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動展示的這手提純術簡直太神奇,太犀利了。
別人的三昧真火需小心翼翼地烘焙,煉化金屬內雜質的同時,盡力讓金屬內部結構保持勻稱,沒有斷傷與暗疾。
因此礦石提純在整個靈器煉制過程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甚至可以說這道工序是靈器成功與否的所有大前提。
好些參加考核的三級煉器師們提純一枚金屬至少都得小半個時辰的時間,而周動剛才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輕一伸手,玩似的就把一枚金屬提純了出來。犀利到如快刀斬亂麻,利刃切豆腐。
周動的那份從容散淡,那份輕松寫意,將阮清芷都看的癡掉了。她都在煉器行業中浸(引)多少年了,可自問自己絕對玩不出周動那手境界與味道。
“原來,這周動真的是一個隱藏起來的高手,還是這樣一個我都看不透的高手。”
阮清芷一下子感覺心花怒放,喜形于色。
而在周動的這手提煉術下,柳少庭卻倒吸了一口冷氣,手指顫抖中差點令掌中的三昧真火熄掉。
他方才還在想著等考核結束后好好調查一下周動,讓他將那不知如何得來的煉器師資格狼狽地全交出來,再狠狠地將其趕出公會,但現在看來,原來周動這小子不是一個善碴啊。
相比于周動那手行云流水一般的提純術,誰要說這小子在煉器行業中一個新手鬼才會相信。
這時秦小雪也都快要傻掉了。
一直以來,周動在她眼中就是個連個東西都算不上的野小子,和他說話秦小雪都感覺掉了自己三級高階煉器師的身份。如果不是他始終圍在阮清芷身旁,秦小雪這位姓感的御姐對這樣的人都不會多瞅一眼。
但現在看來好像遠不是那么回事。這個野小子在煉器行業中可不像是一個菜鳥,就憑這手提純術就能看出一絲端倪。
不過秦小雪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如果周動真的會煉器的話,為什么以前在公會中沒有他的任何紀錄呢。
……驚愕了片刻,一名評委反應過來,見所有的參賽選手全都愣了一般看向周動那里,他不禁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重重咳了一聲朗聲喊道:
“大家注意了,現在是考核時間,不要走神溜號。
身上還有比賽的那幾個選手,收心,要收心啊,你們可是賭的一百億啊。”
這位評委狠狠地提醒著阮清芷三人,其他的一些評委也紛紛站起身,提醒著那些走神的選手。
原本搶著到煉心廳中當評委就是想看那三人硝煙彌漫的比賽的,那場一百億的賭賽才是這里的正戲,這樣扣人心弦的緊張感他們可不想被別的情節給沖淡了。
聽到這里所有人都激靈靈地反應過來。
阮清芷與秦小雪對視了一眼,二人的目光恨恨地在空氣中刺出一溜火花,賭賽的緊張氣氛再一次雄雄燃起,硝煙味道開始在煉心廳內彌漫。
柳少庭恨恨地瞪了周動一眼緊緊地咬著牙。
“哼,煉器靈器考核的乃是綜合技術,不要以為火焰強大一些,提純術流暢一些就了不起了。不懂材料,不懂陣道,手法不熟,你照樣煉不出好的作品來。”
想到這,柳少庭就想轉過頭去專心至致地應付比賽,那一百億的賭注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心中也感覺喘不過氣。
他現在要強迫自己收心、收心,他要投入到這場激烈緊張的靈器煉制過程中。
而正在這時,柳少庭還沒有完全收回的目光中,突然見到周動的雙手動了起來。
方才周動一溜火光只是牛刀小試,進入一下狀態而以。
根據臺案上的那些金屬材料,周動早就在心中勾勒出一柄短弩的藍圖。
周動也不算張揚,也不算刻意低調,煉制一柄三級靈器而已,周動甚至都沒怎么放在心上。雙手如穿花拂柳一般,一枚一枚的礦石在淡紫色的金烏真炎中變幻著形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短弩就逐漸形成了它的雛形。
“啊?”
看到這一幕,幾乎所有人的眼光都收不回來了,目瞪口呆地盯著那個滿臉微笑,云淡風輕的新進煉器師,望著那如天馬行空般縱橫馳騁,又偏偏如羚羊掛角一樣無跡可尋的整個煉器過程,煉心廳內的人全都看傻了。
那是煉器嗎?
別人煉器幾乎都是傾盡了心力與心血,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生怕有一絲差錯毀于一旦。
而周動的煉器過程簡直不像是煉器,更像是在玩,玩的興致勃勃,玩的酣暢淋漓,自己都能玩的投入之極。
在周動的煉器手法上,甚至看不到一絲晦澀與阻滯,雙手翩然如翻飛的蝴蝶,每一步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流暢,妙曼到充滿了一種寫意般的美感。
這份成熟的感覺哪里像是一個新手,這分明就是在這一道中浸(引)了無數年的大師嗎。
阮清芷看的目眩神迷,看的雙眼中都冒出璀璨的星芒,如黑寶石一般的眼眸中興奮的神色都快漾了出來。
她微張著秀口怔怔地看著周動的表演,感覺那種流暢感自己絕對無法企及,唯有在自己爺爺全心投入時,她才能看到那種玄奧的境界。
阮清芷這一刻感覺自己興奮的都快要眩暈了。
在這個周動身上,她曾看到過那磅礴壯闊的胸襟與氣度,看到過博雅風趣的談吐,看到過有勇氣有擔當的男人魅力,而今天這一刻,她居然又看到了低調著深藏不露,不鳴則以一鳴驚人的過人天賦。
“我和爺爺居然都看走眼了,這個周動竟然是這樣一個煉器高手。”
阮清芷興奮地在心中嘟囔著。
隨著周動靈器煉制的展開,整個煉心廳內的氣場再次轉移到了三十號臺案前。這時就連那十名評委都看的雙眼發亮,對著周動垂涎不以。
“好苗子啊,絕對是一個百年難遇的好苗子。”
“嘖嘖,看這小子的手法,簡直是一個天生的煉器師啊。太靈活,太敏感了。有這樣的悟姓,別人做數百遍才能純熟的動作,他極有可能上手即會,會了即精,這樣的小子,前途無量啊。”
“看來這屆最耀眼的新星就要在咱們煉心廳產生啦。我老李可動了這份愛才之心,你們大家不要和我搶,這小子考核下來我收了。”
“切,老李你別不要臉了。咱們這么多人都等在這里,什么時候就輪到你大包大攬。”
“咦,不對……”
看了半晌,其中一位煉器大師突然在周動的煉器表演中激靈靈地反應過來,他用力一拍大腿驚呼著說道:
“大家這是干什么,今天的考核還沒結束,那三個賭一百億的選手還要比賽呢,咱們怎么把這件正事給忘了?”
聽到這另一位大師也趕緊站了起來,對著下邊還在怔怔地看著周動的選手們高聲喊道:
“收心,收心,全都給我收心煉器,別忘了這是十年一度的考核,別忘了有些人還有一百億的賭注呢。”
喊到這這位大師自己都有些無奈了。
一百億啊,這么大的事情竟然需要這些評委一再地提醒人家才會想起來。
賭一百億這樣的大事啊,竟然在這間大廳內一直無法搶到主角的位置,被人們一再地忽視著忘掉。
想著自己這些人是爭破了頭才爭到這里的評委位置,卻一直地被別人將那一百億的賭賽氣氛給沖淡而無法大飽眼福,這些大師們感覺情何以堪啊。
……聽到這道喊聲,所有人才再次激靈靈地清醒過來。
柳少庭與秦小雪幾乎是鐵青著臉轉回頭來,強壓著心頭的驚駭逼迫著自己投入到靈器煉制的精細控制之中。
而阮清芷卻完全心情愉悅,帶著那絲微微興奮的心態投入到煉器之中,三人的心境與狀態立判高下。
三個人三團火焰雄雄燃燒著,金屬礦石在掌中不停地變幻著形狀,三個人將一身所學運用到極限,以巔峰狀態超常地發揮著。
他們都想在這場比賽中有一個令人驚艷的突破。
三枚不同形狀的靈器已經緩緩成形,三人臉上全都露出極度投入時的那些凝重與緊張表情。
……就站在離周動不遠的臺案上看著周動犀利流暢的煉器手法,丙乙現在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他恨啊,他恨周動扮豬吃虎,他恨自己有點太張狂了,沒事一個破三級初階的煉器師顯什么顯啊。
不過丙乙自己也感覺冤啊,他都冤的欲哭無淚了。
在一梭巨無霸般的靈梭之上,近萬人之中,偶遇的三個陌生人,竟然一個比一個變態,竟然在煉器行業都有著比自己更精深的造詣,這樣的巧合還他媽的讓不讓人活了?
“我不就顯示了一下我的煉器師身份嗎,我招誰惹誰了,讓你們用一個又一個的變態來眼氣我啊。”
丙乙艱難地暗咽了一口口水,下定了決心,以后絕對踏踏實實做事,老老實實做人,見到美女再也不說自己是煉器師了。
想到這里,丙乙戀戀不舍地從周動的煉器過程中收回了目光,準備沉浸在自己的靈器煉制之中。如果今天他無法發揮出最好的水平來,那么他夢想著在今年進階這個愿望恐怕就無法實現了。
而正在這時,他耳邊突然聽到周動的方向傳過來一聲輕輕的錚鳴。
“咦?”
丙乙心中驚咦了一聲,霍然抬起頭向周動方向看去,他就見到一溜淡紫色的火光在周動的手指尖一閃而逝,一柄渾身充滿了嶙峋光澤的厚重短弩已經完全成形了。
“這么快就煉完了?這么快才能布下多少陣道?這周動不會是銀樣蠟槍頭吧,這么快能布下一萬多的陣道就已經很不錯了,這柄靈器威力有限的很啊……”
丙乙滿腹詫異地想到這里,就見到周動滿臉壞笑,緩緩地舉起這柄短弩,扣上一枚剛剛煉制出來的寒芒利矢,平端在胸前向他這里瞄過來。
“恩?挑釁嗎?周動這小子在向我挑釁嗎?”
丙乙一臉迷茫,這時他的耳邊就聽到“咻”地一道極細的破風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掠了過來。
在幾個評委愕然的目光中,周動連一絲猶豫與遲疑都沒有,靈弩在掌中成形的那一刻,搭弓放箭,一箭就直直向丙乙的禁制上射去。
站在禁制中間的丙乙感覺一陣刺耳的尖嘯聲“呲”地就扎進身前的禁制內,“砰”地一聲暴響,這道護身禁制就這樣如被利錐扎破的皮鼓一般暴開了。
丙乙剎那間就嚇的一個激靈,臉色都蒼白了,“呲啦”一聲,手中煉了一半的靈器就廢掉了。
在他耳邊,那道利矢掠過一道尖銳的嘯音,刮的他的皮膚都隱隱作痛,絲毫沒停直向他身后柳少庭身前的禁制上射了下去。
“砰”地一聲,幾乎是毫無懸念的,那道孤形禁制也如氣球般給射暴了。
利矢直扎到柳少庭的案臺前,將正沉浸于煉器之中的柳少庭促不及防下,嚇的“媽呀”一聲就向后暴跳了起來,“騰騰騰”直退出十多步才臉色蒼白地站住。
而他正煉制的那柄靈器,卻在他心神狂震下,“呼”地一聲整個陣道節點全都毀掉,整個靈器都變成漆黑焦糊,連修復的希望都沒有了。
……“呼”地一聲,十名評委全都站了起來,目光驚駭。
“呼”地一聲,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全都向周動看過來,充滿了不可置信。
每個人身前的禁制都能起到屏蔽保護的作用,一個選手用新煉制出來的靈器能將禁制射暴,這有點太詭異了吧。
在煉器考核過程中出現這么大的變故幾乎是人人都想像不到的,這在煉器公會的歷史上都沒有出現過呢。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就見到周動一付不好意思的模樣搔了搔后腦勺,嘿嘿沖大伙笑著說道:
“不好意思啊,方才試驗了一下新煉出來的靈器威力,射偏了把某些選手驚到了,對不起啊。”
看到周動的這付表情,丙乙幾乎連哭的心都有了,他真想大喊一聲:
“大哥,你想射柳少庭把我搭上干什么,就因為我的禁制擋了你的箭路嗎,我他媽的都冤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