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黃半仙道:“趕緊把房門開開!”
女兒急忙上來,把房門打開,迎面一根矮凳子飛了過來,正砸在旁邊門框上,咚的一聲,把他嚇了一跳。一眼往去,不由驚得是目瞪口呆,只見屋里一片狼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里嘩啦。妻子兩眼發直,嘴里不停亂罵人。還在砸東西。黃半仙趕緊上去,妻子抱住,拖到里屋,按在床上,吼道:“你能不能消停一點!”
妻子呼呼喘著粗氣,也不理睬他,兀自嘴里亂罵。
那邊女兒哭著收拾一堆爛攤子,然后生火做飯。
黃半仙看著妻子好一會,見她安穩一些了,這才起身出去上茅房,可是他剛蹲下,就聽到院子里妻子的破口大罵聲,她也不是針對哪一個人在罵,甚至沒有提到親家母,只是一味亂罵。
黃半仙嚇了一跳,趕緊出來,把妻子拉回去,好生問她究竟怎么了?妻子只是不答,嘴里只管亂罵。
女兒又哭著說母親肯定是中邪了,讓黃半仙做法驅鬼。黃半仙自然知道,自己那點本事,也就是混一口飯吃而已。便說妻子這不是中邪,而是氣急了,等兩天就好。
又等了兩天,也沒見到妻子有什么好轉,夜里不睡,白天亂罵,瞅著空子就亂砸東西。黃半仙無奈,只好悄悄去請吳郎中。雖然神仙的弟子知秋國舅在這里,他想了半天,決定還是不請葉知秋,家丑不可外揚,本村人知道也就罷了,傳到京城,那可丟人丟到家了。
吳郎中跟著黃半仙來了,便看黃半仙的妻子齊氏趴在院子里一口大甕處,把一顆腦袋伸進大甕,正在狂飲冷水。她女兒哭著在旁邊拉她。
黃半仙唬得趕緊沖上去,把妻子強拉了出了。只見她披頭散發。肚子都喝鼓了起來。甩開丈夫,在院子里又開始一通亂罵。
吳郎中讓黃半仙把她按住,自己好給她診脈望舌,可是齊氏卻使勁掙扎,手臂繃緊。咬著牙齒不肯開口。
折騰了半天,也沒辦法診脈望舌。吳郎中只能靠望診。觀察她兩只腳有些發腫,神志不清,發狂亂罵,心中就擬了一個平肝熄風、祛痰開閉的方子。
吳郎中擬了方子,讓他父女守著病人,自己回去抓藥送來,走到半路,又覺得心中沒底。到底是只憑望診開方的,也不知道行不行,聽說黃家嫂子病已經大好,知秋國舅準備返回京城了,這位知秋國舅雖然年少,醫術卻十分高明,黃家嫂子那么重的病,自己是束手無策。都已經讓準備后世了,人家一來,三兩下就治好了。現在黃半仙妻子這個病,最好還是在國舅離開之前請教一下。
所以,吳郎中半道又去了黃閣家。
葉知秋和若菊他們一家正坐在若菊嫂子床邊說話。吳郎中訕訕地把他請到一邊。低聲把這個病案說了。他知道黃半仙的用意,所以也沒有說沒有病人是誰。只說是自己遇到的一個病案,拿不準,特意來請教的。
葉知秋聽完,又詳細問了病人表現。沉吟片刻。道:“這個病應該治陽明,病人發狂怒罵,這是狂證,已經數日不大便,又喜歡喝冷水,說明狂病熱重,可以用下法,調胃承氣湯。”
吳郎中連連點頭,又道:“病人腳有些發腫。”
“陽明壅滯,也可以腳腫的。這樣。你先用下法看看。方子就用調胃承氣湯加一些養陰清熱藥。”然后說了方子。
吳郎中用心記住,連聲稱謝。
回到家里,吳郎中按照葉知秋指點的方子,開了藥,拿到黃半仙家里。齊氏兀自狂躁不安,嘴里亂罵。吳郎中把藥給了她閨女,讓趕緊煎藥,自己也在旁邊勸解,當然沒有什么作用。
湯藥熬好,黃半仙父女兩抱住齊氏手腳,吳郎中親自用鶴嘴壺給齊氏灌了下去。然后守候。
等了大約一個來時辰,齊氏嚷嚷要大便,女兒攙扶去了茅房,解便不多,都是硬屎。回來之后,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這下子,黃半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對吳郎中是連聲稱謝,說他的醫術,簡直不亞于知秋國舅。吳郎中訕訕笑了,心想這方子本來就是知秋國舅教的,你這個半仙這次還真的說對了。
吳郎中告辭出來,徑直來到黃閣家,又拜見了葉知秋,說了病人服藥的情況之后,葉知秋讓他繼續原方照用。吳郎中謝過回去了。
葉知秋已經來了好幾天了,若菊的嫂子病情已經基本穩定,準備留下方子作下一步調養,慢慢就能痊愈,然后就準備返回京城,若菊跟他上商量,說自己去安慰兒時伙伴,神婆的兒媳寧氏的時候,看見她小腹鼓脹,那天酒宴上又聽了神婆罵她不守婦道,丈夫在外勾搭漢子懷孕,若菊不相信寧氏是這種人,所以向請葉知秋幫忙跟自己一起再其看看寧氏,看看她是否是有病。
葉知秋答應了,跟著若菊來到了黃半仙家。
寧氏沒有回婆家,還是住在娘家的。母親齊氏吃了藥之后,已經安睡。所以寧氏可以由時間收拾屋子了。
葉知秋他們來得時候,寧氏已經把屋子收拾好了,正準備做飯。看見若菊和知秋國舅來了,當真又驚又喜,趕緊給屋里的父親黃半仙說了,出來見面。忙不迭望屋子里讓。
若菊把寧氏拉倒一邊,悄悄問了肚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寧氏賭咒發誓說自己是清白的,也不知道自己肚子究竟怎么了。
于是,若菊就說了讓葉知秋幫忙看病,若菊自然答應了。
葉知秋詳細診察之后,斷為血鼓脹。
寧氏的父親黃半仙一聽女人這不是懷孕,終長舒了一口氣。趕緊進屋把妻子搖晃醒了,說了這件事,妻子怔怔半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原來,黃半仙的妻子在女兒跑回家之后,一直心中如同揣了一塊勢頭似的,也不敢問女兒這肚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蒙在肚子里。那天親家母當中辱罵,她不是不知道怎么還嘴,而是啞口無言,因為女兒這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自己也不知道。無從反駁,悶在心里竟然別法制出了病來,以至發癲。
現在,經過葉知秋診斷,確定女兒這不是懷孕,她心中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
葉知秋開了一個方子,交給黃半仙,叫他照方抓藥,如果有什么問題,可以到京城來找自己。
葉知秋和若菊返回了京城。路上,若菊一個勁感謝葉知秋。讓葉知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他也知道,若菊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沒有想到,葉知秋會在半年跟她不冷不不熱的情況下,這么用心幫她,一直守在嫂子身邊,直到轉危為安。可以說,就算是自己的妻子的親人,用心也不過如此。
當晚,葉知秋和若菊又同床共枕了,這些天,在黃家村,他們都是分開睡的。
在睡覺之前,若菊猶豫了很久,還是悄悄給葉知秋說,讓碧巧進屋侍寢,葉知秋說不是擔心王妃知道了不高興嘛。若菊說現在已經過去半年了,關系也基本穩定了,問題不大,只要她們屋里的幾個不說,外人也就不會知道。
葉知秋自然是樂意的,于是若菊悄悄把外面三個姑娘叫到屋里,說了想法,讓她們務必保密。
邀月和雪香知道碧巧本來就是葉知秋屋里的人,將來葉知秋羽毛豐滿,一定會把碧巧收到屋里的,這是遲早的事情,眼看著葉知秋隨著醫術的突飛猛進,在王府甚至官家眼中的地位越來越高,他的事情,誰干搗亂。得到自然是滿口答應保守秘密。
碧巧是驚喜交加,可謂喜從天降。跟葉知秋鴛夢重之余,對若菊是感激涕零。又覺得愧疚。便在葉知秋而便不停地說若菊的好話,夸贊她。又說這是王妃給他安排的人,怎么都不能拒絕的,這也是一種孝順。說得葉知秋耳朵都起老繭了,便問她究竟什么主意?
碧巧便羞答答說出二女輪流侍寢的主意。
葉知秋知道碧巧說的沒錯,王妃對自己當真跟親兒子一樣,這是她的第一個安排,如果拒絕了,真的會傷害王妃的心。而且,這一次跟若菊去給她嫂子治病,跟她有了一段時間的單獨接觸,了解到這個姑娘還是很善良很可愛的。以前對她的不滿也漸漸地淡漠了。又經不起碧巧的枕旁風不停地吹。到底還是答應了。
當碧巧紅著臉把這的消息告訴若菊的時候,若菊又羞又喜,對碧巧更是滿心感激。能把自己的男人與別的女人分享,這需要多大的胸襟。但是,是她主動這樣做了,才換得碧巧投桃報李。這就是退后一步,海闊天空。
于是,當晚,若菊如同出嫁一般,精心打扮了一番,和葉知秋共赴巫山。終于圓了她的夢。
這天起,若菊和碧巧二女輪流侍寢,三人相處,其樂融融。
這天傍晚,葉知秋從醫館回來,若菊替他換了衣袍,低聲道:“少爺,還記得我們在黃家村,你幫我給她治病的那個兒時伙伴寧氏嗎?”
葉知秋攬著她的小蠻腰,在她紅唇上輕輕一吻,道:“當然記得,就是她老爹是半仙,婆婆是神婆那個血臌脹的那個嘛。怎么了?又想她了?等我忙過這段時間,就陪你去瞧她,順便探望一下你的哥嫂。”
若菊感激地摟著他的脖子,好生回了他一個吻。道:“不用,她今天來了,就在家里。”
“哦?她進城來看你來了?”
“是,也不是,”若菊面有憂色,“她的病,更加嚴重了,想找你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