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意說魷魚浮躁,看事略于表面,沒錯,開發新城是能賺錢,那幾乎是鐵定的,不過得有兩個前提,一是得有那個本事,能看到商機,二是得有開發的實力,起碼要先拿到地塊,否則單憑膽子大、有錢,又有什么用。
“你說我浮躁,我虛心接受,本來我就是一個毛糙的人。”魷魚嘿嘿地點頭道,“我也姑且同意你說的那兩個前提,的確很重要,不過王局長,只是就建新城而言,我覺得并不是難題,大的房地產商拿出個幾十億、百八十億搞開發,也是很平常的事,我認為關鍵是營銷問題,怎么樣把房子賣出去才是根本所在。”
“有了房子還怕什么銷售。”王仲意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沒生產出來的商品,而沒有賣不掉的商品,剛才我跟你都說了,新城打的特色牌,所以在銷售上就要盯住特定人群,直白地說,新城的業主,絕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管他們的工作是悠閑還是緊張,都不適合入住,至于那些整天奔波忙碌的小商者,也不適合。”
“照你這么說,也就是只賣給富豪了。”魷魚道,“可是放眼咱們瑞東省,有多少富豪,而且他們是否愿意到新城來落戶,還又是一回事呢。”
“看問題不能片面、孤立,你得前后左右綜合一下。”王仲意此時似乎找到了自信,一臉的得意,“你知道么,有一種叫成功的富人,不是他們有上千萬、成百億的資產,而是他們有優于常人的懂得生活的品質,對他們來說,新城就是他們向往的天堂,當然了,有如此享受生活理念的人,可能也包含部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包含部分奔波忙碌的小生意人,他們也有可能成為業主,還有,送禮送套別墅,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吧,總有一些人,會不惜代價取悅權高位重者,那也是個不小的市場,總之,只要有稍微專業點的營銷人才,房子根本就不愁賣。”
“王局長,我還被你說得動心了。”魷魚不斷地點頭道,“起碼你讓我看到了可行性,我仰視你。”
“什么仰視俯視的,人與人之間玩那些都是虛的,只有利益才是永恒實在的東西,說句實話,新城的可行性是明擺著的事,一點都不夸張地說,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都想親自上手cāo作,狠賺它一筆。”王仲意道,“我關注過,那一片是兩萬畝的地,全部拿下來可以分幾期開發,絕對是穩賺不賠的,從穩妥的角度來講,一期可以用來做宣傳、吸引人氣,售價不要太高,等二期或三期以后,再抬價賺取高額利潤。”
王仲意這番話,魷魚沒聽完全,他只聽到了兩萬畝這個數字,著實嚇了一條,忙問道:“王局長,你說地價低得就是蘿卜青菜價,到底能低到什么程度。”
“平均下來,一畝地也就十萬吧。”王仲意道,“整個地塊拿下來,有二十億也就差不多了。”
“哦,那是不貴。”魷魚暗暗捏了把汗,二十億吶,對江山集團來說可是個大數目。
“你回去跟你老板說說看,要不要抓住這個機遇隨你們的便,反正這是我能最大限度地幫助、補償你們了。”王仲意道,“真的,這個商機,我從來都沒對別人說過,舍不得啊。”
“行,我回去匯報一下看看。”魷魚道,“今天就這樣吧。”
“我希望跟你們之間只有今天,沒有明天。”王仲意道,“你和那個什么小迪,就是我的噩夢。”
“王局長別那么說,一回生二回熟,沒準以后我們還就成朋友了呢。”魷魚道,“好不容易攀上你這么個有用的大領導,當然得好好聯絡著。”
“唉,我這是入賊窩了。”王仲意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咱們能不能來個一次清。”
“沒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一次都用不著,可是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那可能千萬次都還不止。”魷魚笑道,“當然,我肯定會考慮到你的實際情況,就像今天,福邸小區規劃要調整,你沒法子阻攔,我也不能逼死你是不是。”
“行了,你趕緊走吧,我不想再看道你,更不想聽到你的聲音。”王仲意道,“我心臟不好,血壓也高,經不起折騰。”
“欸喲,你也不早說。”魷魚忙站起身來,笑道:“那你先歇著,等我們集團有了決定再跟你聯系。”
魷魚說完這些就走了,他有點著急,得把情況跟馬上向潘寶山匯報。
為了不耽誤時間,魷魚一出門就打電話給潘寶山,說給王仲意施壓沒用,福邸小區建別墅的規劃可能明天就要被推翻。
潘寶山很沉重地“哦”了一聲,又問魷魚從王仲意那兒有沒有得到消息,規劃調整的主意是不是韓元捷本人的意思,魷魚說不是,根據王仲意的分析,他覺得應該是段高航和萬少泉他們集團的事情。
“嗯,跟我想的一樣。”潘寶山道,“看來他們是把我跟江山集團聯系上了。”
“那怎么辦,老板。”魷魚道,“不能讓他們深挖啊。”
“深挖是不怕的,他們抓不到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我跟江山集團有牽扯。”潘寶山道,“現在我擔心的是福邸小區,建別墅的規劃一旦被叫停,那就有可能會是江山集團的滑鐵盧之戰。”
“老板,根據目前的情況看,改變規劃,對福邸小區的來說已經不可逆轉。”魷魚道,“王仲意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不過他也給了我們一個好的建議作為補償。”
接下來,魷魚就把王仲意說的有關建新城的事情說了。
潘寶山聽了很感興趣,拿著電話不由得點起了頭,說那確實可行,只是投資數量太龐大,需要好好籌劃。
魷魚一聽便來了勁,忙道:“老板,這么快你就決定可以投資建新城了。”
“是的,我覺得還比較靠譜。”潘寶山道,“福邸小區的項目要停擺,剛好再接手搞個大的。”
“不過老板,現在江山集團沒錢了啊。”魷魚道,“按照王仲意說的,只是拿那兩萬畝的地塊就要二十個億呢。”
“適當湊一湊,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潘寶山道,“還可以變通融資,像福邸小區那邊,可以用來抵押貸款。”
“哦,如果用到不動產的話,那筆錢確實不是什么難題。”魷魚道,“可是后期的開發建設呢。”
“繼續融資啊,再用建新城的那兩萬畝地抵押貸款。”潘寶山道,“到時想辦法把地價一個勁地太高,貸款額度不就上來了,另外,再盡可能地多找配套建設的合作伙伴,也相當于是融資嘛。”
“還真是,老板你可真厲害。”魷魚道,“說你厲害,不是說你想的法子別人想不出來,而是你有種舉重若輕的氣場。”
“氣場這東西,有時候其實就是個心理素質,說白了就是狐假虎威而已。”潘寶山笑了起來,道:“好了,現在開始進入正題,看怎么先把地塊給拿下來,畢竟涉及到三個市,可能會很啰嗦。”
“拿地就要找國土局了,我們在這方面有沒有老路。”魷魚問道,“我記得省國土資源廳那邊,老板你有人吧。”
“是有一個,叫李國占,不過我幾乎沒跟他正面深談過,都是靠朋友在中間說話。”潘寶山道,“但有事找他應該還是可以的。”
“那就好。”魷魚道,“再不濟,起碼也能指個路子吧。”
掛掉電話,潘寶山就和譚進文聯系上了,說有必要見面談個事。
譚進文一聽就知道是大事,否則還用得著見面,于是,他擱下了手頭上的工作,馬上就去找潘寶山。
兩人見面后,潘寶山單刀直入,說起了要開發建新城的事,現在要拿地,想通過李國占了解一下情況,看該如何下手。
“那不就是雙臨國土局長一句話的事嘛。”譚進文很直接,“想方設法控制住局長,一切就都好解決,保證是又好又快。”
“可怎么讓雙臨國土局長發話同意。”潘寶山道,“那可是個大難題啊,所以我想請李國占幫幫忙,探探路子。”
“小意思。”譚進文道,“我馬上就找李國占,他不是跟雙臨國土局副局長汪四方是好朋友嘛,應該可以打探到比較底實的東西。”
“要不干脆就一步到位,讓李國占通過汪四方了解一下局長周全源的老底,看看有沒有可抓的地方。”潘寶山道,“只要有個路子就行,我這邊想辦法摸下去,到時就可以搞個鉗制,不怕周全源不聽話。”
“那個也沒問題吧,李國占辦事還是可以的。”譚進文道,“再說了,也許汪四方整天也在想那事,因為周全源一下臺,他就可以再進一個梯次,只是找不到合適的合作伙伴而已,現在李國占找過去,不正好么。”
“也是,如果是那樣的話,也省卻了一個人情。”潘寶山道,“進文,那你就上點緊,看李國占那邊這兩天是否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李國占沒離開瑞東就行。”譚進文道,“這點我還是很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