汽車。出事的客車現在還冒著煙，東方市的官員們自然不敢讓省委書記靠的太近一出了意外，這個責任誰也擔當不起。東方市的官員們簇擁著省委書記，在遠處指點著事故現場。
政fǔ官員當中，最先到達現場的是分管工交的一位副市長。得到市委書記批準之后，公安局長陪著副市長走過來，向省委書記匯報事故情況。
韓秦回到汽車邊，把司機劉叫過來，讓劉負責省委書記的安全。韓秦低聲和省委書記說了一句，準備靠近看看，李志華點點頭。韓秦又給鄧宇倫打了一聲招呼，鄧宇倫雖然十二分的不情愿，但省委書記已經同意了，他當然也不敢攔著。
預感到今天的事情有點蹊蹺，省委書記今天微服私訪不一定能夠返回省城，韓秦稍一思索，給省警衛局的兩位上尉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馬上趕到東方來。到達東方以后，立即聯系，韓秦再告訴他們具體位置。
有韓秦在，省委書記的安全自然不成問題，考慮到自己畢竟是秘書，不是警衛，不能時刻守在領導身邊，還是把兩位專職警衛叫過來比較妥當。
今天早上出來的時候，省委書記說要去拜訪一個朋友，帶著警衛有點不方便，反正是在柳城里面，有秘書和司機在身邊，安全沒有什么問題。兩位武警上尉在省委保衛處辦公室里正犯嘀咕，突然就接到了省委一秘的電話，原來省委書記到了三百公里以外的東方市。兩位武警上尉不敢怠慢，趕快驅車直奔東方。
韓秦走到出事汽車邊上的時候，兩名負責維保衛的警察狐疑韓秦，一時不知道是讓他進還是不讓進。兩位警察已經看見韓秦是從市委領導們那邊過來的，自然身份特殊，只是上峰早有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
韓秦馬上明白了兩位的意思，為了不讓他們為難，韓秦正色道：“警官同志，我是省委辦公廳的，已經請示了市委鄧書記，過來看一下現場。”
既然有尚方寶劍，又是從省里來的領導，兩位警察和顏悅色地把韓秦放了過去。聽見韓秦的聲音，和武警談論案情的一個警察抬起頭來，驚喜地說道：“大哥、、、韓處長，你怎么到了這里？”韓秦這才看清，原來是馬。
韓秦笑道：“怎么，我到了省里工作，就不能回東方了嗎？”馬的旁邊是一個二級警督，在警察當中警銜最高，看樣子是馬的頂頭上司。馬瞟了一眼二級警督，大聲說道：“大哥，省委書記也來了？”
聽馬這么一說，二級警督詫異馬，又上下打量韓秦一眼，一時不好判斷此人的身份。
省委書記既然已經現身，也就不是什么秘密，韓秦笑道：“李書記到東方調研工作，正好趕上出事，我們到現場來看一看。”頓了頓，韓秦問道：“看出事故原因了嗎？”
二級警督相當機靈，從韓秦和馬的幾句簡單對話里，迅聽出了眉目，能陪著省委書記到東方調研工作的，肯定非同尋常。馬前幾天剛向他吹噓，自己的一位光腚伙計給新任省委書記擔任秘書，二級警督還嗤之以鼻，不真不假地冷嘲熱諷，有這么牛逼的朋友，你子馬上就要跡了！
沒有想到馬這小子還真沒有吹牛皮，有這么一位地位尊崇的光腚伙計，必須要刮目相看了！二級警督上前一步，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道：“報告領導，我們剛剛完成現場勘查和取證，還需要回去進行分析和論證，暫時還沒有得出明確的原因。”
一名武警少校插話道：“根據現場勘查情況初步分析，火情是從車輛后部開始開始燃燒的，可以排除汽車自燃的因素。經過大火焚燒，很多物證已經無法還原，從現場遺留痕跡來看，火勢展的應該非常迅，可以說是在一很短的時間就蔓延到了整個車廂。
更讓人痛心的是，火災生之后，司機處置失當，沒有進行必要的準備，直接把車輛停在了行車道上，造成后面的大貨車剎車不及形成追尾。客車里面本來就空間狹窄，乘客們毫無次序的倉皇逃命，效率非常低下。加上猛然的撞擊，更是雪上加霜，除了靠近出口的兩名乘客以外，絕大部分乘客都有傷，不少乘客被濃煙熏倒以后，更是慘死烈火之中、、、”
韓秦贊賞地點點頭，果然是專業消防人員，分析的頭頭是道。韓秦稍一思索，說道：“少校同志，會不會存在人為縱火的可能呢？”
武警少校猶豫了一下，敷衍道：“這個不好隨便判斷，一切還需要證據說話！”武警少校掃了這位年輕的領導一眼，這個問題已經出了技術范疇，不是他一個的少尉能夠隨便下結論的。
韓秦慢慢走到客車邊上，車輛早已沒有了明火，只是客車底部沒有被水浸透的地方，還有一些橡膠冒著刺鼻的煙霧，間或摻雜著蛋白質燒焦的焦糊味。被大火焚燒之后，客車輪胎燒光，玻璃爆裂，油漆脫落，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順著熏黑的臺階，韓秦上到了車廂里。悄悄啟動輔助系統，韓秦讓美女秘書給現場鑒定一下，造成客車火災的原因。消防部門把物證拿回去之后，要想得出起火原因，也必須進行現場模擬、推演，輔助系統的事故鑒定功能，和消防部門的技術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能夠迅準確地給出結論。
得到指令，胡玫在滿目蒼夷的車廂里掃了幾眼，把各種數據輸入系統，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事故的生過程，和武警少校平判斷的基本上大同異。但胡玫明確地支持，根據起火位置、燃燒痕跡、和遺留氣味進行綜合判斷，火災是有車廂里的外帶汽油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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