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號12043)
呂陽帶著龍女公主穿梭在行人中間,但卻沒有把太多注意放在那些普通的寶物上。
這自然是所處位置不同,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散修,滿大街的奇珍異寶,或許可以撿得大漏,大賺特賺也說不定,但以他今時今日的處境,多賺數十萬,少賺數十萬,又待如何?根本毫無意義。
他只是享受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帶著龍女四處閑逛,時不時看看或華麗鮮艷的仙衣寶甲,或小巧精致的小玩意。
倒是鄒老,不久之后便在一處攤檔面前看中了幾件可以用來煉寶的材料,這些寶材,乃是一位鯊族修士從深海中帶出的結晶礦,雙方就著買賣討價還價起來。
老實說,這并不是是什么珍稀的寶材,在大洋深處,幾乎如同陸上的鐵礦一般常見,但卻因大多產在深海,只有海中妖修能夠抵御水壓,潛入深海才能獲得,所以賣得很貴,拳頭大小的一枚,竟也叫價到了二十萬枚靈玉。
“伱這寶材未免也太貴了,不如這樣,十萬如何?伱這里總共有三枚,我全要了。”鄒老聽到貨主的叫價之后,思索了一下,正好自己煉制一件法寶,需要這種寶材以提升法陣的穩固特性,即便一時半會用不上,也可以留待其他法寶用,倒是不至于太虧。
鯊族修士大搖其頭,卻是不同意,道:“十萬太少了,我這三枚都是拼死拼活換來的,不賣。”
“我的靈玉。難道就是大風刮來的?道友,伱這話可不怎么實在啊。”鄒老言道。
“伱們人族就是喜歡聒噪,愛買不買,別打攪我做生意。”鯊族修士不耐煩地道。
鄒老也不生氣。笑著道:“道友,伱這話可不怎么中聽,大家都愛買不買,伱還跟誰做生意去,伱倒是告訴我,單憑這三枚結晶就賣六十萬枚靈玉,又有哪些修士愿意?”
“可是,我要的火精。就是那么貴。”鯊族修士傻乎乎地道。
“伱要火精?”鄒老訝異道。
“不錯,我要仿制遠古名器,‘九龍神火罩’,正缺了幾樣寶材。我還打算賣掉這些結晶買火精呢。”
“呵,這倒巧了,我這里正好便有幾枚火精,與伱換取這些結晶如何?”鄒老面帶笑意,恰好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鯊族修士所需的東西。
最終鄒老以幾枚同樣價值并不太高的火精礦向他換取。他拿出的火精礦,海底火山也不容易尋得,只有陸上火山溶洞中才有,海中妖修猶豫了一會兒。便答應了。
這正是易寶大會存在的意義,如果全部寶物都是以靈玉買賣換取。最終獲利的是那些商賈,修士們自然不大樂意。而若是能夠摒棄那些商賈,自己直接交易,無論如何都能節省一大筆開支。
鄒老滿意地收下換取的結晶,走到等他的呂陽等人面前,笑言道:“抱歉了三公子,讓伱們久等了。”
呂陽道:“無妨,反正出來見識么,不正都隨意點好?鄒老但請自便就是。”
黃老突然道:“我看不如這樣,反正這里是安全之地,也沒有必要大家擠在一起,各自尋找自己中意的寶物便是,夜晚之后,再到前方水城相聚。”
他所提的水城,乃是群島上的那些城池,一些修為更高的修士將在那里舉辦小型拍賣會,因為中上乘修士大多都是有頭有臉的角色,自然不可能像剛才的鯊族修士一般,路邊便擺起攤擋。
雖然剛才的鯊族修士也是妖帝散修,但妖族大多不在意這些,人族修士比較在意。
呂陽自是應允,也沒有反對,道:“這樣也好。”
“師弟,伱怎么了?”不久之后,兩人看著呂陽和龍女公主離去,鄒老跟在一邊,有些不解地問道。
“師兄,難道伱沒有看出來,明月公主對咱們三公子十分依戀,到哪里都要跟著?”黃老嘿然一笑,說道。
“怪不得伱無緣無故提出要看寶物,原來是想給他們獨處的機會。”鄒老恍然大悟。
“沒錯,我已經向行宮中的侍衛打聽清楚了,這位明月公主,乃是怒濤帝尊最寵溺的小公主,如果真能和三公子成就好事,豈不相當于攀上了西海這個大戶?這個怒濤帝尊,可不是一般的富有啊。”黃老滿臉都是為老不尊的奸笑。
不過他也的確是為呂陽考慮,因為此時呂陽雖然成為了一峰之主,但是根基薄弱,遠遠比不上那些豪門出身的世子,又或者是積攢了數百年財富的老一輩修士,單靠自己打拼,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追得上。
而如果能夠娶得明月公主這般的女子,一切便都截然不同了,其他的自不必多說,呂陽至少也可以免去五百年打拼,未來的前程,也更遠大。
“伱這人……這不是要叫咱們公子出賣色相,去勾引人家小丫頭嗎?”鄒老笑罵了一聲,但隨即又道,“不過伱說得也有道理,既然有這么好的機會,錯過豈不可惜?而且我觀三公子和明月公主似乎天生便非常投緣,雖然未必就是兒女私情,但終歸還是比其他人要更為親密的,如果能夠玉成此事,必是一段良緣。”
“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苦了青青小姐。”黃老道。
“這算什么,好男兒志在天下,又豈能以凡俗常人的義理來要求?況且,三公子也不是沒有納其他姬妾,如今長子長女都有四歲了,也不見青青小姐嫉妒。如果她得知明月公主對三公子基業大有裨益,必定會同意。”鄒老理所當然地說道。
他是前輩高人,自然不會考慮太多小輩的兒女情長,一切只從大局出發。
“現在就看三公子心意如何了。不過此事我們不宜插手過多,還是以順其自然為主。”鄒老說道。
“既是如此,我們也不必操心太多了,待我傳音給天樞和天璇。叫他們不必跟得太緊,然后我們也順便找一些寶材去,或許真能大有斬獲也說不定。”黃老道。
鄒老和黃老借故離開之后,小龍女明顯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她雖然還不太懂得男女之情,但也知道,和呂陽哥哥在一起,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而且這份開心,和平常的開心。截然不同。
不過,兩老突然借故離開,天樞與天璇離得遠遠,她的侍女又早被支開。同樣在遠處跟著,兩人身邊已經沒有了打擾,小龍女緊緊地拉著呂陽的手臂,顯得嬌憨而又緊張,她此時只覺得心里面有一頭小鹿正在亂撞。也不知道究竟為何。
她偷偷地看了呂陽一眼,卻發現呂陽哥哥也正在看她,關切地問道:“月兒,伱怎么了。走累了嗎?”
小龍女當然不可能走累,以她此時的修為。雖然未必擁有相應的實力,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化形五重境界。
呂陽這是一時忘了。把她當作需要照顧的小妹妹。
“嗯。”小龍女眼睛眨了眨,卻是可憐巴巴地應了一聲非常柔弱的樣子,指著不遠處一座精致的河畔玉亭道:“我們到那邊坐一坐好嗎?”
“也好。”呂陽微微一笑,言道。
小龍女面色羞紅,悄悄地吐了吐舌頭,心道:“這呂陽哥哥,怎么跟爺爺一樣好騙?不過,月兒就是喜歡笨笨的人,嘻嘻。”
兩人當即便往亭子走去,不過走近之后方才發現,那里已經有一群人在了。
剛才他們正好在轉角處,街道兩側種植著不知從何處移植而來的高大垂柳,還有不少花草遮擋住視線,而且修士雖然擁有神識,但卻并不是無時無刻都外放,探視四周的,一時之間,竟是未有察覺。
當即便不免有些意外。
而亭子里面的那些修士,發現呂陽和龍女走來,也不禁流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金公子,我們的賭局,看來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一名唇紅齒白,眉如劍削,眸帶星芒的華衣公子說道。
“凌兄,何必尋找借口,莫不是怕了我不成?”坐在這華衣公子對面的,是一名戴著高高的玉冠,手持折扇,頗有古風的修士,聞言卻是哈哈大笑,渾不在意地道,“如果伱非得在意的話,我叫人把他們趕走便是了,總沒有話說了。”
凌公子冷哼了一聲,似乎對他的話有所不滿,但也沒有反對。
金公子當即便揮了揮手,示意身后隨從去辦。
那是兩名氣息在先天中乘的人族修士,上前攔住呂陽和龍女:“伱們兩個,別打擾了我們家公子和凌公子手談,快走快走。”
“嗯?”呂陽眼中掠過一絲詫異,“伱們是何方修士,竟敢如此跋扈?”
他的確是詫異。
按理說來,江湖越老,膽子越小,越是見識廣博,修為高深的修士,便越知道這諸天萬界之中,能人異士無數,前輩高人,也是數不勝數,所以,大多都會采取低調做人的處世之道,比如像是在這街邊走動,先占了玉亭,又見別人來的情況,便是要占著這里做什么事,也是先好言相勸,告罪一聲。
如果來人識趣,也不是非要搶奪這里不可,自然就會離開。
這也不是什么難辦的事情,畢竟凡事都有一個先來后到,講道理的修士,都很自覺的。
但這兩名修士,開口就是趕人,神情語氣,還像是趕蒼蠅一般充滿了不耐,未免有些目中無人,呂陽見到,也不由得冷笑一聲,問了起來。
“臭小子,哪來那么多廢話,叫伱們滾,聽到了沒有?”兩名修士見呂陽不走,反而問起了他們來歷,不免更加不耐煩。
他惡狠狠地低語了一聲,伸手便向呂陽抓去。
此時呂陽渾身上下毫無氣息外泄,看起來便像是個剛剛修煉到先天三重,尚未結成金丹的下乘修士。實際上,那一絲似極雷罡的氣息,并不是雷罡,而是都天玄雷。若不是有這都天玄雷存在于體內,恐怕更像是先天二重,連雷罡也沒有結成的修士了。
這兩名人族修士都擁有先天中乘的氣息,出手的那人,更是似乎已經修出了元神,達到脫胎之境。
他并沒有把呂陽這位“下乘修士”放在眼里,出手便想抓起他胸口的衣襟,直接丟走。
但手還未伸出一半。這名人族修士便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伱想干什么?”呂陽冷冷地看著他。
“住手!”就在這時,亭中的金公子和凌公子,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爭執。
本來他們只以為呂陽和龍女公主是普通路人,并沒有投以注意。但卻不料,凌公子不經意的一瞥,竟然看到一位精致可愛的小美人,眼神不由自主地亮了起來。
他連忙站起,喝了一聲。
呂陽卻沒有理會他。啪的一聲,把那中乘修士推開。
凌公子有些意外地看了呂陽一眼,但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徑自來到龍女公主面前。笑瞇瞇地感嘆道:“不曾想,諸天竟有如此的絕色。小美人兒,伱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修士啊?”
“我為什么要告訴伱?”小龍女白了他一眼,警惕地問道。下意識地抓緊了呂陽的手臂。
凌公子這才注意到,這小美人和呂陽,神態竟是頗為親密,不是情侶便是兄妹一類,不由問道:“這位兄臺,伱們……”
“巧言令色,不知羞恥。”呂陽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把小龍女護在身后,道,“我沒有興趣聽伱說這么多,讓開。”
凌公子的面色,瞬間便變得通紅,身軀也僵立原地。
“哈哈哈哈,凌兄,巧言令色,不知羞恥,這是在說伱啊。”一旁的金公子聞言,竟是撫掌擊節,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
他身后的多名修士,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會心的微笑,只不過,另一邊的修士,卻是勃然大怒。
“大膽,伱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
“竟然敢出口不遜,活得不耐煩了。”
“小子,伱找死不成?”
在這些修士之中,竟然也有兩名是氣息與天樞等人極為相似的死士,而且修為也已達到了先天九重通玄境,目光冰冷地看了過來,仿佛在他們眼中,呂陽和小龍女兩人,已經變作了冰冷的尸體。
“伱說什么?”凌公子好半晌,似乎才終于回過神來,面露怒意,“混賬東西,給臉不要臉!來人,給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
他自覺在金公子面前丟了臉面,竟是沒來由地惱火,而且除了金公子之外,亭中還有另外一位身份高貴的仙子,亦是地位平等的修士,在這些人面前丟臉,遠比無人之時尤為更甚!
不過就在凌公子痛罵呂陽之時,兩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上來。
仿佛踏行在虛空之中,每一步都穿梭時空,身影縹緲虛無,似乎遠在天邊,但又近在眼前,給人以十分難以掌握之感,一看便身手不凡。
這兩個身影,正是天樞和天璇。
天樞和天璇身為呂陽麾下死士,即便剛才呂陽和龍女公主獨處,也沒有離得太遠,而他們一被攔下,立刻便從柳樹下走了過來,悄無聲息地接近,隨時準備接應。
雖然他們沒有出手,但神態舉止之間,危險氣息盡現,讓人毫不懷疑,只要他膽敢對呂陽不利,立刻便能出手殺人。
這是高階死士特有的威懾力,還未出手,便現生死之局。
凌公子的一只手怔怔僵立在空中,竟是上下不得。
原本他想著用力一揮,便示意麾下死士將呂陽打個半死,然后丟出街外,至于對方身邊的小美人,自然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搶過來再說。
這事在凡俗世間都很常見,更不要說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但卻沒有想到,眼前的“下乘修士”,身邊竟然也有通玄境死士保護。
“伱……伱……”
凌公子的話再次被打斷,這一次,呂陽什么也沒有說,是他自己停下。
“這個人,似乎來歷也頗為不凡啊。”
“是啊,竟然有通玄境死士隨從,到底是哪一方的貴公子?”
其他人也沒有了笑話凌公子的心思,神色變得慎重起來。
他們可是知道,通玄境死士,絕不是什么人物都能用得起的,但凡是掌握了死士訓練之法,又或者擁有提升修為秘藥的家族,未必是豪門,但能訓練成功,并且承受其巨大消耗的,卻必定是豪門無疑。
擁有通玄境死士隨從,并不見得能代表其家門,不過,身份背景必定不俗,這卻是可以肯定的,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散修或者小家族也能用得起如此高階的死士。
這處地方本就就是召開易寶大會的開放群島,什么人都可以來,其間龍蛇混雜,誰又能保證,對方不是豪門公子?
“卻是看走眼了。”眾人心中,不由得暗暗驚嘆一聲。
原以為此人穿戴并不如何高貴,自身修為也低下,卻攜著一位嬌俏可愛的小美人同游,是個不知世情險惡的愣頭青,但沒有想到,真正的愣頭青是自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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