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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你怎么看?”
從玉州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太原,劉凌沒有回家直接進了皇宮。他坐在椅子上還有些喘氣,這一路上他甩開黑麒麟軍大隊人馬,只帶了四個親兵一路飛奔回來。直接進了皇宮,坐下后才喝了一口水。
“陛下,先賞口吃的,從早晨到現在四個時辰沒吃飯了。”
劉凌可憐兮兮的看著孝帝說道。
孝帝哈哈笑了笑道:“怪朕心急,離妖那顏那邊求救的很急,這幾天已經連續派了三撥到太原府了。小六子,快去御膳房端幾樣點心來,噢對了,外面是不是給我暖著粥?先送過來讓忠王墊補一點。”
前半句話是劉凌解釋的,后半句則是對小六子下達的指令。小六子應了一聲,腿腳麻利的退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就把外面熱著的粥端進來兩碗。
“陛下也用一點吧,午飯陛下也沒吃多少,為了國家百姓,陛下也不能餓著自己啊。”
小六子在孝帝和劉凌面前每人都放了一碗米粥,孝帝推了推說道:“朕不餓,先給忠王。“
小六子道:“還有的,奴婢知道忠王要來,所以吩咐廚房多做了一份。”
劉凌一邊喝粥一邊說道:“你倒是機靈,不過我可沒東西賞給你。”
小六子連忙道:“怎么敢要王爺的賞賜,這都是奴婢該做的份內事。陛下王爺慢慢吃,我去御膳房催催。”
孝帝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端起碗用小勺慢慢的攪動晶瑩白潤的米粥問劉凌:“大周出兵十余萬氣勢洶洶,為的就是一舉奪回被大遼搶去的雄州,莫州,定州還有易州。如今大周連戰連勝,兵鋒勢不可擋,不但定州被圍了,只怕霸州也不一定保得住。畢竟現在大遼最善戰的宮帳軍都在西北一線,定州和霸州的州兵未見得抵擋得住大周左右領軍衛的精兵。”
劉凌一口氣把碗里的粥喝的干干凈凈,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
“陛下,臣弟趕回來的這幾天其間,定州方面已經三次派人來催了?”
劉凌問道。
孝帝點了點頭道:“嗯,三次了。一次比一次急,第一次使者在太原停留了一日,第二次停留了休息了半日,第三次那使者只見了朕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趕回去了。”
劉凌笑了笑道:“那便不急,再等兩日出兵也不晚。”
孝帝道:“哦?老九,你怎么這么認為?裴浩剛才還跟朕說,大遼的使者一次比一次急,看來定州是實在危機了。”
劉凌笑道:“陛下其實已經想到了,問臣弟也是想證實一下吧?裴浩精通律法對軍事卻并不擅長,雖然他跟著臣弟去了一趟玉州,只是看了幾場仗連入門都算不上。”
孝帝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笨一次?”
劉凌道:“為陛下計,臣不敢笨。”
孝帝呵呵笑道:“好你個老九!朕確實想到了一點,問你就是想確認一下。既然你這么說,莫非朕猜的正確?”
劉凌道:“陛下英明,定州若真是被圍的鐵桶似的,周軍攻打急切的話,離妖那顏的使者還能幾乎一天一次的來催促咱們發救兵?第一次在太原城里休息了一日,第二次只休息了半日,第三次來去匆匆,這離妖那顏真以為我大漢的人都是三歲的孩子那么好騙?”
“剛才陛下說,圍困定州的是大周的乾寧軍而不是左右領軍衛的人馬,大周若真是對定州勢在必得的話,又怎么會接連五六日一直用乾寧軍的新兵攻城?左右領軍衛乃是大周立國之后最初建立的十二衛人馬,是大周最精銳的兩支部隊。定州城里的宮帳軍五千都掉到了西北一線,城里只有不足萬人的州兵,周軍旨在速戰速決,以左右領軍衛的精銳之師攻城的話,五六日應該已經破了定州才是,何必讓乾寧軍在頂在前面?”
孝帝皺眉道:“朕也一直在想,難道不是左右領軍衛的將領存了私心,讓乾寧軍沖在前面消耗守城遼兵?”
劉凌道:“應該不會,幽州有大遼宮帳軍八萬,南面宮大王耶律極自幼領兵,斷然不會看著定州被圍而不救。拖了這么久幽州兵還沒有趕到,陛下難道不覺得奇怪?”
孝帝想了想,忽然猛地站起來臉色大變:“老九,你的意思是大遼和大周在聯手做局?“
劉凌嘆了口氣道:“只怕是這樣了,周軍圍困定州恐怕不是為了攻取城池,目的是對付咱們派去的援兵。圍城打援,好計謀啊。”
孝帝怒道:“大遼與我大漢歷來唇齒相依,竟然幫著大周算計我大漢!他們端的這是什么心思?!”
劉凌道:“臣弟推測,這定然是幽州那位南面宮大王的意思了。耶律雄機讓咱們大漢出兵協助攻夏,咱們只送去了十架連發火箭了事。恐怕那位大遼的皇帝陛下心里也是怒不可及,只是礙于顏面不好發作罷了。這次大周圍困定州,左右領軍衛的大將岳樂和糜荒早就想到了離妖那顏會向陛下求援。所以他們才會只用乾寧軍圍城,而左右領軍衛的精兵則以逸待勞等著咱們大漢的救兵前去,半路設伏,殺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耶律極只怕是看出了周軍的部署,這才沒有急于發兵救援定州。說不得現在幽州兵就在定州不遠處等著,等周軍半路伏擊我大漢的軍隊,他好坐收漁人之利。想必那岳樂和糜荒兩個人也看出了耶律極的意圖,所以定州城里搬救兵的使者才會在數萬大軍的圍困中往來自如吧。”
“不管是大周還是大遼,都將咱們大漢的軍隊當做了犧牲品。周軍設伏若是成功吃掉我大漢的援兵,然后迅速回師撤退,并不與幽州兵纏斗倒也不會有什么損失。又或者趁著我軍兵敗直接殺入我大漢的境內,不與幽州兵接觸,這樣耶律極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如意算盤也會落空。而耶律極,他更是沒有把大漢的援兵當回事,不管是周軍勝了,還是咱們勝了,他都能牢牢的占據主動。”
孝帝聽劉凌說完,忍不住怒道:“耶律極真是好算計!岳樂和糜荒真是好算計!算來算去,正在打的熱鬧的兩撥人馬都把目光盯準了我大漢的援兵,不管是盟友還是敵人,一個個都是狼子野心!”
劉凌勸道:“陛下不必氣惱,不管耶律極還是岳樂糜荒,都把自己看成了那只黃雀,認準了我大漢的援兵就是那只蟬,所有的部署也都是按照這個計策完成的,看上去他們占了先手,其實不管是耶律極還是岳樂糜荒,都不過是想當然的庸將而已。”
孝帝眼前一亮道:“老九已經有了對策?朕到底該不該派兵?”
劉凌點頭道:“援兵還是一定要派的,三年之內耶律雄機和陛下的盟友關系還暫時不能改變,咱們大漢的國力遠不如大遼,大遼如虎,就算是只用不上的紙老虎站在身邊,嚇唬嚇唬人還是可以的。再說大遼也指望著咱們大漢做他們的南大門,短時間內也不會明目張膽的破壞聯盟。耶律極這樣做,無非是想讓我大漢吃了悶虧而已。”
孝帝道:“援兵派去,最后還不是被周軍包了餃子?”
劉凌輕輕笑道:“援兵是肯定要派,但咱們可以走的慢些,周軍不急,遼兵不急,咱們急的什么?建雄軍指揮使駱縛就在定州西二百多里的秋安縣,陛下可發下旨意讓駱縛帶著他麾下那一萬人馬救援定州,告訴他不要急,一日行軍不可超過十里。”
“至于耶律極和岳樂糜荒他們三個的好算計,臣弟自然有辦法讓他們難以得逞。想從我大漢這里占到便宜,呵呵,那臣弟就讓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孝帝哈哈笑道:“有什么錦囊妙計,快快告訴朕!”
劉凌往前湊了湊身子,貼著孝帝的耳朵說了心中的打算,孝帝一邊聽一邊點頭,到最后眼睛已經笑成了一抹弧線。
“老九,你有幾分把握?”
劉凌認真的說道:“七成,只要兩軍協調的好,還能再加一成。不過臣弟的計劃即使不能實施,咱們的援兵還能完好無損的帶回來,而且耶律極那邊也說不出陛下的不是。”
孝帝點頭笑道:“那就這樣吧,軍事上事朕不如你,但是朕可以給你最大的保障!既然遼與周都想看咱們的笑話,那朕就讓他們看看自己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