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龍二說話
龍二復又坐下,拿起茶壺,給張怕斟茶,而后邊給自己倒茶邊說話:“先生既然不怪罪在下的唐突言語,若是方便的話,可否言之一二,給在下解惑?”
他是相師,一生所學盡在此處,以他往昔所學,及數十年的經驗來看,張怕就應該是個死人。(天天中文)所以在路過客棧之時,眼睛只是無意一掃,便是發現到其中蹊蹺。他看到張怕,就好象看到一具尸體在走路一樣,當然是滿心驚奇,自然要搞個明白。
說起來,龍二絕對是一個奇人,出生沒多久便能人言,后來有各種因緣際會,學到相法本領,從那以后,但凡開口,無有不中之事。所以,他對自己的相術特別自信,正是因為這份自信,才讓他迷惑于張怕的存在。
聽到龍二問話,張怕沒有馬上答話,想想問道:“你是相師,可相信鬼神之事?可相信神通法術?”龍二笑道:“我是相師,自然要信鬼魂、神通之說,不過世上總有規則,如同書上所說,人有六道,天分三界,鬼也好神也罷,總有自己的世界,與我們無有太大干系;即便是我,鐵口神算,算的也只是機運而已,從不言及鬼神,不知道先生問這個是何意?”
張怕搖搖頭,聽其一言,就知道這家伙心底其實并不太信鬼神之說,只是因為有了神算本領,他自己也無法解釋,這才信了有鬼有神。
本來。張怕想的是。龍二若是信鬼信神,自己就和他分說借尸還魂之事,可是既然不信,說出也沒有用,當下回道:“我有一事想問龍先生,只是事情太過玄妙,怕先生不信,所以會問及這個問題。”
龍二來了興趣,輕聲道:“先生有事只管說,龍二但有所得。必將知無不言。”
龍二想弄明白張怕一身死氣的原因,想拿這個問題做為交換。張怕當然明白這些,于是笑笑說道:“我有五個至親之人,不在這個世界。想問先生一句,何時能夠再見到她們。”
這話問的很含糊,龍二聽來,以為是張怕死了五個親人,很想念他們,問自己大限之日還有多久。雖然這種問話方式很有些古怪,不過想到頭,無非就是那個意思。于是,龍二苦笑著回道:“按理說,看先生面相。其實你們應該在一起,可是不知道先生為何沒有過去那一個世界,先生此問頗難,怎么答都不對,不如這樣,先生請擲一下這個,再請先生探開掌紋,同時還要號一下脈,然后請先生寫一個字。”
龍二一身算術本領,當然不只是看面相。說著話取出兩枚磨的發亮的銅錢放到桌上,出門招呼小二準備紙筆,而后便是站立著不肯坐下。
聽龍二提出要求,張怕笑笑,摸起兩枚銅錢。輕輕掂了兩下,而后往高處一丟。只聽噔噔兩聲,銅錢落到桌上。
眼看銅錢落下,龍二大為吃驚,口中訥訥道:“怎么會這樣?”
他倆喝茶的桌子是一張簡單木桌,這個客棧不是什么奢華場所,這間屋子又只是一般房屋,所以屋內用具并不很講究,桌子只是最常見的,用寬木板拼成的四方木桌。因為使用年代頗久,桌子有些松動,桌面木板出現裂縫。龍二的銅錢因為久經人手,摩挲的十分光滑,比正常銅錢要略薄上一分,且光滑許多。
一般人丟銅錢算命,多是輕輕握住兩枚銅錢,靠近桌面輕輕一張手,任銅錢隨意落下即可。張怕不同,先朝空中微微一丟,而后再落下時,就是加了些力量。這兩枚銅錢從高處落下,竟然無巧不巧的全部卡在桌縫中,全是豎立著停住。
出現這種情況,若是一般人倒無所謂,可龍二是相師,想到的事情會多許多,此時盯著銅錢看,看了好一會兒,剛想說話。屋外有人敲門,有伙計高喊:“客官,紙筆送來了。”
龍二便過去開門,接過紙筆,擱到桌上之后,卻是不說話了。
見他如此表現,張怕問道:“先生,現在看掌紋?還是一會兒?”
這會兒時間,龍二一直盯著兩枚銅錢看,豎起來的兩枚錢,竟是超過以前所有認知,卦書上從沒說過這種卦像,以前也從沒見過,按說應該重擲一次,只是略有些著相,更何況卦書上沒有,自己也沒見過,并不代表這種事情不能發生。
龍二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嘆息道:“兩枚銅錢齊是樹立站起,說明先生不是尋常人,此卦像萬中無一,先生必是萬中無一之人,如此說來,在下以相法判定先生死氣纏身,實在有些唐突,只是這卦像中,平錢樹立,說明先生遭逢巨變,按說該是不治之險,可是根骨甚堅,正是說明先生死氣纏身,還能活的很好的原因。”說到這里,多看張怕一眼,接著說道:“卦像中,雙錢比鄰而依,先生所求是與五位親人團聚,該是沒有問題,很快就會見面,只是說起來不很好聽。”
說到這里,停口不言。在龍二以為中,張怕的親人早已經死去,卦像顯示彼此比鄰而依,莫不是說明張怕很快就會死去?龍二有再大的膽子,也不能如此唐突。
聽到龍二說與親人團聚不很好聽,張怕略微想一下,笑道:“承先生吉言。”
龍二聽的愣住,這人是失心瘋還是怎的?怎么能說是吉言?莫不是沒聽明白自己的話中意思?當下想要解釋,可是看看那張面孔,又看眼銅錢,嘆氣道:“請先生將兩掌攤開。”
這是看手相,張怕笑著攤開雙手,龍二只湊上去看過一眼,便是再次呆住。
張怕借用的這具身體,死亡時間并不太長,掌紋和身體皮膚都是完整存在。可正是因為太過完整,完整到張怕借用了這具身體之后,依然沒有變化,便顯得略有些古怪。
這樣的身體,若給普通人看來,都是沒有問題,完全會根據掌紋顯現,做些相關評論。可龍二不是一般人,只一眼,便看出這雙手不對。
雖說張怕借用了這副身體,但是從骨子里十分排斥,很不喜歡這副身體,所以只以元神簡單控制身體,完全不想當做自己的身體那樣對待。也就是說,張怕和這具身體沒有完全融合,如此一來,被龍二看出破綻,這雙手完全沒有生氣,和張怕整個人一樣,都是死氣纏繞。若是單看雙手,根本就是雙死人的手。所以龍二會愣住。
看到這樣一雙手,龍二沒有興趣再看掌紋,只嘆氣說道:“這雙手已經死了,先生面上也是充滿死意,恕在下無能,十分想不明白先生是如何存活到現在的。”
聽到這話,張怕心中暗道,這人有些本事,當下問道:“只憑掌紋,我要多久能見到五位親人?”
龍二苦笑道:“本不想說,可是先生一再詢問,請恕小的胡說道,正是因為先生總有這個想法,總想去見他們,才會死意纏身,從骨子里說,先生已經死去,其實大不必著急,生有生的道理,好好活著就是,人生再長,總逃不過一死,到那時候,先生自然能與想見的人見面,此時未免有些太過著急。”
龍二想了又想,這是唯一能解釋張怕此時狀態的理由,便是如此說出。
張怕聽后問道:“不看掌紋了?”龍二沒有馬上回話,伸手探向張怕手腕,想要通過號脈了解他身體狀況,可是才碰到張怕皮膚,龍二猛地收手退后,面色有些發白,寒聲問道:“你是人是鬼?”
張怕道:“先生不是不信鬼神么?”龍二道:“我如何不信?就方才,我也沒說不信鬼神,方才說的是,鬼神自有自己的世界,不會來到人間,并不是不信。”
張怕笑笑不說話,龍二追問道:“你是人是鬼?”探手號脈,張怕就是個死人身體,手腕皮膚冰涼,沒有脈跳,配上一雙死人手,分明就是個死人。
張怕沒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沒法回答,難不成說自己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當下換話題問道:“可還要寫一個字給先生看?”
龍二聞言,先是搖頭,到這個時候,他認定張怕是個死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還能夠說話走路,分明是故事傳說中的鬼怪還魂,心下有些害怕。可是搖頭后,又覺得有點不對,馬上點頭道:“寫一個。”
張怕說好,鋪開紙張,提筆輕輕寫出一個張字。這是他的姓,一瞬間想出的第一個字。
眼看黑字在白紙上慢慢出現,龍二嘆氣道:“你一定是死人,告訴我,是如何能夠說話做事行走吃飯的?”說完這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心中大半感覺都是害怕。
他是應該害怕,看見死人在自己面前說話寫字,怎么可能不害怕?只是有一點,張怕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來的,便是好奇問道:“這個字怎么講?”
龍二苦笑道:“首先說提筆,手腕僵硬,手指僵硬,可是這個字卻寫的甚是飄逸,說明你很熟悉這個字,無論身體受到多大傷害,都能寫好它。”
張怕聽的搖搖頭,這算是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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