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焰之巨龍  第四十五章 后悔·說明·選擇

夏焰之巨龍TracyHickman，MargretWeis

第四十五章后悔·說明·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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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上升的太陽，兇猛而熾熱，甚至一大早，它就照耀著酒館的有斑點的玻璃窗上。那對孿生兄弟坐在一起看著它。提卡很早就上術了，帕林也一下——仍舊比較虛弱。卡拉蒙和雷斯林整晚沒睡，談論著過去的距離，過去的時代，過去的錯誤和悔恨。

“如果我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你會有不同的選擇嗎，雷斯林”卡拉蒙問。

“不會。”雷斯林興奮地回答，“因為那不由得我來選擇。”

卡拉蒙不是很明白，不過他已經習慣了不明白他的兄弟，他不會為它而煩惱。他明白的已經足夠多，他開始告訴兄弟他的家庭。

雷斯林駝著背坐在房間的角落里，看著手里那杯緩解他的咳嗽的茶，他傾聽著卡拉蒙的故事，腦海里清晰地出現他兄弟和帕林，知道他們的事。他們在遙遠的飛機上度過的所有那些年，平靜地在他死一般的睡眠里——這樣的景象成了雷斯林的夢境。

直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他們才談到現在……談到將來。

現在卡拉蒙煩惱不安地凝視著窗外，看著太陽穿佛倫木那脆弱的棕色葉子升起來。

“一切的盡頭，你說，”卡拉蒙喃喃說，“所有的一切，”他轉過臉，向著兄弟，重復說，“我知道我快要死了。一切甚至那些精靈，都必須死。但是……我總是知道……”——他做了一個包圍窗，樹，草，泥士和無云的天空的手勢——“在我離去之后，這些都仍舊會在這里。你說什么……什么都不會留下”

“當混沌之神來毀滅這“神仙的玩具”，大地會裂開，火會從裂縫中噴涌出來。一千個暴風雨的狂怒會從天堂中向下咆哮煽動那些火焰。被惡魔似的士兵駕駛的火龍會飛過大地，很快火就會毀滅一切。湖水會蒸發掉，海洋會沸騰。空氣自己會燒焦；人們會因為呼吸了它而死亡。沒有一個人，一件東西可以幸存。”

雷斯林用平靜而不相關的語氣說著。那語氣絕對有信服力，絕對令人恐懼。他的話使卡拉蒙渾身發抖。

“聽起來的像你已經看到它似的。”他低聲說。

“我看了。”雷斯林回答，他的目光轉移了，他盯著從茶里冒出來的蒸氣。現在他把他的目光轉向他的兄弟。“你忘記了我可以用我這雙被詛咒過的眼睛看東西了。我看到時間流逝，而這樣，我看到時間停下來了。”

“可是它沒必要那樣啊。”卡拉蒙爭辯說，“我知道很多，將來是由我們創造的。”

“的確。”雷斯林贊同地說，“有可能供選擇的辦法。”

“和”卡拉蒙充滿希望地繼續說。

雷斯林向后凝視著冷卻的茶。“我已經告訴過你有可能發生的最壞的情形，兄弟。”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補充說，“或許那是最好的。”

“什么”卡拉蒙被震驚了。“最好人們被活生生地燃燒!海洋在沸騰!那是最好嗎”

“這就視乎你怎么去看他了，兄弟。”雷斯林把茶推開。“我不能喝它。它已經涼了。”他咳嗽著，用長袍把自己包緊一點——雖然酒館里已經很沉悶。“我們不能只是坐在這里什么事都不做!”卡拉蒙抗議說，他站起來，向廚房走去。他拿著一壺水走回來。“我們要戰斗，與神仙們并肩作戰，如果有需要的話。”

“噢，是的。”雷斯林說，“我們要戰斗。我們中有許多人會死，我們可能會贏。那可能會是最大的損失。”

“我不明白雷斯林——”卡拉蒙說。

“我不明白，雷斯林……”雷斯林模仿地說。

卡拉蒙紅著臉，很不舒服，看著自己的腳。

雷斯林嘆氣說：“卡拉蒙，這一次，我也不明白，不，不用再給我茶了，我們沒有時間衛。我們前面還有很長的旅程。”

“我們你……你要我去”卡拉蒙遲疑地問。

“當然，”雷斯林唐突地回答，“我需要你強壯的手臂的支持。而且你是唯一知道如何正確地釀造這個的人。”他揮揮手指茶杯。

“當然，雷斯林。我會和你去任何地方。我們準備去哪坦克”

“去威萊斯之塔，達拉馬會在那里和我們會合，他正在召集一個巫師會議。”

“那么我們帶帕林一起……”

“不，帕林有別的使命，他必須去帕蘭薩斯城。”

“獨自一人”卡拉蒙皺著眉說，“但是他在路上會遇到危險的——”

“他不是從陸路去。”雷斯林性急地打斷他。

“啊，然后你準備用法力送他去那里。”卡拉蒙說。

“不，我不會。”雷斯林立刻說，“說到帕林，我有話必須跟他說，來，來，兄弟。”雷斯林看見卡拉蒙仍舊站在那里，拿著水壺，就繼續說，“快一點!每過一分就意味著離災難又近一分鐘，我們要準備好一小時后出發。”

“好的，雷斯林。”卡拉蒙說。他開始走進廚房。

在門口，他停住了，看著他的兄弟，雷斯林慢慢站起來，靠向桌子幫助自己站起來。很久以前，他會撐著棒。他停了一下，撿起茶葉包，把它掛在腰的皮帶上。沒有別的包在他的皮帶上搖擺，沒有玫瑰花瓣的香鼓掌附著他。他沒有帶著名冊箱子，沒有書……

然后，馬上，卡拉蒙明白了。

“他們把你的法力帶走了，是嗎，雷斯林”他溫和地問。

雷斯林沉默了很久，然后古怪地說：“我發現你不喝比水強的東西，兄弟。”

“是的，”卡拉蒙堅定的說，“但是——”

雷斯林繼續說，似乎沒有聽見：“為什么為什么只喝水”

“你知道為什么，雷斯林，侏儒的靈魂占據了我。一旦我開始，我不能停止……”卡拉蒙停了一下。他的臉現出迷惑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一樣嗎你……”

“我可能不可以抵抗住誘惑。”雷斯林平靜的說。

可是……接著會怎樣。我們不需要你嗎”

“我們有帕林。”雷斯林說。

卡拉蒙的臉紅消失了。他臉色蒼白，有點不高興。“你不能那樣，雷斯林，他還年輕，而且他不是高級的——”

“我以前也不是，兄弟。”雷斯林溫柔地說，“我以前也不是。”

卡拉蒙吞了一下口水：“是的，不過你……你……”

“有幫手”帕林冷笑說，“是的，我有幫手。費斯坦但提勒斯和我一起。帕林也會有幫手。帕林也會……”他咳嗽著，跌坐在椅子上。“不過不用擔心，兄弟。帕林可以選擇的，我以前也是。”

卡拉蒙找不到安慰的話，他留下他的兄弟獨自坐在桌子邊，看著和夏天的火焰一樣熱的黎明。

帕林下來吃早餐，發現房子里一片混亂，他的母親站在橫木上，正在切大塊的，熱的水果鑲邊的面包，每當她們家里有人要出遠門，她就會烘這種面包。兒子們叫它“走路而色”，因為他們走路時，就是吃完，就是吃它。雖然——像大哥史東曾經開玩笑——這面包是只夠的硬，吃的時候也可以在上面走。那氣味喚回的活潑和痛苦的回憶。帕林被迫在樓梯上停下來，緊握著捧直到他眼里的污點和喉阻塞的消失為止。當卡拉蒙背著藏在門后的背包出現時，帕林走了下來。

“父親，”帕林驚訝地說，“你準備和我們一起去威萊斯嗎”

“他是和我去，帕林。”雷斯林轉過身，說，“我很高興你起來了。我正準備去叫醒你。”“但是，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帕林抗議說，“我感覺非常好。我的肩膀還有一點點僵硬，不過今天早上我涂了很多那種藥膏，傷口正在愈合——”

“什么傷口”提卡抬起頭，尖聲問道。

“他在旅途中受了一點點輕傷。不是很嚴重。”雷斯林回答說。

“我們會看著他的。卡拉蒙，把這些面包切完，然后放一些進那些布袋里。對于你，年輕人，坐下來，讓我看看你。我想知道昨晚你為什么披著斗篷。”

“母親!”帕林覺得他胸口在燃燒。他向他的伯父投去窘迫的眼光。“沒什么，母親，真的。沒必要為了我大驚小怪——”

“提卡，”卡拉蒙插話說，“沒有時間了——”

她轉過身，手放在嘴唇上：“龍準備在五分鐘后襲擊我們嗎，卡拉蒙馬歇爾”

“不，”卡拉蒙說，“只是——”

“那么就是有時間啦。”提卡坐到椅子上說，“坐下來，年輕人。讓我看看你的肩膀。你怎樣處置那些有血污的長袍了把它們藏在你的床底下，像你小時候那樣嗎”

帕林向他的“援軍”發出天聲的請求，但是他的父親已經走開了。他的伯父，臉上露出了幽靈般的微笑，走過來坐在帕林對面。

“我要給你一些指示，侄兒。”雷斯林說，“另外，有時候“大驚小怪”是一件好事。”

卡拉蒙暫停切面包，驚奇地看著他的兄弟，然后，有點悲傷地微笑著，搖搖頭，開始把面包塞進布袋里。

帕林慢慢脫下長袍的袖子，順從地讓他母親撫摸。

提卡撥開他的袖子，剌他一下，凝視著傷口，然后，點點頭說：“他正在很好的愈合，不過應該清洗一下，有一點點纖維粘在上面了，我很快就回來。”

她走廚房拿熱水和紗布。

“現在，侄兒，”雷斯林說，“我給你一點指示，你父親稱要去威萊斯，我要你回去帕蘭薩斯……”

帕林張開口想抗議。

“你提過的那年輕女人，”雷斯林繼續說，“那個堅持說是我女兒的。我要你去找她。”

帕林沒有反抗：“是的，伯父。”相反，他很迅速很渴望地被他父親托起他的頭。他父親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那么，你相信她的故事”

“不，”雷斯林冷冷地回答，“不過她和艾達人關系激起我的興趣。

“我會很樂意為你找到她的，伯父。”帕林不理他父親的露嘴笑，吹起口哨說，“不過你肯定她還在帕蘭薩斯城嗎”

“根據達拉馬說的，她還在，和他共事的女巫跟她有聯系，她會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她。

“那么，你和達拉馬講座過這個。為什么你沒有告訴我”

“你當時在休息，”雷斯林說，“我不想打擾你，這里，”他把手伸黑袍的口袋里，掏出一個很常見的鈴鐺，把它交給帕林，“帶上這個，達拉馬已經替你安排好回去帕蘭薩斯城運輸了。”

“他安排了。”帕林嘆口氣，重復道，他拿著鈴鐺，幾乎不能看它。他把它放進袋里“因為我不能獨自去辦。不過，你，伯父，你可以啟動穿越時空的咒語。即使我不會用它，但我還是想聽一下——那是什么，父親你要什么”

帕林逐漸地意識到他的父親，對他皺著眉，搖搖頭。

“你伯父今天早上不是很舒服，兒子。”卡拉蒙嚴厲地說，“按他說的去做，不要煩擾他。”

帕林看見雷斯林的確非常蒼白。“我不想——當然，如果你不舒服……”

“我沒事，”雷斯林反駁說，“起碼和以前一樣，你應該知道真相。我再也沒有法力了，侄兒。它被帶走了。那就是我為了回來這個我生活的地方而被迫做的條件。”

“你原來不想回來的。你是因為我才回來。伯父，我——”

“不用可憐我，”雷斯林咆哮道，金色的眼睛嚴肅地盯著，比太陽還要熱。

帕林震驚了，他靜下來。

“我把它當成是稱贊。”雷斯林冷靜下來，說，“那是她怕我的征兆。可是說夠了。卡拉蒙，我們應該上路了。跟提卡說再見，替我感謝她的好客，我要私下跟帕林說幾句話。”

“好的，雷斯林，”卡拉蒙說，不過他沒有動。他不確定地看著兒子。

“去吧，卡拉蒙。”雷斯林重復說，他正準備再說一些話，但是他的話卻被咳嗽打斷了。“去!”他喘著氣說，“你沒看見你如何使我心煩嗎”

卡拉蒙猶豫地看看兒子，再看看兄弟，然后不情愿地離開，向廚房走去。

當他們獨處的時候，雷斯林招手叫帕林走近一點。他小聲地說，喉嚨刺痛著：“當你找到這個年輕女人，我忘了她的名字——”

“艾莎!”帕林溫和地說。

“不要打斷我!我幾乎不能一氣呵成了。我重復，當你找到她后，帶她一起去大圖書館。后天我會在那里見你們，在仲夏的深夜。”

“我明白了，伯父。”帕林順從地回答，“仲夏的深夜，我會在那里的。”

雷斯林輕松了吸了口氣。

“現在，侄兒，你最好說再見，然后上路了。這鈴鐺用起來很簡單。把它放在手指上，想帕蘭薩斯的映像，咒語就會帶你去那里了。”

“是的，伯父。”帕林痛苦的說，“當然這很簡單。我不會用任何雜的東西。”

雷斯林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后走過去，把他的休息了的手放在帕林的赤裸的肩膀上，魔術師的觸摸熱得很不自然，幾乎要燃燒起來。帕林縮了一下，當那些瘦削的手指刺進他的肉時，他強迫自己撐著不動。

雷斯林彎下腰。他的竊竊私語拂過帕林的臉頰。“會有提供給你，就像我以前那樣，你可以選擇的。”

“什么時候”帕林握緊伯父的手。“很快嗎我怎么會知道”

“我不能再說了，”雷斯林一直走，又轉回來：“我說得太多了。明智地選擇，侄兒。”

“我會的。”帕林站著說，“我已經想了很久了。我知道自己會怎么選擇。”

“很好，侄兒。”雷斯林微笑著說，那微笑中夾雜著寒意。

帕林再一次想起那詛咒過的劍刀刺進來的感覺，他顫抖著，他穿上他的長袍，把受傷的肩膀蓋住。

“現在，去叫你父親來，年輕人。”雷斯林命令說。“時間在流逝，而我們仍站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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