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書記一聽說標語事件,心便撲撲跳得慌。()
那天,一時火起,跟張建中吵了一架,回來還直后悔,縣委書記都默認了他的作法,你還嚷嚷什么?這會兒,誰都會認為,那事是你主使的,拆張建中的臺。因此,他作出的第一個決定就是馬上去向李副書記解釋,說清楚標語事件與自己無關。
趕到縣府大院,他又放慢了腳步,問自己解釋得清嗎?這種事是越描越黑,這讓人感覺你此地無銀三百兩。
正猶豫著,見副縣長的車開進大院,忙跟了過來,車剛停定,便搶先一步給副縣長開車門。
一見是高書記,副縣長“哈哈”笑著說:“你嚇我一跳,還以為,縣府大院專門請人給領導拉車門呢!”
高書記說:“我剛好找你,見你的車駛進來,就跟上來了。”
副縣長并不相信,說:“真是找我?”
“真是找你。”
“你已經不是邊陲鎮委書記了。”
高書記很不高興的樣子說:“你這不是在罵我嗎?我到哪任職,都不會忘了你,到那任職,你都是我的領導,遇到困難,首先想到的還是你,還是要麻煩你我排憂解難。”
“說是這么說,我真要幫你解決困難,聯系城郊鎮的領導又會怪我瞎超心管過界了。”
“怎么會?怎么會?”
兩人一邊說,一邊上樓梯。
副縣長問:“遇到什么困難了?”
高書記在后面說:“你這是明知故問。”
副縣長便說:“你也是的,張書記年青火氣大,你都快五十的人了,也那么不成熟,不冷靜。”
“所以,我才來向你檢討。”
“向我檢討有什么用?你應該向李副書記檢討。”
有人出現在樓梯的拐彎處,兩人便不說話了。好像剛開完會,許多人從二樓下來,看見副縣長便往邊上讓,一邊打著招呼。
——副縣長。
——高書記。
不是什么高規格的會議,官最大也就是一些副職領導,有認識的,也不認識的,副縣長只是點點頭,高書記卻多說兩句,且是沒話找話說的那種:“開會啊!散會了?”
副縣長辦公室在三樓,進了辦公室,還沒關門,高書記就說:“邊陲鎮那些標語,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既然沒關系,你又緊張什么?”
高書記說:“現在這種狀況,誰都會認定是我干的。”
——我都離開邊陲鎮了,還有誰會聽我指揮?現在的人現實得很,管得著他們的時候,還聽話,管不著他們,看都不多看你一眼,更不可能聽從擺布去干那種事。
——我要張書記滾出邊陲鎮根本就沒意義,難道我還想回那窮——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種
險的人耍
謀詭計的人,否則,那天,我也不會跟張書記吵起來,我心里裝不住事,有什么說什么,說得好聽,是心
,說得不好聽,是一條腸直到
股眼。
副縣長笑著說:“行了,行了。我還不了解你嗎?跟我說那么多有什么用?”
——是不是要我向張建中解釋?是不是要我向李副書記求
——你啊你!有時候,就是不會看眼眨,不會看臉色,縣委書記都不批評張建中,你逞什么能?
——不要以為張建中曾經是你手下,還可以像以前那樣想批評就批評。現在,人家跟你也是鎮委書記了,你還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嘴臉,人家賣你的帳?而且,人家來勢那么猛,還有那么大的上升空間,你不尊重人家,人家會尊重你?
“現在好了,弄得一
股尿屎,要我給你擦!”副縣長把高書記說得一無是處,才說,“這事你也清楚,幾乎不可能解釋得清,我只能,盡力而為!”
高書記說:“只要縣長你肯幫這個忙,沒有解釋不清的。”
“坐吧!別總站著!”副縣長又說,“縣委書記那里反而好商量,畢竟,我跟他關系不一般,他還是會聽我的,我爭取讓他相信不是你干的吧!但是浮夸的事,我就不好說了,他在會上表了態,想叫他更改難度很大!
其實,他并沒想幫高書記解釋什么?但是,說了這么一番話,不管結果如何,你高書記都必須感激他。
果然,高書記
股剛挨沙發,又站起來,彎著腰說:“非常感謝!”
副縣長擺著手說:“不要說這些虛的。”
高書記臉便紅了,心里直恨自己沒有準備,你跑到縣府大院來,怎么可以兩手空空呢?人家應承幫你的忙,你一定實際表示也沒有。心里就想,以后,公文包里怎么也在裝幾個信封,隨時應付這種場面。
“你對邊陲鎮那班人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你說說,會是誰干的呢?”
高書記不假思索地說:“應該是鎮長。”
本來不想說的,見副縣長那么幫自己,把自己當自己人,你總得給他一個合理的明確的答復。
“也有可能是陸副書記,黃副書記,不過,這招借刀殺人的確干得漂亮。”
高書記苦笑著說:“只是把我給賣了。”
“我估計,好戲還在后頭。搞
節活動這么大型聚會,邊陲鎮一點經驗也沒有,還有可能出錯,如果,出了大錯,這一“他那點能力,沒有李副書記,一輩子也爬不到那位置。”
副縣長說:“就是爬了上去,也會摔下來。”
他表明了態度,還暗示高書記完全有機會反戈一擊,而且,還會得到其他的人配合。你高書記不會孬種吧?人家可以借刀殺人,你就不能渾水摸魚真真正正搞他一把?
“我也應該助把力啊!”
“一定,一定。”
高書記答應著,心里卻有自己的小算盤,離開副縣長辦公室,他更堅定了去見李副書記,邊陲鎮那些人什么水平?他清楚的很,就算他們把張建中搞下臺,也未必爬得上那個位,他有什么必要跟他們同流合污。
李副書記沒在辦公室,高書記便在門口的走廊上等,等的這段時間讓他思考得更清楚,因此,他話不多。
——那天,我的確太沖動了,請你李副書記大人有大量。
——標語事件與我沒有關系,我知道怎么解釋你也不相信,所以,我也不想多說什么。
——我可以肯定,
節期間,會有人搞事,希望
節活動出問題,讓張建中在邊陲鎮的干部群眾中再丟一次臉。
李副書記問:“你認為,會是什么人搞事?”
“這個我還不清楚。”
不能像與副縣長談的那么直白,點名道姓。
李副書記又問:“可能會在那些環節出問題?”
“這個我也不清楚。”高書記說,“我只是收到了風,這與標語事件是有關系的。”
李副書記并沒完全相信他,想他是不是為了推脫自己的干系,危言聳聽?但他的所為可以說明一點,他是希望與張建中與自己化解矛盾的。
“這些話,你應該直接跟張建中說。”
高書記笑了笑,說:“我怕他不接我的電話。”
“我叫他給你電話吧!”
畢竟,李副書記覺得張建中也有不尊重高書記的地方,也希望化解他們之間的矛,人家先主動了,你張建中也應該放低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