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止步,看著那道妖嬈的身影楚楚動人的站在那里,帶著點弱不禁風的惹人憐愛。但是劉凌看的出來,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像看上去那般柔柔弱弱。
陳子魚將香包里的錢都投進了募捐箱里,然后回身跟那個叫嘉兒的小丫鬟說了幾句什么就要離去。
那長相可愛清秀的小丫鬟嘉兒似乎對陳子魚將全部的錢都捐了十分的不滿,嘟著小嘴不停的在埋怨著什么。陳子魚輕笑著彎腰對她說著話,應該是在勸她。最后嘉兒才不情愿的點了點頭,跟在陳子魚后面走了。
劉凌一直看著這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心里忽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來。可以確定的是,這陳子魚是仙緣人間的一個姑娘,說難聽些是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可是這個女人卻偏偏帶著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一種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要憐惜愛護她的氣質。
一個青樓女子,竟然特意到捐款箱來捐款!
這是一種讓人無法不有所觸動的行為,劉凌的眉頭糾結在一起,這個女子,真的有些與眾不同呢。
趙二見劉凌的視線一直盯著遠處的兩個女子,心里嘿嘿的笑了兩聲。這兩個女子年紀大的清麗脫俗宛若仙子下凡,一襲白衣身姿綽約飄然若仙。小的那個可愛清秀還帶著點頑皮的樣子,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他捅了捅花三郎,卻發現花三郎竟然也看著那一對漂亮的人兒眼珠子都不眨。
這倆人是怎么了?
劉凌輕笑著問花三郎道:“三郎,你認識這兩個女子?”
趙二一直以為劉凌看那兩個女子已經入神,完全沒注意到花三郎也是這樣。他又怎么會知道劉凌一心二用,又怎么會真的被陳子魚完全吸引住?
花三郎點了點頭說道:“主子,三郎認識這兩個女人。”
在大街之上,行人來往,趙二和花三郎都不便直呼劉凌圍王爺,于是每次微服出門的時候都會稱劉凌為主子。別說堂堂的王爺,就算是個富戶老爺帶著兩個仆從出門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花三郎道:“主子,三郎在前一陣子抄家查辦太子亂黨的時候,在太子東宮里見過這兩個女子!”
劉凌眼睛猛的一亮!
“哦?”
“說說看。”
劉凌轉身,一邊走一邊說道。
花三郎道:“當時您派我帶人監察刑部的人查抄太子府,因為之前咱們京畿大營的兵馬已經將太子府圍住了,里面的人出不來。緊接著太子謀逆被騎兵誅殺,皇上登基,太子府那幾天一直被管制著只許進不許出。”
“后來刑部的人帶著圣旨查抄太子府,屬下帶著京畿大營的五百騎兵監察刑部的差官。當時清點人口的時候發現太子府里多出來兩個丫鬟,查問了一下太子府的總管,他只說是新來的還沒有報備。因為這兩個丫鬟是事發之前剛剛進府的,和太子謀逆的事實在沒有什么牽連。”
“王爺之前也曾經吩咐過,對于不相干的人等不要株連,于是刑部審理之后就將這連個丫鬟給放了,屬下查過,這兩個丫鬟確實是前幾天才進王府的,于是也就沒有在意。可是因為這兩個女子太過于出眾,所以屬下印象很深。”
“屬下記得,當時太子府中所有的下人們亂成了一團,唯獨她們倆就站在一棵垂柳下神色平靜。屬下遠遠的看著她們倆,當時的第一感覺就是,太子府再怎么亂,太子的家人下場再怎么凄涼似乎都不關她們什么事。那個年紀大些的女子,臉上只有一種……”
花三郎想了想,似乎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整理措辭。
“對,她臉上只有一種淡淡的惋惜的表情,就是惋惜。”
劉凌眉頭一皺,惋惜?惋惜什么?
惋惜太子的失敗?
瞬間,一個念頭就在劉凌的腦海里閃現了出來。只不過這念頭有些荒唐,她們兩個弱女子,當時剛進太子府不過三五天的時間。本以為就此安穩平安,誰想到連太子都能倒掉?或許她惋惜的不是太子,而是惋惜自己的命運不濟。
不過,這個青樓女子是怎么進的太子府呢?又是怎么淪落青樓的呢?她和那個小丫鬟嘉兒,是先進太子府為仆的?還是之前就已經是青樓女子了呢?
這疑問一冒出來,劉凌的思緒就止不住了。
如果她本來是個清白的女子,太子之亂后受到牽連而被迫進入青樓,此事劉凌有必要過問一下,僅僅是因為她一個青樓女子將所有的錢都投入募捐箱這一件事,將她從青樓中救出來也是事在必行的。
可是從她的言行舉止來看,似乎這種可能又不大。因為若是剛剛進入青樓沒幾天的時間,必然要被青樓老鴇的調教,又怎么能如此云淡風輕的出來逛街?劉凌知道,剛進入青樓的女子,受到的調教是非常嚴厲凄慘的。很多女孩子都是因為受不了這種調教而羞憤自殺,這樣的慘事比比皆是。
而她若是早就進入了青樓,那她又怎么會進入太子府做了丫鬟的?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太子劉錚去過仙緣人間,對這個叫陳子魚的女子一見傾心。然后將她贖身帶回了太子府中,因為青樓女子出身低賤不能為妾,只能給她一個丫鬟的身份了。
可是,這事是瞞不住的,為什么太子妃等人都一口咬定這個女人就是新入府的丫鬟?太子已經倒臺,沒有必要因為這件小事而包庇吧?
劉凌越想越覺得這事大有蹊蹺,越想越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他摸了一下鼻子,心道看來這仙緣人間是真的有必要走一趟了。
“走吧,回府。”
劉凌擺了擺手說道。
該看到的都看到了,劉凌對于百姓對捐款的態度已經大致有了了解。這件事其實并不是一件辦不成的事,而是要看如何去辦。
劉凌等人轉身往回走,才走出去沒幾步遠,劉凌就看見了令他眉頭皺起的一幕。
一乘四人抬的轎子從他們身邊過去,轎子前后還跟著幾個侍衛摸樣的人。看樣子應該不是富戶而是當朝為官的大人,因為富戶雖然可以帶著護衛上街,但是根據大漢的律例百姓是不得乘轎招搖過市的。即便是你再有錢,也不能在大街上乘轎而行。即使是坐馬車,也不能在馬車上安裝車棚。
這是鐵律,百姓若是有觸犯的,只要被八門巡查司的人看到,不論是誰立刻就會撲上來押入大牢。
這轎子經過原本也沒什么稀奇的,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劉凌怒從心起!
那轎子經過募捐箱的時候,一聲大喝從轎子中傳了出來!
“停下!”
那轎子停下,放低轎桿之后一個穿著五品御史服飾的官員從轎子中走了出來。只見此人一臉的陰沉,盯著那募捐箱的位置目光兇狠。看了片刻,那御史一指募捐點說道:“來人!給我把那箱子砸了!”
他手下仆從楞了一下,沒有想到大人是犯了什么邪病,好端端的砸人家箱子干嗎?再說了,這箱子還是朝廷立在這里的,若是砸了的話那是犯法的!六七個侍衛,三四個仆從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該聽老爺的話。
那御史見手下人傻愣愣的站著,快步上去抬腳就將一個仆從踹倒在地。
“我讓你們把那箱子砸了!”
他猙獰的怒吼,接連踹了那仆從好幾腳。那些侍衛和仆從再也不敢耽擱,發一聲喊朝著募捐點就沖了過去。
四個守護著募捐箱和捐糧車馬的衙役正靠在車馬上,百無聊賴的聊著天。已經在這守護了幾天,只有剛才來了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捐款,那摸樣真是俊俏的讓人流口水呢。
別說是那個小娘子,縱然是她的那個小丫鬟都美貌可人,小小年紀舉止說話都帶著一股撩人的媚意,這要是長大了還不得迷死男人?
一個衙役心馳神往的說道:“剛才那小娘子可真不是一般的美啊,要是能和這樣的女人春宵一度,老子就是少活十年也干了!”
另一個衙役嘿嘿笑道:“你們剛才看見沒,那穿白衣服的女子那個小腰啊,也就是一掐粗細吧?還有那個胸脯,哎呀,想想就來勁啊。這要是能把臉埋在她胸口上親一回,死了都值得!”
哈哈哈哈!
四個衙役一起大笑,其中一人笑道:“我說你們倆就別做白日夢了,那樣的小娘子能是咱們這樣的人碰得了的?說不定是哪位大人的家眷呢,你們就沒發現那女子的氣質很特別嗎?高貴,對!就是他娘的高貴!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根本就沒拿正眼看過咱們一眼!別說是她,就說那個小丫鬟,可曾正眼看過咱們?”
之前那衙役笑道:“正是這樣的女子才夠味呢!這要是有機會把她壓在下面爽一把,想想都流口水啊。這樣高高在上的女人,若是能讓我給操了,媽的,老子現在死了都愿意!”
幾人又是一聲哄笑,幾個人在這里呆著也是無聊,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讓人心動的美人,自然成了他們的談資。
忽然一個衙役說道:“別說了!有情況!”
幾個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十幾個大漢氣勢洶洶的奔著募捐點就沖了過來!
一個衙役手立刻按在腰刀上問道:“怎么辦?”
另一人道:“怎么辦?能怎么辦?要是沖著咱們來的,那就干他娘的!”
這時那御史手下的侍衛仆從們也沖了過來,也不說話,直接就奔募捐箱而去!
“站住!”
一個衙役將腰刀抽出來護在募捐箱前面吼道:“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御史的侍衛罵道:“干什么?砸了這破爛的箱子!”
衙役一舉手里的彎刀說道:“你敢!這是朝廷……”
他還沒說完,那個御史的侍衛飛起一腳就朝他的面門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