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什么力量所影響了!這是變成妖精少女的勒庫托魯(西妮)再清楚不過的事情,在這以前她早就鎖定了自己的性別。
并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自從意識到自己的美麗所帶來的麻煩后,她就一直將自己的性別鎖定為“無”,連帶著最初十三妖精中的幾人也和她做出了一樣的選擇。
妖精族不需要依靠兩性結合來繁衍后代,但是卻并不拒絕愛情這種美麗的東西。只不過生性淡薄的妖精很少會產生這種情緒,除非對方真正具有某種連妖精都無法抗拒的美才會讓妖精墮入愛河。
那種美并不一定需要是外在的,發自內心的美也是其中的一種,所以也偶爾有妖精和人類結合的例子。但是絕大多數時候,會打動妖精的美麗都來自妖精自身,因為妖精這個種族天生就是美麗的象征。
意識,模糊了,為什么是這種時候……盡管已經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可勒庫托魯(西妮)卻沒有辦法離開尤里西斯的懷抱。
她其實并不害怕死亡,在長久的歲月中她已經被劍之勇者拉拉殺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每一次都會復蘇過來。她的不死不是基于身體,而是更高層次的概念,是她接觸了“遺產”后獲得的力量。
但是悲劇的是,即使勒庫托魯(西妮)比誰都想離開尤里西斯的身邊,可現在她卻沒有任何辦法從尤里西斯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本來妖精族就不是以力氣見長的種族,身為純白妖精的勒庫托魯(西妮)更是典型中的典型,以現在尤里西斯的力量,別手她還處于虛弱狀態,即使是她妖精年代的全盛時期也沒有任何可能掙脫他的懷抱。
奇異的香氣從勒庫托魯(西妮)的身上散發出來,那是一種好聞的體香,勒庫托魯沒使用秘法固定自己為“無”的性別前的自然所散發出來的香味,曾經被無數妖精喜歡的味道。
妖精族的黃金蘭花正是她所創造的品種,她所特有的味道。所以很多妖精都以為她一定會選擇成為女性,誰也沒想到她做出了最不可能的那個選擇。
不過現在一切都遲了,勒庫托魯(西妮)大意之下終于栽在了尤里西斯手中,遭遇了她從未想象過的屈辱。她很明白,自己的身體一旦顯現出女性特征就再也不可能變回去了,甚至她的性格也會朝著女性的方向改變。這是所有妖精通用的法則,她也沒有任何例外。
“我……會記住的……你居然對我做了這種事情……”無法掙脫尤里西斯懷抱的勒庫托魯死死的記住了尤里西斯的臉,這次的恥辱比那次尤里西斯在那個游戲世界中所做的更羞恥十倍,是真正影響了她未來的侮辱。
“有話等下再說比較好,你的身體不舒服嗎?”尤里西斯忽略了自己懷抱中妖精少女的敵視眼神,此刻他的全部精力都要來搜索那依然不知在何處的襲擊者。
戰斗沒有結束,不,這才真正開始!尤里西斯從空氣中聞到了不穩的氣息,那是自從他和伊修塔爾融合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銳利的氣息,那是一種如芒在背一般的刺疼感,代表著他和懷抱中的妖精少女依然被那神秘的追殺者鎖定中。
被蕾露屠殺過的大地還殘留著沒有消失的血腥味道,在那之中尤里西斯能感受到隱藏在暗處的殺意。只從感受到的危險氣息來看,說對手在千龍之城手下留情也不以為過。
那么,危險從何而來,會以什么方式出現?對方在什么方位?
這是尤里西斯第一次經歷如此高強度的狙殺戰,被鎖定的他處于極端不利的位置,甚至到現在也不知道追殺自己懷抱中妖精少女的敵人來自何方。
隱藏起來的敵人極度危險,和他以前交手的任何對手都不同,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正面和他戰斗,似乎早就熟悉了他的戰斗風格一般。
這種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總是會讓尤里西斯想起那個消逝在自己面前的銀色身影。如果她真的還活著,并且吸取了過去的經驗的話,恐怕也會選擇這樣的戰斗方式。
因為,她就是那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會在意任何手段的英雄。哪怕對手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孩子,只要被她判斷出危險就會毫不猶豫的下手殺掉。
冰冷的風吹過這片血色的荒野,已經將剩余不多的骸骨瓜分的土狼們用警惕的眼神看著位于戰場中央的尤里西斯,很快就夾著尾巴逃出了這片荒野,消失在遠處的群山中。一直在空中盤旋的禿鷲們仿佛也感受到了風中的危險氣息,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這片埋葬了十幾萬大軍的荒野。
在那棵大樹之后,拉拉已經拉滿最后的弓弦超過了五分鐘,卻遲遲無法射出手中的箭。
并不是她不想,而是真的射不出去。她腳下的龍精蟲還在源源不斷的輸送來更多的力量,但是她的身體卻開始劇烈的顫抖。黑色的天鵝好奇的探出一只腦袋,看著這走到末路的劍之勇者。
阻止劍之勇者拉拉的是她胸前掛著的一把小小木劍,讓她得以從海底中復活的寶具,尤麗雅最后所留下的遺產—萌芽之劍。
這是寄托著曾經的尤麗雅對生命所有美好希望的劍,在這把劍上有著她的夢幻,憧憬,以及不管面對什么困難都絕不放棄的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尤麗雅和拉拉是異常相似的人,這也是拉拉最終選擇了尤麗雅的軀體成為自己容器的最大原因。然而她沒想過,早已經死去的尤麗雅還留下了一絲最后的意志在這把萌芽之劍上。
那并非尤麗雅的靈魂,而只是她最后的一點點希望,寄宿在萌芽之劍的美麗幻想。這把劍因為尤麗雅而誕生,最后也因為尤麗雅的死而被遺忘。直到拉拉的生機斷絕,它才從長長的沉睡中醒來,在拉拉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拉了她一把,讓她從死亡的陰影中回來。
然而,當拉拉使用真.夢幻弓的最后一根弦時,萌芽之劍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開始拼命的干擾拉拉的精確瞄準,讓她無法真正鎖定尤里西斯所在的坐標。
“為什么,在這種時候……”拉拉看著自己胸前的小小木劍,那是尤麗雅最后所留下的遺產,在最關鍵的時候拯救了她的性命的寶具,可現在卻成了阻礙她的東西。
“對不起,我必須戰斗,即使他是你的哥哥……”拉拉很明白尤麗雅有多么的喜歡她的哥哥,在死之前有多么的留戀這個世界。
然而,死去的人是不能回來的,消逝的尤麗雅終將成為過去的回憶,所以哪怕再同情這犧牲了自己生命和自己結合的少女,拉拉也無法放棄對那純白妖精的追殺。
她被尤里西斯殺死的時候并沒有怨言,同樣的如果必須殺死尤里西斯的時候,她也不會猶豫。現在保護著純白妖精的尤里西斯,正是她必須殲滅的敵人。
小小的木劍上落下幾滴透明的水珠,拉拉不清楚那是被龍精蟲凝聚而來的水氣還是萌芽之劍自身落下的水滴,只是看起來,那就如同那小小少女的眼淚。
死去的人終究無法戰勝活著的英雄,盡管受到了萌芽之劍的阻礙,可是精神力量強到連死亡都戰勝的拉拉最終還是完成了“瞄準”。
那并非普通意義上的“瞄準”,真.夢幻弓的最后一根弦并不是用普通的方法來鎖定對手的,而是使用人類無法理解的某種概念來瞄準獵殺的對象。
拉拉的銀色眼眸再次變成那種無機質的冰冷色彩,她那超乎常人的計算能力開始以十倍百倍的速度加速。整個世界在她的眼中開始變化,變成了一根根奇妙的“弦”。
那是和尤里西斯所擁有的死亡之線類似的東西,但是這些輕微震蕩著的“弦”卻并非引導萬物死亡的線,而是構成整個世界的脈絡。
每一秒,它們都會輕微的跳動,然后振蕩中產生無數細小的粒子,這就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本物質。不管是人類還是巖石都是由這些最微小的粒子所組成。
那是人類至今還沒有涉及過的領域,如果是星空魔法是宏觀事象的極限,那么此刻出現在拉拉面前的就是微觀世界的輪廓。那些可以在不同空間中跳動的“弦”,正是世界概念的化身。這些弦可以有端點,也可以自己連接成一個閉合圈環,正如小提琴上的弦一般,總是演奏著世界的交響曲。
借助真.刻印弓的力量,拉拉可以看到這些弦,因為真.刻印弓最后的弓弦,正是連接這些世界之線的交點。名為“虛弦”的最強之弦所具有的力量,就是引發這些世界之線的波動。
那么,當拉拉將這根弦拉開,引發世界線的波動,會造成什么樣的結果?無數的世界線交錯,混亂的釋放出各色粒子,導致的是什么現象?
下一秒,尤里西斯就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