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閨女弄到了一所重點初中,接著又在學校對面置下一小套二手房不舍得讓閨女住校。
正裝修中,清晨即起,從城西狂奔到三十公里外的城東,給換門鎖的上煙,給安空調的塞小費。苦啊!可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苦誰也不能苦了孩子!于是作大義凜然狀。
可這種關頭,在城西至城東的路上,我接到尊敬的胡編的電話:“封推了,可不能依舊兩日一章啊,今天一定要更新!”
(以上不許算錢東施效顰,學起點的老大們,也胡編幾句。)
第一天的正式拍攝下來,全攝制組的人都異常興奮。太順利了,孫純和莊毓姍的表現,簡直是無可挑剔,讓兩岸電視人不約而同地齊聲贊嘆。大陸這邊佩服完莊毓姍的輕松有度,臺灣這邊便驚訝孫純的學識淵博,然后雙方一起詫異于他們倆的默契,臺視的陳總監甚至開玩笑說,這兩人是不是在北京就偷偷合練過?
或許是受到了鼓勵,孫純和莊毓姍在第二天越發自如,常常脫稿發揮起來,特別在介紹有臺北故宮博物院鎮館之寶的翠玉白菜和東坡肉形石時,兩人似乎忘記了面前的攝像機,輕松得如同老朋友聊天一般。
紀錄片的拍攝和影視劇差不多,按照臺本,主持人相互交流著介紹文物,三個攝像師從不同位置拍攝下需要的畫面,導演則是在十幾米外,通過監視器確認效果。一個場景一個場景地進行,導演不滿意則重來。
孫純和莊毓姍定位在導游型的主持人,兩岸的編導事先多次磨合,像孫純主持其他節目一樣,專業內容大多交給了他,而故事性的內容基本是莊毓姍的活兒。
翠玉白菜和東坡肉形石在臺北故宮的國寶文物中,也可算是首屈一指,每三個月一次的換展,只有這兩件從來不曾拿下過。
翠玉白菜用行話說,這是一件精美的“俏色”玉器。藝人巧妙地運用一塊一半灰白、一半翠綠的灰玉,把綠色的部位雕成菜葉,白色的雕成菜幫,菜葉自然反卷,筋脈分明,翠玉上夾雜著兩點紅色雜質,又被藝人雕成兩只小蟲,活靈活現,生趣盎然。
不說這精致的雕功,就是這塊玉石,那綠色的部分乃是極品翡翠中才獨有的翠綠,哪怕是手指甲那么大一塊都價值連城。
男人好古董,女人愛八卦,節目的錄制過程也像是在說明這一點。起碼莊毓姍關注的就和孫純不一樣:“據說這棵翠玉白菜最早陳列在瑾妃所居住的北京永和宮,這瑾妃和名氣更大的珍妃,是一對親親的姐妹倆,她們同時被選為光緒皇帝的妃子,翠玉白菜就是她們姐妹的嫁妝。這翠玉白菜確實是精美絕倫,孫純說了光玉石本身就是價值連城,可作為嫁妝,有沒有特別的涵義呢?”
“莊姐脫稿了。”監視器旁,有座位的只是石清和李總監,其他的導演或是站著,或是席地而坐,一個始終在對稿的導演,向石清和李總監輕聲提醒。
主持人脫稿,在任何一個電視節目中,都不算新鮮事,而且往往是腕越大的主持人,脫稿的次數就越多。不過不管繞多大的圈子,主持人必須把話題引回來,否則就是故意找茬了。石清和李總監都沒說話,昨天兩個主持人偶爾的即興發揮,就有不少“彩”兒,他們也期待著兩人今天的表演。
在親眼看到實物前,孫純不知從多少資料上看過關于這棵翠玉白菜的介紹,莊毓姍的問題自然不在話下:
“在當時,白菜象征家世清白,而且諧音又是百財,有吉祥的意思。白菜葉片上停留的這兩只蟲,學名叫螽斯蟲,在我國南方,又俗稱“紡織娘”,北方叫“蟈蟈兒”,善于高聲鳴叫,繁殖力很強。這就喻含著多子多孫、世代綿延之意。可以說這棵翠玉白菜,是件煞費苦心、別有含意的嫁妝。
話題又回到古董上,莊毓姍似乎不很滿意,“不少電影里,都有珍妃的形象,飾演者全是大美女,瑾妃和珍妃這一對親姐妹,能同時當上光緒皇帝的妃子,那肯定也是容貌出眾的美人。孫純你說對不對?”
孫純笑了,他覺得他們兩個人,此刻非常像一對男女在解說足球,男的拼命講場上的比賽,女的不是在看相貌,就是尋找些花邊新聞。
“我倒是在北京故宮里看到過她們姐妹的照片,珍妃確實是容貌端莊美麗,而且據說知書達理,這大概是她格外受到光緒寵愛的原因。以我的審美觀點,瑾妃長的就比珍妃差遠了,身材矮小肥胖,而且有記載說她的脾氣很壞,非常暴躁。”
一堆導演中間,臺視的李總監故意般大聲嘆了口氣:“服了!孫先生確實是大家,風度好!氣質好!學問好!石小姐,你這《鑒賞》欄目該不是為孫先生量身定制的吧?”
石清淡淡的笑容里有一絲隱隱的矜持,她從孫純第一次登臺時就堅信,這大男孩兒必有大紅大紫的一天,現在看,這一天不遠了。
轉換場景,攝像師、錄音師、燈光師和其他的工作人員,忙忙碌碌地在搬運設備。一個角落里,孫純坐在椅子上,翻看著下一場的稿件,莊毓姍一旁端坐著,陸靜雅在給她補妝。
莊毓姍的助理先拿出個藥瓶一樣的東西,喂著莊毓姍喝了一口,然后從包里取出個保溫瓶,倒出一杯熱水遞給她。
莊毓姍沖著孫純努努嘴,“給孫先生也倒一杯,加點蜂蜜。”
這些天和莊毓姍在一起,孫純見識了臺灣大腕主持人的風范,專門的助理,專門的化妝師,還有編導攝像,一出門就是一個小小的團隊,不用她操任何心。就像此時,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人家卻是專人伺候著,真是天與地的差別。
莊毓姍的助理是個和陸靜雅差不多大的姑娘,聽了莊毓姍的話,遲疑了一下,臉紅紅地看了一眼孫純,“對不起,姍姐,我只拿了一個杯子。”
莊毓姍拿起水杯喝了兩口,然后遞給她的助理,“就用我的吧。”
孫純連聲說著用不著,可那助理還是給杯子蓄了水,又從那“藥瓶”里倒了些蜂蜜,輕輕搖晃了幾下遞給孫純。
杯口一抹嫣紅,孫純只好裝作沒看到這唇印一般,一揚頭就把水喝了下去。莊毓姍似乎在專注地補妝,看也不看孫純,只是那偶爾扯動的嘴角,暴露出她的內心世界她把這一切都“看”在了心里。陸靜雅臉上浮現出一種怪怪的表情,但什么也沒敢說。錄制現場不同于其它地方,這里就是主持人最大,她可不敢在此時挑釁。
和翠玉白菜并稱為鎮館之寶的東坡肉形石,是一塊天然的石頭,色澤紋理全是自然形成的,看上去完全是一塊栩栩如生的五花肉塊,肥瘦分明、肌理清晰、毛孔宛然。如果放到菜市場里,相信所有人都不會把它當成硬邦邦的石頭,而以為是一塊連皮帶肉、肥瘦相間的東坡肉。據說這種肉石,全世界只發現了67塊,臺北故宮里的是其中比較大的一塊。
和翠玉白菜一樣,孫純繪聲繪色說完這塊“東坡肉”,莊毓姍像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他一句:“看了這塊肉,現在是什么感覺?”
孫純知道她又脫稿了,可話問得寬泛,不知對方又想如何八卦,只得做出一臉憨厚狀:“餓了,現在就想飛到杭州,去吃一碗東坡肉。”
莊毓姍嘖嘖嘴:“我想自己下廚,做一盤東坡肉炒翠玉白菜!”
導演席一處,李總監哈哈大笑,然后突然止住笑聲,一臉鄭重地問身邊的石清:“我知道不可能讓孫先生來臺灣發展,不過,我們可不可以多創造一些合作的機會。這片子一放,孫先生在臺灣,想不火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