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步接近木箱,只覺得木箱之中的聲音愈發的大,她甚至能夠聽出聲音之中的急切之意。看著身前的大箱辛憲英面色數變,片刻之后才哀嘆一聲伸手將木箱的蓋子掀開,木箱之中的情景卻是讓她大吃一驚。
只見半人多高的大箱之中,香氣環繞,翠衫盈盈。箱子之中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被綁縛與箱子之內,少女被一團錦布封住了口,雙手與雙腳皆被綁在身前,似乎是害怕少女一路之上顛簸,還特意在箱子的四周覆上了厚厚的錦被。
少女肌膚白晢,一雙狹長的細眼波光閃動,睫毛之上還依稀掛著淚珠,雖然木箱四周皆有錦布環繞,但是少女卻依然是發髻凌亂面色蒼白,看上去極為的惹人愛憐。
少女的美貌似乎不下于辛憲英自己,但是真正讓辛憲英驚訝的卻是這名少女自己竟然認識,還極為的熟識。
看到辛憲英,少女眸中滿是驚喜,掙扎著想要從箱子之中站起。
“宓妹?”怔怔的看了好一會,辛憲英才確認,箱子之中的女子正是與自己一同長大的結義妹妹甄宓。
與辛氏一樣,甄氏同樣是冀州大族,只是甄宓之父甄逸早死,才使得甄氏一族衰落。甄氏一族富甲天下,要不是甄氏一族將家族之中的大半財物拿出來,為袁紹籌措糧草,說不定此時的甄氏一族早就被冀州的其他家族所吞并。
辛憲英的父親與甄逸也算有些交情,因此也數次相助甄氏一族渡過難關,辛憲英與甄宓又出生在同一年,因此兩人關系極為的親密。辛憲英還記得自己離開冀州的時候,這個妹妹還親自前來相勸。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嗯,嗯。”看到辛憲英認出自己,少女眼中的驚喜更甚,又低下頭看向自己身上的繩索,一臉哀求的看向辛憲英。
深呼了口氣,辛憲英上前將少女身上的繩索松開,將少女扶出大箱,辛憲英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周倉。
周倉慌忙擺手道:“夫人,末將并不知道此人是夫人的妹妹,要是知道如何敢這樣對待?”
其實周倉想說的是軍師讓這樣做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周倉心中突然一動將此事掩蓋了過去。
“姐姐。”少女面容憔悴滿臉淚痕的看向辛憲英,心中似乎有天大的委屈一樣,不住的哭泣。
“宓妹放心,這里沒有人敢欺負你。”將少女摟入懷中,辛憲英一邊輕聲安慰,一邊猜測著徐庶的用意。
甄氏一族雖然是冀州大族,富足天下。但是比起辛氏這樣手握權勢的大族來說,卻算不得什么,徐庶為何獨獨對甄氏一族兩眼相待,要說是這甄宓發現了徐庶的行動,這更是讓他半信半疑,自己這個妹妹雖然聰慧過人,但是整日除了時常拜訪自己之外,并不經常出門更不喜與陌生人來往,如何能夠發現錦衣衛的行動。
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徐庶對甄氏一族另眼相待?辛憲英輕皺淺眉暗暗思索。
“姐姐,這里是那里?”從辛憲英懷中起身,甄宓開始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雖然算不上奢華,但是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府邸,更何況這里似乎還只是府中的一處偏殿,這座府邸諸人的身份非富即貴。
“這里是姐姐家,宓妹是為何被周將軍帶到這里的?”拉著甄宓的小手,兩人一同向后院而去。
“姐姐家?”甄宓疑惑的看了看辛憲英,此時方才發現自己這位姐姐的發髻已經高高的盤起,分明是已經出嫁為人婦了。
姐姐竟然嫁人了?甄宓先是一驚,她可是直到自己這位姐姐是何等的心高氣傲,一般的男子根本就入不得姐姐的眼,可是看姐姐現在的打扮分明已經成婚不短時間,而且這一路之上見到無數人對著自己這位姐姐行禮,而姐姐卻是欣然接受,顯然心中對這門婚事并沒有任何的不滿。
“正是,這里就是姐姐今后的家了。”看出了甄宓心中的疑惑,辛憲英笑了笑并沒有解釋。
“姐姐不會真的嫁給了那劉琦了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甄宓低聲詢問道。
“放心吧,夫君并沒有在府中,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辛憲英笑道。
“姐姐你…真的嫁給了那連一面都沒見過的劉琦?”甄宓驚愕的看著辛憲英,兩人才分離不足數月時間,自己這位英姿勃發要高于頂的姐姐,竟然就這樣嫁給了一位默默無聞的人。
這劉琦似乎比自己那位未婚夫更加的懦弱,也更加的無能,不知道自己這位姐姐是如何會嫁給此人,似乎連自己那位叔父也并不是太過喜歡這門婚事,為何還要堅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劉琦?
甄宓歪著頭打量著辛憲英,似乎覺得辛憲英與上次見面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不同在哪里一時之間卻是看不出來。只是感覺比以前更加的儀態從容,也更加的讓人不可直視,似乎周身上下都充滿了威嚴氣度。
剛說完話,甄宓就感到四周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開始變得頗為有些不善,似乎是不滿自己直呼劉琦之名,不是說著劉琦庸碌無為,怯懦無能嗎?這樣的人不應該是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嗎,為何這里的人竟然還如此的維護他,難道是因為他是此地的主人?
是了,聽那位周將軍一路之上直呼主公,這劉琦此時應該是已經繼承了荊州牧了吧,難怪這些人對他如此的忌憚。
覺得自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甄宓對著四周不善的目光歉意的笑了笑,心中卻是頗為的不以為然,裝作若無其事的與辛憲英說這話。
等到了辛憲英院中之后,甄宓才拉著辛憲英的手臂,低聲道:“姐姐,是不是叔父強迫你嫁給那個劉琦的,還是那劉表拿著雞毛當令箭逼迫你嫁的?”
“呵呵,你想哪里去了,我要是不想嫁就算是我父親也不會勉強我的,是我自己決定的。”拍了拍甄宓的頭辛憲英搖頭道。
“這怎么可能?”甄宓難以置信的看著辛憲英。
看著甄宓如此驚訝的面容,辛憲英無奈的笑了笑,自己離開冀州的時候何嘗會想到今日的情況?那是的自己不是也同樣是說什么也不嫁給劉琦嗎?
“這劉琦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竟然能讓姐姐心甘情愿的嫁給他?”甄宓圍著辛憲英轉了兩圈驚訝的問道。
“他…是個野心極大的人。”辛憲英先是一愣,隨即開口道。想起第一次見面之時劉琦爆發出來的野心,辛憲英笑了起來。
是呀,正是野心。要不是野心極大他是絕對不會一見面先是對自己視若無物,知道聽到自己的分析之后才不顧手段的得到自己。
“野心?”甄宓又是一愣,這似乎和傳言之中的劉琦沒有絲毫的聯系吧,懦弱無能,碌碌無為,這樣的人能有野心?甄宓心中滿是驚愕。
“呵呵,他的野心可是整個天下,你說這個野心大不大?”辛憲英笑道。
“整個天下?”甄宓又是詫異的打量著辛憲英:“姐姐是不是弄錯了,袁紹與曹操才是當今勢力最大的兩大諸侯,就算是定鼎天下,說什么也輪不到這劉琦吧?”
“比起當年光武帝的處境,他已經算得上好的了。光武帝能夠做到的事情,他也一定能夠做到。”想也不想辛憲英脫口而出,隨即又是一陣啞然,似乎自從父親將劉琦比作光武帝之后,自己一直似乎真的將他看做是光武帝,甚至自己的行事也無不是以陰麗華為榜樣。
“這說不定正是他想要的吧。”搖搖頭辛憲英心中道。
“對了你是如何被周將軍帶到荊州的?”辛憲英看向甄宓道。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獨自出門去城內的茶樓飲茶就聽到隔壁似乎有什么人在密謀什么,當時沒有在意不過等到離開茶樓之后就被他們打暈醒來之后就已經在大箱子之中了。”甄宓搖搖頭苦惱的道:“荊州距離冀州何時千里,我可如何回得去?”
辛憲英低頭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甄宓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獨自前往城中最好的茶樓靜坐,但是即便是這樣暗中也有很多甄府的侍衛護送,如何會人不知鬼不覺的綁到了這里?
而且甄宓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呢,那就是袁紹最疼愛的兒子袁熙的未婚妻。
等等,辛憲英抬起頭看向甄宓,似乎有些明白徐庶為何會如此做了。甄宓是袁熙的未婚妻,但是據她所知這甄宓對袁熙并沒有多少好感,甚至還有幾分厭惡。而甄氏一族之所以將甄宓嫁于袁熙,似乎也是袁熙在袁紹面前求來的,而袁紹另外的兩個兒子似乎對甄宓也有覬覦之心。
這一點徐庶到達冀州幾個月的時間,不可能察覺不到。
看著甄宓,辛憲英面色陰晴不定,這徐庶再利用甄宓挑撥袁氏三兄弟的關系,雖然袁氏三兄弟暗中相護爭斗路人皆知,但是三人在袁紹面前一直都是中規中矩,不敢有絲毫的流露,這一次甄宓失蹤,那袁熙很有可能懷疑到袁尚兩人身上,三兄弟的爭斗很有可能一下子暴露出來。
袁紹麾下的勢力也會在第一時間分裂成幾部分,這才是徐庶的目的。雖然知道徐庶這樣做并沒有錯,但是甄宓卻是白白受到了牽連,而且他覺得這徐庶命周倉將甄宓送到荊州似乎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