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洶涌的海浪遇到堅硬的礁石,從空中看下去,密密層層而來的清兵都被阻礙在舜鄉軍那條長長的土墻壕溝前面。在這土墻方圓,密布了濃密的硝煙,火銃陣陣轟鳴,火炮震耳欲聾的聲音不斷響起。
舜鄉軍陣前只有五條較寬較為平坦的通道,這幾條通道上,擠滿了人……一股般訥清軍重甲舉著盾牌沖來,他們最大的敵人,首先是土墻缺口處不知什么時候開炮的佛狼機火炮與袖夷六磅炮,那是最大的惡夢。
隨后是火銃,還是從右面側射過來的,他們有重甲,有大盾「但是,擋不住那些明軍火銃手的重彈。密集的人群,幾十步的距離,那些明軍火銃手似乎不用怎么瞄準,只要開銃,就有一個清兵重甲身上冒出大團血霧,踉蹌摔倒在地。
還好明軍右擊的火銃,正好是清軍的左手。各人緊緊握著大盾「擋住自己身體。雖然這大盾不能給各人提供多少保護,但至少提供一些心理安慰。不過,土墻每道缺口的左手側,至少有一大排的明軍火銃兵對他們身體露出的空位上射擊。他們還兼顧對土墻前方爬墻越壕而來的清軍發動攻擊。
每條通道十幾步,就算清兵擠得再密,每一排沖上來的人,只能二、三十人,后面一排排跟上來的人,就算再著急,也擠不上來,除非前方的人死了……清軍雖有優勢的兵力,但根本就展不開。
這狹窄的通道上,擠著這些人,要面對明軍佛狼機火炮不定時的齊轟,還要面對明軍數十把的火銃,還有虎蹲炮……
他們冒死沖近二、三十步后,突然便是虎蹲炮一聲巨響,沖在最前的幾個人,直接被打飛出去,隨后跟上的人,也亢不是血肉模糊,血流披注。又或許的,再沖幾步,明軍的佛狼機炮或袖夷大炮忽然霰彈響起,這些擁擠沖來的清兵們,便直接被打通一條血肉胡同。
舜鄉軍陣地中,正面兩條通道最為寬闊,各寬二十五步,算成后世的米,約近四十米。
在這兩條通道上,趁土墻缺口處的明軍火炮剛剛齊射完成。該處指揮作戰的正白旗一個甲喇章京喝令大批的輔兵跟役推著約十輛的精制戰車,前方五輛,后方五輛。每輛戰車的后面,跟著大群的清軍弓手及重甲。
他們要趕在明軍火炮\}一次射擊前沖過通道,所以人人吶喊沖鋒,那些推車的輔兵們更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戰車推得飛快。各輛戰車的旁邊,那些弓手持強弓利箭,不斷地對土墻后的舜鄉軍火銃手壓制。
雙方好一陣互射,那些清兵弓手果然厲害,他們沖近四、五十步后,很多舜鄉軍只露上半身或是一個頭,而且例次與清兵作戰,他們也懂得如何躲避利箭,保護自己。不過還是許多軍士面門或是雙目中箭,慘叫著再也不出來。
但土墻后面還是不斷有明軍火銃打來,戰車越是推近,火力越是兇猛,似乎他們增加了援兵。他們火銃從側面射來,不斷有沒防護措施的推車輔兵及弓手被打翻在地,使他們的車推得越來越慢,加土地上殘留前波沖鋒清軍的尸體,更是阻礙了他們的推進。
一個不留意,時間己經過去好久,他們都沒注意到,前方的舜鄉軍火炮又再次裝填好了彈藥。由于這個通道寬闊,所以舜鄉軍布置了兩門佛狼機火炮,兩門虎蹲炮,什么時候又推過來一門袖夷六磅炮,全部裝填上霰俾。
三十步,那些戰車還在努力前進,那些清軍弓手也忙于與舜鄉軍對射,卻不料霹靂響動,而且連響數下,震得人的耳朵似乎都聾了。接著大片的彈雨鋪天蓋地而來,那股沖擊波,當場多輛戰車殘破翻倒「十輛戰車后面的清兵們,也滾落了一大片。地上一堆人凄厲的長嚎中,余下的人連滾帶爬的逃了回去。
圍攻的清兵還是大多,通道只有五條,好象堰塞湖要尋找出口,余者的人,迫不及待從第一道矮墻處跳進去。矮墻不起眼,卻想不到后面有壕溝,從舜鄉軍土墻后看過去,密密麻麻爬墻跳墻的人,好多己經摔進壕溝內了。
一個不留神,下面己經有多人墊底掙扎,特別那些被尖銳木刺刺成肉串的清兵,更是擂著透體而出的木刺,發出陣陣不似人聲的嚎叫。后來的人,雖大多不會再被尖銳的木刺刺傷,不過他們身披沉重的甲胄,摔進壕溝里,想踩著自己旗中戰士的尸體,或是不理身下沒死戰士的大叫爬出壕溝來,可不是容易的事。
壕溝挺深的,似乎兩面還潑了水,非常滑溜。最初死去那些人的鮮血,己經在酷寒的天氣中快速結論,更增加壕面的溜滑,想爬出來很難。各人還要小心頭上有人再摔下來,壓表自己身上。
而且壕溝矮墻不止一道,就算他們努力,吃力地爬出壕溝,迎面又是一道矮墻,再是壕溝,再抨進去,吃力地爬出來,迎面還是矮墻,又是壕溝……該死的明人,在這里至少挖了七、八道壕溝,砌了七、八道矮墻,幾乎每隔十步,就有一道壕溝矮墻。而且距離計算得很刁,便是奮力一跳,從矮墻后蹦過去,十有,還是會掉落在壕溝之內。
那些重甲兵連爬數道壕溝矮墻,就算不死,也個個累得氣喘吁吁,況且,明軍也不會從容不迫任他們爬墻……
土墻后黑壓壓的銃口不斷冒出火光,一個個正在氣喘吁吁爬墻的正白旗清軍重甲,就被彈丸打翻在地。他們發出各異的嚎叫,或沉重地摔進身前的壕溝內,或走向后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
這些人多半一時不死,很多人拼命掙扎,大聲痛叫,或有極為怦勇之人,捂著自己傷口,提著兵器,再次跌跌撞撞撲來。最后他們終于無力,或再滾進前面壕溝由不動,或撲倒矮墻空地上死去,偶爾身體抽搐一下。。,6666!”
一陣火銃的轟鳴,在土墻后面舜與軍火銃手的歡呼怪叫中,又有一片的清兵重甲被打翻在矮墻各間。這樣射擊太妙了,那些爬墻跳壕的清兵根本毫無反擊之力,現在又沒箭矢射來,各個火銃兵氣定神閑,就象在打靶子一樣。
這些清兵重甲個個提著大盾,還有沉重的兵器,就是身上沒有步弓箭矢。因為進攻前清兵大部認為重甲兵身后有大批弓手掩護,他們沒有必要攜帶箭矢。事到臨頭,各人才發現錯了。
不比攻打高高的城池,后面的弓手可以向上隨意射箭,掩護己方戰士前進,不過前方明軍的土墻……
土墻只有明軍大半人高,清兵大多矮壯,墻高約與清兵個子相等。不計掉落壕溝中的清軍,此時各道矮墻之間的平地上,己經布滿了爬墻過去的清軍重平門,阻擋住了后面清軍弓手的視線。
他們根本看不到幾十步外土墻后面明軍的情況,只看到前方旗中戰士密密麻麻的身體人頭。在這后面射箭,絲毫射不到明軍頭上,百分百會射到自己人身上。
第一道矮墻盾車旁似乎有一個清軍弓手太著急了,拿著一個繳獲來的明軍火箭筒,對著前方就是打出一捆火箭,幾十根箭矢呼嘯而去,結果射翻了前方爬格的一批清軍重?”沒想到死在自己人手中,他們死不暝目地撲倒在地。該弓手張目結舌的同時,也被身旁督戰的一個正白旗牛錄章京憤怒地砍翻在地。“舒坦,舒坦……”
從土墻后看過去,前方視線一目了然,那些半人高的矮墻,還有深深的壕溝,只會阻礙清軍行進,卻絲毫影響不了韓仲麾下火銃兵們的視線。他們一排接一排上前,各人仔細瞄準各道矮墻間密密麻麻,但又移動渡慢的清軍重甲兵。
找到各自目標后,各人確定瞄準,扣動板機,很少有人打不中的。
“打靶啊!”
各個火銃兵歡笑著,一排排上前射擊后,退下,裝填好定裝紙筒彈藥,然后又上前。
震耳欲聾的排銃聲響了好幾次,土墻后騰出一道道硝煙,匯成濃密的一片,隨后快速被呼嘯的寒風吹淡。不知不覺間,韓仲麾下,連鞠兵在內的四百多個火銃兵,已經打了四輪的火銃,打了一千幾百發俾藥,平均每人打了三、四發。
此時的各道矮墻之間的平地,不計掉落壕溝內死去或是沒死的清軍重?”短短時間內,己經橫七豎八躺滿了密集的清軍尸體,那些死去的人,無不是神情各異,或睜大眼睛,或滿臉不甘,或眼中深深的恐懼與不可思議。
腥袖的血觸目驚心,各人體內滾熱的鮮血淙淙流出,溫暖了干燥冰冷的大地,然后流出的鮮血匯進各道壕溝之內,迅速結冰,增加了各處的滑溜。諸多沒死的清軍傷員,厲聲嚎叫,到處掙扎爬動著,身受俾丸重傷,又是隆冬的酷寒天氣,更增加了他們的痛苦。
終于,那些清軍回醒過來,他們不再兇神惡煞地吶喊爬墻前行,而是驚叫著往回跑去。有道是前進容易后退難,他們又需爬過幾道壕溝矮墻才能回去,很多人慌不擇路,摔滾進壕溝內半天爬不出來。舜鄉軍對他們后背好一陣射擊,讓這些逃跑回去的人十不存一。
盧象升嘆為觀止,他站奮高高的元戎車上,舜鄉軍防線的情形一目了然,舜鄉軍火炮齊射的威力讓他大開眼界。更讓盧象升難忘的是逕種矮墻壕溝的防御工事。
看似簡陋矮小,卻發揮難以想象的威力。潮水般撲來的清兵似乎只是來送死,連他們最具威脅力的弓箭手也絲毫發揮不出來。如此工事,真不知道王斗腦子是怎么想出來的。
他的中軍親將陳安在旁嘆道:“王將軍,真乃奇才,如此防,\};!il。。r。。。”他搖了搖頭,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沖在最后面幾道矮墻,但逃跑時處于最前方的各旗重甲們逃回自己盾車后面后,個個仍是雙目發直,心有余悸。幸好有那些沖在最前面的戰士墊背,他們才能逃回來。
太可怕了,明軍這種防線,真是惡魔才能想出的方法。各旗各強怦的勇士,個個無奈地成為了他們的靶子,光挨打不能還手,這種深深的無本感,太讓人心顥了,而且明軍的火銃也太厲害了,什么重甲也擋不住,以后就是打死,各人也不會再去沖擊這種矮墻壕溝了。
堰塞湖的泄洪缺口又終于堵住,除了舜鄉軍刻意留出來的幾條通道外,余者進攻矮墻壕溝的清軍,在身后火銃的歡送下,都是密密麻麻的艱難逃回,間中還不斷的仆倒滾落。
終于,他們逃回后,似乎要出先前那口悶氣與恐懼,這些重甲們狂呼大叫著,喝令盾車后的弓背手們出去射箭。
苜矢呼嘯,好大一片箭雨沖土墻后的舜鄉軍而去,同時一聲聲巨雷炸響,許多清軍弓手們鳴響了從明國各州縣中繳獲的大笥火箭。對這些清軍的箭矢,土墻后的舜鄉軍都是躲蔑得好好的,阜蛸\}任他射。
反正那些韃子兵再沖過來,各道矮墻壕溝間,又布滿他們密集的身影,有這些人遮蔽,后面那些韃子弓箭手失去效用,各人又可以從容不迫地打靶了。
苜矢躍過土墻,不斷射落舜鄉軍外圍防線中,這些清軍弓手射出的箭央,這六、七十步遠,早失去了威力。就算從空中落下,王斗軍中鐵甲長槍兵有全甲保護,火銃兵們,或躲藏在土墻后,或豎起宣大營地支援的盾牌,也是渾然無事。至于那些火箭,一射幾百步,從空中穿過舜鄉軍的防線,早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王斗站在土臺上,身旁的護衛們,用盾牌為他抵擋空中密密落下的箭矢。
看那些用盾牌遮蔽的火銃兵們,王斗暗想,看來給火銃手們只配胸甲,還是有所不足。戰后回保安州后,還是給火銃手們配上全甲。自己輜重部中有多副繳獲的清兵盔甲,等今日戰事結束后,多找些鐵甲,鋪子甲出來,給火銃兵們再披上,減少他們的傷亡。“痛快●痛快一一一一一一”
舜鄉軍正面的防線己經安靜不少,在營地西面河邊,防守蒿水橋的督標營戰士警惕地看著橋對面的清軍,他們仍是沒有絲毫動靜。不過宣大營地余者楊國柱與虎大成防守的兩翼仍是戰事激烈。
從空中望下去,喊聲如雷,密密麻麻的清軍正如潮水般沖擊兩翼的土墻與矮墻壕溝。土墻的后面,冒出了一陣陣火銃與火炮的響聲,大股大股的煙霧騰起。
在室府饋總兵楊國柱防守的左翼,土咎后面,密密麻麻布滿了正兵營中的火器隊戰士。楊國柱的正兵營戰兵兩千,其中一個千總的火器手,一個千總的殺手隊。似乎此時大明軍中預留預備隊的觀念不強,楊國柱的火器隊千余人全部押上,不過他們分為五列不斷射擊。余下一個千總的冷兵器手,全部布陣火器手身后,隨時支援拼殺。
作為正兵營戰士,他們還全是騎兵,所以楊國柱軍中人人有甲,不是鐵甲就是棉甲,他們的甲上涂洛,一片火袖顏色。很多人鐵盔上還有翎羽,寒風中一片揚動。
激戰中,各個戰士早忘了徹寒的天氣,只是大聲吶喊撕殺著,一陣一陣鳥銃或是三眼銃的鳴響。
楊國柱的軍中,有鳥銃三百余桿,余下的都是三眼銃。沒辦法,除了王斗軍中,各營的鳥銃普遍存在容易炸膛,寒風天氣難以點燃發射的毛病。最重要的是,鳥銃比三眼銃貴多了,買一桿鳥銃,可以買好幾桿三眼統了。
不比王斗軍中所有的火器都是自己打制,楊國柱等人的鳥銃與三眼銃大多走向工部與各庫房的太監們采購,買一桿火器可以買好幾把刀槍了。火藥等也貴,用完還要購買,所以比起火器,加上糟糕的質量,此時大明各營軍中,都普遍愿意使用冷兵器。
不過楊國柱的麾下畢竟是正兵營,所以火器化程度還是非常高,達到一半。因為性價比原因,營中三眼銃比鳥銃多也可以理解了。
在楊國柱防守的土墻防線,潮水般沖來的清軍同樣遇到與舜鄉軍相同的問題。各道矮墻壕溝處爬墻過來的清軍重甲,遮擋住了后面清軍弓手的視線,讓這些火器手,可以從容不迫地射擊。
密密層層的三眼銃架在土墻上,正兵營的三眼銃手一手拿著火煤,一邊瞄準射擊。他們將火煤往銃后面的藥眼上一點,轟的一聲巨響,就是一道火光射出。火煤再一點,又是一聲巨響,發射速度非常快。甚至有的三眼銃藥鍋共享,點燃后三根銃管的彈藥會同時射出。
三眼銃有效射程三十步,就算這些爬墻過來的清兵身著重甲,幾步,十幾步內,三眼銃仍然可以打破他們的甲胄,讓他們一個個翻滾在地,象打靶子一樣毫無危險。
平時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可以殺死的一個韃子兵,眼下卻這么輕易一個個倒在自己眼前,各人的歡呼怪叫聲不斷響起。
密集的銃聲與硝煙中,楊國柱身披鐵甲,系著大袖披風,親自領著自己大群家丁到處巡視,看到潮水般的清兵受阻自己土墻之前,他飽經滄桑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嘆道:“從來沒有打過這么痛快的仗,真想不到這矮墻壕溝有如此威力!”
他的中軍親將郭英賢也是在旁裂著嘀笑著,此時眾人站在土墻之后,王斗支援的溫方亮麾下炮隊隊官正下令一次齊射。
在楊國柱等人視線中,右邊不遠一條通道上,一門佛狼機中型火炮與一門虎蹲炮相繼開火,打得那些沖來的清軍哭爹喊娘,留下一片殘肢后,余下的人,連滾帶爬跑了回去。郭英賢吸著氣道:“好厲害的火炮!”
楊國柱對舜鄉軍的火炮齊射威力也是暗暗吃驚,幸好王斗支援了他這些火炮,才將那些清兵勞勞擋在通道外。不過很快后,眾人又發現一群手持重盾的清兵重甲瘋狂沖了上來。
此時楊國柱陣中的火炮連續打了幾輪,需停下來稍事散熱,清理炮膛。土墻兩旁的鳥銃手與三眼銃手拼命向這群清軍射擊,卻不能擋住他們前進的腳步,很快他們就要沖進土墻內。郭薈賢喜道:“好家伙,終于上來了!”
他高聲對楊國柱請命道:“軍門,末將愿帶麾下將士,將這些奴賊盡數趕出墻外!”
楊國柱看著自己愛將,也是高聲道:“好,郭將軍你便車幾隊家丁,將這些沖進的奴賊,殺個片甲不留!”
郭英賢領命,提了自己的長柄大刀,召了幾隊的家丁,威風凜凜地咆哮道:“將士們,隨我殺奴!”
舜鄉軍陣地前,那些吶喊射箭的清軍弓手都是喪氣地停了下來,土墻后的明軍頭都不冒,他們就是射了再多的箭,也是浪費自己的體力與箭矢。不知不覺的,各人都是停了下來,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些進攻通道的清兵也早己停止下來,或各人躲在戰車后,退得遠遠的,或向通道兩旁盡量避開。通道缺口處的明軍火炮與土墻兩側的火銃太犀利了,他們連沖了四、五次都被打了回來。
正面明軍只有五條通道,每條長六、七十步,寬十余步。此時各條通道上,到處是殘破的戰車,還有被火炮打得破爛的己方勇士尸體,遍地的斷肢斷腿,還有各人流出的腸子,處處腥袖的血跡讓人心驚。
在各條通道上,還有許多身受重傷的清兵傷員躺在地上呻吟,卻沒人敢上前救護他們。這些人痛苦地躺在地上等死,隨風傳來他們一陣陣無助的哀求與呻吟聲。
清軍步騎還是密密層層地圍在舜鄉軍陣地前,不過他們都是一片安靜,各人只聞己方旗號隨風翻滾的聲音。還有兩翼不時傳來的喝殺聲與火銃尖丁炮聲響。
陣陣硝煙與嗆人的血腥味傳來,在嚴寒的冬日分外刺鼻。寒風也呼嘯起來,很多清兵全身哆嗦起來,或許是恐懼,又或許是激戰下體力消耗極大的原因。
他們面面相覷,前面的明軍陣地便如刺猬一般,又尖又利,根本無從下手。己方雖有密密麻麻的盾車,卻是派不上什么用場。初日的進攻便如此,以后還怎么打?“這些尼堪●太一一一一一一太一一一一一一”
八旗滿洲正袖旗巴牙喇營牛錄章京譚拜,又聽到身旁甲喇章京布顏圖的嘀咕聲,他們這些巴牙喇兵在后面押陣,還沒有接到命令上前作戰。不過各旗勇士的慘樣,也是讓旗中眾巴牙喇兵心寒不己。
怕是再怦勇,面對這樣的明軍陣地,也絲毫派不上用場吧?眼前的明軍陣地,他們的防御與作戰方式,都大大超出眾人的認知之外,眾人不知道該如何應用,不知如何下手。對未知事物不解,讓他們內心涌起陣陣恐懼,眼前低矮的明軍防線,在眾人眼中,忽然變得固若金湯起來,似乎永遠不能打破一樣。
正在舜鄉軍陣外清兵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大陣多爾袞那邊傳來尖利的鳴金收兵聲音。頓時那些清兵們松了口氣,推著戰車,三面前有如潮水般的退下去。
看他們敗退,明軍陣地中爆發出一片歡呼,李光衡站在王斗身旁興奮地道:“將軍,要不要末將領麾下騎士,前往追擊沖殺一番?”王斗微笑道:“他們只是初次試探,還沒有力竭,不到出擊的時候!
在全軍歡呼聲中,盧象升也是哈哈大笑前來,在王斗,楊國柱等諸位將官的伴隨下,視察了宣大營地三面。
眾人就見圍著土墻矮墻周邊,到處是清軍鐵硬的尸體,還有一片片寒冬中己是凍結的鮮血,血泊中,不時傳來沒死清兵們痛苦的呻吟。那些密密死在壕溝內的清兵們,身上混合著泥土與鮮血,一具具尸體形狀各異,早結成硬硬一團。
各條通道上,更是一片狼藉,斷頭斷腳,殘肢內腸遍地,一不留神就會踩上。這里一處處血跡更是濃密,讓人望之心驚。更別提那些殘破的戰車與到處丟棄的清軍兵器及旗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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