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血色戰旗  第六百三十五章 38師

類別: 軍事 | 抗戰烽火 | 抗戰之血色戰旗 | 西方蜘蛛   作者:西方蜘蛛  書名:抗戰之血色戰旗  更新時間:2012-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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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38師

于今彌留之際,戴安瀾引咎自責,他雙目圓睜,煩躁不安。緬甸作戰,損兵折將,一敗涂地,愧對長官,愧對民族,死而有憾哪

戴安瀾那顆曾經像動機一樣強勁的心臟終于熄火。時間是1942年5月26日下午5時。享年38歲。

鄭庭芨強忍悲痛,派工兵上山砍來一棵堅硬無比,長了百年以上的番龍眼樹,造了一口大棺材,將師長厚殮。棺木前頭,放著一束開放著紫白色小花的蕓香草。

次日,全師官兵扶棺前進,一路悲聲不絕。古人有抬棺決戰的壯舉,但抬的都是空棺。而今天,這口棺木里躺著曾與他們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師長第200師萬名官兵開進緬甸,血戰數月,現在連傷帶病只剩4000余人,師長還是躺在棺材里回來的。思前想后,能不哀傷?

5月29日,部隊退到瑞麗江邊。因為天氣炎熱,又是雨水連綿,師長遺體眼看不保。可是逝者有言,死后一定葬回國內,這可怎么辦呢?

兵敗異國他鄉,生無退還之路,死無葬身之地鄭庭芨長吁短嘆,愁腸寸斷,萬般無奈,只好將師長遺體連同棺木一起火化。

瑞麗江畔,燃起一堆熊熊大火,火光將江水映照得如同血海一般。滾滾濃煙,沖天而起,那是一個不屈的靈魂在升騰,在奔突。

高山肅立,林濤哀吟,江水嗚咽。

第200師官兵圍著火堆整整守了一夜。

天亮以后,鄭庭芨親手將師長遺骨一一揀出,用白布包裹,裝進木匣。他泣不成聲,說:“師長,我沒能按你的遺言辦理后事,我對不起你呀”

大顆大顆的淚珠,滾進未燼的余灰中。

6月2日,幸存官兵終于通過中緬邊境的國境線,回到祖國。一踏上中國的土地,官兵們悲喜交集,難以自持。有人放聲歡呼,有人失聲痛哭。

在騰沖附近,部隊買來一口棺木,把師長的骨灰,連同木匣一起放進棺材,重新裝殮。副師長高吉人率兵護送靈柩去昆明。

路過安寧縣時,靈柩停放在一位老華僑住所。出國前,途經安寧縣,戴安瀾也曾在這位華僑家里借宿。

現在只見棺木在,不見故人回。這位七十高齡的老人止不住淚水橫流,不勝悲戚。他看見將軍棺木單薄,于心不忍,說:“戴將軍是國家功臣,為國捐軀,怎能讓他躺在這么個局促地方呢?”

這位耄耋老者獻出了為自己百年之后備下的壽木。此棺不僅質地好,而且碩大無比。高吉人謝過老人后,把裝有師長遺骸的那口小棺,裝入楠木大棺成殮。于是,戴安瀾的靈柩共有三層,開古今殯葬先例。最里層是骨灰匣,中間是小棺,外層是大棺。外棺兩壁漆為絳色,兩端漆為朱紅。靈車兩側掛著戴安瀾四件血衣。莊嚴肅穆,悲天慟地。

戴安瀾的靈柩經過昆明、貴陽、桂林,最后運抵廣西全州,在第200師祥地厝葬。靈柩轉運每到一地,家家素燭鮮花,人人揮涕執紼。

在重慶的蔣介石獻贈挽詞,祭奠這員愛將:

“虎頭食肉負雄姿,看萬里長征,與敵周旋欣不忝。馬革裹尸酹壯志,惜大勛未集,虛予期望痛何如?”

在延安的也撰寫挽詩,遙祭壯士英魂:“海鷗將軍千古:外侮需人御,將軍賦采薇。師稱機械化,勇奪虎羆威。浴血東瓜守,驅倭棠吉歸。沙場竟殞命,壯志也無違。”

回到中國的土地,回到親人的身邊,戴安瀾將軍,你可以安息了。

進入4月份,這里出奇的熱,氣溫高達攝氏四十一二度,驕陽蒸烤下,森林起白煙,池塘冒熱氣,水牛吐白沫。路上,常常可以看見被曬死的牛或者行人。

緬甸的戰火比夏天的太陽更熾熱。中路,中國遠征軍第5軍同日軍第55、56師團浴血奮戰,天昏地暗。東路,第6軍與日軍第18師團拉鋸作戰,炮聲隆隆。西路,英軍與日軍第33師團反復交火,一路狼煙。眾多的軍隊在搏斗,眾多的火器在交鋒,懸浮在印度洋北岸的這小塊陸地快給踩塌了,炸崩了。

全緬甸,烈焰騰空,炮聲撼地,硝煙彌漫,沸沸揚揚,簡直就是一口燒開了的鍋。

蔣介石這時正站在大鍋旁邊,手端一瓢水,心中猶豫:是把這瓢涼水澆下去呢,還是留著?

他想澆下去,把火壓住,又怕澆下去萬一壓不住火,反把這瓢水也蒸干了。

緬甸戰場,中國已經投進了第5軍和第6軍。新編第2軍作為遠征軍預備隊,留在滇西。這是蔣介石節制緬甸戰場溫度的最后一盆涼水,輕易不能澆下去。3月16日,他曾有嚴令:

“新2軍軍決不能再開。新2軍主力不僅是遠征軍總預備隊,并且要兼顧昆明警備。”

直到同古失守,緬甸作戰陷入危局,蔣介石這才同意增調第66軍入緬參戰。

總司令一狠心,終于將最后一瓢涼水,澆進緬甸這口噗噗冒氣的滾水鍋。

3月18日,中國遠征軍總司令高飛到達昆明,早就翹以盼的26師的弟兄們,都認為自己出征的時候終于到了。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一貫喜歡打惡仗的高飛,下達的命令卻是:“26師仍舊駐防昆明,把新38師拉上去”

“什么?”老黑以為自己聽錯了:“秀才,我們是第一個進昆明的,怎么現在反而一直就呆在了這里?倒讓新38師孫立人先上了?”

“老黑,忍住。”高飛深深吸了口氣:“忍住,無論如何都要忍住,我知道該怎么做,也清楚要去做什么,很快,你會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做的。”

老黑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把到嘴邊的話重新又咽了回去

孫立人中將指揮的新38師,作為新2軍的前鋒,4月8日,浩浩蕩蕩開進了緬甸故都曼德勒。

由于日本飛機輪番襲擊,狂轟濫炸,五代古都曼德勒已遭到極大摧殘。彈坑、瓦礫、血污、尸骨,代替了昔日的繁榮。

城內到處是人畜尸體。鼓脹脹的死尸泡在綠的污水里,在太陽的曝曬下,出陣陣惡臭。紅頭蒼蠅在尸堆里嗡嗡飛舞,烏鴉從這具尸體跳上那具尸體,專門啄死人的眼珠,野狼也跑進大街叼吃尸骨。

曼德勒成了一座空城、廢城、死城。

而當新38師威武雄壯的隊列,“刷刷”開進在大街上,而當孫立人烏黑锃亮的馬靴,“咚咚”踩在一片焦土上,曼德勒,這塊在日軍猙獰的威逼下瑟瑟顫抖的土地,開始鎮靜下來。

新38師是一支訓練有素、令人放心的隊伍。

其來歷非同尋常。它前身是財政部稅警總團,擔負全國緝私任務,直接受財政部長宋子文指揮。就連蔣總司令要動用這支部隊,也得跟大舅子商量商量。腰包鼓鼓的宋子文,把自己手下這支宋家軍養得膘肥體壯,精精神神。

稅警總團的裝備在里屈一指。清一色美式裝備。槍支、火炮、車輛、電臺、電話、望遠鏡、醫療器械,隨便哪一件都有usa的字母,就連吃的罐頭也是美國制造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除了那身灰軍裝和青天白日帽徽是國貨,其余全是“美國造”。這一點,哪一支也望塵莫及。

軍官派頭足,牌子硬。營以上軍官大多留過英美軍校。不是吃小米紅薯長大的土包子,是牛奶面包喂出來的留學生。不少人外國話說得跟國語一樣溜。他們軍階高,薪水多,伙食好,誰見了都眼紅。

師長孫立人更非平庸之輩。他祖籍安徽舒城,書香門第。1923年,孫立人畢業于清華大學,獲理工學士學位。后考取官費留美,入普渡大學,專攻機械工程。但孫立人沒有沉湎于工程師美夢。早年,在青島讀書時,14歲的孫立人曾在租界里被德國人無端打了一個耳光。這記恥辱的耳光,給孫立人心靈埋下報仇的種子。大學畢業后,他看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后,歐美各國迅崛起,而中國慘遭列強鯨吞,內亂外患,民不聊生。他認為救中國,不在振興工業,先要強固國防;有志青年不是做學者,先應是軍人。于是,他放棄了工業救國的初衷,考入了美國弗吉尼亞軍校。

弗吉尼亞軍校在美國是第一流的。人才濟濟,將星閃爍。美國陸軍總參謀長馬歇爾和在緬甸指揮作戰的史迪威將軍,都是從這所軍校畢業的。

孫立人從美國起步,開始了戎馬生涯,而且起點就是有名的弗吉尼亞軍校。1927年學成回國,很受器重,連連升遷。先任中央黨務學校上尉隊長。很快調任陸軍教導總隊中校營長,1931年任陸海空軍總司令部侍衛總隊上校副總隊長。不久,被宋子文看中,調任稅警總團第4團團長。總團長是黃杰。

1932年淞滬抗戰爆,稅警總團參加作戰,孫立人任少將支隊司令。

軍銜已掛到少將,但這是孫立人第一次參加實戰。

這仗,他表現不錯。在蘇州河正面陣地,孫立人身先士卒,浴血奮戰,身中敵彈,11處負傷,昏厥三日,后送香港救治。

1938年,孫立人奉宋子文之命,重建稅警總團,出任中將總團長。

十年時間,他從一名上尉升至中將。這個度,沒人趕得上就連出類拔萃、1920年投身國民、1924年入黃埔軍校第一期、1925年為孫中山守過靈的杜聿明也沒過他。杜聿明現在不也是個中將?

說到孫立人這個中將軍銜,許多人不服氣:他打過幾仗?放過幾槍?

說到稅警總團,也有許多風涼話:那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只有知道內情的人明白,宋子文花錢也不是圖熱鬧,買好看,他對手下這支部隊抓得很緊。孫立人也不是吃干飯的,他對練兵很有一套辦法。不然,組建中國遠征軍時,英美軍事代表團把西南地區考察完后,怎么會偏偏看上本來不是野戰軍序列的稅警總團?

進駐曼德勒,新38師官兵放下背包,安下營盤,便操起鐵鍬掃帚,掃街道,填彈坑,清運瓦礫,掩埋死尸,還滿街打消毒藥水。好像他們到緬甸來不是為打仗,而是搞建設。

蓋有曼德勒衛戍司令官孫立人中將大紅印鑒的安民告示,用中英緬三國文字寫成,在全城廣為張貼。孫立人剛到緬甸,一槍未放,就被封為當地最高軍政長官。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位中國將領享受到如此殊榮。

孫立人治理城市的措施開始見效。躲到山里的百姓逐漸回到城內,店鋪開門,工廠開工,水廠、電廠恢復供水、供電,斷壁頹墻之下又升起了縷縷炊煙。

曼德勒城在戰亂中恢復了生氣。

住進英軍大兵營的新38師官兵們,睡著英國人留下的彈簧床,用上電扇、冰箱,喝著清涼止渴的啤酒,美滋滋的。

而此時,第5軍、第6軍的弟兄們正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與日軍拼命呢

4月16日,孫立人奉召到梅苗參加軍事會議。

梅苗在曼德勒以東25公里處,是緬甸避暑勝地。這里地盤不大,但環境優美,精巧別致的西式建筑,點綴在青松翠竹之間。往年每到夏季,在仰光的緬甸政府機關全都搬到梅苗辦公。現時,梅苗成了緬甸盟軍指揮中樞。駐緬英軍總部、中國遠征軍長官部、重慶軍委會滇緬參謀團,以及史迪威的指揮部都設在這里。中、英、美和緬甸的國旗在這塊清涼世界同時飄揚。

軍事會議在英軍總部舉行。英軍在緬甸總共兩個師,而設在弗拉格斯塔大廈的英軍總部卻官蓋云集,將星璀璨,共有18名準將,5名少將,1名中將,1名上將。將多兵少,頭重腳輕。

新任駐緬英軍總司令亞歷山大上將主持今天的會議。亞歷山大是一位伯爵的后代,畢業于皇家國防學院。1911年起在愛爾蘭禁衛軍服役,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當時是一名中尉。第二次世界大戰初期,他指揮過在法國作戰的英國遠征軍一個機械化軍。1940年5月,敦刻爾克大撤退中,他為自己贏得了好名聲。據說,當20多萬英軍在德軍飛機追逐下,倉皇向海上撤退,這位指揮官卻臨危不亂,“穿著擦得锃亮的皮鞋和筆挺的馬褲,正在用早餐,并對法國果醬贊不絕口”。在今天的會議上,亞歷山大的皮鞋還是那么亮,馬褲還是那么挺,棕色的卷梳理得十分講究,一撇禁衛軍式小胡子神氣地翹著,一副統攝全局,指揮若定的神情。

坐在亞歷山大旁邊,史迪威中將顯得既蒼老干癟,又邋邋遢遢。半個多月前,他在臘戍剛剛度過59歲生日。他歲數比亞歷山大整整大10歲,而肩上比人家少一顆星星。按照英美聯合參謀委員會的計劃,他和亞歷山大本來準備率領各自本國的部隊,在北非聯合作戰,執行代號“體育家”的戰役計劃,現在兩人卻陰差陽錯地在緬甸會面。史迪威臉上像一塊老姜,滿是皺褶,沒有一點光澤。鼻梁也很高,但是太陡峭了,遠不像亞歷山大那么豐滿而圓潤。一副很大的無框眼鏡,幾乎遮住了半個臉,與干瘦的臉形很不協調:唯有頭上那頂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流行的戰斗帽,與他的精神氣質很合拍。一個不走運,又脾氣古怪的老頭兒

貌不驚人的杜聿明,不露聲色地坐在屬于他的位子上。

緬甸戰場,他的地位在亞歷山大和史迪威之下。蔣總司令曾明白交代,他歸史迪威指揮,史迪威歸亞歷山大統制。但他卻是實權人物。亞歷山大手中只有不大中用的英軍2個師,史迪威是光桿司令,而杜聿明實際操縱著中國遠征軍3個軍。所以,在亞歷山大和史迪威面前,杜聿明總是不拘言笑,矜持而傲岸。兩位上司時時感到他犀利而冷峻的目光中,閃爍著東方人精明、倔強的光芒。一個硬邦邦的家伙。

孫立人坐在杜聿明的身邊。他第一次參加盟軍的軍事會議。從亞歷山大、史迪威和杜聿明各自的神情,他已感覺到緬甸戰場,盟國之間錯綜復雜的微妙關系。

今天的軍事會議,商議一個極為緊迫的問題:救援在仁安羌被圍的7,000英軍。

亞歷山大用漂亮的馬鞭,在地圖上仁安羌地區點了點,開始介紹那里的緊急情況。

仁安羌,緬語意為油河,是緬甸最大的油田,也是緬甸戰場盟軍油料供應地。英軍自仰光陷落后,從西路且戰且退,先后放棄了普羅美、阿蘭廟和馬格威,4月15日,英軍第1師及裝甲第7旅退至仁安羌地區,準備稍作休整,并破壞油田后,繼續北撤。可是當夜,突然陷入日軍重圍。那里是沙漠地帶,赤日炎炎,不要說日軍四面圍攻,只要切斷水源,不出三天,包圍圈內的英軍就要土崩瓦解。

情況萬分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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