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陵、郾縣接壤,定陵在西南邊,郾縣在東北邊,兩座縣城相距不足百里。
呂布兵出定陵,不過兩日,即到郾縣縣界。
雖是現下呂布、孫堅正交兵於定陵、郾縣此處,并且呂布部隊的軍紀并不好,燒殺搶掠都沒少干,當地的百姓被嚇跑了很多,但至少在定陵縣內,行個一兩里地,碰上個村落鄉里,還能在鄉中見到些許因為老弱而沒法背井離鄉、逃入山澤的鄉人,但在入到郾縣地界之后,卻是行了二三十里,都快能看到郾縣的縣城了,呂布所部沿途見到的百姓還是寥寥無幾,竟是道上鄉里,十室九空,幾無人煙。
呂布鄙夷地對曹性等親隨諸將說道:“這一定是孫文臺的‘堅壁清野’之策,但是我軍糧秣充足,卻又何須取自於郾縣?”
“糧秣充足”云云,呂布倒非大話。
他在汝南的這些時月,橫征暴斂,著實弄到了不少糧草,又幾次問袁術索糧,袁術盡管每次都沒按他的要求數目給他,且給他的糧中,因為屬吏們的貪墨,亦多是陳糧,乃至發霉不能食用的,但多多少少,總有能吃的,也是進一步充實了呂布的儲糧,故他來打潁川時,隨軍帶的糧秣,便夠他全軍旬月之用。
到了潁川后,他帳下的諸將,除高順外,又先后縱兵搶掠定陵、舞陽、郾縣等地的百姓,把這些地方百姓家中存留的那點口糧,幾乎給搶了個一空,并而下春季,盡管田間的麥子還沒到收獲的季節,還是“青苗”,但也都被其兵毫不客氣地給盡數收割了,這些青苗,湊乎湊乎亦是能吃的,因是,粗略估算,他如今軍中的糧秣至少可夠他帶來潁川的部隊半年之用了。
曹性湊趣,拿出聽來的一句文縐縐的話,諷刺孫堅,說道:“此承所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話用在此處,不倫不類,但呂布的親隨諸將多是粗不識文的,卻無人覺得不合適,俱大笑。
如果真的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句言語,來形容孫堅或呂布中一人的話,別的不說,單就郾縣地界幾無百姓這件事,其實“小人之心”的是呂布。呂布的部隊之所以入到郾縣之后,沿途幾不見百姓,實非是孫堅為了“堅壁清野”,這些百姓的確是孫堅派兵,把他們收入到了城中的,但為的是保護他們。
事實上,孫堅的這個決策,在做出的當時,還引起了他帳下不少將校的反對。
一則,郾縣城沒有大的閑余空間來安置這么多的百姓;二來,這么多的百姓進城,雖是他們各家帶的都有口糧,但郾縣此戰若是曠日持久,那么很明顯,他們帶的口糧早晚有吃光的一日,如此,到的那時,孫堅的部隊是不是需要把自己的軍糧分給他們?這會“影響”守城。
然而,孫堅卻堅持己見。
他私下與諸將說道:“我所以得居豫州者,貞之之力也。汝南、潁川都是海內的名郡,此兩郡中的右姓、名士多不勝數,根察他們內心的看法,他們對我實是都懷輕視。
“彼輩既輕視於我,而我江東男子也,又豈可久仗貞之?是以君等如欲與我久占豫州,就只有一個辦法,即必須改變豫州士人對我的看法。我家本非士族,不是他們的同類,我亦不長於儒經,不善清談,君等更是無才能於此,那么要想改變彼輩對我之見,我就只能從仁人愛民這方面入手。今次呂布犯潁川,殘酷暴虐,屠殺潁川士民,此正我宣示仁義,以示我與他不同的大好良機!所以,盡管君等提的反對意見,都有道理,然為長遠起見,吾卻不可從也!”
如前文所述,孫堅雖是武將,卻非呂布這樣,單純以武勇立世,基本沒有政治頭腦,他也是有一定的政治見識的,而且也有雄心壯志,故是,對於他自己該怎么做,才能長久地掌控豫州,他亦是經常加以考慮,他對帳下諸將說的這番話,就是他考慮后的結論。
孫堅的這番話,先說的是“右姓、名士”,接著說的是“仁人愛民”,一個是士族,一個是百姓,看似不搭,實則不然,因為在當下的時代中,往往很多時候,掌權者口中、或臣屬佐僚們口中的“愛民”,所愛之“民”,事實上就是“士族”。
也就是說,孫堅說的“仁人愛民”,指的不是尋常百姓,他的此一“愛民”中的“民”,主要指的即是汝南、潁川等豫州諸郡的士人,換個說法,本質而言之,他的“愛民”,就是維護、保護豫州諸郡士人家族的利益。
出於這個緣故,被他收入城中的郾縣百姓,固有尋常百姓,但他最為看重的,自還是家在城外的士族。城中確實沒有足夠的空閑地方安置這么多進城的百姓,孫堅把縣寺、都亭、傳舍等場所悉數騰將出來,專門給郾縣城外的那些士人家庭入住,再是人文薈萃,一個縣也沒有太多的士族,況士族之間彼此結姻,郾縣城外的士族在城中無不有親戚朋友,去親戚朋友家住的亦有,因是,這些進城的士人家庭的居住環境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能夠做到一人住一間屋舍,至於其它的黔首小民,則聚集安頓,把之盡數收容在了城內的各條街道和“市”中。
居住的環境不同,日常的待遇也不同。士族家庭有官廨的庖廚給他們做飯,還有官奴婢服侍他們,尋常百姓的家庭,露天住宿,擁擠不堪,吃喝拉撒都在一堆不說,既進了城,得到了孫堅的庇護,那他們理當為守城出力,孫堅且從他們中選出了精壯千人,用之協助城防事宜。
這些且不必多言。
只說呂布率部,長驅直入,大搖大擺地到了郾縣城西。
孫堅早已聞報,已登上城頭,孫香、孫暠等從軍在城中的宗族子弟,程普、韓當、祖茂等孫堅帳下的得用大將,跟在他的左右,日前謁見孫堅的那三位郭、辛、荀士人亦隨從在側,一干人憑城俯瞰,觀望呂布軍的軍容。
但見如長蛇迤邐,只怕得兩萬多之眾的布軍步騎,由西到至。
時當中午,春陽明媚,陽光灑下遠近,道路南北兩邊田間的青苗,早前已被魏越部收割干凈,如今那麥田就像被狗啃過了似的,有的地方露出黑黃的土壤,有的地方猶存綠色的麥稈,有的地方露出個大坑,也不是魏越部干什么而搞出來的,景色很不好看。
而就在這兩邊的麥田間,卷起了漫天塵土的呂布兵馬,金鼓齊鳴,旌旗如林,前為戰兵,后為輜重,行軍的聲勢極是壯大。不但在路上行軍,田地中,也有行軍中的呂布兵馬。路上的多是步卒,田中的多是騎兵。相比步卒,騎兵的數量為少,但騎兵是騎馬而前的,放眼望去,入目所見,遍野都是高頭大馬和馬上或著鎧甲、或穿布衣,或持矛槊,或挾弓矢的壯士,論以聲威,卻是比重占少的騎兵部隊,更勝過比重占多的步卒部隊。
孫堅細細觀瞧。
看到布軍步卒的隊列中,前頭的兵士持矛、盾而行,隨后是弓箭兵,再后是大型軍械,高聳的云梯、高大的投石車、頭端裹著鐵的撞車等等諸物,云梯差不多二十來座,投石車略少,撞車最少,只有四五臺。這些軍械都是又大又重,少則需四五人推動,多則需十余力士,於緩慢的前行中,就像是一頭頭將欲噬人的猛獸,只看上一眼,就給人以強烈的震撼,最后是輜重車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邊。
一面面黑底繡紅字、丈余高的將旗,飄揚於步卒、騎兵的隊伍里。
最顯眼的當然是呂布的將旗,處在步卒行軍陣型的中軍位置,四五尺長、相似寬度的旗面上,豎繡寫著呂布的官銜,“奮武將軍、假節、儀比三司、汝南太守”,最后是個“呂”字。
奮武將軍、假節、儀比三司,這是呂布在刺殺了董卓后,王允奏請朝中,給他封任的官職;汝南太守,不必多說,則是呂布打入汝南,占下了汝南半郡后,袁術表給他的官職。
環繞著呂布的將旗,長三四里,寬一兩里的整個布軍的行軍隊中,離呂布將旗或遠或近,分別是張遼、高順、高雅、氾嶷、曹性等等布軍諸將的旗幟,旗幟上的繡字一如呂布將旗上的繡字,上邊是此諸將的將軍號、或校尉二字,下邊是他們的姓。
眾多的將旗之外,又按方位,各有繪畫著青龍、玄武等四象圖像的軍旗,又有繪畫著猛虎等形象的軍旗,又有白、赤、黑、黃等各色的旗幟,總而言之,各類旗幟,不下百面。
隨孫堅觀看布軍形勢的那三個士人,看到眼前如此壯觀盛大的一幕,俱是震驚失色。
郭姓士人顫聲說道:“呂布的兵馬何時如許多了?他是又從褒信等地調兵過來了么?”
呂布初入潁川郡時,沒有這么多的兵馬。
孫堅部圍攻褒信這個謠言是孫堅派人傳出去的,對呂布軍中現下的軍心不穩,孫堅自是一清二楚,他笑道:“從褒信調什么兵?我不是與君等說了么?弘咨等現正往褒信進兵,呂布不往褒信派兵就不錯了!”
“那他的兵馬怎么變得這么多了?”
孫堅遙指呂布部隊的后邊隊伍,說道:“君請細看,布軍前邊的兵卒雖甲械頗盛,后頭的兵卒卻俱裹幘弊衣而已,那些兵卒,定是他在定陵、舞陽等縣擄掠入軍中的。”
郭姓士人細看多時,發現果如孫堅所說,稍微松了口氣,說道:“將軍是說,布軍的戰兵實無這么多,多出來的那些是被他裹挾軍中的百姓?”
“可不是么?要非這些被他裹挾的百姓,他的部曲何能有如此之多?”孫堅瞧了郭姓士人下,見他仍面存驚慌,知道他是被呂布精銳部隊的氣勢給嚇住了,遂安慰他,說道,“今布軍的軍容觀之雖盛,然裹挾之民,有什么戰力?無非壯壯聲勢罷了,動上真格的,一無用處!君且勿憂,請稍后數日,靜待我破滅呂賊,為慘死他軍中刀下的潁川父老報仇!”
到底是呂布帳下的精銳,都是虎狼之士,觀之委實雄健,郭姓士人的憂心不能因為孫堅的一句話就徹底消除,他憂慮地說道:“呂布已號飛將,萬人敵也,我聞張遼、高順等,皆其帳下悍將,亦俱并州之猛士也,而今彼等俱從呂布到此,明公,這場仗恐怕不好打贏吧?”
孫堅哈哈大笑,卻是與這郭姓士人截然不似,非僅毫無懼色,反而神采飛揚,說道:“郭君,你說錯了!”
“哦?”
“囊日我在汝南,早就想與呂布主力決戰,奈何他畏懼於我,避而不斗,使我一直不能畢其功於一役,一戰盡滅其部,今他烏集而至,恰合我之心意,正可借此機會,憑郾縣之地利,盡殲之也!”
呂布對張遼、高順等說,他早就想尋孫堅主力決戰,是孫堅避而不戰;此時孫堅又說他早就想尋呂布主力決戰,卻是呂布避而不戰。到底他兩人誰說的是真,誰說的假?卻只有他兩人知曉,外人無從得知了。
郭姓士人見孫堅這般自信,就問他,說道:“布軍已至城外,敢問明公,打算何時與之決戰?”
“且待戰機。”
“何時會有戰機?”
“候其驕傲之時,就是我盡殲他的戰機到時!”
“明公此話,在下聽不明白,何為‘候其驕傲’?”
呂布兵馬已到,大戰在即,孫堅便也不隱瞞他預先定下的作戰方案,說道:“好叫郭君知曉,我已令宋謙、孫輔,待布兵到后,隔日便就出營搦戰,然后佯敗,以驕呂布之氣。呂布本驕橫匹夫,自矜勇武,今我軍佯敗與之,我料他必小覷於我,會大舉攻城,等到那時,我與宋謙、孫輔內外夾擊,破之易也!”
孫堅在城外筑營壘已成,營壘與城中成犄角之勢。宋謙、孫輔兩人,現就在城外營中,是這支部隊的主將和副將。孫堅把己軍的部分精銳撥給了他倆,但交代他倆,挑戰的時候,不要動用精銳,用羸弱即可,打算以此計策,促使呂布驕傲自大,隨之,在呂布“趁勝攻城”之時,宋謙、孫輔再率精銳出營,擊呂布陣后,而他親率守城部隊,與宋謙、孫輔內應外合。
郭姓士人聞得孫堅此計,與荀姓、辛姓士人對視一眼,三人盡管不通軍事,但好的計策就像好的詩詞,不識字者亦能識其好,故都是心道:“此計倒似可行。”
郭姓士人說道:“明公此誠妙計!”
孫堅心道:“又輕視於我,又求我救陽翟,此數子,徒清談士耳,亦致高名!”即將與呂布決戰,他情緒高昂,忽然起了難得的捉弄人的心思,問這郭姓士人,說道:“我此計妙在何處?”
郭姓士人未料他有此一問,愕然稍頃,倉促間打不出來究竟妙在何處,答道:“總之就是妙。”
孫堅撫須大笑。
呂布兵馬到了郾縣城外,離城三里,在成西邊尋了塊離水源不遠不近,距離合適,并且地勢平坦的地方扎營。布置下了筑營的任務,令高順率部負責警戒,以防孫堅偷襲之后,呂布率張遼、曹性等將,馳馬而東,亦至郾縣城下的近處打望城中的守備情況。
之前魏越圍攻郾縣的時候,因為聽從了呂布的吩咐,沒有全力攻城,所以郾縣的縣城雖剛經過一場圍城戰,但并未怎么受損,孫堅到后,又組織百姓、兵卒,對城墻進行了簡單的修繕、加固,此時望去,只見那黑色的城墻聳立於云霄之下,處在遠處兩水的環繞之中,似頗堅固。
城頭上,孫堅的將旗飄展,將旗的底色也是黑色,字則亦為紅色,畢竟不管孫堅也好,呂布也好,兩人都是“漢臣”,故此采用的軍旗色彩、樣式都是一般模樣的。
每隔一段距離,城墻上便有一個垛口。這個時候,垛口已被用一種木質的器械封住了,但不是全部封住,這種器械,朝向城墻內的一面,是可以開拉的,拉開之后,就會出現一個能供引射的口。這種器械的用處,主要是用來幫助守卒中的弓箭手抵御城外攻城敵軍的箭矢。木質的器械是黃色的,垛口是黑色的,黃黑相雜,觀之色彩參差,很吸引人的視線。
頂盔摜甲的堅軍兵卒,排列於垛口之后,密密麻麻,由底下仰望之,不能見到他們的全貌,只能看到他們露出垛口的上半身,以及他們各自持執的兵械,有的拿著長矛,矛尖向上,迎日光而閃耀,有的持弓矢,其中有些人看到了呂布等的窺城,舉起弓矢,作勢要射箭。
呂布等皆穿的有鎧甲,不懼箭矢,見他們這般作態,不但沒有后退,反而紛紛指指點點,彼此說笑,分明一副不將之當回事的傲慢姿態。
孫堅第一時間就瞧見了呂布等騎的逼近,他凝神關注,看了片刻,判斷出這群布軍騎士中當頭那個騎紅馬,著黑甲,系紅色披風,馬上掛著柄丈八鐵矛的雄壯健碩之人,定就是呂布無疑,估算了一下呂布距城的遠近,孫堅知莫說弓箭,就是強弩,大約也射不到,便放棄了命箭手引射,嚇他一嚇的念頭,令孫暠、孫香向呂布喊話。
孫暠、孫香兩人領命,喚了十來個嗓門大的親兵聚集過來,把孫堅的話告訴他們,隨之,與這些親兵一起高聲向城外呂布處叫喊,喊道:“奮武將軍遠來辛苦,城中無甚好物招待,現有荊州行商送來的柑橘些許,我家將軍敢請分贈奮武十個,奮武請遣人來城下取之。”
呂布等都聽到了此言。
曹性鄙夷說道:“這是孫文臺的誘明公之計,說什么‘敢請分贈柑橘十個’,卻明明是哄明公遣人去城下,他好叫箭手射之!哼哼,如此明顯的詭計也敢拿出來說,孫文臺欺明公無智么?”
呂布雄邁地踞坐馬上,卻有不同的意見,笑道:“孫文臺非詭計小人也,亦一磊落丈夫!他斷不會用此詭計哄我。”點名曹性,令道,“你去城下,為我取柑橘來!”
曹性滿心不愿,可軍令不可違之,便仔細地收拾了下衣甲,打點精神,萬分小心地拍馬前馳,至了城下近處,卻見城頭上懸下了一個竹筐。
竹筐落到他的馬前,他定眼一看,內里可不就是一堆黃橙橙的柑橘么?他俯身一個個的拿出,不多不少,恰是十個。直到他折馬歸還到呂布身邊,城頭上始終一箭未放。
曹性把兜在懷中的柑橘奉給呂布,佩服地說道:“明公真是知人啊!孫文臺果是未放冷箭。”
呂布挺喜歡孫堅臨陣贈橘這種調調的,這讓他覺得他自己恍惚似可與流傳下雅事於后人的古之名將相比了,他抓了個柑橘在手,湊到鼻前,聞了聞清香的味道,想了下,說道:“俗話說的好,禮尚往來,孫文臺既贈柑橘於我,我不可無禮相還。就把我軍中的并州烈酒,取來一壇,還贈與他!”
曹性應諾,馳馬回軍中,取了一壇酒來,再去城下,把呂布的話轉述給城上。大概還是剛才的那個竹筐,再度垂下,曹性把酒壇放入其中,看著竹筐慢騰騰地被拽將上去,乃才準備回去,便在此時,城上又傳下了話語。
仍是孫香、孫暠和那十余大嗓門的親兵所喊,曹性聽他們叫道:“我家將軍多謝奮武將軍的贈禮,得了奮武將軍的贈禮,有一事,就不可不明告於奮武將軍!”
曹性仰臉問道:“何事?”
“貴軍初到,料營壘須兩三人才可筑畢,明天中午,我軍城外營中所部,將會攻貴軍未成之營!請奮武將軍及早做下預備,可千萬不要被我一戰而破!”
曹性嘿然,轉馬而回。
不用他回報,孫香等人喊話,呂布已經聽到,他笑與張遼等說道:“孫文臺人號‘江東猛虎’,果是志氣驍銳,明日襲我營,今日先告之,哈哈,哈哈,小視於我也!”
張遼蹙眉說道:“這會不會是孫堅的詐計?說攻我營,而實不攻之,所為者,亂明公之心耳。”
“管他攻也好,不攻也好,我軍明日但作些防備便是。”
看完了郾縣的城防情形,呂布帶著張遼、曹性等又到郾縣的東、西、北三面,視察了一番此三面的地形。之后,呂布乃與張遼等還回已開始筑營的本軍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