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孫顰連聲嬌喝,手中長刀舞得虎虎生風,沖著李維連劈三刀,緊跟在她身后三名女衛同時嬌喝,手腕一振,手中的長矛如毒蛇一般無聲的刺了出去,包起的矛頭眨眼之間就到了李維的胸前。兩側的十七個女衛各舉刀矛,頂住李維身后四個虎士的攻擊,死死護在孫顰的左右。
李維舉盾招架,輕松接下孫顰的三刀,手中長刀連劈兩刀,將刺到身前的兩柄長矛劈歪,跟著舉步上前,用盾牌將孫顰的長刀連帶著手臂架住,右手倒持刀柄,刀環狠狠的撞上了孫顰的胸口。孫顰胸口一痛,羞得滿臉通紅,瞪了李維一眼,哐啷一聲扔下刀盾扭頭就走,不打了。
她一退,身后打得正起勁的二十名女衛沒了領頭的,立刻慌作一團,被李維帶著四個虎士沖到了中間,只聽得丁丁當當一陣響,沒有幾息的時間,二十名女衛全部空著手如鳥獸散,驚叫著四散而逃,剛才的英姿蕩然無存。
“哈哈哈……”曹沖撫掌大笑,“你們女人就是不行啊,四打一也這么面。”
“嗯……”他的笑聲未落,身邊響起一連串不滿的警告聲,他連忙收住了笑著,張著大嘴有些尷尬的看了看身邊怒目而視的女人們:“口誤,口誤。”
“你的人怎么那么無恥下流?”孫尚香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怒氣沖沖的拔出長刀就要下去替眼圈紅紅的孫顰打抱不平,卻被曹沖一把拉住了:“你動動腦子好不好?這是打仗,管你男的女的,打敗你就是本事,這也叫無恥下流,哪天讓你見識一下他們是怎么訓練的,你才知道什么叫無恥下流呢。”
“這……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做還不做無恥下流?”孫尚香惱火的伸出手指想指指自己的胸。想了想又轉過方向指著孫顰地胸,孫顰更羞了,連忙讓開她的手指。
“拜托,這是打仗。都跟你說過戰爭讓女人走開,你就是不信,偏要練女衛,打仗是生死之事,還管得你男女嗎?”曹沖有些覺得她不可理喻,上了戰場還得你男的女的,打死算完,打下胸怎么了,又不是使龍爪手,再說還沒使撩陰腿呢。那個更無恥下流。再退一步說。看孫顰走路地姿式,這丫頭只怕已經被李元基那個痞子早就摸過一清二楚了,這用刀環打一下算什么。
“不行,我得把這個公道討回來。”孫尚香一把撥開曹沖手。沖上去對著正在和幾個虎士分析剛才得失的李維的身后,當頭就是一刀。李維背對著孫尚香,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又看到對面虎士露出的驚呼,知道大事不好,下意識的身體半轉,旋了半圈的手臂撞開孫尚香的手臂,順勢加開虎口就要去鎖孫尚香的咽喉,手指堪堪到了孫尚香的脖子前面,才現來地不是被他沾了便宜地孫顰而是孫尚香。嚇得他連忙將手縮了回來。這可是公子的專用沙包,不是一般人能碰的,他可不敢沾她一根手指頭,公子翻了臉又要讓人群毆他。他雖然自詡武技突飛猛進,可好漢架不住人多,一下子哄上來五個貼身虎士,他也只有抱頭鼠竄的份。
孫尚香得理不饒人。上前半步。沉腰坐馬扭腕,墜到半空地長刀一翻。橫斬而至。李維氣得哇哇直叫,又不敢還手,只得掉頭就跑。孫尚香大步趕上,掄著刀也沒什么章法就是一頓猛劈,李維一邊跑一邊接過虎士扔過來的盾牌罩在背后,足狂奔。
虎士們一看李維被孫尚香追著砍,一個個面面相覷,既覺得好笑又覺得丟人,可沒人敢說什么,只得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看著,李維沖入人群想撿一把刀,卻現他成了瘟神,跑到哪兒哪兒就成了無人區,沒人想給他一把刀,也沒人敢給他一把刀,開玩笑,真要傷了孫小姐那怎么得了,李維皮粗肉厚,結實得象頭騾子,估計最多砍個皮外傷,不會影響小命。一見兄弟們這么不仗義,看著他被人家砍也不搭把手,氣得李維連聲大叫:“你們沒義氣啊,還不幫忙?“你自求多福吧,再跑兩圈就沒事了,孫小姐已經喘了。”鄧艾將手攏著嘴邊大聲喊道。
“好你個艾艾艾,看我被人砍不幫忙還說風涼話,看我馬上怎么收拾你。”李維大叫著回頭看了一眼,孫尚香跑得滿臉通紅,腳步虛,距離越拉越大,看樣子是真的跟不上了。
“你給我停下!”繞著校場又跑了半圈,孫尚香真的跑不動了,停下踉蹌的腳步,哈著腰,撐著膝蓋直喘,一邊喘一邊用手里的長刀指著李維:“過來讓我砍兩刀,不然你今天死定了。”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李維將盾牌架在頭上,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堆著一臉諂媚的笑:“你要砍就砍兩刀出出氣吧,別過千萬別砍臉,我還沒娶親呢。”
“你放心,我不砍你的臉。”孫尚香喘了幾口氣,直起腰來,等李維走到面前,突然飚,雙手握刀狠狠地剁在李維的盾牌上,趁著李維盾牌遮住視線的時候,右腳悄無聲息的踢了出去。李維見她腳動情知不好,連忙后退,只來得及讓開了半步,射過了斷子絕孫的下場,被孫尚香一腳踹在小腹上,翻身倒地。孫尚香一擊得手,來不及反思自己的招數是不是有點無恥下流,撲上前一腳踩在李維的胸口,掄起長刀在他頭盔上一頓猛敲,敲得丁當作響,火星四射,一邊敲一邊高聲喝罵。
孫顰見李維被孫尚香打倒在地,只敢捂著頭卻不敢還手,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撲了上去一把抱住孫尚香地手臂:“小姐,小姐,打兩下也就算了,可別真傷著他,我沒事地,我沒事的。”
孫尚香被她拖得立足不穩。連退幾步,李維見此良機豈肯放過,翻身爬起撒腿就跑。孫尚香見他跑了,氣得大叫。一把甩開孫顰:“你這個臭丫頭,我這是幫你出氣呢,你胳膊肘倒往外拐了?”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孫顰又羞又怯地松開了孫尚香,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不管你了。”孫尚香怒氣沖沖的跑到曹沖身邊坐下,將手里的長刀拍在案上,氣哼哼地說道:“再跟你一段時間,我的女衛都成你的人了。”
“好啊,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嘛。”蔡璣含笑說道,將一杯清茶遞到孫尚香面前:“這是公子讓人用新法制的茶。姊姊喝兩口解解氣。姊姊已經是我家夫君地人。姊姊的女衛當然也是公子的了,這有什么區別嗎,我看那些虎士都不錯,正想著給他們做媒呢。正好姊姊有二百女衛,夫君有二百虎士,人數相當,天作之合呢。”
“你休想。”孫尚香端起茶杯瞪了一眼微笑不語的曹沖:“我的人你別想動,心倒不小,居然想把二百人一起吞了。”說完將茶送到嘴,聞了聞茶葉散出的清香,有些奇怪的問道:“這么什么茶,葉子綠綠的,看起來象剛摘下來的。聞起來卻這么香?”
“這是公子新法炒制的茶葉,忙活了一個月,才得了五兩茶,父親那里送了一兩,子建、子桓、子文三人各送了一兩,公子就剩下這一點了,舍不得嘗呢。看姊姊這兩天用功太辛苦。所以犒勞一下姊姊。”蔡璣一邊提起茶壺給曹沖杯子里續了水,一邊笑著說道。
“你就是會享受。這茶喝起來略帶苦澀,卻滿嘴留香。”孫尚香滿意地點點頭,轉過頭問鄧展道:“鄧師傅,我地人這幾天進步怎么樣?”
鄧展含笑低頭:“小姐的人進步神,一日千里,攻守頗有章法,如果不是跟特選虎士而是和普通士卒過招,應該能有七成的勝算。”
“我也覺得進步蠻快的,多虧了鄧師傅傳授地練兵方法呢。”孫尚香開心的笑道:“可惜的是還打不過那個黑小子。”
“好了,你就知足吧,別說二十個女衛,就算其他的將軍帶二十個親衛,要想擊敗李元基的五人小陣也不易,你已經算得上大漢第一……女人了。”曹沖擺擺手說道:“那二十個女衛以后就是你的親衛,其他人身體條件都不太夠,勉強再挑五十人出來吧,其他的,就別折騰她們了,怪可憐的。”
孫尚香不滿的白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么,她這幾天聽了曹沖的話,寧要精兵二十,不要烏合之眾二百,挑出身體最好地二十人來跟著鄧展訓練,果然進步神,雖然和虎士差得還有不小距離,但這二十人比普通士卒卻是綽綽有余了,就是拉上戰場也毫不遜色。
怪不得他一千鐵甲軍可以把關羽都給打跑了,怪不得他明明可以招五六千人的荊山軍卻只收了一千人,精兵就是不一樣。孫尚香雖然表面上不說,心里卻佩服不已。
幾個人正說著閑話,享受著香茶和午后的悠閑,一輛馬車遠遠的駛來了。龐統沖著曹沖使了個眼色,曹沖扭頭看去,露出淡淡的笑容:“士元,看來你終于有夠份量的對手了。”
“倉舒,你好自在。”曹丕從車里一下來就遠遠的舉手招呼道:“找你半天找不到,原來躲在這里消夏。”
“見過兄長,妾等告退。”蔡璣連忙起身,給曹丕行了個禮,拉著孫尚香走了。大雙連忙走上前,取出一只干凈地茶杯倒了大半杯茶放在曹丕面前:“公子請用茶。”
“哈哈哈,倉舒,你這新法制地茶果然與眾不同,怎么樣,回襄陽后再給我搞一些來?我那茶都快喝完了。”曹丕端起茶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享受了半天茶香,這才笑嘻嘻地說道。
“春茶已經沒有了,夏茶秋茶滋味都一般,要喝好茶,需待來年了。”曹沖笑著舉杯:“兄長這茶葉消耗也太快了吧,是不是被陳孔璋他們幾個給剝光了?”
“正是,自從王仲宣到了鄴城,詩會日多,前日他們娶會,我就將你這好茶帶去了。哪知道這幫人一看到這好東西,全沒了斯文,一搶而光,幸好我給你嫂嫂留了一點。要不然啊,我只有到你這兒來蹭了,就這樣你嫂嫂也不樂意呢。”
曹沖含笑不語,招手讓小雙將剩余的茶葉拿來,塞到曹丕手中:“這是給嫂嫂的,你別又拿去送人。”
“多謝多謝。”曹丕笑逐顏開,也不客氣一聲,連忙將茶葉塞進了袖筒里:“倉舒,你自從到了襄陽可是風生水起,財大氣粗啊。我聽那個大秦商人說。他要送你幾大箱的財物你都沒收,眼界這么高?”
“兄長說笑了,我只是覺得他遠道來一趟不容易,怕收得多把他嚇得不來了。”曹沖見曹丕跟他閑扯。心里倒也不急,也順著他的話說一些錢四海的事情,倒要看看最后誰憋得住。龐統等人心領神會,閑扯了兩句,起身走了,留著他們兄弟二人交易,反正曹丕會說些什么他們都已經研究過了。
“倉舒,你想娶荀文倩就想娶荀文倩吧,何必搞那一招,把陳長文嚇得半死。”曹丕見清靜了這才笑著說道。曹沖一笑。心道戲肉開始了,抬起頭露出一絲純真的神情:“他是兄長的親信,我怕落了兄長地面子,這才搞了些手腳,兄長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隱瞞了,還請兄長成全。”
“看你說的。他是我的親信。可你是我兄弟,我還能向著他?”曹丕不滿的白了他一眼:“俗話說得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難道我會把君臣之義放在兄弟之情上面?”
曹沖呵呵一笑,點頭稱是:“是我多慮了。”
“本來嗎,要不是你上次推托年紀太小不愿意,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荀家與我曹操本就是婚姻之家,你和文倩正是天作之合啊,真不知道當初你是怎么想地。好了,事已至此,我就不多說什么了,我來就是想確認一下你的想法,如果你不好意說,我去和父親提,想來父親一定會很高興的。”曹丕笑了一會,又收了笑容帶著一絲憂愁的說道:“父親現在的心情不好,也確實需要一些能讓他高興的事情。”“父親有什么不高興的?”曹沖明知故問。
“關中兵起,大軍開始招集,領兵大將卻到遲遲不能定,父親豈能不急。”曹丕嘆了口氣,放下茶杯看著曹沖的眼睛說道:“倉舒,你說句實話,去關中打馬有把握嗎?如果你有把握,我就在父親面前舉薦你帶兵,至于荊州的事,你不用擔心,我一定給你安排最適合的人選。”
曹沖直視著曹丕地眼睛,兩人對視了片刻,曹沖挑起嘴角笑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荊州能抽出兩萬人,你覺得兩萬人能打敗馬孟起、韓文約十萬大軍?我可沒這自信。”
曹丕盯著曹沖看了半晌,輕輕地吐了口氣,笑道:“那么你覺得誰最合適?”
“如果父親不出征,又不讓子文去,當然是你最合適了。”曹沖抬起手攔住正要謙虛的曹丕:“你跟隨父親多年,耳濡目染,只欠一個機會。吳季重、朱元明雖出身低微,卻有將兵之才,司馬仲達、陳長文皆是能臣,有他們輔佐,再加上鐘司隸的支持,以兄長的能力蕩平關中指日可待。”
曹丕大喜:“倉舒你真是這么想地?”
“剛才兄長還說我們是兄弟,難道兄弟之間還需要說謊嗎?”曹沖笑道。
“只是,我還是擔心父親嫌我威望不足,你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推薦給我?”曹丕試探著說道。
“子孝叔叔不是賦閑在家嗎?”曹沖哂然一笑,舉起茶杯送到嘴邊呷了一口,“子孝叔叔身經百戰,戰功赫赫,在江陵以四五千人面對江東大都督數萬大軍穩如泰山,后來又以身作餌,誘周公瑾滯留,這才成就我的虛名,有這樣一個長輩名將帶兵,父親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兄長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曹丕拍腿大呼:“倉舒,我真是糊涂了,怎么把子孝叔叔給忘了,多虧你提醒,哈哈哈,倉舒,如果父親真要讓我帶兵去關中,這糧草還要荊州多多支持啊。”
“那是自然。”曹沖毫不猶豫的應道:“子平就在襄陽,這件事到時候由他直接負責。”
有了曹沖這個承諾,不由得曹丕不喜出望外,他長身而起,深深鞠了一躬:“那我就在這里先謝過了。”
曹沖也沒有還禮,雙手扶著大腿,欠身說道:“兄長,豈不聞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