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劉凌留下部分戰船在泉州作為第二梯隊,親自帶領五百余艘戰船,二百多艘運輸船只從泉州崇武起航,在孫金滿的指引下浩浩蕩蕩的開赴流求島。
這是自漢軍南下以來,第一次沒有監察院的情報支持下的戰爭。近九百艘船只,三萬六千人的龐大艦隊將要展開第一次遠洋侵略。這其中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劉凌的大漢強軍已經脫離了陸地的束縛而邁向了一個新的征程。
作為一個現代人,劉凌知道海權代表著什么。
劉凌心中一直為中國歷史上本來有機會征服世界卻并沒有重視而感到遺憾,大明時期,鄭和帶領著的兩萬五千人的龐大水師屢次楊帆遠航。只是當時的皇帝并沒有將這件事足夠的重視起來,以至于后來鄭和乘坐的那些巨大的寶船就擱淺在淺灘上逐漸的腐朽破爛而沒人理會。
若是明朝的皇帝重視海洋的話,那么掠奪美洲,非洲的又怎么會輪到西班牙人和英國人?傳說隋朝末年的時候江湖大豪杰虬髯客張仲堅爭霸失敗后遠走扶桑,建立了一個頗為強大的國家。根據推測,所謂的扶桑就是現在的墨西哥附近。如果歷朝歷代的皇帝們足夠重視的話,中國的強大會變態到怎樣的一種地步?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西班牙英國的那些所謂的探險家們,他們乘坐的戰船依然不如鄭和的寶船強大。他們遠航的隊伍只有幾百人卻逐步蠶食掉了整個美洲,大量的金銀財寶被裝船運回了本國。劉凌一直在想,如果明朝時候中國人征服了美洲之后,會不會建立一個扶桑公司,然后往英吉利群島還有什么法蘭西普魯士輸送鴉片,若是歐洲人出現一個叫歐文則徐的人出來禁煙,那就發動鴉片戰爭揍丫的一直揍到服氣為止。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何必再找七個同伙來,一個中國就能禍害了整個歐亞美。去他娘的八國聯軍,漢人的強大軍隊所到之處誰能抵擋?
劉凌知道,這是自己意淫了。
劉凌遺憾著歷史的遺憾,所以他覺得如果自己有能力去做些什么的話,就一定不要再讓機會擦肩而過。他從很多年前就開始籌建大漢的水師,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漢人的戰船在世界各地耀武揚威。
弄些大船到英吉利普魯士法蘭西奧匈等等的國家去,然后告訴他們到中國的去當勞工可以賺很多很多錢。把他們裝在豬籠里漂洋過海的帶過來建造鐵路,每天就他媽的給一個窩頭連咸菜都不給。有人反抗,拉出去用沙子埋到腳面,倒著埋。
劉凌每次想起所謂的大清朝就會想吐想罵娘,因為歷史的偶然性一個落后的奴隸制游牧民族取代了一個已經實現資本主義的大帝國,然后直接導致了這個國家的政治經濟軍事所有所有倒退了最少五百年。想想吧,十二萬所謂的大清帝國軍隊對陣兩萬不到的英法聯軍,清軍戰死三萬多人,英法聯軍死亡四人。這是一種怎樣令人心中酸楚的恥辱?
現在劉凌有機會,有很大的機會將這恥辱連本帶利的送回去,他的心里其實還是有幾分激動的。征服流求只是大漢水師征程的第一步,只是為了讓水師的士兵熟悉登陸作戰。流求根本就不是劉凌的目標,連之一都不是。他的目標是將歷史上加諸在中國人頭上心上的那些恥辱一股腦的還給別人,還要變本加厲。
九百余艘的龐大艦隊在太陽還沒有冒出頭來的時候就離開了泉州海港,劉凌并不擔心艦隊會在大海上迷失方向,就算沒有孫金滿也不會,劉凌雖然不是什么穿越之后就無敵的天才,但對指南針還是了解的。之所以派孫金滿探路,只是劉凌不打沒有準備之戰的習慣。如果不了解敵人,這樣的戰爭即便勝利了也帶著一定偶然性,不會有那種自始至終勝券在握的成就感。
劉凌沒去過臺灣,現代臺灣的那些地名大多是滿洲人統治時期和日控時期取的。在這個時代,對流求的了解很少很少。
艦隊的速度遠比漁民的漁船要快,所以在日落之前就已經橫渡了海峽,當落日的余暉中,那個漸漸清晰的巨大島嶼呈現在大漢水師的面前。此時,大漢的艦隊就好像一群雄獅到了一片到處都是小型食草動物的草原上,他們將要享受征服的樂趣了。
來吧,到了進餐的時候了。
不得不說,孫金滿的記憶力極其的強悍。在他的指引下,艦隊準確的到了流求島山北國的八里地區。當然,如今山北國已經不復存在了。
余暉下,收起漁網返航的漁民忽然發現,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桅桿。他們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漁網掉了下去,捕撈上來的魚蝦趁機使勁的彈動身子試圖回到水里去。十幾艘漁船停止了回家的步伐,船上的漁民集體傻了。他們從來不曾想到過,這世間竟然會有那么多龐大到令人心驚膽戰的巨大戰艦!
“那是……什么?”
一個流求漁民用土語喃喃道。
他的同伴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天啊!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船!”
漢軍水師前隊是十艘大海鰍,三十艘艨艟戰艦,八十艘四輪飛虎戰艦。那些三十丈長短的大海鰍二十丈的艨艟戰艦已經讓讓他們震撼的無以復加,當前隊的戰艦將隊形緩緩的拉開,那艘十二桅的巨大帝胄戰艦出現在漁民眼前的時候,他們全部石化。
“快跑!這是從地獄來的鬼船!”
有人大喊,他認為這是唯一的合理的解釋了。在漁民中流傳的傳說里,只有來自幽冥地獄的鬼船才會如此巨大,才會如此恐怖。傳說中,地獄的鬼船長達百丈,船上都是吃人的厲鬼和骷髏水手。沒有人見過那些恐怖的鬼船,因為在傳說中所有見過鬼船的漁民都死了。
從震撼變成恐懼的漁民奮力的劃動漁船,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拼了命的往岸邊跑。
漁船終于先一步靠岸,登上陸地的漁民丟棄了所有的東西瘋了一樣的往回跑。跌跌撞撞的,他們只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多長兩條腿。
在漁民們一邊奔跑一邊回頭張望的視線中,漢軍的大船上放下來無數的蜈蚣快船。大批的水師士兵劃著蜈蚣快船朝著岸邊沖了過來,數不清的快船,密密麻麻的真的好像無數只巨大的武功踩著海水而來。
近百艘蜈蚣快船先后沖上了沙灘,一個小旗近兩千名水師士兵登上了流求島。在都司的指揮下,兩名都統將士兵分作無數隊向岸上蔓延。劉凌在統一江南后將軍制稍微做了些改動。一營兵馬一萬,設鷹揚郎將一名。一營兵馬又分作五個小旗,小旗的指揮官稱為都司,兩名都統,取消了原來的千夫長稱呼。原來的百夫長稱為統帶,什長,伍長稱謂不變。
兩千名率先登陸的水師士兵不斷的擴大控制范圍,將還來不及逃走的漁民控制住看押起來。設置警戒,巡邏哨,瞭望手。然后旗手發向艦隊發旗語,隨后,大隊的四輪飛虎戰艦開始朝著岸邊靠了過來。
四輪飛虎戰艦長達十丈,能載士兵二百名。船上裝備有八架弩車,左右各四架。飛虎戰船的葉輪式設計雖然不能靠近沙灘,但在淺水區行駛完全沒有問題。兩側懸掛著的蜈蚣快船緩緩的放下來,大批的漢軍士兵密密麻麻黑壓壓的沖上了沙灘。隨著大量的士兵登陸之后,工兵營的人開始選擇合適的地方構建防御工事。
水師的士兵在日落之前,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內有數千人登上了流求島。劉凌下令留下一萬人的水師士兵在船上戒備,其他人馬連夜上岸。在登陸的過程中,唯一的難題就是很多戰馬不肯在淺水灘下水。這次劉凌帶來了一個小旗兩千人的騎兵,光是將這些戰馬驅趕到岸上就幾乎用去了一夜的時間。
工兵連夜砍伐樹木就在岸邊搭建營寨,到天亮的時候外圍的防御已經頗具規模。
劉凌在帝胄戰艦上睡了一夜,第二日天亮之后坐小船登上了流求島。昨天就率先登陸的水師大將軍昭先幾乎一夜沒睡,見到王爺上岸之后連忙迎了過去。
“王爺,再有三四天,營寨就差不多能夠建造好。王爺的大帳已經立起來了,就在那邊。”
昭先躬身道。
劉凌嗯了一聲道:“讓士兵們輪流休息,除了戒備的人馬之外其余士兵都協助輜重營的人搭建營寨,還要把水寨也建立起來。”
“屬下遵命。”
“抓了多少漁民?”
“從昨日黃昏到現在,抓了三百六十七人。”
“審過了嗎?”
“監察院的官員還在審問,已經整理出部分情報。”
“稍后拿來我看。”
劉凌淡淡的說道。
大寨就建立在岸邊,劉凌的計劃是在半個月內在這片海岸站穩腳跟。一個月內,大寨和水寨都要建立好。水寨外圍以大船為城墻,淺水灘搭建木橋方便水師的士兵能直接登上大船。陸上大寨是登陸第一步的根基,必須盡快建立起來。再之后,劉凌會排出斥候隊伍和監察院的密諜打探情報,在十天之內,如果流求島上的軍隊不來主動攻擊的話,漢軍是不會貿然出擊攻打村寨的。
就算漢軍精銳善戰,但畢竟流求人占據了地利。如果能將流求軍隊引來聚而殲之,比貿然的出擊尋找流求軍隊交戰要穩妥的多。
熟悉整個流求的地形難,熟悉這附近區域的地形就容易多了。
看著逐步成型的大寨,劉凌站在高處俯視著忙忙碌碌的士兵們。
“沐秋風,你帶十名銀衣和三處的密諜散出去,十日之內,方圓三百里的情況孤要你們了解的一清二楚!”
“屬下遵命!”
沐秋風應了一聲,轉身帶了監察院的官員離開。
“狄扶舟,你親自帶一對監察衛,讓孫金滿帶路去把大稻埕的情況弄清楚。有多少駐軍,戰力如何。給你五天的時間,速去速回。”
“屬下遵命!”
狄扶舟應了一聲,帶了一組監察衛,然后派人將還在熟睡的孫金滿叫了起來。孫金滿本能的想罵人,可是一看到狄扶舟那張似笑非笑的陰沉臉他就嚇得哆嗦了一下。趕緊穿好衣服,帶好了干糧和自己的裝備帶著狄扶舟和一隊監察衛往大稻埕的方向趕去。
在距離漢軍正在建造的大寨不到一里的地方,一座山坡上茂密的草叢中悄悄探出來兩顆腦袋。
“小虎!我盯著他們,你立刻回去報告將軍!”
叫小虎的青年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大人小心!”然后悄悄的滑下高坡,撒開腿朝著遠處跑了出去。他的個子不高身材墩實,兩條腿很短但跑動起來就好像一對風火輪似的很快就鉆進樹林中消失不見。
被稱為大人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精壯漢子,他看著小虎消失不見后松了口氣。他伏在草叢里,盯著那支龐大的軍隊和那些裝備精良的士兵眼睛一眨不眨。他是幾個月前登陸泉州的流求軍人之一,所以他認得那面迎風飄蕩的火紅色戰旗。
見一隊漢軍巡邏的士兵經過,他連忙伏倒連大氣都不敢出。
想起陛下回到流求后的預言,他的心里逐漸變得冰冷。
“我實在沒有想到漢軍竟然精銳強大到了那種地步,這是我的失誤,在流求島上生活了二十年,中原的軍隊已經不再是我熟悉的情況了,現在看來我帶兵去打泉州,真的是草率了。夜郎自大的后果,只怕災難很快就要降臨在流求島上了。不過,我倒是希望那個漢王劉凌能親自來,能和這樣的人交手也是一種幸運吧。”
當時的皇帝陛下一臉的落寞:“只怕……我此生是沒機會完成和大哥二哥的賭注了。”
這人爬在草叢里正回想著皇帝陛下的話,忽然感覺天空一黑,好像有一片黑云遮住了太陽。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于是看到一個一身黑色長袍的男子,正在笑著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