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來到天墟已經過了一月,一月的時間之中,比起在湖畔邊御劍,在練婁場相互考較功法的青羊宮弟子而言,楊澤的任務也就只有飼養獬澤。再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看樣子宮內已經完全把他當成了人蓄無害的閑人,并且他未來只怕還要很長一段時間經歷這樣的日子。
所以在這樣的日子中呆著,楊澤每日都在故作鎮定中心急如焚。
天墟是有主之地,而且可能是一處天下間最強的修行圣所之一,這從天墟十二宮之中,層出不窮,任何一位都可能對大陸造成巨大影響的高手可窺一斑。這里有神秘隱晦的寶物和丹藥,甚至也有天墟一脈強大的功訣,這些日子,楊澤只是看青羊宮的一些弟子習劍,無論從羚羊掛角般的劍跡,那足以令外界大劍師都心生羞愧的控劍手法,還是可以浮萍渡水的身法,甚至一些在天玄境以上的功法運用,天墟都表現出足以讓外界嘆為觀止的可怕底蘊。可以說天墟之上任何一個士級以下弟子,放在貴霜大陸之上,都是大陸上一些國家大宗派勢力引以為傲重點培養的苗子。
在這樣的地方,楊澤無異于顯得微不足道,半路誤打誤撞啟動天墟分布在大陸上的“古門”陣誤入天墟之地的他,憑什么被真正承認接納?
盡管通過天墟法尊張青云話,青羊宮掌門玄燁也將他作為普通入門弟子帶回宮內。但是楊澤始終清楚,自己在宮內,甚至在整個天墟之中,根本就不被普遍承認。天墟最講究規矩資格體系。他楊澤并沒有經過十年一的統一納徒招收,沒有經歷這種規矩的體制,在地位上幾乎就比普通弟子要無形低了一級。在納徒之中,十二宮掌門無不是推三阻四,連這些大宮掌門都不看重,那么在天墟,誰都不會給予你應有的尊重。
所以對楊澤而言,他這個入門弟子幾乎是有名無實。他更不知道天墟的修行寶庫,那些修行資源到底什么時候能夠為他打開?是五年,十年,還是更長的時間?
他等不了那么久。與其指望虛無飄渺的天墟,還不如在元神老頭這個雜門雜派卻又是大乘散仙的指導下到大陸歷練,能盡快提升實力踏上西陀殿去。
在楊澤負責照料道尊獬澤的日子里,七師兄倒也還很人道,時不時常來給楊澤指導指導,兩人也經常交流心得或者閑散聊天,可以說在天墟弟子之中,除去青嶂,小明,就這個七師兄和楊澤關系最為不錯。不過七師兄倒是青羊宮內的異類,在未入士的諸多普通弟子之中,實力不錯,地玄巔峰修為,至少能排在前七,所以被稱為七師兄。但人緣卻是最差,除了他不善言辭不討女孩喜歡之外,還有以前負責道尊的照料,旁人畏懼道尊之余,以至于將他也一并排斥。
不過現在這種排斥和嫌厭因為楊澤的接班轉稼到了他的身上。所以兩者倒也頗為同病相憐。七師兄也經常在日落后昨晚一天的功課,時常來找楊澤喝酒解悶。
這次兩人又聚在一處,坐在內院和后山相連的一個高臺上喝七師兄帶來的靈谷酒。
頭頂上一道炫目的黃光掠過。那道光華泛著無數芒點,所過之處攪動云層,使得低溫高濕的空氣凝結成一道云線,引青羊宮內一陣驚艷之嘆。
不少青年弟子抬頭仰望,對那道搏人眼球的黃光不免有幾分欽慕,或者生出一些縷溜溜的心理。
看到楊澤同樣目視天空的目光,七師兄回過神來,拍了拍楊澤的肩膀“看你眼珠子都要落下來了。怎么,動心?喜歡?宋臻是太清宮士級弟子中的靈尊,的確美麗而地位高崇,但人家哪是我等可比的。
不要癩蛤蟆想吃仙鶴肉啊。你要不是一個大士弟子本錢實力,只怕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是宋臻?”楊澤這才反應過來這道掠空的光華為何引得人人仰視矚目。四周的那些青年弟子雖然沒有過分表露,但無疑自認為有些本錢的人眼底都生出那么一絲對她的遐想。
“小子少裝蒜。能騎靈鶴“焚琴”掠空飛過的,除了宋臻這天墟十二宮中還能有誰?你那套早過時了,不要借此掩飾心中的非分之想啊少年。”七師兄無比“精明”道。
然而就在兩人此番笑談天姿之時,旁邊立即傳來一陣冷哼之聲“哈,原來是這樣啊。一個下雜,取得入門弟子身份都極端勉強的家伙,偷偷愛慕著我天墟靈尊宋臻吶這不是那些大陸上流傳爛了的爛俗故事么一個出身牛棚市井不學無術的少年,對國色天姿的公主有非分之想…只可惜人家資本,你這輩子拍馬都追趕不上。”
楊澤眼睛微瞇,朝來聲處望去。只見四個氣凜然不,大有卓然之資的青年從身后走來,他們都是修為極高之人,對兩人的說話不加掩蓋,即便極遠,只要想聽,都聽得一清二楚。
說話的是為的小眼男子,一臉不屑,七師兄見到此人,微微一怔,道“原來是程唐鏡程師弟。”
楊澤看向程唐鏡,對方說話倒是相當凌厲,好在楊澤對那位宋臻并無很多青年那樣有心儀之意,否則他這番話,當真如針一樣扎到他的心坎上。
“七師兄。我只是跟這個入門小弟子,奉勸一番。”程唐鏡跟七師兄拱拱手,倒是半分沒有尊敬的意思,現在更帶著三個同伴,顯得底氣更足,對楊澤道“根據入門先后,你還要叫我一聲師兄,本沒興趣跟你說話,只是覺得這些日子來,你不太守規矩,有些事情必須給你提前告誡一下。最近你好像和小玥過從甚密…
說著他又冷笑一聲“真是打的好算盤,知道宋臻對你來說四匹馬都追不上,所以就近原則打小明的主意么?在青羊宮這里,不要搞這些小動作,否則后果你可能承擔不起。“說完仿佛為了配合他的話,他身旁的三名青年都是一副極有氣勢風的雙手負后,前襟筆直高挺,對楊澤示威性質的狠狠地瞪了一眼。
四人對楊澤這番恫嚇更是在七師兄面前完成,可見就算七師兄輩分上比他們略高,但實際這么多年在天墟實在沒什么威信,四人面對楊澤威脅,也可以說根本沒給他面子。七師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又知道這程唐鏡來頭不小,不好招惹。
楊澤心頭暗嘆一口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在天墟之上也不能免俗,人向來就是極為復雜的生物。眼前的四個青年未必是壞人。
但可以保證的是這程唐鏡必然對小明頗有心思,所以見到最近楊澤和她走得近,心中或許不滿,或許酸意使然,便前來警告他一番。
實在是最赤裸裸的宣告威脅,顯露肌肉。
程唐鏡很滿意自己這番話說出來的威風,正打算離開,卻聽到楊澤很清晰的話語傳來“澄清一下,我即沒有對宋臻有多大想法,也根本沒有對小明打什么主意。只有這樣盲目臆測別人的人,自己心內私下的想法只怕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你說什么?”四人顯然沒有想到楊澤這個小入門弟子敢這么公然頂撞他們。身子轉了過來,冷冷朝他望來。
看到程唐鏡一瞬間臉色變得陰暗的表情,七師兄就暗道不好。
他看的很明白,程唐鏡雖說是普通弟子,但好歹也是地玄三品修為,屬于地玄上階。而楊澤不過地玄八品,屬于低階下層。就算如此,程唐鏡受到的是天墟功法最正統的指導。誰都知道天墟的強大,就算是一個地玄的修行者,所爆出來的實力,也不是外界普通地玄修行者可比。楊澤的一身修為是在大陸上修習而來的,這在天墟上的人看來,不值一提。就是比他修為低的,只怕都瞧不起不夠看。
天墟有天墟的強大和驕傲,傲視下界的無數修行勢力,這不是夜郎自大,這是實力使然。
當你的實力遠高出同平臺的人之后,就如鴻鴆俯瞰下方矮矮飛行的燕雀,俯視并不因為傲慢自大,而是自然間再自然不過的定理。
隨即程唐鏡眼睛就微突冷笑“地皮還沒踩熱,就這般跳仗,日后還得了?讓師兄今天好好教訓你,讓你明白什么是謙恭禮法!”
話音一落,程唐鏡身子一閃,出現在楊澤面前,一巴掌反手照著楊澤半邊臉扇去!在他身邊的三人,臉上表情也立刻笑精彩起來,只怕早想見到殺掉這個楊澤銳氣的時刻了。
就在程唐鏡一巴掌扇下來的瞬息間,楊澤身體輕飄飄朝后一退,同時一腳飛踢而出,那原本讓楊澤避都來不及避的一耳光,就從楊澤鼻尖掠過。但楊澤撩起的一腳,已經狠狠踢到程唐鏡腰肋處!
周圍眾人眼珠子在那瞬間一頓。程唐鏡驚錯之下,身體一個旋轉,在楊澤那撩中他肋骨的一腳力道未曾印實之前,身體險險錯了過去。但是胸前的衣服之上,一個腳板印卻無比刺目!
剩下三人轟然一聲!頓時憤怒起來,功力提聚,大有一擁而上的架勢。
楊澤不由得暗嘆可惜,這一腳原本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但是沒想到,對方的反安也如此之快!
而程唐鏡也是心中驚駭之余又猶為惱怒,這個入門弟子速之快遠超他的預料,而還讓他回了自己一腳,這種羞辱無異于直接打在他的臉上火
辣辣生疼。
“住手!”七師兄和從旁趕到的青嶂,幾乎是同一時間吼出這番話來。
雙方的爭執,已經引起了內院不少人的遠觀,青嶂七師兄雙雙隨即擋在雙方之間。面對青嶂和那些目光望過來的弟子,程唐鏡倒也恢復了自然地神色,泰然自若的撣了撣身上的腳印,輕描淡寫,就像是一著不慎般漫不經心。招呼身旁三人離開,只是在離去之時,瞪了楊澤一眼“剛才說的那些,你好好考慮,否則下一次,你不會這么好運!”
楊澤撇了一下嘴“狗嘴里吐出來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程唐鏡的臉頓時變成豬肝色,要狠狠用力捏緊了拳頭,才忍住了從楊澤旁走過去。心里面想著尋到下一個機會,定然要狠狠教訓這小子。
擋走了四人,青嶂最后看了楊澤一眼,嘆了口氣,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問心無愧就好,其他的,不要想那么多,如果下次他們還敢找你,我會稟明師父。”
而遠處的位置,小明正在一眾女弟子之間,看著面前這一幕。其中一個女子指了指楊澤那方,對她笑道“看來程唐鏡是因為你找那小
子的麻煩呢!你要不要去跟他說點話,安慰安慰一下”話一說罷,幾個女弟子都嗤嗤笑起來,只是笑容里充滿捉促,并沒有真正向著楊澤這邊。
小擁何等聰明,如何沒聽出來。所以她看了楊澤一眼,在對向他微微笑起目光的時候,頭隨即有些心虛的轉到一旁去,故意不看楊澤。
楊澤目光收回來,面對青嶂,七師兄的仗義,心底又忍不住有些感激。在逆境時沒有人有義務對你好,所以此時對你好的人,就值得珍惜。
而在遙遠的山巔,面如新桃的老者,正憑空懸浮于山巔之上,負手看著下方一切,平時渾濁懶散的雙目,此時卻仿佛有了焦點,落在下方那個青年的身上。半晌之后,他朝天墟最中心處最大的浮山望去,然后身形一晃,化成一道虛影,朝那座浮山而去。
浮山黃道宮參天閣之上,天墟法尊張青云閉目靜坐。面前閣樓之上出現的自己師弟。嘆了一口氣“胡鬧也該有個。至少給別人留點面子,否則我們即便要出面,也會很麻煩的你總是這樣,難以約束,難道我要搬出師父的家法,才能讓你收斂收斂。”
他始終閉著眼睛,卻仿佛外界任何事物,都逃不脫他的掌控了解之外。
“你執卑天墟十二宮門,徒子徒孫遍地芽,授業傳道這些門內之事,該做的都讓你做完了,那我還能做什么,也就頂多管管下界的不平閑事,和那些小輩們玩玩而已,當不得真,若非如此,難道你要我悶死?”
“修行之道,博大而精深,雖然你接近掌握修行高塔最上面的真理,看到最高層的風景,便應該為那種風景震撼,朝著更高處攀登,以期待有生之年,能夠抵達那無人抵達的至高一境”
“靜坐是修,戰爭是修,睡臥是修,釣魚是修,尋花同柳是修,呼吸是修。那我游走天下干點無聊事,又為何不是修。那些高層風景看得太多,繁花過眼,實在有些雜亂膩了。所以我現在找到了更有趣的事物。”
張青云微微一怔,睜開了眼睛。他此時那里有半分糟老頭的模樣,目光寥若繁星,仿佛外界的星辰明月之光,都難以蓋住他這雙眼睛的深邃明亮。睜開眼,他卻沉默半晌,隨后嘆道“你是真的,決定了?”
懈不容易尋到新的目標,怎么能不去做呢我沒你這么野心大,想要突破到至高境界上去。對我而言,那些反倒毫無意義,我選擇這么做”天墟小師尊灑然一笑。“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夠無所遺憾吶
張青云久久注視著面前的師弟,隨即又如玄龜沉定般閉上了眼睛“既如此…便隨你。
“你要我修習天墟的功法?就算天墟功法有獨到之處,但如今我根本無法參與到授習中去。沒有安排,學到的極為有限。”在房屋之內,識海之中的元神老頭建議,倒令楊澤相當頭疼“更何況,我為什么要修習天墟的東西,難道你沒有存貨給我?拿點厲害點的功法出來給我更新換代到了現在還在用以往存意境的功法,當然不是說不好,只是對手越來越強,便開始吃力起來。”
元神老頭哧了一聲“功法這種東西,雖然偶然有逆天的,但是基本上還是要講究一個運用的變化和熟練,越是簡單的功法,越數以萬計的勤苦習練,威力就會越大。你越是吃透它,越能通曉變化創新之法你以為我遲遲不授予你更高級別的功法是為什么?正是因為你的基礎不牢靠,且你的東西學得越雜,到后面問題就越大,就像是一個毒瘤,到后面毒素積累,將讓你半分不得寸進。我以前吃過這樣的虧,
所以自然希望你能更上一層。低等級的功法雖然威力的確有限,但最重要的問題是,它也是你身體對真氣轉換最基礎的調用運作,你越是大量練習,你的基礎也就越加的牢靠,日后面對高階功法,就將是久旱逢甘霜。而非只圖一時之快,最終要承受副作用的苦果。”
“若非如此,為什么你的靈脈達到第二重之后,你隨便施展一個存意境的功法,都能擁有和地玄境功法媲美的跨境界之威?這固然和你靈脈進階有關系,更重要的,是你并不貪多,無數次對基礎的習練所致更何況嘿嘿”元神老頭陰險得笑了一下“你要讓靈脈朝著第三重“六根震動”的階位邁進,這天墟的功法,就對此大有稗益。天墟的功法講究“意境”意境乃是天下修者,最難掌握的能力。劍有劍意,法有法意,戰有戰意。修行者的意境,乃是你是否能夠被稱為大修行者的區別和界限。想要成為大修行者,意境就是先要勘破的坎。”
“過了這道坎,修出意境,才能研習和修習那些以大修行者意境所書寫的功法。同時自身也附帶意境,你的實力將更上一層樓。大修行者,普通修行者根本無法對付,其護體罡氣,就是你無法對抗的,只有意境附著自身真氣,才能夠穿透大修行者的護體罡氣,傷到對方。所以修煉出了意境,也往往成為修行者徑歷“地”“天”兩個玄境分級之后,能不能更上一層樓的資格。”
元神老頭凜然一笑“所以,能否修煉出意境,也就是你是否能夠沾到更高境界“道通境”的關鍵所在!”
道通境界。以前對楊澤而言,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大山。至今為止,他所親眼見到的最強兩人。雷東來就是道通境界的大修行者。
而第二人,恐怕紀靈兒的大師兄,西陀宇文靖,那個盛唐帝國和高紋帝國都極力拉攏的對象。也應該是一個道通境界的高手。
這在以前,對楊澤是無法想象的存在。
“天墟的修行功法,往往就是從意境開始,所以天墟的弟子,為什么人人如此強橫?而你體內靈脈的第三重“六根震動”最要開啟的就是“意”根。修習天墟的功法,也有助于你早日開啟意根!領悟意境!”
楊澤立即想到當日在青墟,面對東正教門的浮屠,他本和對方有極大地修為差距,但是無意間體內靈脈意根震動的時候,居然一劍撕破對方護體真氣,傷到對方,可想而知,如果能夠領悟意境,當真就有了擊破大修行者的能力和更上一層樓的資格。
“那現在,我要如何修習天墟,難道每天去旁聽教習講座?”
元神老頭陷入沉思“不急我自有辦法
后山的梨花樹園。
天墟小師尊再出現于后山拖著元神老頭下棋的時候,元神老頭嘿然一笑,擺擺手“今日我不舒服,不想接著下下去了。”
“好歹這處清靜,我都快悶出鳥來了,你怎么不跟我下?你現在只剩下一道靈魂力量,能感覺到不舒服就有鬼了!”小師尊破口大罵。
“嘿,我就是不下,難道你還奈我何?”“稱不和我下棋,我也有辦法讓你回不去這小子體內,相不相信?”“那我更不用回去,在那小子泥丸宮里憋得慌,出來看看風景賞賞花,未必不是一件趣事。”“你!”小…師尊幾乎抓狂。
元神老頭目光里掠過一縷狡黠之色“想要我和你下棋,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傳授這小子一些功法。上次他惹到了你天墟那些徒子徒孫,指不定哪天對方就會找他麻煩,他總得有所防身,若是他被揍成豬頭,雖然和我無關,不過畢竟我寄居他的識海,呆著也不舒服沒心情……”
小師尊嫌厭的看了楊澤三眼,喃喃道“這算是個什么事兒?不過我這手上天墟神通奇多,教他個什么玩意兒合適?”
“至少不能弱于你那幾個徒子徒孫。
“這倒不難,不過等等”小師尊正了正色,道“我教了他,打了我的徒子徒孫,那豈不是大逆不道,這又是個什么事兒?”
“糊涂,這小子現在是你天墟門人,青羊宮掌門玄燁入門弟子。
別人是你的徒子徒孫。這小子難道就不是?”元神老頭義正言辭訓斥。
小師尊豁然開朗,開懷的拍了拍楊澤
肩膀“呵,說的是,那些徒子徒孫,都是張青云那糟老頭的弟子徒孫,于我何干?我決定了,培養這小子,你就跟我混了。若是我培養出你來打得那些徒子徒孫滿地找牙,豈不快哉?”
隨即小師尊拿起一枝枝椏,找了處空地蹲下,在草地上張亞舞爪的化了一番誰都看不懂的符陣,讓楊澤朝那里一蹲,道“從現在開始,你就看這套天墟不傳之秘。老頭,接下來咱們繼續下棋。”
“等,等等。”楊澤指著那一大堆涂鴉般的線條“這是什么。
哪里是勞什子的天墟不傳之秘,你是玩我的?”小師尊擺好棋盤,頭也不抬,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天墟不傳之秘!”“這些線條畫的是什么?”小師尊目光一閃“一筆一劃皆是自然大道。組合之間自是意境勾連。”“這T凵怎么看的懂!?”
“等你看懂了,自然就學會了。有什么好驚訝的?來來來,咱們下橄”被意境這玩意兒給忽悠著。楊澤只能將信將疑的蹲在那里看著小
師尊劃下的胡七八糟線條。
旁邊兩人到很自然的下棋。日復一日。轉眼七日。
以楊澤靈脈之軀,看什么功法不是短時間就能解構學會但那是來到天墟之前。
面對天墟這種融合和意境的功法,楊澤頭皮都快被撓破。這七天里面,他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喂養道尊,就是在這片草坡,不顧兩人從旁下棋,看著這片胡亂的線條。幾乎覺得自己快成了一個傻子。
但是這天,他逐漸現那些線條之間,仿佛越來越活靈活現。
線條輕輕波動,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面前活動跳躍起來。每一處線條,就是一種極重的情感,一種思想,一種有若實質的東西,楊澤感覺自己開始被吸引,沿著線條的弧一分一寸望去,循著線條想要牽引他進入的世界中去,整個人似乎都瞬間投入到那種前所未有的畫面之中。
這個世界,開始變化了。
線條組合成一道道人影,在他的視網膜眼睛里不斷變化。而這一切,就像是直接打入他記憶中一樣,深深牢記。
下一刻,他邁出一只腳,踏在了一根線條上去。
下一刻,他現自己的身體,居然毫無牽礙的踩著線條,隨動起來。但完全沒有任何別扭的感覺,仿佛依照那些線條的弧線行動,才蘊含某種無上道理。整個人無比輕松寫意,幾乎絲毫不耗費氣力。
他越來越投入,眼睛里的線條不斷變化,而他身體也隨之而變,只看到在草坡之上,楊澤身影如電,卷的地上草葉,旋風般圍繞他身前。
楊澤暢快得恨不得放聲大喊,此時身體越來越熱,他全情投入,只看到雙腳如電橫掃,草葉被卷成一片綠風,隨著他舞動,且綠風越來越強,楊澤竟然在那股風力之下,御風而起!
到最暢快時,所有線條在他眼睛里過了一道而消失。他雙目精芒畢露,仿佛已經掌握到了某種訣竅,雙目回復清明,只看到自己負手踏著青葉之風,飛御半空。下方是撫須而笑的元神老頭,以及并不為奇的小師尊。
楊澤在那陣陣風力之下安然落地。四周一片青草碎末,如被一陣大風席卷,在半空大范圍回環一圈,又朝著方圓擴展消散開去。
“我剛才,身法竟然快到了能生出狂風,以至于讓自己托身半空?”楊澤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兩人。
小師尊呵呵一笑“不錯嘛,這么快就初步領悟了步法的意境。這就是我天墟的“白駒碎月步”只是地玄境下階的修為不能說不夠格,只能勉強施展……你……”楊澤內視一翻,睜開眼睛,無比明亮,閃動著星芒般的驚喜,灑然一笑“地玄下階已經告破,正式步入地玄境第六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