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干嘛要偷偷溜走?搞得像做賊一樣。”在出城的路口,坐在陳康杰身邊的庹佩兮撅著嘴問道。
“我們現在本來就是做賊。”陳康杰一邊將今天所拍攝的帶子從機器里面拿出來放進另外一個小包里,嘴里一邊俏皮的答道,“我們要是不快點走,人家也許就會來請我們了。”
自從馬書記中途暫停不再接受采訪下去,陳康杰就知道已經引起懷疑了。既然人家已經警覺和懷疑,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趕緊離開。否則不但面子不好看,更有甚者,已經到手的證據還有可能會被弄回去。
既然人家曉得自己不是來歌功頌德,而是敗損和破壞,那么人家也不是泥塑的偶人,一定會有所反應和表示的。而最有可能的反應就是將已經錄制的內容搞回去或者破壞掉,然后再將自己這些人趕出云紫縣。那么自己手上沒有素材,就不好進行負面的報道了。如果自己真是記者,那么最多就是抱怨幾句,說這里的采訪環境不透明等等,在當下,這種情況全國各地都不少見,重生前的陳康杰時常都能在報端上看到。沒有證據的捕風捉影只會被看做是謠言和一般的抱怨,對他們的影響力實在有限,百分之七八十的都會不了了之。
因此當馬書記讓鐘部長送他們回賓館的時候,陳康杰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恰好為了方便領導,云紫賓館是有后門的。當陳康杰他們到達賓館的時候,熊自強他們接應的車已經等候在后門了。趁著對方的工作人員不注意,陳康杰拉著庹佩兮就從后門溜了出來,上車之后就直往縣城外面走。
陳康杰他們剛離開十分鐘,鐘部長就返回到云紫賓館,他們已經發現了陳康杰和庹佩兮的消失。
“他們來請,我們不去就是了啊。在黔州,難道還有你怕的人?”單純的庹佩兮還有點不知道這其中的險惡。
我們的官員其實并沒有那么純粹,大家都是普通人,而且還是無時無刻不在面臨權利和利益誘惑的普通人。一旦他們的權利和利益受到了損壞和威脅,他們為了自保實際上什么都做得出來
“你當我是山寨王啊?難不成我吼一聲人人都害怕?”陳康杰瞪了她一眼說道。
“也不是啊,我聽人說,你們家在省內是很有實力的,你爸爸在省內做到廳級,你干爹是副部級大員,還有和你家關系好的領導干部為數不少。而且你是大名人,你姐姐和哥哥都是知名企業家,還有人說,你們家在省內的影響力,省長都比不了。”庹佩兮歪著腦袋一臉認真的說道。
“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啊?”陳康杰蹙著眉頭問道。
“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學校就有人在說,好像很多人對你家都相當有興趣,許多人都會打聽的,只要有那么一點點消息,就能吸引不少人。”庹佩兮雙眼閃閃發亮的說道。
“真是以訛傳訛。”陳康杰沒好氣的說道。
看來在踏入信息社會的今天,還真是難以保密。雖然那些傳言都分析得有板有眼,算是在事實的基礎上進行推斷。然而陳康杰還是不希望這種傳言的存在。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陳康杰自己不介意自己出名,這已經是擋不住的事實,可是他還是不希望將自己的家庭牽扯進去。即便自己的家人通常情況下都很低調,就像自己的大姐和三哥,企業規模已經不小,但是他們還從未在新聞媒體里面出現過形象。只是,省內認識他們家的人畢竟也不是沒有一些,那些人不管是出于炫耀還是吸引眼球,總會拿一些所謂的秘聞胡吹亂侃給自己的朋友。時間一長,漸漸的就產生了各式各樣的坊間傳言和小道消息。
“難道都不是真的?”庹佩兮看來對陳康杰的興趣也是很濃厚的,一臉認真的問道。
“你就別關心這些了,不管我家是不是在省內有一些影響力,那些傳言可都不見得是什么好事。再說了,我們家都是依法經營,照章納稅,那些人這么說,好像我家是土匪惡霸似的。你可別信那些。”陳康杰無奈的說道。
“我當然不信,那些傳小話的人也許連你的面都沒有見過,我怎么會信?好歹我也是和你一起并肩戰斗過的拍檔,好歹你還是我爺爺的徒弟,那些人對你的了解還沒有我多呢。”庹佩兮驕傲自豪的說道。
陳康杰其實想說,你對我的了解也僅僅是皮毛。只是這種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就是嘛,我不是神,也沒有三頭六臂,沒有那么玄乎
。雖然在省里,我是認識一些人,然而,這畢竟不是省城,而是偏遠的云紫縣。有些事,能避開就避開,能減少沖突是最好的。”陳康杰說道。
“膽子真小,朗朗乾坤,華夏大地,有什么好怕的嘛。”庹佩兮雖然經歷過了一次境外綁架,然而她還是保持著天真主義和樂觀主義。
“對社會的了解,你還需要進一步的加深……”
“杰少,前面有檢查點查車,怎么辦?”開車的龐輝倏然說道。
此時夕陽西下,夜幕漸漸落下來。陳康杰正眼向前一看,果然看到路邊排起了一溜車輛,大貨車和小轎車都有。
這條路是通往桐鄉地區的省道,不單單云紫縣前往桐鄉地區要走這條路,就算是周邊的縣份以及西川的兩個地級市前往筑城也是走這條路到桐鄉后再折道。因此平時在這條路上跑的車輛還是蠻多的。十多輛等候檢查的車輛前面停了兩輛警燈一直不停閃爍的警車,幾個身穿交警服飾的工作人員正在對每一輛過往的車輛進行盤問和查探。在那幾位交警的身邊,還站著三四位穿著公安制服的人員,那些人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判斷,但是,在交警工作的時候,他們也都全程緊密的相陪著。
“正常接受檢查就是了。”陳康杰稍作猶豫后說道。
陳康杰知道,龐輝那么問,意思就是問陳康杰,要不要直接闖過去。他相信,自己就算不接受檢查,也不會有什么麻煩,這輛車只要離開桐鄉,進入到省城的范圍,那就差不多萬事大吉了。
只不過現在并不清楚這個檢查點是不是和自己的消失離開有關。如果人家不是針對自己,自己反而強硬沖關,這不但是一種特權對制度的破壞,還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有點得不償失。
跟著車輛長龍緩慢前進,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接受檢查的地點。
“熄火,駕照。”一個交警走到龐輝的駕駛室旁邊,根本就不按規定敬禮,而是直接很有派頭的伸出右手。
自從跟了陳康杰后,龐輝還是第一次接受這種檢查。以往他們長途出行,都是飛機作為交通工具,而轎車大多數是在省城使用
。在省城,或者說是在很多地方,對于高級商務車,交警部門一般情況下都是不會檢查的。原因很簡單,能坐高級商務車的人,都是有點身份的人,查這一類人,大多數都會出力不討好。至于之前在六水盤的時候,憑借著交警部門提供的那幾個車牌,不管是用那一輛車出去,根本就不可能會被查。那牛叉的車牌號碼,已經彰顯了一種地位,傻子都知道,一般人拿不到那些連號的牛叉車牌,查,只會是給自己找麻煩。
交警的傲慢真是讓龐輝有點不舒服,他真不想將自己的證件給對方看,可是陳康杰和熊自強都沒有說話,他再不情愿,也只能配合。
交警掃了龐輝的駕照一眼,“你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這個好像我可以不用告訴你。”龐輝被對方的問題給問發火了。
“喲呵,以為省城的牌照了不起啊?我告訴你,你還真得必須告訴我,否則你們就走不了了,明白嗎?”對方皮笑肉不笑,戲謔的說道。
龐輝好想一拳砸在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臉上。
“你想知道是吧?那我們從天邊來,到天邊去,行不行啊?”拳頭龐輝倒是沒有砸,但是氣粗的話語還是頂回去了的。
“這位同志,你最好還是配合,要不對你真的沒有好處。”這時候,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從旁邊斜插上來,“我們是在依法辦案,你們責任和義務協助支持我們。”
這人走到車門邊之后,除了掃了龐輝一眼之外,還偏著頭往車內看,似乎是在找尋什么人或者什么東西似的。
“我知道責任和義務,可是沒有他那么無禮的。”龐輝氣色稍好一些,“我的駕照已經看過了,可以還給我了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你急什么急?還沒檢查完呢。”那位站在一旁的交警拿著龐輝的駕照在手里拍打著悠哉說道。
“你們車內坐了多少人?”那位警察朝交警擺了擺手,盯著龐輝問道。
由于陳康杰他們的商務車做了貼膜處理,車內空間又比較大,再加上天色還有些昏暗,因此站在車外是有點看不清車內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