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峰上,清風婆娑,在這一片充滿生機的山峰峰頂,卻有幾間隱約的房舍,隱隱有炊煙升起。此時太陽初生,各種花草植物上散滿晶瑩的露珠,一切都是清新,一切都是那么和諧動人。
可是就在離著峰頂的很遠一處密林中,這會卻是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大王叫我來巡山幺……巡完了南山巡北山幺……哎幺,我XX”一個矮小的身影被一根橫倒的樹枝絆倒在地后坐在地上一激動就暴了粗口。
這也難怪這么激動,這位仁兄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的躺在深山里,頭上還隱約有幾塊鳥糞樣東西,醒來后掰著手指頭仔細想想自己為什么會到這里,結果不但想不出來原因,而且連自己是誰,叫什么都不知道,頓時這個郁悶之情涌上心頭,久久不散。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態,就在這片美麗的大山迷失了,確切的說,迷路了,連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的都分不清,都是坎坎坷坷,林木叢生。這位仁兄也知道一般山腳下才會有存在人煙,為了不至于餓死渴死,也有人性的不能容忍孤獨本能,磕磕絆絆的按自己的方向感向山腳下走去。直到半個時辰左右后,走到一處開闊的地方后,終于發現這條路根本就是上山的路,而且站在這個突出山角上發現下面隱約白霧飄飄,景色美麗,頓時心胸一片開闊,可是還沒等陶醉在這美景一會,就立即反應過來自己走錯路了,一屁股做在地上一邊大罵自己的方向感一邊喘著粗氣。
這位仁兄,姑且這樣稱呼他吧,看起來大概有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身布衣破破爛爛的,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服飾,白嫩的小臉上有幾道劃痕,頭發亂糟糟的,看起來一臉郁悶,坐在那嚴重突出山崖的山角上,仿佛累的連害怕的力氣都沒有了。想想也是,一個10歲的小孩,走了那么長的山路,沒有累的哭出來算是很堅強了,這仁兄又累又餓,竟趴在那地面睡著了,而且好像做了個好夢,一邊咂著嘴,一邊嘟囔著模糊的“好吃,好吃”的聲音。
不說這位仁兄在此大睡,卻說在大竹峰上,一個木訥的少年從噩夢中醒來,還在床上慢慢回顧往事,卻聽得門外一聲略顯豪氣的聲音“你醒來了,這就好了。”
看著還有沒反應過來的少年,這個粗豪的大漢走到床前,柔聲道:“小師弟,不必難過,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這便是宋大仁和張小凡了,而此時正在山崖上的睡覺咂著嘴的小男孩卻還不知道這竟是奇幻的仙俠世界!而其所在的山峰正是正道之首的青云門的地界!接下來就是宋大仁帶著張小凡走了一遍拜師禮,熟悉了各位師兄,還有那位愛作弄人的小師姐。
此時,守靜堂里,田不易對張小凡一臉的不滿,雖說私底下是極其同情這個小弟子的遭遇,但此人卻是死要面子之人,收了個資質如此差得徒弟,面子上大大過不去。在張小凡行過拜師禮后,擺擺手,冷哼一聲甩袖向后堂行去,留下了妻子善后。這邊田靈兒閃到張小凡跟前,如發現珍寶一般,田靈兒在大竹峰上一向排名最末,如今居然有了個比自己還小的師弟,心中極是歡喜,當下作老氣橫秋狀,道:“乖,小師弟,快叫師姐,以后要聽師姐的話哦。”
張小凡初來,哪敢反駁,再加上如此漂亮的小女孩離自己如此之近的作老氣橫秋狀,只得答道:“是”。
蘇茹拉過女兒,道:“不許胡鬧。”又向宋大仁道,“大仁,你小師弟年紀還小,那功課怕是有些吃力,你多照顧他一點。”
宋大仁恭聲道:“是。”
接下來就是宋大仁借教導張小凡為由,逃離蘇茹的“教誨”,被幾位師弟心里大罵。原來青云門大竹峰一脈,首座田不易生性懶散,雖要面子卻一向懶得管教弟子。一般都只傳授道術法門之后便不理不睬,任憑弟子自行修習。但他妻子蘇茹卻生性要強,性喜動武,年輕時名頭頗響,風光無比,與田不易成婚后,性子已大為收斂,但一來時常手癢難耐,二來座下弟子不太爭氣,青云門每過一甲子照例舉辦的“七脈會武”大試,連著幾屆下來,大竹峰弟子屢戰屢敗,除了大師兄宋大仁偶爾勝上一場,其余人都以全敗告終,遂成青云門內上下笑柄。
蘇茹一生好強,如何忍得下這口氣,這便時常出手替夫君田不易“教誨”這幫弟子。她外表雖然柔美,性子卻是頗急,修為又是極高,一不小心便把這些弟子打得抱頭鼠竄,遍體鱗傷,以至眾人懼怕這位美艷師娘遠勝過那矮胖師父了。
然而現在大家口中的小師弟張小凡卻不知,此時在后山有個在山崖上睡覺的小家伙不久后就會搶了自己的“小師弟”這個稱號。
在大竹峰后山的山崖上,這突起的山角上小男孩伸了個懶腰,從美夢中醒來卻面的著饑渴的困擾,這位仁兄只得站起身來準備找尋些什么野果什么的充饑,突然眼睛一亮,發現就在這個站的山崖的側面長著幾顆紅色的小果,也不管有毒沒毒,可不可以充饑,就搖搖晃晃的走到小果旁邊,蹲下就朝果子抓去,卻忘了自己早已餓的頭暈眼花,腳下一滑,人就朝山角下掉下去。
急切間,小孩抓住了那棵結著果子的小樹,掙扎的想上爬去,可是連著小樹的那塊大石在小樹根系的腐蝕下早已與主體脫離大半,現在小孩的重量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哧”的一聲小孩連著手里的小樹還有幾塊石頭掉下了山崖。
良久,小孩一聲呻吟,蘇醒了過來,睜眼第一件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只被和其一起下落的大石砸死的艷麗死蛇和手里抓著的一顆結著果子的小樹。小孩此時雙腿痛的已經失去了知覺,也算小孩命大,幸運掉在突起的山角下一丈左右一個山崖,否則要是落下那青云山腳,即使不粉身碎骨也得四分五裂。小孩此時卻什么都不管不顧,一邊哼哼唧唧的呻吟著,一邊用幸運無傷的雙手把手里的果子全部塞到嘴里吃了起來。可是當發現幾個不知帶名字果子下肚也無法緩解自己的饑餓程度后,這位仁兄咂咂嘴把眼光瞄向了那個艷麗的蛇尸,得,這下見識了什么叫生吃活剝,真不知道這孩子失憶以前是干啥的,亦或者是不是餓狼轉世。
吃完了果子和那條可憐的小蛇,這位仁兄終于有力氣注意自己那失去知覺的的雙腿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忍著疼痛把自己的雙腿擺放好,剛松了口氣就感到一陣眩暈,搖搖了頭后直接很干脆的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卻說,大竹峰上,田不易在守靜堂里突發奇念,想起60年前在大竹峰對面的不知名山峰上發現了一株奇特的小樹,花期長達一年之久,之后才結出稀少的幾個青色的果子,可是等了近10年也沒見成熟,田不易雖然想此樹移栽到大竹峰的藥園里護理,但是也知道大凡是靈異奇珍都是需要特定的環境下才能生產,于是罷了此念,便常來此地守護,希望可以在果實成熟時摘下,以研究此靈果的藥性。不料此果樹一直等了30年也不見成熟,就漸漸淡忘了此事,不想今日怎突然想起,便起身御劍飛向那奇異果樹的地點。
這時天色已遲,太陽落到西邊,天際晚霞燦爛。夕陽照在大竹峰上,遠處峰前屋宇處,不時傳來一聲聲長長犬吠,中間還夾雜著某些可憐人的尖聲呼痛。田不易知道是自己的妻子在“教誨”幾個不成器的弟子,于是苦笑的搖了搖頭,向著夕陽的方向沖天而起,飛向那不知名的山峰。
田不易到了此地別說果實了,連樹都沒了影子都找尋不見,直到田不易御劍向下行了近2丈才發現一個昏倒在地,臉色發綠,像是中了劇毒的八九歲小孩,而自己守護了近60年的奇樹被連根拔起,果子更是一顆不剩。奇異的是看情形估摸此樹不過被拔起半天,卻像被火烤的一樣,整棵樹樹枝發黑,連葉子都沒有,用手一碰,竟一下子散成飛灰。田不易不禁又是苦笑一下,在小孩的身邊有一條十分艷麗的新鮮蛇皮,很顯然這條蛇肯定是被小孩饑不擇食給生吃剝皮了。田不易此時哪想這么多,看小孩滿臉發綠,連忙上前抱起,再次發現這個小孩的雙腿竟然一斷一折,不禁眉頭一皺,全力御劍返回大竹峰。
大竹峰上下見師傅田不易出去一趟抱了個比小師弟張小凡還要小上一點的小孩,而且小孩的面色發綠一看就是中了劇毒,情形頓時雞飛狗跳起來,大黃唯恐不亂的胡亂吠叫,田靈兒好奇寶寶似地一口一個問題。
“爹,他是誰呀?”
“他這么了呀?”
“中毒了?中的什么毒?”
“你在哪發現的他呀?”
此時正忙著給小孩醫治解毒的田不易不禁板著臉瞪了田靈兒一眼,嚇得田靈兒一吐舌頭拉著蘇茹問去了。也難怪,大竹峰本來就是冷冷清清、人丁不旺,師傅嚴厲,師娘雖是和藹可親但是每次的“教誨”可是實打實的胖揍,就是有了田靈兒大竹峰才不那么死氣沉沉,今天更是添了個小師弟張小凡,晚上師傅田不易不知道又從哪帶回來個中劇毒的小孩。上到大師兄宋大仁下到剛剛入門的張小凡都是一肚子疑問的等著師傅田不易騰出空來解釋一下由來,大有今天不知道詳情會睡不著的架勢。
半個時辰后,田不易終于憑借自己深厚的修為,和自己精心調制的大黃丹保住了這個不知姓名的小孩性命,看著幾個弟子和女兒一臉疑惑的表情,不得已只得解釋了一下經過,至于小孩的姓名只有等得小孩醒來才得知了。看著幾個弟子和女兒好像很不滿意自己寥寥幾句就打發了他們似地,不由得“哼”了一身,嚇得宋大仁幾個一陣小跑各自回房睡覺,只有田靈兒賴在蘇茹身邊看著那個躺在床上的小孩子,靈動的眼睛忽閃忽閃的,不知道想些什么念頭。
夜深人靜,田不易站在守靜堂外仰首望天,妻子蘇茹輕輕走來,夫妻兩個并肩而立,良久,蘇茹才輕聲發問:“此子原本根骨資質極佳,修道的話肯定一日千里,又加上好像被什么靈藥洗精伐髓了一番,更是萬中無一,我大竹峰人丁稀少,不如收此子為徒?不過此子中毒太深,雖是你憑借深厚的修為和靈藥保住了性命,但是留下什么后遺癥就不得而知了。”
“一切看他的造化了,說來也算此子福緣深厚,我守候60年的異果被他全數吃下,難怪會體質大變,資質萬中無一了,如若不是吃下了此等異果估計早就被那奇特猛烈的蛇毒給毒死了,哪里還有命在。我猜測這條異蛇可能是這奇異果樹的守護靈獸,除了毒性猛烈外,身體到是脆弱,不然不會被幾塊石頭砸死了當場。說來也算此子命大,我若是今日不曾想起那異果,估計這孩子早就去閻王那報道了。”田不易一臉平靜道
“我大竹峰人丁不旺,剛好又添了一個資質絕佳的弟子......”蘇茹話沒落音,就被田不易打斷,“這事還兩說,等這孩子醒來問明出身來歷在說不遲。走吧,早點休息吧,若是無緣也不能強求。”
說完,二人攜手走進了自己的居室。
一陣清風拂過,夜色如水,遠處竹葉搖曳,大竹峰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