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寒虛老祖的事,恰巧不陌生。
靜心島事件之后,沒有任何明確的目的,他習慣性的找了一些曉日宗和血月聯盟的資料研究了一下,順便自然也了解了一下岐崖境的歷史概況,不料當初的無意之舉,卻在此地派上了用場。
曉日宗的崛起史,和寒虛門的衰落史,根本就是一回事。
寒虛門原來是岐崖境的第一大宗門,秦思樂化神之后,對勢不可擋的曉日宗,寒虛門先是拉攏,不過秦思樂卻非甘居人下之人,結果未能如愿,拉攏不成,剩下的,自然是打壓,兩家的關系,頗為緊張。
寒虛門眼看曉日宗羽翼漸豐,秦思樂聲譽日隆,崛起之勢甚明,大有取而代之的勢頭,自然不免或明或暗的動作越來越大,終于在一次化神修士的聚會中,秦思樂憤而挑戰寒虛門的化神修士,五戰五捷,并重創其中的兩位,以一人之力獨壓寒虛門的五位化神神君,寒虛門的第一大宗門的地位,才漸漸被曉日宗取代。
后來在曉日宗的刻意打壓之下,寒虛門更是日漸式微,終于在兩千年前斷絕了化神的傳承,并就此一蹶不振,淪為岐崖境的二等勢力,等曉日宗一統岐崖境之時,寒虛門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中型門派,在外人的眼中毫不起眼,不復再有昔日的榮光。
這些大致的情形,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在任何一家圖書館內,都可以找到,其實慕容雪菲也不是一無所知,不過她既然想聽鳳如山再講一遍,那就講一遍好了。
至于是“我們倆”還是“我一個”需要他再講一遍,嘿嘿,今天的天氣不錯啊。
“……,師叔,師姐,寒虛門每代都有一位化神老祖被稱為寒虛老祖,外面兩人口中的寒虛老祖,應該就是寒虛門最后一位化神老祖任羽行,任羽行據說也是一名極為了不得的人物,當時秦思樂已死,寒虛門大有希望重振聲威,但任羽行卻突然失去了音訊,才致寒虛門化神傳承中斷,以致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據說是當時寒虛門內部出現了非常的變故,至于具體的情況,外人就不清楚了。”
鳳如山左手在酒葫蘆上無意的劃來劃去,明顯有點心不在焉。
“慕容,鳳如山,沒事,我們是靠蠻力進來的,根本沒有破解禁制,他們發現不了什么痕跡。這個復禁幡不錯,但姓桑的水平太差,真花上一天一夜,倒是有可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兩個時辰,呵呵!鳳如山,我們運氣不錯,碰上了兩個懶鬼!”
林飛鳳心不在焉的聽鳳如山說話,大部分心神卻放在千里秋毫之上,等她見識了老桑的完整手法,不由松了一口氣,對鳳如山輕輕的抿嘴一笑,這才服下手中的丹藥。
“師叔,師姐,不出意外,這里應該是寒虛老祖留下的一道后手,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曉日宗的人發現了,曉日宗將計就計,在這兒設伏,誘殺前來取寶的寒虛門后輩。聽老桑的意思,前面收獲不錯,還有寒虛門的大魚小魚自投羅網,但時過境遷,這里已經很久沒有寒虛門的兔子撞上來了,以寒虛門現在的情形,即使曉日宗高層對寒虛門尚有警惕之心,下面的人有所懈怠是難免的。想不到我們的運氣這么,嗯,好,嘿嘿。”
提到運氣兩個字,鳳如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陷阱?鳳如山你說這是一個陷阱?這個禁制是曉日宗的人布下的!就算我們破開這塊玄冰炎玉,里面的好東西也早被曉日宗的人拿走了?”
對墜入曉日宗的陷阱之中,慕容雪菲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稍稍有點失望。
“慕容,這個倒也未必,有不少專為布陣煉制的法寶,都有自毀功能,想取走靈寶,往往需要修煉專門的功法中的秘術,沒有相應特殊的手段,破解陣法也許不難,想破解陣法的同時不損毀靈寶,根本不可能。”
林飛鳳輕輕的搖搖頭。
“嗯,師姐你說曉日宗看不上里面的東西,寧愿這里保持原狀,以誘殺寒虛門的精英修士?”
陣法一旦被損毀,曉日宗的傳承修士,很有可能就會有所感應,誘殺成功的可能性自然大大降低。
慕容雪菲并不傻,她只是習慣了不去想這么多。
有鳳如山在,自己何必再多費一番心思。
“師叔言之有理。曉日宗礙于物議,不敢毫無借口的對寒虛門這樣的老牌宗門一下子趕盡殺絕,盡量將它們的精英弟子扼殺在萌芽之中,慢慢斷絕它們的生機,大有可能。曉日宗占有整個岐崖境大部分的資源,一個小小后手中能有多少奇珍異寶,它們取之不多,棄之不少,只要寒虛門沒有出類拔萃的人才,再多的靈石,也對曉日宗威脅不大。”
鳳如山趕緊馬屁送上。
“有理你個大頭鬼,要你說!師姐,你說曉日宗會不會在外面另外布置些手段?”
慕容雪菲心里很享受鳳如山的夸獎,嘴上自然不在乎。
“布置些手段倒不是不可能,不過慕容,據我所知,象這樣門派后路之地外面的陣法,未必是寒虛老祖一個人的神通,往往是寒虛門千萬年的積累,其中很多匪夷所思之處,曉日宗想不知不覺的動些手腳,代價肯定不小。”
可以想象,岐崖境類似寒虛門這樣的門派,絕非一家兩家,而寒虛老祖留下的后手,也未必就此一處,而一個門派的后路,自然是門派最大的秘密之一,曉日宗未必有精力和人手對每一處類似的地方投入太多的力量。
“哦,只要靈寶還在,給寒虛門后輩準備的東西,估計也沒什么好玩意,就送給曉日宗好了。嗯,鳳如山,他們說的陰冥木怎么回事?這兩個混蛋怎么處理?”
慕容雪菲好像突然想起來外面還有兩個大活人,而且明顯不是好朋友。
“陰冥木?師叔,聽姓桑的說法,駐守藍冰島的修士在冰風峽谷中布置了一處幻陣,一旦有修士因為陰冥木的關系找到此處,很可能為幻陣所乘,他們也能撿個便宜。”
這種簡單的愿者上鉤之計,雖然算不上高明,偶爾也會有小小的驚喜。
“哦!就是峽谷中的那個幻陣,幸好有師姐在,哼,曉日宗敢算計我,哼,哼!”
被曉日宗算計,慕容雪菲也最多哼哼兩聲,至于曉日宗和其門下修士的細微差別,慕容雪菲自然懶得去管。
三棵陰冥木在冰玉湖邊長勢不錯,據小紅說對冰玉宮的環境大有好處,慕容雪菲說是被算計了,一點也不冤。
“那個幻陣很不簡單,我也沒把握。慕容,我估計這三位道友就是被幻陣所困,最后不得已發動了大傷元氣的秘術才脫困而出,卻被峽谷中的冰風生生凍死,貪心不足,果然害人不淺。”
對峽谷中的那個幻陣,林飛鳳也曾動過心思,不過最終三人還是決定先來藍冰中試試運氣,至于貪心不貪心的,她不過是心有所感,隨便發發牢騷而已。
又有哪個金丹修士可以抗拒三陰冥水的誘惑。
“曉日宗當年在藍冰島上的修士,應該不止一個,我們轉了這么久,他們的洞府,連一處也沒發現,說明曉日宗對此事還是非常重視,下了不小的本錢,現在他們竟然淪落到算計普通尋寶修士的地步,對正經事卻隨便敷衍了事,夜星城至少有十名金丹,卻只來了兩個。嘿嘿,時過境遷,師叔,師姐,管理一個宗門,確實不容易,也真難為小清了。”
鳳如山舉起酒葫蘆便喝,卻很罕見的撒了幾滴出來。
王茹清的命令,鳳家堡的修士,會不會敷衍了事呢?
“鳳如山,這種事有什么奇怪的,哪家宗門都免不了。沒好處,我憑什么要替宗門拼命。”
對此,也許是從小見的多了,慕容雪菲卻沒什么更多的想法。
“鳳如山,曉日宗太大了,一名普通的金丹在里面什么都不是,和我們鳳家堡不一樣。”
至于除了大小和實力的差別,曉日宗和鳳家堡那一點不一樣,林飛鳳自然說不清楚。
她對曉日宗不熟,對此類問題也不感興趣。
“也許現在還不一樣吧!”
鳳如山緩緩地搖搖頭。
團體內部成員的積極性,或者說對團體的歸屬感,或者說對團體的認可度和忠誠度,到底和團體的規模有沒有必然的關系,鳳如山也不知道,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慕容雪菲和林飛鳳,也不是合適的交流對象。
“平安大吉!”
一個時辰之后,老桑法訣一停,慢慢的收起小幡,掏出一個紅色的玉符,兩手一搓,“啪”的一聲脆響,紅色玉符瞬間化為一點驚虹激射而出,他十指一揚,一股紅色粉末隨風飄散飛揚。
“哈哈,老桑,辛苦了,來,喝一口我自釀的靈酒暖和暖和!”
老賈哈哈一笑,也拿出一枚紅色的玉符捏碎,走上兩步,伸手將碩大的酒葫蘆遞給矮胖的老桑。
淡淡的黑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