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晴家教甚嚴,下午可以繼續請假不去上班,晚上不回家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在傍晚時分和林煙告別,然后離開。
田清荷卻是提前到來,將那把短劍交到林煙手上。
本來林煙是讓陳珂送來,可田清荷不放心,就又親自來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林煙再三勸田清荷回去,她總不肯,自顧自坐床沿邊上將袋子里的那些尸毛取出來整理,繼續織背心。
林煙眉頭皺了一會兒,還是算了,不再繼續勸說,而是把眼睛落在背心上面。
這才發現這背心已經織好了大半,就快要織好了!
林煙很是詫異的問道:“我記得昨兒個晚上看還有好些地方沒織,今天怎么就到這么多了?”
田清荷溫婉一笑,將發梢挽到耳朵后面,沒有說話。
林煙略一思索,就恍然,很生氣的問道:“你昨晚上沒睡覺?”
“看你都受傷了,還管我!信不信我打電話告訴你爸,讓他過來收拾你?”
“別,保密保密。”林煙急忙說道,又把臉一沉,“今天白天也肯定沒怎么睡吧,現在睡會兒吧,別織了!”
“你少管閑事,我不困。”田清荷剜了他一眼,也怒道:“給我躺好了!亂動什么!”
“唉。”林煙仰天一嘆,管不了田清荷,也不讓她管,一點都不聽話,直接坐起來靠著,然后單手從卷軸里拔出短劍。
“小心別傷上加傷。”田清荷又叮囑。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林煙看著短劍紋路,感受其中的玄奧,又小心翼翼地不讓它接觸到手指上的戒指。
林煙受傷的是右肩,動不了,所以是左手握劍。
戒指和短劍是水火不容,一挨到就會起火花,且不知道會不會產生別的異狀。
林煙之所以現在又細細研究,是因為在從那伙恐怖分子手中逃脫之后,他發現自己念力又有小幅度的增長了!
生死激發潛力,以至念力突破,其效果還真不是蓋的。
事實上林煙現在身體很疲憊,全身都有些酸脹。只是精神依舊很好,甚至于越來越好。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覺得,但總覺得此時的戒指里面好像有一頭饑餓的野獸,在向自己討要食物。
這“食物”定然是念力。
林煙此時念力一點都不受麻醉之后的影響,活躍異常。
他就在猶豫,要不要去感應這枚戒指,試著讓它吞噬自己念力,看會有什么反應。
但總歸覺得十分危險,萬一對方狂吸,將自己弄成白癡怎辦?
也不知道為什么,戒指沒有主動發難,只是蠢蠢欲動而已。
林煙的手指與戒指交接處,一陣一陣的發疼,像是戒指在往內收攏,傳達著需要念力的訊息,又似嗷嗷待哺的幼崽。
不過在短劍到手的這一刻,它的異動便一下子消失蟄伏了。
因為戒指的再次異動,所以林煙才會面露困惑之色。
田清荷見林煙盯著短劍發呆了好一會兒,忍不住說道:“你想什么呢!”
“沒什么。”林煙下意識答道,目光一瞅,見田清荷有些不滿,便道:“我說老媽,你幫我個事唄。”
“干嘛?”
“去幫我買一副皮手套。”
“這大熱天的,你要皮手套?”
“幫我買一下吧,順便打飯回來,我餓了。”林煙求道。
“你不是讓我幫你用這玩意兒打一副手套嗎?干嘛現在買,多浪費錢,我還有幾天就打好了。”
“現在需要用啊,去一下吧。”林煙輕推田清荷胳膊。
田清荷無奈,只能去了。
可能是夏天皮手套很難找到,一直等了好久,田清荷才回來。
林煙讓她幫忙,將皮手套只戴了左手,然后握緊短劍,隔絕它與戒指的接觸,見它們沒有排斥,心下稍定。
“那還得麻煩你喂我飯吃哦。”林煙涎著臉笑道。
“臭小子!”田清荷掰開筷子,一邊喂,一邊回憶著說道:“想起以前喂你飯的時候,你才這么一點人,這一晃,現在都有女朋友了,卻還是叫人不省心。對了,說起女朋友,我又要啰嗦了,以后鐘晴和陳蘊含要打起架來,你得幫誰啊。今天我都嚇得不輕,就怕她們打起來。”
“打架?打架是不好的行為,這得堅決抵.制!”林煙用力吞了口飯,嚴肅地說道,“誰打架,我就打誰屁股。”
“那你真的想腳踩兩只船?”田清荷無不擔憂地問道。
“反正都舍不得,你說怎辦?再說了,你不覺得你兒子能有兩個媳婦兒很牛么?”
“牛個毛,以后不知還要出多少亂子呢,想到這個就頭疼。”田清荷話是這樣說,卻又笑了起來。
林煙看著也跟著一笑,搖頭奇怪道:“這女人真是奇怪,基本上所有女人都堅決抵.制老公有別的女人,卻在兒子上面放得蠻寬,反而覺得很有面子。還有就是要是女兒在婚前就跟別男的同居了會氣得吃不下飯,可兒子能在婚前把女朋友給辦了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滾犢子,說什么不正經的呢!”田清荷惱怒道,用筷子戳林煙的下巴。
林煙躲開,笑嘻嘻地說道:“你說你跟爸隔得老遠,他要是在那邊有新的女人,你會咋辦?”
“他敢?再說都老了,難道還敢不正經?我不抽死他!”田清荷彪悍地說了句,又揪住林煙耳朵,咬牙說道:“連你爸媽的玩笑也敢亂開,不想混了?”
“行行行,我錯了,不問就不問。”林煙趕緊求饒。
在這融洽而歡快的環境下,時間過得很快,田清荷自己吃完飯,又開始打背心,并和林煙隨口扯著家常事情。林煙做不到天天聽田清荷嘮叨她們那身份都會說的一些話題,但像眼下這般偶爾聽聽,感覺還是蠻好的。
一般林煙都是晚上回家,白天就跑了,田清荷也是幾乎天天上班,晚上回來又早早睡了。所以兩人除了第一天晚上有聊很久以外,這次才又一陣長聊。
一直到了半夜,田清荷強忍著瞌睡還在織,林煙看不下去硬搶過來,她才只好放下這東西,準備睡一覺。
臨睡前,林煙忽然提出要穿上這半成品背心試試的請求,然后不由分說,把繃帶給直接拆了。
田清荷嚇了一跳,趕緊上前阻止,哪里來得及?
不過確定林煙傷口已然沒有流血,田清荷還是放心下來,執拗不過,將林煙病號服脫了,又幫他穿上這件背心。
背心只到了肚子,穿起來顯得不倫不類。
林煙咧嘴一笑,道:“要不要下來跳個肚皮舞給你看下?”
“我看到了好多疤……”田清荷心有余悸地說道。
“呃,那都是以前的小傷而已,如果是大傷,疤沒這么淺撒!”林煙解釋道。
田清荷點點頭,勉強接受了林煙解釋,說道:“脫下來睡覺吧!”
“我穿一晚上吧。”林煙笑嘻嘻地將病號服穿外面,手在自己胸間上下摸了一下,說道,“這東西穿著還挺舒服的嘛!”
“都磣人得很,也難怪你皮厚,才不怕。”田清荷隨他了,“晚上要口渴啥的就叫我,我去給你倒水……”
長時間沒有睡覺的田清荷這一放松下來,就很快睡著了。
林煙卻還是沒睡,而是起來上了個廁所,然后站在窗前,看著夜幕發呆。
路燈似星光燦爛,蒼穹卻是麻黑一片。
林煙站了一會兒,就看見一道霹靂忽然出現,緊接著是滾滾的雷聲。
在一系列雷聲閃電之后,天空嘩啦啦的下起了大暴雨,地面很快被打濕,遠處的路燈燈光,也顯得格外的迷蒙起來。
雷電交加的夜晚,大雨傾盆,陰森寂靜的醫院病房,慘白的墻壁,狂風吹動窗簾亂舞。
穿著病號服的林煙站那里一動不動,若是有人經過,多半會覺得這是鬼不?
“……會來不?”林煙依舊不動,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態,只嘴里喃喃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