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從出生開始便是冤家對頭的女人,互相做對,互相嘲諷了十余年之后,終于找到了共同語言!
“常笑!”
“妹妹,你放心,我一定為你報仇!”青裊一雙眼睛之中冒出絲絲火苗的說道。
“姐姐謝謝你!”殷殷感動得幾乎不能自已。
“常笑?”
“對!就是他,他現在是大明皇上倚重的人,將他除去,能夠打擊大明皇上的信心,使得大明皇上用來對付文武百官的手段化為烏有,那個時候百官必定會站在大明皇上的對立面,再配合咱們圣教扭轉天時的手段,能夠使得孤立無援的大明皇上更加倚重圣教,圣教在中土傳播也就自然一帆風順了。這是徐大人叫我傳遞的話語。”金發碧眼的德禮賢說道。
剛剛從宮中出來安頓下來的傳教士鮑爾和艾倫聞言微微皺眉,鮑爾道:“我們剛剛到大明京師,就動手殺了大明的三品官員,似乎有些太明顯了。”
德禮賢一笑道:“不明顯,一點都不明顯,您不知道,這個常笑當上三品大員也不過是這兩三天的事情而已,而且他一上來便得罪了大明幾乎所有的官員,許多官員的孩子都被他弄到監牢里去了,這個常笑現在是人人都欲殺他,常笑死了完全不會有人懷疑道咱們的,因為首先要被懷疑的是那些子弟被抓進監牢里的官員們,常笑一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拍手叫好。”
鮑爾是個四十多歲的傳教士,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但多少有些保守,艾爾不同,他現在才三十出頭,正是沖勁最足的時候,鮑爾還在猶豫,艾爾聞言道:“反正都是異端,異端就應該找個墳墓將他埋葬掉!鮑爾,不用再想了。”
鮑爾聞言想了想道:“這件事我要請示一下主教大人,若是主教大人點頭,這個異端自然隨時都可以去地獄與撒旦為伴。”
德禮賢點了點頭,然后又壓低聲音道:“大人,這天下大旱之事咱們教派里面的傳教士真的能夠解決么?”
鮑爾和艾爾相視一笑,點頭道:“這是自然,在這點上你就放心吧。”
德禮賢并不知道早就有教士阻斷了陜西的地脈的詳情,這些事情也不是他的身份應該知道的。
“公子吏部張侍郎的家人求見,還帶了不少禮物來。說是希望公子能夠幫忙通融通融,放了他關在牢中的兒子。”常福來到書房外面稟道。
常笑從書房之中走出來,站在院子之中想了想,然后笑道:“從后門來的?”
常福驚訝道:“公子料事如神啊,他們就是從后門偷偷摸摸的來的。帶了一箱子黃金,小的看一眼估摸著也得三十斤左右,還有幾張字畫,說是其中有王羲之的真跡,比那黃金還值錢許多。”
常笑點了點頭:“給我從正門打出去,金字給我灑在大街上,字畫給我在門外當著眾人的面撕了!”
常笑剛要轉身回書房之中,隨即忽然想起什么來道:“你說王羲之的真跡?”
常福的學歷自然不知道王羲之是誰,點頭道:“是,那下人特意跟我說的,應該不假。公子,這王羲之很了不起么?”
常笑哦了一聲,砸吧著嘴嘖嘖兩下后,搓了搓手道:“可惜可惜,王羲之的真跡啊,真想親自動手撕啊!便宜你了!”常笑面色微微一冷道:“那下人給我往死里打一頓,這么好的東西被撕了全都是他家主子的錯!”
說完常笑便回屋了,要是前世的他面對王羲之的真跡恐怕得供到房頂上去,但是現在的他接觸到了仙道之后,對于這些東西便沒了以往那么大的感覺,當然,這和常笑不是文化人也有很大的關系,王羲之的真跡啊,要是常笑文化層次再高點的話,打死了也舍不得撕,就算不要,也會完好無損的返還回去的。
現在的官員們一個個都是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子弟被關進牢中的更是如此!
這兩天大家都在觀望尋找從獄中挖人的道路,走皇上那里的路子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皇上病了誰都不見。
走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的路子,也被老滑頭駱養性推脫出來。
走宮內幾位娘娘的路子想要吹一吹枕邊風,可惜田貴妃家中的一個子侄就在錦衣衛大牢里面,聽說田貴妃去崇禎那里苦求了幾次,崇禎根本沒理會。
然后這些官員們又去走幾位閣老的路子,可惜閣老家中的子侄也有牽扯進去的,幾位閣老現在都噤聲不語了,他們都是老狐貍之中的老狐貍,自己都在琢磨著怎么自保呢,就更不搭理他們了。
最終沒辦法,大家將眼睛轉了一圈,又盯在了常笑身上。
不過誰都拉不下臉來上門懇求常笑,也不完全是因為不好意思,而是不知道這條路有沒有用,大家都在熬著,等著,希望有個示范人出現。
終于吏部的張侍郎熬不住了,他家也是單傳,現在家里面老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也就罷了,連他的老娘都跟著起哄,一會看不到,就往房梁上掛褲腰帶,這他就吃不消了,老婆死了可以再找,最不濟還有小老婆,說不定更自在,但這老娘死了,可就沒處找去了。
最終這張侍郎一咬牙一跺腳,當了這個出頭鳥,備了一份是個活人就不能拒絕的大禮。
沒想到啊,沒想到!常笑不是活人!
王羲之的字也敢撕,當眾撕!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侍郎噗通一下就暈倒了,人事不知。掐人中灌湯水,終于醒過來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說什么對不起王羲之……
王羲之的真跡被撕了,常福下手狠啊!撕得雪花片一般,當空一灑,飄飄揚揚轉瞬消失在塵埃之中,想粘起來都不肯能了!
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不知道多少人痛心疾首,多少大儒蹦高罵娘,可以想見,常笑的這個舉動定然是要青史留名的,某某弄臣家人某某于某年某月某日毀掉了王羲之真跡,等等記載將使常笑的名字變得份量更重。甚至有可能進入小學課本,被無數小學生咬牙切齒的痛罵。
常笑突然覺得自己身上官袍的信仰之力更加濃郁了,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罵他。
這對常笑來說不過是個不以為意的小插曲,但對于大明官員來說卻是當頭一棒。
死路!
這些在朝中當了數十年官員,甚至當了幾輩子官員的官員們,突然發現自己走進了死胡同里,原本以為自己在朝中處處都有人脈,此時卻發現,這些人脈都變成了死路,混了大半輩子,突然沒路可走了,也不是完全沒路,現在他們只剩下一條路,那就是燒香拜佛,求菩薩保佑了。
而新來的這些傳教士們也不知不覺的吃香起來,不少官員的家眷拜完菩薩拜道士,拜完道士聽說還有洋和尚,便立即去拜洋和尚。
中土百姓都是實用主義者,拜什么不重要,拜的東西好使最重要。念了一輩子佛的老太太,見到元始天尊什么的也是一定要磕一個的!
以至于鮑爾和艾倫等人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原來都聽說大明的百姓官員排斥他們的圣教,現在看來完全是謠言,這大明子民明明都是上帝最好的孩子,是迷途的羔羊,是等待被拯救的希望,都擁有一顆最虔誠的心。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當然他們也沒忘記自己要做的事情,給各地潛伏在墳墓或者地穴之中以黑水阻斷大地生機的傳教士們,送去了疏通大地生機的信息,另外鮑爾來到天主像前虔誠的禱告之后,取出厚厚的經書來,對著經書說道:“主教大人,明朝的信眾們說大明朝廷之中有一個異端,是我們福音傳播的障礙,請您定奪。”
經書忽的翻開,從中噴出一道圣潔的光芒來,這光芒是個淡淡的人形,手持一柄權杖,依稀可以看出這人鼻梁高聳,耳朵寬大,是一位老者。
“既然是無法拯救的異端,那么就叫他去承受地獄之火的燒灼吧。”
鮑爾深深地躬身道:“主教大人,還請您賜予殺死異端的力量,懇請您賜予三滴圣水。”
圣潔的光芒之中嗖的飛出三滴圣水,這圣水乃是蔚藍的顏色,純凈無比,在空中微微旋轉著,鮑爾連忙用雙手捧住,即便是接觸到鮑爾粗糙的雙手,這圣水也依舊沒有什么變化,還是滾來滾去的水珠模樣。
隨即那圣潔的光芒便縮回圣經之中。
鮑爾將圣經收起來,召喚了三名傳教士進來。這三名教士一個個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身子板很單薄,他們每日禱告,身子本來就不是特別號,又因為在海上航行的時間比較長,使得他們的身子更顯得孱弱,有一個喘氣甚至還有些呼呼的聲響,風箱一般,似乎肺子不是很好。
鮑爾道:“這是主教大人賜予的能夠祛除魔鬼殺死異端的力量,今晚,你們就去將常笑殺死,不要留任何痕跡。”
那名喘氣有些費勁的教士開口道:“鮑爾教士,要我們三個人去殺一個異端,這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我一個人就能夠將他殺死,保證不留任何痕跡。”
鮑爾一笑道:“親愛的塔納,我相信你的能力,在圣水的幫助下足以將那個異端殺死,但中國有句俗話,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們千里迢迢來到這中土世界,為的是給這里的迷途羔羊們帶來上帝的福音,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務求不留下半點倏忽,這個常笑我了解了些他的情況,是一個很兇猛的家伙,十余個人都不能近身,你雖然是勇士,但對方也是勇士,而且對方還有數十個奴仆,其中不乏勇武者,你們三個一起出手,我便放心了。”
塔納聞言面上似乎略微有些不快,但卻也沒說什么,他也清楚在大明的土地上每一次的命都容不得半點差池。
鮑爾微微一笑,將手中的圣水送到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