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冪摘下,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雖然也不難看,但和蕭觀音比,卻如母雞和仙鶴一般。
然而她的身手,疑比蕭觀音要高出倍,就在陳恪掀起她的面冪的一瞬,依古麗手掌一翻,一根鋼簪倏地刺到陳恪胸口一寸處,看起來他要在劫難逃了!
誰知此刻,異變再生,便聽鐺的一聲,那女子竟拿捏不穩,鋼簪脫手而出。擦著陳恪的梢,插入塔壁三寸。
沒料到這種情形,女子以為見了鬼,但不容她去探究,陳恪那憤怒的拳頭便轟然而至!
女子的武功極高,但這塔頂一層地方太小,根本沒有騰挪的空間,只得抬臂格擋。卻沒想到陳恪的武功也是極高,這含恨的一拳足以開碑裂石,何況一個女子的手臂?
便聽咔嚓一聲,她的右臂已然折了。伴著她的慘叫,陳恪虎撲上前,猛地一記抱摔,便將她重重摔在地上,塵土飛揚。女子的慘叫僅到一半,便硬生生變成了呻吟……
“你是誰?!”陳恪像一頭憤怒的老虎,怒吼道。
女子想要掙扎,卻現已被對方用一種很巧妙的擒拿手段控制住,渾身四肢都動不得。
唯一能動的只有腦袋,她看到一物落地滴溜溜打轉,定睛一看,才現竟是一粒念珠!
原來打掉自己必殺的兵刃的,竟是一粒從外射來的念珠,這可是十二層的高塔呦,外竟然有人!
女子心頭有一萬只烏鴉飛過,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那就去死吧!”陳恪了然,這只是一件工具,殺人的工具而已。然而他此刻卻想殺人!
但他那含恨的一拳,卻被人穩穩接住。面容如玉的玄玉和尚,出現在靈感塔的頂層。他一手托著陳恪的拳頭,一手還豎起單掌。宣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佛祖舍利之塔,豈容造成殺孽?”當年吳越王降宋,將癰跛鹿┓畹囊豢歐鹱嬪嶗贅笏危姹忝涔┓鈐誑λ輪校19ㄐ蘗蘇庾咚漳煞鶘嶗
“哼……”不看佛面看僧面,陳恪憤然收手。
下到九層處,蕭峰已經被一眾侍衛控制住了。
是以看到陳恪安然恙下來。
蕭峰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嘲諷的笑道:“學士還真是小心呢,想不到大宋一個四品官,身邊的護衛竟如此之強。”
“你只是恰逢其會罷了。”陳恪淡淡道。陳希亮遇刺,蹴鞠場爆炸,這一系列的事端說明趙宗實等人已經喪心病狂了,陳恪還不想早死,豈能不多加防范?盡管這次,他幾乎被蕭峰騙過,以為真是蕭觀音相約。但以他今日肩負之重任,豈能貿然身處險地?
寶塔這種狹窄逼仄的空間。是刺殺的最佳場所。盡管陳恪沒想到‘蕭觀音’會殺自己,但他得防備趙宗實的人,利用這個機會,來一出‘鐵塔刺陳’!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句話再正確不過。
不過玄玉向來是跟在齊王身邊的,只是擔心陳恪的侍衛,在佛門清靜之地大造殺孽。才跟了過來,臨時擔負起陳恪的守衛任務。
透過戶看一眼蜿蜒壯麗的黃河,陳恪深吸口氣。平復下情緒道:“誰指使你的?”
“是我自己決定的。”蕭峰是條磊落的漢子,雖然被擒,沒有乞憐沒有失態,平靜如水的答道。
“為什么?”陳恪冷聲道。
“你自己清楚!”蕭峰冷笑道:“你不死,我們全族早晚都要被那蠢女人害死!”契丹人一共兩個姓,姓蕭的部族有成上千,并非所有姓蕭的都是一族。
“……”陳恪竟言以對了。這蕭峰要殺他的理由,確實很充分……站在蕭峰的立場上,攤上那樣不省心的皇后,除了把‘奸夫’干掉,還有什么好辦法,能讓她停下幻想?
“她現在在哪?”
“自然在我大遼按缽。”
“放屁,”這下輪到陳恪冷笑道:“她若是沒來汴京,你上哪找那身衣裳去?”
“……”蕭峰沉默片刻,方頹然道:“我就知道,你已經猜到什么了。”
“我其實不想知道。”陳恪淡淡道:“但一個女人,能冒著這么大風險,不遠萬里來看我,我是一定要見一面的。”
“別自作多情了!”蕭峰的臉漲得通紅道:“皇后是追隨陛下而來,不放心陛下只身犯險,要與他生死與共……”看著陳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恨恨的嘟囔道:“天下竟有這樣蠢的瘋女人……”
“是啊。”陳恪長嘆一聲道:“我也想問問她,為什么這么蠢。”頓一下道:“不說她了,那是我和她的事情,現在算算咱倆的賬吧。”
“你殺了我吧。”蕭峰輕聲道。
“你知道我不能殺你。”陳恪淡淡道:“我的身份決定了,必須讓你安安穩穩離開大宋。”
“真不知說你們南朝官員什么好,是盡忠職守、還是愚夫?”蕭峰渾不知死道:“換了我們,定要快意恩仇的。”
“在大宋當官,是快意不得的。”陳恪自嘲的笑笑,笑容漸漸冷酷道:“但我這人有仇必報的性子,是一輩子也改不了的。”
“你放我回去,就別想報仇了。”蕭峰冷冷道。
“是啊,該怎么辦呢?”陳恪輕拍著冰涼的磚墻,聲音愈冷道:“蕭大人的妻子很漂亮,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個七十多的老娘。他們居住在南京城西的尚巷里,門口蹲著兩個大獅子,其中一只缺了個耳朵,那是被你淘氣的大兒子砸掉的……”
“你要干什么?”蕭峰聽他說的如此真實,不禁通體生寒。
“我向你保證,十天之內,他們娘仨便會到汴京來跟你團聚。”陳恪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你信不信?”
“……”蕭峰想說不信,但對上陳恪那雙森冷的目光,竟像被卡住喉嚨一般。
“你不說,就是信了。”陳恪的笑容更盛了,“但,與他們生聚還是陰陽兩隔,就看你的選擇了。”
“你要我干什么?”蕭峰咬牙道。
“就一件事,保護那娘倆的安全。”陳恪看看外,對自己的婆婆媽媽很是奈,卻仍淡淡道:“你的顧慮是有道理的,以她的性格,早晚要出事的。我既然知道,就不能坐視不管……”頓一下,心尖顫抖道:“何況還有我兒子。”
“那是我遼國的皇子!”蕭峰憤怒道。
“我當然希望他一直都是,但萬一有那一天,總不能眼睜睜等死。”陳恪嘆息一聲道:“不瞞你說,我在遼國開設商號,就是為了他……現在又加上了她。我的人可以收買你們皇宮的守臣內侍,但以金錢建立的關系,太不牢靠,若有你這位后族重臣相助,我想她們將來逃出生天的機會,應該會大很多。”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回去把你的商號一打盡?”蕭峰冷聲道。
“你不會的,因為我是在用你的女人和孩子,交換我的女人和孩子。”陳恪淡淡道。
“什么你的女人,那是我大遼的皇后!”蕭峰這樣的忠臣,很難接受一國之母移情別戀的悲劇。
“她愿意為我生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女人。”陳恪搖搖頭道:“鑒于我的女人和孩子要比你的貴重,所以你的這條命,就算個添頭了……”頓一下,他笑笑道:“現在讓你做決定,太艱難了,這樣吧,等你見到嫂夫人和兩位賢侄再說吧。”
說完便命人放開了蕭峰,在侍衛的簇擁下,下樓去了。
蕭峰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九層塔上。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一個不該惹的人……他原以為,陳恪只不過是的風流才子、鴻儒學者罷了,哪曾想到對方竟是頭藏在林中的猛虎!
陳恪明白告訴他,我這就要去拿你的妻兒,根本不在乎你有何辦法阻攔。因為論如何,十天之內,你一定能在汴京見到她們!
蕭峰現自己,竟毫不懷疑這點……
從塔上下來,連玄玉這樣的和尚,都難以置信的八卦道:“你這家伙,真跟遼國皇后有一腿……”說完連宣佛號道:“罪過罪過……”
一眾侍衛也以限崇拜的目光望著陳恪,他們是到過遼國的,知道蕭觀音是遼國第一美女加第一才女,在遼國人心里,那是神仙妃子般的存在。如今這位蕭后,竟然為了見情人一面,冒著生命危險,不遠萬里跑到大宋來!
大人簡直是……太太太臭屁了!
“那只是個美麗的錯誤。”陳恪苦笑一聲,惡狠狠威脅道:“今日之事,誰敢傳出去,死啦死啦地!”
“那太可惜了……”玄玉和尚嘆口氣道:“只能在心里臭屁。”
“你這個和尚,這輩子沒法成佛了。”陳恪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