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拉兄弟一把
確定了火災原因之后，韓秦也就沒有停留，從殘破的客車上走了下來。()馬超上前一步，笑道：“大哥，今天還回去嗎？”
韓秦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今天不返回省城的話，他們弟兄在一起聚一聚。韓秦無奈地一笑，隨著身份地位的變化，慢慢地已經身不由己了。升為省委書記秘書，即便今天住在東方，韓秦也不可能和馬超在一起痛飲。
輕輕拍拍馬超的肩膀，韓秦笑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一會我給你傳點資料，注意保密。”韓秦注意到，馬超的肩膀上還是一杠一星，三級警司警銜。馬超對兄弟忠心耿耿，也能看清場面上的東西，只是無人提攜，正式進入公安隊伍兩年多，還沒有取得一官半職。趁著這次在東方的大動作，韓秦要拉他一把。
韓秦回到領導們身邊的時候，東方市電視臺的記者也到了現場，準備對親臨現場的領導進行采訪。鄧宇倫走到李志華身邊，謙恭地請省委書記對全市人民說幾句話。李志華是微服私訪到東方，不得已才現身的，自然不會接受東方電視臺的采訪。
幾次推讓以后，還是鄧宇倫親自上陣。鄧宇倫口才極佳，穿靴戴帽得心應手，聲情并茂地表示，市委市政fǔ在上級領導的指揮下，一定要不惜代價搶救傷員，同時號召全市各單位，一定要注意安全生產，做好自糾自查，排除安全隱患，確保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
事故現場只剩下一個冒煙的汽車架子，自然也就沒有多大的價值。領導們在這里停留了一會，就返回市里，到醫院看望傷員，研究部署下一步的工作。
回到汽車上，李志華問道：“小韓，他們是怎么說的，搞清楚失火原因了嗎？”韓秦去了現場，又與武警和警察嘀咕了一陣子，李志華認為他們應該是在商討事故原因。
韓秦扭過頭來，答道：“具體的原因，他們還沒有確定。不過有一個叫馬超的警察提供的一個信息很重要，根據他的判斷，客車的失火原因應該是車廂里的外帶汽油引起。”省委書記雖然知道韓秦有些手段，韓秦也不想把自己弄成無所不能的妖怪，把這份功勞順手送給了馬超。既然要拉馬超一把，總得讓他有點成績。
“又是汽油？還真是巧了！小韓，你是不是感覺這事很詭異，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搞破壞？這里面是不是有黑社會的影子？”李志華上午親眼見到幾個混蛋執法員從客車上搜出汽油來，現在警察又斷定客車的起火原因是車上的汽油引起，李志華很自然就會想到這一點，在憤慨之余同時也顯出一絲興奮。
韓秦想了想說道：“李書記，我也有這樣的同感。警察們現在可能并不知道這里面的關聯，我們可以把這個線索提供給負責破案的警察，擴大他們的破案思路。”
李志華微微韓首，看了一下表，說道：“小韓，咱們今天就不返回省城了，就住在東方。憑我的直覺，這起事故的背后肯定非常復雜，如果盯住這里深挖，說不定能打開一個突破口。你給鄧書記聯系一下，一會我要會見負責現場勘查的警察，聽取他們的匯報。”
雖然已經決定要在東方市打黑，李志華一直在考慮著怎么把這件事提交給省委常委會。上任一個星期以來，李志華還沒有召集過常委會，如果在第一次常委會上毫無征兆地提出這個方案，就顯得太突兀，有點讓人不可思議。
作為一個政治家，自然深諳出師有名的道理，名不正則言不順。這次到東方市微服私訪，李志華就是想從中找到一個契機，一個對黑社會出手的借口。如果從這場慘案中找到黑社會的影子，經過輿論的宣傳，人民群眾對黑社會就會恨之入骨。在強大的民憤之下，因勢利導，就可以大張旗鼓地對黑社會宣戰。
韓秦一聽省委書記要親自會見負責現場勘查的警察，就知道這個案子引起了他的重視，肯定想借機打開一個突破口。韓秦答應一聲，馬上撥通了鄧宇倫秘書的電話，把省委書記的意思傳了過去。
聯系完鄧宇倫的秘書，韓秦開始給馬超傳資料，一會省委書記召見的時候，讓馬超大膽說出事故原因是外帶汽油引起。有了超級輔助系統提供的論點論據，馬超馬上就可以成為痕檢高手，語驚四座。
韓秦又讓美女秘書查找了一番東方交通集團東方至柳城線路的情況，很快就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東興公司老板沙強正處心積慮地要壟斷這條黃金線路，準備收編國營運輸公司。這個沙強，正是東方市道上有名的人物。
由于受到職工的抵制，沙強想法設法對東方公司大力打壓。東方交通公司的職工不接受沙強的收編方案，警匪勾結從各個方面給東方公司制造麻煩。東方公司的領導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國有資產流失的同時，他們可以從中得到巨大利益，自然不反對沙強控制這條黃金線路。
東方公司的職工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不但組織上訪，也再網上不斷地發帖子，希望能夠引起輿論界的關注。這些的帖子剛一出現，就被有關部門給和諧掉，大家很難看到，輔助系統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其還原。
領導們趕到醫院之后，到病房里看望了傷員。這場事故損失非常慘烈，除了當場九人喪生之外，又有四位重傷員送到醫院之后不治身亡。在受傷的乘客當中，還有七八人屬于重傷，隨時都有死亡危險。其他的傷員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大部分都是手部和面部燒傷，即便沒有生命危險，也會留下終生殘疾。
從病房里出來，李志華臉色鐵青，當即指示東方市委，首先調集最優秀的燒傷科醫生，全力救治傷員，其次，組成善后處理小組，穩定家屬情緒，做好撫慰工作。李志華最后強調，一定要迅速查清事故原因，給人們群眾一個交代，他要親自聽取事故勘察人員的匯報。
得到省委書記的指示，鄧宇倫馬上指令分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擔任救治小組組長，負責協調對傷員的搶救工作。
常務副省長梁維禮擔任善后處理小組組長，此次事故共有四十九名傷亡人員，按照乘客名單，從市直機關和北城區抽調工作人員，組成四十九個工作小組，每一個小組六人，至少要有兩名女同志，包干負責，對傷亡人員家屬進行撫慰，盡量穩定家屬情緒，以防群眾情緒失控，發生大規模的。
回到東方市委之后，按照省委書記的要求，鄧宇倫安排市公安局負責現場勘查的警察向領導匯報情況。向省委書記和市委領導匯報情況，普通警察自然沒有資格。市公安局長杜軍帶隊，副局長嚴明當仁不讓，任務有市局刑警直屬大隊負責，但大隊長沒有去現場，只好讓出了現場的一個二級警督中隊長也參加。
嚴明是東方公安局的實權人物，有這樣露臉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嚴明從部下那里要來現場勘查記錄，仔細看了一遍，心中就有了大體眉目。嚴明自信，即使不看稿子，也可以脫稿向領導匯報，讓省委書記見識一下他的手段。
市委小會議室里，省委書記居中，旁邊坐著市委書記鄧宇倫、市長楊志斌和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韓秦作為省委領導的秘書，坐在了后排，打開筆記本準備記錄。
公安局的四位同志一進來，政法委書記向省委書記介紹了公安局的兩位大佬，至于那位大隊長和二級警督，政法委書記也不認識，更沒有向省委書記介紹的必要。
政法委書記介紹之后，杜軍和嚴明坐在了省委書記的對面。嚴明的口才果然不錯，雖然帶著稿子，基本上沒有看，全憑著記憶向領導們詳細匯報了部下現場勘查情況，說的頭頭是道，有聲有色，好像他親臨一般。
嚴明匯報完，以為省委書記會表揚他們工作做得扎實，沒有想到，偷偷掃了省委書記一眼，卻發現省委書記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嚴明自然明白領導這個表情意味著什么，頓時心情涼了半截。杜軍見這個強勢的地頭蛇沒有撈到什么好處，嘴角微微一挑，感覺很是愜意。
李志華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客車失火原因，只有抓住要點，才能往縱深擴大戰果，最好繼而查到黑社會分子身上，為在東方市全面打黑提供一個契機。嚴明滔滔不絕，把數據講了一大堆，一點沒有涉及失火原因，自然難以得到省委書記的首肯。
掃了公安局兩位大佬一眼，李志華不動聲色地問道：“根據你們的分析，客車失火的具體原因是什么？”嚴明頓時一愣，警察們現在提供給他的只是一些物理數據，整個汽車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要想判斷起火原因，必須有痕跡檢驗專家和消防部門經過推演分析，就算加班加點，今天也拿不出來。
既然領導發問，對領導總要有個答復，嚴明略一沉思，說道：“公安局技術部門正在抓緊分析，估計最遲明天就可以拿出結果。”
李志華未置可否，往后掃了一眼，問道：“哪位是馬超同志？”李志華剛才已經聽韓秦提到，公安局的馬超分析，客車的起火原因是由于外帶汽油引起。正對著他坐的是東方市公安局的頭頭，后面的兩位之中，應該有那位馬超。
聽省委書記這么一問，杜軍和嚴明都一愣，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又想不起來馬超是誰！馬超在市局里不過是個普通警察，又不是他們的心腹，自然入不了兩位大佬的法眼。之所以聽著名字很熟，也是沾三國演義那位勇將的光。
公安局長杜軍反應很快，扭頭問他的兩位下屬：“馬超是是你們直屬大隊的吧？讓他趕快過來，領導要見他。”韓秦輕輕一撇嘴，把輔助系統的功勞讓給了馬超，想讓他露一手，沒有想到馬超根本就沒有面見省委書記的資格。
二級警督下意識地看了韓秦一眼，連連點頭，站起身來去叫馬超。在事故現場，二級警督已經知道了馬超和韓秦的關系。剛進門的時候，二級警督就看見韓秦昂然坐在領導后面，頓時明白了此人的身份，省委書記的秘書！
不大一會，馬超跟著二級警督進了會議室。馬超掃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大人物，除了市委領導之外，還有一位沒有見過的中年人，應該就是省委書記了。第一次面對省委書記，小警察有點心慌。
韓秦漫不經心地對馬超點了點頭，馬超立即會意，到了他表現的時候了！韓秦給他搭建了一個舞臺，能不能表演好，就看他的水平了！
李志華看出這個警察有點緊張，一指公安局長杜軍旁邊的椅子，微笑道：“馬超同志，請坐吧。我想聽聽你對這次火災事故的分析。”
馬超畢竟黑白兩道都有涉獵，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屁股在椅子上一坐下，情緒也穩定了下來，說道：“各位領導，根據我在現場勘查的情況判斷，這次火災應該是車廂里的外帶汽油引起。”
聽馬超這么一說，在座的東方市委領導和公安局的頭頭頓時面面相覷。這一定性，就等于說客車失火完全是人為的因素，不是工作疏忽就是故意縱火，更加大了東方市的責任。對于這樣的特大事故，領導們最希望的結果就是天災。哪怕是發現一點人為的苗頭，領導也會授意亞希去。這樣一來，從上到下都可以推卸一部分責任。
如果不是省委書記親自點名，嚴明馬上就會把這個不懂規矩的部下嚴加訓斥。現在有省委書記在座，雖然又急又惱，卻不能言語，只好黑著臉冷冷地掃了馬超一眼。
馬超也不看嚴明的臉色，按照韓秦發給他的資料，把自己的判斷依據說了一遍。輔助系統提供的技術，比痕跡檢驗專家們現在應用的技術要先進的多，雖然有點超前，連馬超自己也感覺不是太玄妙，能夠通俗易懂。
聽了馬超的解釋，李志華臉上浮出了一絲微笑，微微點點頭，說道：“馬超同志年紀輕輕，能夠這么認真鉆研業務，難能可貴啊！”
得到省委書記的表揚，馬超也沒有忘了給他的上司一個臺階，謙虛地說道：“領導過獎了，這不過是我自己的理論判斷，一家之言。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還需要進行系統推演和實物化驗分析。”
韓秦瞟了馬超一眼，這個家伙口才不錯啊。輔助系統提供的結論絕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到了他那里還需要驗證。
李志華趁熱打鐵，又鼓勵道：“馬超同志，據你分析，這外來汽油是怎么上的汽車呢？”對于這個問題，韓秦已經做好了推測，并且把沙強的準備壟斷這條線路的情況，全部發給了馬超，現在就是借馬超的嘴，把這顆炸彈扔出去。
馬超故作思考的樣子，稍微頓了一頓，說道：“客車已經燒的面目全非，證據很難搜集，現在一切都只能是推斷和假設，我就說說自己的意見。
第一種情況，就是客車的司乘人員違反安全規定，在車廂里夾帶汽油。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司乘人員都是受過安全培訓的人員，自然應該知道這么做得危險性。這條線路上的汽車都是個人承包，按照我的意見，他們不大可能冒這樣的風險。現在司機和乘務員都收受了輕傷，正在醫院里接受治療，可以進行問詢。
第二種情況，就是旅客自己帶上車去的，這種情況是最有可能的。車站雖然對危險品查驗的非常嚴格，并沒有達到航空標準，要攜帶一桶汽油上車，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現在重要的問題是，旅客為什么要攜帶一桶汽油坐長途汽車？
我們都知道，煙花爆竹是易燃易爆物品，無論是火車上還是汽車上，都是屢禁不止。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因為地下作坊制作的鞭炮和商場里的煙花爆竹存在著巨大的價格差。某些人為了牟利或者為了省一點錢，不惜鋌而走險。
東方到省城雖然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兩地的汽油價格卻沒有任何差距，更不存在質量優劣之分，乘客沒有理由或者說沒有動力在長途汽車上攜帶這么一桶汽油。我已經做了一個初步調查，東方市長途汽車站和火車站近十年來，也沒有查獲一起旅客攜帶汽油的案例。”
整個會議室里異常的安靜，只有馬超在有理有據地闡述他的觀點，李志華一邊聽，一邊贊賞地點點頭。刑警隊長詫異地瞟了一眼馬超，這個平時吊兒郎當的家伙，竟然還有這么兩刷子。更讓他們詫異的是，省委書記是怎么認識的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