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福成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機,剛準備發作一番,看見上面是夏新明的號碼,立即長出了一口氣,把怒火往下壓了壓。全\本//小\說//網\
他很清楚對方這會打電話過來,一定是聽說了剛才那四個人被帶走的消息,現在心里一定是六神無主,如果他再表現得不知所措的話,那對方真可能就此崩潰掉。夏新明雖然一肚子的鬼點子,但是膽子卻很小,遇到大事的話,根本拿不定主張,更別說遭遇如此大的變故了。
電話接通以后,夏新明果然異常慌亂,一個勁地問唐福成那四個人的事情。唐福成為了穩住對方,并沒有回答,只是告訴對方自己正在辦公室里呢,讓他過來以后再說。夏新明聽了這話以后,直接掛斷了電話,連再見都沒顧得上說。
唐福成聽到手機里傳來嘟嘟的忙音,一臉苦色,他摁下取消鍵以后,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后刻意讓臉上掛上了一絲微笑。他心里很清楚,這時候他如果也慌亂、緊張不已的話,那用不著別人來找麻煩,他們那些人就會自亂陣腳,自取滅亡的。此刻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所以由不得他不慎重。
三分鐘不到,夏新明就推開了唐福成辦公室的門,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唐福成看他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瞪了對方一眼,冷冷地說道:“你這么著急干嘛,地震了還是失火了?”
“區……區長,你還……還不知道嘛?”夏新明結結巴巴地說道,“張進財他們出……出事了,剛才我看見市……市紀委的人把他們帶……帶走了。”
唐福成等他把這話說完以后,瞪了他足足三分鐘,才淡淡地說道:“我剛從那邊辦公室過來,他們就是在那被帶走的,怎么了?和你有什么關系嘛?”
“他們……上次不是都找……找了我們才提上來的,現在可怎么……”夏新明看見對方的樣子,心里真犯起了迷糊,按說這么大的事情,對方不可能記不起來了呀?他邊說邊注意觀察唐福成臉上的表情,看情況不對了,他連忙剎住車不再往下說了。
唐福成聽了這話以后,真恨不得伸手給對方兩個耳光,出了這事以后,應該想方設法把自己撇出去,哪兒還有往里面摻和的道理,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嘛?他本想罵狠狠地對方兩句,一想到夏新明的性格和當下的情況,想想還是算了。
他從嘴角處擠出一絲笑容來,對夏新明說道:“新明呀,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對于我們而言,可以說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所以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開口,別忘了禍從口出的古訓。”
夏新明聽了這話以后,臉色漲得通紅,難怪人家能做一把手,而自己只能做個副職,這中間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意識到這點以后,他定了定神,開口說道:“區長,你批評得對,我剛才的話確實魯莽了,請你見諒!”
唐福成聽了這話以后,笑了笑說道:“新明呀,你我之間就沒必要搞得這么正式了,來,抽支煙,我們好好商量一下,看看下面該這么辦。”他邊說邊遞了一支煙過去……
臨近中午的時候,朱一銘才知道應天市紀委來寶新區帶人的消息,是梁浩康打電話告訴他的。掛斷電話以后,朱一銘想了想,覺得不出意外的話,一定和他們交上去的那兩段錄像有關系,要不然不會就帶這幾個人,那樣的話,未免也太巧合了一點。
朱一銘把眼前這個消息和之前部里確定督察組試驗點的事情聯系起來一想,立即就明白崔楷文等人的用意了。他們已經打定主意,要動寶新區了,只不過缺少一個由頭,讓督察組過來就是找這個由頭的,現在應該是到了動手的時候了。
至于說為什么要動寶新區的人,朱一銘現在能看得明白的就是唐福成和應天市市長——林之泉的老丈人唐允成之間的關系。至于說還有沒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就不是他這個層面所能知曉的了。
朱一銘心里很清楚,到此時為止,他們督察組在寶新區的使命實際已經完成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交出的這份答卷,還是能讓領導和同志們滿意的。至于說下面的戲該怎么唱,就不是他們該關心的事情了。
兩天以后,朱一銘和陳華在陳橋鎮等胡悅梅和秦珞,四人會合以后,一起回了應天。黎兆福這組則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回去了,他打電話過來征信意見的時候,朱一銘讓他們先行返回。
他們回到應天的第二天,便傳來了唐福成和夏新明被雙規的消息。臨近中午的時候,寶新區區委書記馮強打了一個電話過來,那意思是想約朱一銘聚一聚,聊一聊。朱一銘思索了一下,拒絕了對方的這個要求,現在寶新區可處在風口浪尖上,他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馮強顯然也有所準備,聽了朱一銘的話后,也沒有多作糾纏,只說改天他在寶新做東,好好喝兩杯。朱一銘聽后,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黎兆福本以為拿下唐福成和夏新明是他的功勞,當聽鄒廣亮說了朱一銘做的那些事情以后,他徹底無語了。
回到辦公室以后,他第一次對朱一銘起了敬佩之心。到寶新區以后遇到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了,朱一銘居然能打開缺口,順利拿下對方的人。這里面雖然有很多偶然成分,但誰也不可否認對方的能力,這也是黎兆福能高看朱一銘一眼的根本原因。有些事情只有親身經歷以后,才能明白其中的艱難。
第二天晚上,部里為督察組的同志慶功,三處的其他人也一起參加。朱一銘注意到在整個吃飯的過程中,崔楷文、盧魁的表情很開心,而鄒廣亮卻好像丟了五百塊錢似的,始終哭喪著個臉。讓朱一銘覺得最為以外的是黎兆福的表現,他不光和領導、同事有說有笑的,甚至還頻頻沖著自己點頭,這讓他有點看不透對方的葫蘆里面究竟賣的什么藥。
這頓飯大家吃得都非常開心,但理由卻各不相同,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說的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朱一銘在秦珞的幫助下非常吃力地回了家,今天這個場合,他要想不醉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崔楷文、盧魁、鄒廣亮都敬了他酒,其他人就更不在話下了,他再一一回敬,這樣一圈下來的話,就已經差不多了,再加上還要接著喝,結果可想而知……
第二天,朱一銘到辦公室上班的時候,頭還昏昏沉沉的。秦珞也估計到了他這個情況,所以特意幫他泡了一杯濃茶,喝了還真是舒服。喝完茶以后,他剛準備點支煙定定神,然后開始工作。誰知就在這時,他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朱一銘掏出手機來一看,上面顯示的竟然是吳天誠的號碼。這讓他很有點意外。剛回來那天,他們已經通過電話了,約好今天晚上,他們兩人再加上沈衛華,三人一起聚一聚,商量一下大賣場的事情的。對方怎么在這個時候突然打電話過來呢,另外,按照吳天誠的作息時間,這時候,他應該還在呼呼大睡呀。
朱一銘覺得疑慮重重,連忙摁下了接聽鍵,還沒等他開口說話,聽筒里面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聲音,一銘,你在哪兒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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