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先殿
“老九,你怎么不多休息幾天?國事雖重,身體也萬萬不能輕視。”
孝帝圍著劉凌的轉了一個圈,仔細打量了一下劉凌說道。見劉凌身體已經基本康復了,他心里是由衷的高興。他伸手拍了拍劉凌的肩膀,呵呵笑道:“嗯!很好,還像原來那么結實!”
劉凌道:“謝陛下關心,臣弟已經基本痊愈了。”
“陛下,臣弟在大街之上偶遇了一個書生,此人當時極為的落魄,囊中羞澀,當時已經幾乎沒有了吃飯的錢。但是依然神情倨傲,頗有風度。不曾想這樣一個人,卻是一個滿腹經綸,有救國濟世之大才。”
“哦?竟有這樣的人?”
孝帝疑惑道。
劉凌將那本吏治通鑒雙手遞給孝帝說道:“此書,就乃是那書生所作。書中多有良言,于國于人都大有裨益!”
孝帝將那本書放在一邊說道:“稍后我會仔細看一看的,你說這人叫什么名字?”
劉凌道:“此人名叫周延公,浙江杭州人士。自幼家貧,一直在外游歷。”
孝帝笑道:“老九啊,看樣子你對這人十分的推崇,難不成他還真有什么經天緯地之才不成?若他真是治世的能臣,朕倒是可以送他一份大大的前程!”
劉凌道:“謝陛下!”
當下,劉凌將周延公對于國政和現在時局的一番見解詳細說了一遍,孝帝一邊聆聽,一邊不住的點頭。等劉凌將周延公提出的解決百姓輿論的辦法說出來之后,孝帝也是拍案叫絕。
“老九啊,朕要謝謝你,你又幫朕物色到了一個人才!”
孝帝有些興奮的說道:“現在國家舉步維艱,正是需要這種人才的時候。這樣吧,明日早朝你領著這個周延公上殿來。朕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考究他的學識,若是朕滿意的話,朕封他一個大大的官位又有何妨?哈哈!”
劉凌又跟孝帝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告辭,打聽了一下,知道今日軍機處輪值的正是宰相盧森,于是劉凌直接就朝著軍機處走去。雖然劉凌這幾天沒有上朝,但是軍機處建立好之后,孝帝還是將他任命為軍機大臣,為軍機處五人之首。
軍機處這五人,分別是忠親王劉凌,左丞相盧森,中書令歐陽仁合,柱國將軍蘇虎咆,大學士蘇秀。這五個人,便是現在北漢國朝局的中流砥柱。
一個小太監領著劉凌往前面走,沒多遠就看到一排并不高大的建筑。這一排房子就在離著承先殿不遠的地方,原來是各州府官員進宮述職等待皇帝召見的休息場所。后來稍微整修了一下就當做了軍機處的值房,這倒是和清朝時候紫禁城里的那個軍機處值房有幾分相似之處。
“王爺,前面就是軍機處了,今天是盧大人輪值,您身份尊貴可以直接進去,奴婢也只能領您走到這里了。”
小太監躬著身子說道。
劉凌點了點頭,擺手示意那小太監可以走了。劉凌抬眼看了看,這軍機處的值房規模很小,任誰第一次來也不會想到,這樣低矮甚至有幾分破舊的房子,居然就是北漢國論重要程度僅次于承先殿的地方。承先殿乃是當今天子孝帝日常起居辦公的場所,幾乎所有的旨意都是出自承先殿的。
而軍機處這幾間低矮的房子,在地位上無疑僅僅比承先殿低了一些。朱紅色的門緊閉著,上面的紅漆已經有幾處掉落,露出木頭的顏色。門口兩側站著四個穿著七品紅色武官服飾,蹬著棕色的皮靴,披著明黃色披風的大內侍衛釘子一般站在那里。這四個侍衛相貌堂堂,身高體健,手按住腰畔的彎刀之上,帶著一股凜然的氣勢。
劉凌自然知道,軍機處重地不是一般人隨便可以出入的。這四個侍衛乃是從大內近千名侍衛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三十人之中的四個,都是對皇帝忠心耿耿,且一身功夫出神入化的高手。若是沒有旨意的人膽敢亂闖軍機處的話,這些侍衛有權就地格殺。
這四個侍衛是認識劉凌的,因為正在值守的關系,四個人只是彎腰對劉凌行禮,并沒有離開自己站立的位置。劉凌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說這樣才有些國家最高權力機關的樣子。
劉凌點了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因為房間靠著墻壁,正是在陰暗面,所以即使是白天房間里也要點著燈,不然這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即便房間里點著不下于十支蠟燭,劉凌剛進入房間的時候眼睛還是十分的不適應。
現在外面正是陽光明媚的時候,這屋子里卻像是已經日暮的黃昏。兩個軍機處的小吏正忙忙碌碌的將一份一份的東西整理歸檔,而老宰相盧森則斜靠在椅子上,借著昏黃的燈火湊近了審閱著一份奏折。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堆著厚厚的一摞文件。聽到門響,盧森微微側頭看了看。
外面的光線太強,劉凌站在門口,盧森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他使勁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是劉凌來了。
盧森趕緊起身行禮道:“老臣拜見忠親王。”
劉凌緊走幾步攙扶起盧森,動容道:“盧大人辛苦了。”
盧森身子佝僂著,顯然坐的時間長了腰還直不起來。畢竟他已經是六十幾歲的人了,每日里這么費心費力的操勞,身體也是有些扛不住。這才幾天沒見,這個老人的頭上居然已經白了一半的頭發。他的面容憔悴,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
劉凌攙扶著盧森坐下后說道:“這幾日本王沒能來,全仰仗盧大人了。”
盧森道:“慚愧啊,年紀大了,現在身子大不如前,即便想多為國出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國家,國家,國在前而家在后,盧某現在只能坐在這值房里為陛下分憂,心里實在是有愧啊。”
盧森捏了兩下腰之后問道:“忠親王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劉凌道:“有件事想請老宰相幫忙,是關于讓大臣們捐款的。”
盧森一聽,隨即嘆了口氣。
劉凌見他表情異樣,于是出口詢問道:“莫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盧森一拍桌子,氣憤的說道:“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一個個明面上吆喝著與國同在,為陛下分憂,回家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捐款捐糧。可是這些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偽君子,每人捐個三貫五貫的,還說什么自己為官清廉,已經拿出全部的積蓄了。忠親王,你說這樣的敗類,怎么就入朝為官了呢?”
劉凌臉色一變,雖說他預料到了這些隨風倒的家伙會有這么一手,只是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如此的明目張膽。這些人拿著國家的俸祿,穿綾羅綢緞,吃山珍海味,出入車馬,仆從無數。現在讓他們捐些錢糧,居然一個個自命清廉起來了。
劉凌舒緩了一口氣,安慰盧森道:“老宰相不必生這么大氣,這件事就交給本王好了。”
他說:“我來找你,并不是因為這個。”
劉凌將如何安撫百姓輿論的辦法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隨后說道:“那些御史們整天閑著沒事做,一個個又都是口若懸河之輩。麻煩盧大人擬一個折子,把那些御史老爺們都派出去安撫民心。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一張嘴上的功夫還是了得的。活的可以讓他們說成死的,白的可以說成黑的。搬弄是非,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舉世無雙。”
盧森為難道:“御史之流都是自命清高之輩,讓他們去做這事似乎很難啊。若是他們聯合起來反對,那喋喋不休的架勢老臣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劉凌笑道:“無妨,我剛才已經奏請過陛下了。此事劉凌全權做主,老宰相只需將公文交給他們。若是他們不肯去做,你就讓他們直接來找我好了。
順便告訴他們,本王府里準備了兩件禮物招待他們。一,是陛下親筆所書肱骨之臣四個字的橫幅,還有一塊免罪的鐵牌,持此牌可以向陛下直言勸諫,即便言語不敬也不必受罰。
二,是本王精挑細選出來的八十名精銳軍卒,每個人手里的腰刀都鋒利的可以一刀割下頭顱。本王有先斬后奏之權,城門外挖好了能埋一百人的大坑,隨時恭候諸位大人的光臨!”
盧森楞了一下,他感覺渾身的汗毛都直立了起來,從劉凌的語氣中,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種深切冰冷的殺氣。
劉凌招招手讓那小吏給盧森添茶,然后說道:“亂世當用重典,我記得以前就和老宰相說過,這惡人嘛,就讓本王來做好了。”
盧森道:“可是,王爺,若是殺人的話,只怕大臣們要寒心了。”
劉凌哈哈一笑道:“本王就是要寒一寒他們的心,若是不讓他們知道我劉姓皇族不但可以給他們官爵俸祿錦繡前程,同樣也可以送他們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否則這些人永遠不明白自己是個什么身份!估計著真要是打起仗來,這些人跑的比兔子都快。今天本王就要讓他們知道,既然做了我大漢的官,那就只有一條路可走。國家興則臣子興,國家亡,則臣子陪葬!”
他一指外面說道:“忠心為國如老宰相一般,我大漢必然會永記于心。若是三心二意時刻想著腳底抹油的奸詐之輩,殺他幾個又何需可惜?”
劉凌低下頭,在盧森耳邊說道:“老宰相,你可知道。那些個自以為是的大人們,其實都是一只只綿羊。過慣了舒服的日子,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而我劉凌,就是一只狼!一只專門吃羊的狼,若是不聽話,那本王就一口一口撕碎了他們功名利祿還有身家性命!”
聽到劉凌這冷冰冰的話語,盧森猛的打了一個寒顫。他似乎已經看到,劉凌身后那一排排的儈子手,已經揚起了殺人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