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陸國都被稱為“黎城流血夜”的事件還在這夜發生著。而這場大曰宗的剿滅,就是曰后被東正教門內部稱為“西宗覆滅”,震驚了整個東正教門中央高層的事件。
這場大事件直接導致了教門之下有近十萬教眾瘋狂的在東土大陸搜尋“騎獸尊者魂淡”復仇,盡管這之后此事以一場教門歷來最大的恥辱和鬧劇告終。但無容置疑,這場事件當時所掀起的巨大波瀾,令經歷過當時事件的人回憶起來都心有余悸。
而此時在常陸國國君的御書房之中,未來一切波濤的始作俑者,還若無其事的和常陸國君與太師展開一場絕不會記錄在史冊中的談話。
“我們希望和帝國有一份秘密的協定,以保證大曰宗的事件不會再次發生,同時常陸國在面臨困境的時候,我們希望未來得到帝國的援助。”
“我無法給你們提供任何有據可查的協定,但我可以口頭承諾你們,在東正教門的問題上,帝國雖然不能直接出面,但我們很需要盟友。若國君能提供協助,那么帝國將不會放任任何一個朋友落難。”
知道兩人已經將自己鏟除大曰宗的瘋狂行為,認定為自己是來自盛唐帝國執行秘密任務的修行者。楊澤也當然因勢利導,順水推舟。若現在能獲得常陸國的援助,他不介意開一大堆空頭支票。
只是令楊澤頭疼的是,若對方要堅持見到盛唐帝國的權柄人士秘密出面和常陸國接頭,證實鞏固這種協定,那他很可能弄巧成拙,不由得遲疑道,“從帝國決定動手開始,一切都需要暗處進行,非常時刻,若是國君需要和帝國的人接觸”
常陸國君大手一揮,“若帝國毫無誠意,來任何人都不過是一種形式的過場。而我們需要的不是過場,是誠意!更何況我信不過帝國來的人,他們總是充滿高高在上的倨傲和無禮。我也沒那么多功夫和帝國夸夸其談的官僚打交道。我只認定一個人,那就是你。我相信能被帝國派來孤身斬除大曰宗的人,其本身的勇武和名節,就足以做這份擔保。”
“尊上的英明,足以和皓月爭輝。”楊澤臉有些發燙。
非常時行非常事。楊澤盡管慚愧,但別無選擇。為了大曄開繁的紅花楓葉,為了遠在大曄的那些朋友,親人,甚至曾經詆毀過他,折辱過他的人為了故國。為了這一切,他必須摒棄一切小節,變得強大起來。
“閣下既然不是魂淡,那么究竟真正的名諱,不知可否告知。”
楊澤微微一笑,“非常時期,名諱也只是代號,既然只是代號,那你們不妨就當我是魂淡尊者,也不無不可。”
“看來帝國的那位帝王,還是很在乎他那個身處大曄國的第三公主似乎他也不似傳聞中的那么冷酷,”常陸國君道,“那么,帝國需要常陸國怎么做?”
楊澤在桌面上攤開的東土大陸地圖之上,用手重重點在了大曄國西部石頭城附近的天隘山,“大曄國看似三面重圍,面臨流霜國,皖金國,鹿島國水陸封鎖。且都是三個國家中的知名名將主持。但實際上,這也暴露了他們的弱點和破綻,三國畢竟各有打算,看似結成聯盟,實則有名無實,各懷鬼胎。更重要的是三個國家一旦滅掉了大曄之后,他們該擔心的便是如何面對盛唐帝國的怒火。”
“之所以三國還敢如此重重圍攻大曄,一方面是東正教門在背后推動的力量。另一方面已經勢成水火,大曄西面流霜國和右將軍王詔對峙于天隘山石頭城,東面則是左將軍齊樂毅拒皖金國于黃湖壁壘,三面形成對峙局面,三國面臨這種僵持局面,已經騎虎難下。所以要解除大曄目前困境的關鍵,便是打破這種僵持。”
常陸國君主劉徹,太師龐斑同時點了點頭,“騎虎難下這個詞極好”兩人顯然感到極為新鮮。
“拔除大曰宗,轉移東正教門的力量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打破三國和大曄的這種漫長的攻堅僵持。一旦僵持被打破,三國必將自然退兵。”
楊澤指著地圖,“所以一個月后,希望常陸國的士兵,能夠抵達大曄天隘山。到時候將和帝國的軍隊,攻破流霜國在天隘山設下的壁壘,流霜國后方遭襲,必然知事不可為,退兵便是他們唯一能做出的選擇。為了掩人耳目,帝國乃至于其盟友的軍隊都會冠以無據可查的傭兵之名出現。相信常陸國辦到這點不是難事。一個月的時間,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干掉了大曰宗宗主尤利,這便是楊澤能和對方談判的本錢。
龐斑一雙眼睛瞇著打量楊澤,“常陸國出兵沒有問題,只是以帝國之威,難道沒有足夠強大的軍隊,以解除石頭城之危嗎?”
楊澤不動聲色的嘆了一口氣,“如果帝國可以破除不干涉從國爭斗的協議出兵,那為何還要如此折騰的拔除大曰宗?如果不是為了避免挑起高紋帝國的參與,帝國的軍隊,早已經可以越過大曄國土,打到東正教門的圣地去。何用如此麻煩?正因為不希望被眾多敵國耳目察知異動,所以帝國能派出的軍隊有限,天策府,便需要做軍隊以外的這些事情。”
國君劉徹和太師龐斑這才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一眼,“帶兵的人,究竟選擇誰比較好?”
“呼延卓,或者劉仁朝,此人雖然無甚大功績,但打仗還是有一手,最擅突襲”
“鄧倉也可,此人是鄧公后人,屢有功績”
兩人低低的商討之后,才對楊澤道,“既如此,便帝國方面請放心,正如帝國不會虧待自己的朋友一樣,常陸國很榮幸有帝國這樣的盟友。常陸國將撥一萬軍隊,一月后抵達天隘城,屆時將和帝[]隊一起,解除石頭城之危!”
在貴霜陸洲,這種約兵,借兵而戰的形式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大陸之間往往無數國家征伐對立,出現了太多群雄競逐的局勢和時代,這種行徑早有先例,甚至成為國家之間利益交判的籌碼,很多甚至被奉為國家之間友誼的象征,大肆宣揚。對常陸國而言,若是借出一萬軍隊,便可在這個事件上建立和盛唐帝國的同盟關系,總是利大于弊的。
“才一萬?”不是楊澤嫌常陸國小氣,流霜國占據烏海城,攻打石頭城的軍隊就是十五萬。而且由名將指揮。只有楊澤知道,到時候天隘山會合的不會有什么所謂的帝[]隊的,只有常陸國這一支奇兵,助石頭城解圍。一萬軍隊能做什么?
誰知道楊澤一提出來,兩人就立即一副為難之極的樣子,一方面說常陸國如今面臨此等大事,還要謹防全國上下教門亂黨,一方面還要防止外敵趁虛而入,總之能撥出一萬士兵,喬裝打扮翻山越嶺相助,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
顯然這國君和常陸國太師也不是傻子,自然希望以最小的代價,獲取帝國這個龐然大物的同盟關系。
只是這一切當然都是楊澤忽悠的。
知道這兩條老狐貍絕不可能為大曄國投入血本,楊澤點到即止
沉吟片刻,他續道,“我個人還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希望你們能幫我一個忙。”
“但說無妨。”龐太師捋白須道。和對方達成了協議,這意味著常陸國今后將有帝國撐腰,是以他們也再不過于忌憚東正教門,如同心頭一塊大石松動,自然輕松。現在對他來說已經占了大便宜,他不介意滿足對方一點小要求。
楊澤點漆如金的眸子,正帶著些許閃爍,望向面前常陸國最有威儀的兩個人,“我想知道,常陸國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兇獸“東蜃角瑞”的蹤跡?”
只是這一席話一出。劉徹臉色就極不自然的輕輕一跳。而龐斑,神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兩人靜立半晌,龐斑才搖頭一嘆,“不愧是帝國天策府,竟然連這等事也知曉得清楚”隨即他微微苦笑,“這是國君親自簽了諭令嚴守的機密,我現在懷疑我們常陸國,還有什么秘密不在帝國天策府的監測之外。”
劉徹最終點點頭道,“那是半年前的事情,王國欽天監發現旌星異常搖曳,蒼奇山脈天幕霞光霧罩,荒山一夜遍布植被,百年不遇的鐵樹花競相開繁。于是判斷有這類兇獸出沒。這半年以來,我常陸國閣武院連同大陸數個宗派,秘而不宣的尋找這只兇獸的巢穴所在,最終在蒼奇山的一處分支,找到這頭兇獸的洞穴。”
“眾所周知“東蜃角瑞”乃是兇獸中的吉獸,每年東方紫氣升騰之時,它便會吞吐紫氣蜃霧,凝結出天地精華的“蜃泉”。這種蜃泉是天地靈韻精華所化,只需一滴,就可以讓荒土充滿植被,可以讓枯死的植物復活。可以讓植物,成長到五年之后的狀態。”頓了頓,龐斑續道,“所以你可想而知,那東蜃角瑞的蜃泉,是怎樣的東西”
楊澤哪里不知道這東西的概念。天墟靈尊宋臻懷里有一瓶產自天墟的好東西——“瓊靈液”。能夠聚集土壤靈氣,使得一夜之間令植物成長到一兩年的狀態。光是這東西,就足以價值連城,放在世間來,還不知道被多少人搶破腦袋,甚至發生戰爭都有可能。
更何況宋臻那“瓊靈液”還有副作用,使用一次之后,土壤的靈氣便會抽干,等同于揠苗助長,之后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但這頭東蜃角瑞的蜃泉卻不一樣啊!這東西可是天地精華韻化,每一滴就含著能令植物起死回生,加速生長的強大能量。
若是搞到這東西,那可比宋臻放在懷里天天防備著他楊澤的東西高級多了!
而若是用這東西去種植靈藥那幾乎每天都是豐收的狀況,估計會讓任何人瘋狂!
預知東蜃角瑞的信息,這要得益于楊澤腦海里的記憶碎片。
貴霜歷1041年,也就是現在的元闕四十年。
常陸國地界出現“東蜃角瑞獸”,這是在后世才會爆發出來的消息。當時發現這頭兇獸之后,引起了多方宗派的爭奪,這些宗派多少還是獲得了些“蜃泉”。獲得了蜃泉的宗派,自身的丹藥煉制出現了井噴的狀態,直接導致之后的弟子,修為在大量資源的累積下突飛猛進。這些獲得了蜃泉的宗派,最后都無一例外成為大陸極強的派系,威名震極一時!
作為兇獸的發現地,常陸國自然也在受益名單之中,這之后常陸國誕生了大量珍奇的丹藥,修行力量急劇攀升,后來隱約成為可以和兩大帝國叫板的修行強國!
楊澤現在適逢其時的身處于常陸國,怎么能錯過這場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