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看著田永剛,眉頭緊鎖,不知道為什么,方寧就是看不出,田永剛的最后愿望是什么。
并不是方寧所猜想的那樣,它的最后愿望是想回歸象人部落,不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
其實這時田永剛還十分的清醒,還能說話,但是就是田永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最后愿望是什么,他就是覺著有一件事情,自己必須去做,可是自己心中也沒有線索。
這就是這個念頭,使他還能堅持,無法閉上眼睛,安然死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方寧很是奇怪,這種情況頭一次遇到,也是找不到方向,急得團團轉。就是上廁所,也在思考這個事情。
突然有人在身邊說道:“小方啊,辛苦你了。”
這聲音威嚴無比,方寧回頭一看,頓時一愣,軍老院的副院長夏侯東。他站在方寧身后,微笑的說道:
夏侯東大約五十左右歲,在此擔任副院長已經有十年了,臉色紅潤,頭發已經半禿,看起來頗為和善,兩只眼睛也是笑瞇瞇的。
但是此人在軍老院中,評價極低,為人刻薄,克扣員工工資。
方寧回頭向著夏侯東微微行禮,說道:“院長好!”
夏侯東說道:“小方啊,最近辛苦你了,真是個好孩子,帝國會記住你的功勞的。今年你是不是就要參加軍校考試了?”
方寧說道:“是的,院長,今年九月份。”
夏侯東點點頭,說道:“報考軍校,決定一生的命運,我們軍老院錄屬軍方,我會聯系劉院長,為你提交一份聯名推薦書,這對你報考軍校有加分作用。”
方寧一聽,頓時心中一喜,這聯名推薦書,極有用處,有了這個推薦書,可以說軍校就上了一半。他立刻回答道:“謝謝院長!”
夏侯東說道:“這都是你應該的,你這些年的工作,我們都看到了……”
又說了半天贊揚的話語,最后話題一轉,問道:“田永剛是不是快不行了?還能挺幾天?”
這話語問的隨意,但是方寧可以看出他眼中的貪婪,這才是他和方寧說話的主要目的,他是想打聽田永剛到底能活多長時間了。
方寧一愣,回答道:“是啊,田爺爺也就是這兩天了。”
夏侯東長嘆一聲:說道:“唉,為國忠良啊,可惜啊,可惜!”但是方寧可以看出他眼中的喜意。
夏侯東轉身離開,方寧回歸房間,總是忘不了夏侯東的貪婪眼神,他到底要得到什么?
突然方寧看到田永剛的那對一尺長的雪白象牙,這象牙晶瑩剔透,如同白玉,在陽光下散發圣潔光輝,這是田永剛一生的最愛和驕傲。
方寧心中靈機一動,他知道了夏侯東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田永剛的這對象牙!
象人的象牙,價值連城,特別是先天強者的象牙,在拍賣行那是屬于拍賣物品,至少價值二萬枚金元之上!
“是的,就是如此,獐死于麝,鹿死于角。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夏侯東看中了田爺爺的象牙,所以詢問他什么時候死亡,等他死亡,好剝下象牙換取金元!
啊,我知道了,難怪田爺爺總有心愿沒完成,傳說天地有靈,麋鹿在臨死之時撞碎自己的鹿角,田爺爺就是因為擔心自己的象牙,所以才會心愿未了!
只要砸碎象牙,田爺爺的心愿就會了結!”
方寧瞬間找到了田永剛的真正心結,他來到田永剛的床前,看著田永剛,就要說話,可是突然他想到了夏侯東。
“如果我砸碎象牙,算是徹底的得罪了夏侯東,他從此就會嫉恨我,什么聯名推薦,一定泡湯,只要有了推薦書,我就相當于一只腳,邁入了軍校,我該怎么辦?”
方寧陷入難以抉擇中,但是很快他的眼神清明,拿定主意:
“推薦書算什么?本來我也沒有想過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就是沒有它,我還考不上軍校了?我不信。
田爺爺對我極好,沒有這些老人們的幫助,我早死在武斗場了,做人要有良心,所以這個愿望我一定要為他完成,那怕失去推薦書,我也要堅持。
再說了,夏侯東不過是一個副院長,還有劉院長,得罪他就得罪他吧,我手中有劍,怕個鳥啊!”
瞬間,方寧信念堅定,他對著田永剛說道:“田爺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說完,他觸摸田永剛的一對象牙,說道:“獐死于麝,鹿死于角。田爺爺,你是不想失去這對象牙。你相信我嗎?讓我把它給你砸碎吧。
讓它們一起隨你去。”
這話一說,在一旁的王威、馬千破還有其他護工,全部一愣。
王威說道:“小寧子,你胡說八道什么啊?”
田永剛頓時眼睛一亮,一下子他知道了自己最后的心愿是什么,他點點頭。
方寧繼續說道:“田爺爺,有人對你的象牙暗中窺視,看來留不得,留下來我怕他們會盜墓,打擾你的安生。
所以你相信我嗎?相信我,我就把這象牙給你砸碎!”
田永剛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說道:“動手吧!”
方寧點點頭,出去找了一個錘子回來,來到田永剛的床前,掄起錘子就是一錘下去,一聲脆響,那一顆象牙頓時被打的細碎。
這時夏侯東突然沖進來屋中,對著方寧吼道:“方寧,你在做什么,不許砸,你瘋了嗎?”
方寧回頭對著他一笑,又是一錘,這一下子那剩下的象牙徹底粉碎。
夏侯東頓時傻了,看著方寧,恨恨的說道:“混蛋,混蛋,那可是價值三萬金元的寶物啊,我都已經聯系好了買家,你個混蛋,你……”
這時夏侯東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激動之下,將真相脫口而出,看了一眼滿屋子看著他的護工和老人們,他冷哼一聲,掉頭就走,在走的時候,死死的瞪了方寧一眼,這個仇算是解下了。
方寧毫不在意,只是看著田永剛,田永剛睜開巨大的象眼,看著自己被砸碎的象牙,一生的驕傲,就這么的碎了,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不知道是悲是喜。
許久他長出一口氣,嘴角露出的笑容,就覺著身體十分的輕松,這下子算是無怨無悔了,算是沒有白活一回,可以撒手人間了。
但是他看了方寧一眼,說道:“小寧子,謝謝你,好了,此生無悔了,我要走了。”
田永剛巨大的象頭艱難的抬起,看向四周,貪婪的眼神,恨不得自己所見的一切,永遠的存入腦中,然后他的頭顱倒在床上,揚聲說道:
“四百歲月,繁華一夢,榮花一期,劣酒一盅,也曾叱咤風云,沒有虛度一生。”
辭世語說完,田永剛的頭顱垂下,死亡。
其他送行眾人都長嘆一聲,紛紛離開,這時室內唯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方寧的往生咒:
“生命終將逝去,存在終將腐朽,及盡繁華,不過一掬細沙。人生百年,如若一夢,豈有永恒不滅者,夕陽末世,驚怖可聞,不過光陰一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