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還算是一家人,他們幾個人隨救護車來到醫院。醫院的診斷結果和孫純的一樣,陳傳山只是斷了一根肋骨。
看著陳傳山被推進手術室,陳田星子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孫純有些歉然,他除了堅持練太極拳外,沒有修任何技擊的功夫,在受到攻擊時,除了本能的反應,他根本不懂控制力道。也就是他的真氣遠遠高于對方,否則也不可能一擊奏效。
季小娜一臉崇拜地看著他,用手輕輕撫mo著他剛才脫臼的肩膀,低聲問:“你用不用去看看?”
孫純搖了搖頭,示意讓她去安慰一下陳田星子,那母女倆現在還有些惶恐,而孫純此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心里嘆了口氣,走出醫院的大門。
孫純呆呆地立在門口,思索著這身體瞬間爆發出的力量。
“是你打傷了我哥哥?”
不知過了多久,孫純身邊突然響起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就是肋骨斷了一根的那個。”女孩子看著迷迷糊糊的男人又說了句。
“噢”,孫純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女孩子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凜冽的真氣,孫純這才意識到,對方也是練有功夫的人,而且是非常高明的一位,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地步。雖然這真氣還遠不如他強大,但操縱的如此熟練,卻是他遠遠不及的。
“看來你也是個練家子了?!”女孩子的話鋒利起來。
受到一次突然襲擊的孫純,內心里保持著強大的警惕,可嘴上仍是淡淡的:“我不懂你說的‘練家子’的含義,我練的功夫是用來醫治人的,并不是別人理解的武術。傷了你哥哥,那是挨打后的自然反應。”
“好一個醫治人的功夫!好一個自然反應!是男人就別推諉了。怎么樣,我們也找個地方練幾手,讓我陳琪也領教領教你這醫治人的功夫。”
孫純一陣猶豫。
“害怕了?沒關系,我最多也只會傷你一根肋骨,并且保證叫救護車送你到這家醫院來。”女孩子愈發咄咄逼人起來。
毫無退路的孫純先是通知霍遠閣趕來醫院,又撥通了季小娜的電話,告訴她自己有事要去辦,完了會直接回霍家。然后不等對方反應,就掛斷了電話,并且直接關了機。這女孩子說的也對,最多斷根肋骨,算作對陳氏母女惶恐不安的補償吧。孫純沒有多想,可在他的內心深處,對于母女倆事后對他的不聞不問還是感到了一絲失落。
上了自稱是陳琪的女孩子的車,孫純摸了摸衣服口袋,突然對女孩兒說:“不好意思,我剛要吃飯,就被你哥哥打斷了。我的錢包放在同伴那兒了,你能不能請我吃點兒東西,一碗面就行。”
陳琪楞楞地看著這娃娃臉的男孩子,被他這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哭笑不得。
陳琪果真只請他吃了碗面,還是那種最便宜的陽春面。女孩子面無表情,“我剛工作,還沒領到薪水,只請你吃得起陽春面。”說完就低頭看起份報紙來。
孫純想想女孩子極普通的那輛兩廂小車,心里有幾分信了她的話,“這就挺好,已經讓你破費了。”
他慢條斯理地吃著面條,偷偷打量著女孩子,可能有二十一二歲,標準的上班族的制服,緊窄的上衣,短短的裙子,他一時判斷不出女孩子到底是世家的富豪女,還是個公司里的小職員。女孩子很漂亮,盡管從始至終都冰冷著一張臉,但孫純還是客觀評價了對方的長像:應該是和季小娜一個級別的中國標準美女。
“看夠了?可以走了吧。”女孩子似乎能夠透過報紙,發現孫純的一舉一動。
孫純老臉一紅,“好了,好了,讓你久等了。”
陳琪帶孫純來的是一幢大廈,大堂里不少人都恭敬地稱呼陳琪“四小姐”,孫純判斷這是陳家的產業。他偷偷舒了口氣,原以為這姑娘會帶他到什么荒郊野外去比試,那就說不好是不是斷一根肋骨的事了。
不過孫純還是抱著幾分幻想,他所倚仗的就是夏墉傳來的東西。其中的符,他弄懂了一兩個,可惜用來健身還能起點兒作用,打架比武嘛,是派不上用場的。夏墉還傳了幾招手印和咒之類的東西,他則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惟一掌握的是單字訣,在陳田榕身上施展后,他看到了極為明顯的效果,此后越發苦練了一陣。只是不知道,在這種場合下,對方給不給他施展的空間和機會。
兩人坐電梯一直上了大廈的頂層,陳琪讓人打開一扇大門,叫上孫純走了進去。這是個足有五六百平米的大廳,空空蕩蕩的,看來是用作開大會或PARTY一類的場所。
“你用不用換衣服?我這里有練功服,有你能穿的。”陳琪的話文文靜靜,如果旁邊另外有人的話,決不會相信就是這女孩兒揚言要打斷孫純的一條肋骨。
“比武也不會打打殺殺的吧?書上不是還說有文比和武比一說嘛。”孫純心里一點底也沒有,他哪和人比過武,就是成年后連架也沒打過。
“再說,你沒有看到當時的情況,是你哥哥上來就把我的肩膀打脫臼了,我才把他撞傷的。”
“好,那你就說說怎么文比?”女孩子的口氣第一次軟了下來。
孫純大為興奮,望望空蕩蕩的四周,用眼睛丈量了一下和女孩子之間的距離,心想對不起了,我只能拿你當一回試驗品了。
“這樣吧,我使出一招,你能和我一樣,赤手空拳做到同樣的程度,就算我輸。也不用你動手,我自己就撞斷一根肋骨。你認為如何?”
陳琪不太明白孫純的意思,但依仗著自己強大的實力,還是點了點頭。她只是一時氣憤,嘴上才跑出打斷對方肋骨的話。接觸了一段時間,她已經清楚對方不是那種以力欺人的主兒。她了解她哥哥的性子,已大致信了男孩子的話。
身上真氣流動,孫純不知對方的底細,更不知自己的單字訣在這種情形下施展在一個功夫高手身上,會不會有效果,他這一次是使出全力了。孫純突然向女孩子的斜側邁出一步,張口對準她的耳朵,“呲”地大喝了一聲。
陳琪覺得腦海中猛然響起一聲驚雷,“獅子吼!”她只是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就人事不知了。
孫純看著陳琪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然后眼睛一翻,身體就斜斜地倒了下來,他慌忙接住女孩子,自己坐在地上,讓女孩子平躺在他腿上。
搭完了脈,孫純才擦了擦驚出的冷汗。還好,只是昏過去了,要是真傷到女孩子,他對陳田星子就是百口莫辨了。他沒有急著救醒她,仔細想了想一會兒可能會出現的情況,甚至還有閑心端詳了一下女孩子筆直修長的玉腿,才把拇指按在陳琪的人中穴上。
陳琪幽幽醒轉過來,看了看自身的情況,才漸漸想起幾分鐘前發生的事情。她沒有動,繼續躺在男人的腿上,把目光停留下男人那看似有幾分關切、幾分坦誠、幾分憨厚的臉上,用一種她也搞不清的,帶有幾分嬌氣、幾分嗔怪、幾分嫵媚的語氣說:“你使詐!”
還是那輛兩廂的小車,這次是停在霍家大宅的門口。孫純一臉輕松地從車里下來,向女司機揮揮手,就要往大門里走去。他走的步履輕盈,看來并沒有被打斷肋骨。
“哎,你等一下。”陳琪急忙從車里下來,走到孫純面前,把一只小手伸了出來,“你好,我叫陳琪,是王字旁的琪。”女孩子有點兒羞澀,有點兒靦腆,像是與她的白馬王子初會一般。
孫純有些楞了,不過馬上也伸出手和陳琪的小手握了一下,有模有樣地學著說:“你好,我叫孫純,純粹的純。”兩人相處了幾個小時,直到此時好像才想起彼此沒有自我介紹一樣。
孫純的鸚鵡學舌讓女孩子弄了個大紅臉,但她還是拿出自己的手機,眼睛看著地面說:“我能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嗎?你告訴我,我打給你。”
孫純像是不認識了對方一樣,反復盯著她看了幾眼,才慢騰騰拿出自己電話,告訴了對方號碼。
孫純手中的電話一響,陳琪就一把奪了過去,把號碼儲存好,輸入了自己的名字,才把電話還給他。
“這是霍老先生的家吧?你就住這兒?”陳琪看了看霍家的大門,轉過臉對著孫純,臉上的紅暈已經消退,換上的是一臉的希冀,“我能來找你嗎?”
“我是內地來辦事的,過兩天就回去了。”孫純可不想夾纏進陳家的圈子里去,他現在惟一盼望的,就是趕快和這女孩兒告別。
想是知道了他的心思,陳琪微微鞠了一躬,“今天的事不好意思了,我先告辭了。”說完,開上車一溜煙地跑了。
孫純看著漸漸遠去的汽車,搖了搖頭,他現在越來越不理解這些年輕人了。雖然他比人家大不了幾歲,可感覺上,就是大人在對付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