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現在廠長面前,他沒等余麗麗匯報,他先笑瞇瞇地說,你的事已經搞定了。你老公剛離開不久。余麗麗沒好氣地說,別老說我的事,更是你的事。廠長點頭說,對,對。我們的事!
余麗麗很清楚,他的抽屜里一定有一疊鈔票,今天是結算的日子。
“交代你的事,處理得怎么樣了?”
余麗麗不理他,先往洗手間里鉆,喝了一上午的茶,尿憋得難受。
“以后,你上廁所,別跑到我這來。”
廠長忙把辦公室的門插上,讓人看見她在你這上廁所,還不懷疑你們關系非同一般?
余麗麗干脆連洗手間的門也不關了,說:“我不是急著要向你匯報忘了嗎?”
“你更關心你自己的事吧?”
水流聲“嘩嘩”響,廠長想,這排水量也太大了吧?如果是平時,他還多少會有點沖動,這會兒卻顯得淡定,昨晚洗了澡,她還真回來了,結果她按在辦公桌上,狠勁地疏通了她那排水渠。
年紀大了,精力有限啊!
“你快點。”
廠長突然意識到,有人來敲門,見插著門,又見余麗麗也在辦公室里,同樣會懷疑他們有問題。
“轟轟”的沖廁聲,余麗麗一邊系著褲腰帶,一邊走出洗手間,笑著說:“真不好意思,要你幫我守洗手間的門口。”
“你太放肆了。”廠長這才扭松門把手,回到自己辦公室桌前,“說吧!”
“有什么好說的?還是老問題。”
“又是國資辦那幫人搞鬼?”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
廠長撥打電話,卻被余麗麗按住了。
“你要干什么?”
“我問問他們憑什么?媽的,成天就懂得截流企業的錢發獎金,從來不為企業做點有用的事。”
“你跟他們吵,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不跟他們吵,他們以為我們是傻瓜,以為截流了我們的錢,我們還不知道。”
“上次,你吵了,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錢弄回來。”
“你以為,是你的功勞嗎?沒有我吵,他們才不當你是回事。”
廠長才不信那個邪,難道你跑去跟國資辦主任睡了?還不是我據理力爭的結果?他欺負那些小科級廠,副處級廠可以,別忘了,老子這廠也不是正處級,跟他國資辦主任平起平坐。
“你總這么吵,也不是件好事。上次不記恨你,總有一次會記恨你。人家卡你的脖子還不容易?”
“他要卡我的脖子,叫他來干這個廠長,讓他來管這一萬五千人的吃飯問題。”
余麗麗橫了他一眼,說:“你真愿意跟他對調?你去當他那國資辦主任,他來當這廠長?”
“別以為,我只是廠長,去當那主任也是平調。”
“你去,你去。不去你去小狗。”余麗麗指著門口說,“那個國資主任有多少油水?就是沒有油水才到處截流企業的資金,你去當那主任,停了我老公那條水路,算算你損失多少?”
廠長“嘿嘿”笑,說:“就你這小妖精能治我。”
“我才懶得治你呢!”
“你去處理吧!”廠長想起了什么,說,“你可不要采用對付我的辦法對付那個破主任啊!”
余麗麗鼻子一皺,說:“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轉身要走,又回過頭來說,“我還沒那么高尚,為了工廠犧牲自己。”
廠長一陣營笑,看著她扭動的臀,真想鼓足勁給她一下。她突然又回過頭來,發現他一副色迷迷的神情,便罵了一句:“臭不要臉!”
“我怎么不要臉了?”
“你自己知道。”
“你再不走,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余麗麗心里罵,你這老東西心有余而力不足,嚇誰啊!
“晚上,我約國資辦的人吃飯,把他們一個個搞定。”
“你愛怎么弄就怎么弄!”
“我讓那個小張一起去。”
“他算什么東西?”
“我弄清楚了,他是林副市長親戚,讓他去充充大牌,嚇嚇那些家伙。”
“怎么嚇?”
“我別管那么多,到時我把錢弄回來就是了。”
說她居心不良找個理由與張建中套近乎也沒錯,但她要張建中充大牌也是實話。晚上,她把張建中介紹給國資辦的人時,說他是廠長助理。
——以前怎么沒見過?
——你們無端端多了個廠長助理,我們怎么不知道?
余麗麗反問他們:“難道還要你們批?”
“從隸屬關系上說,是應該由我們批。”
“你算了吧!別以為,我們干工作的不懂組織原則,這廠長助理,至少也是副處吧?得由市委常委會同意,由組織部下文件,你們,最多也就知會一下。”
“對啊!這程序走了嗎?”
“你還懷疑我了?還懷疑張助理了?”余麗麗對張建中說,“告訴他們,你跟林副市長是什么關系?”
張建中笑著說:“各位領導,別聽她亂說話。”
來的路上并沒默契,如果,知道余麗麗要打這張牌,張建中說什么也不會來。然而,他越謙遜,人家越覺得這話可信,何況,還是余麗麗說的,她總不能騙他們吧?于是,他們把張建中讓到國資辦主任身邊的位置。
“張助理原來在哪工作?”
“大學畢業一直在省城,林副市長想把他調到身邊,所以,就考慮安排到我們廠。”余麗麗假戲真作,就算哪一天穿幫,是林副市長的親戚不假吧?人家不愿在江市干,又回省城了,總可以吧?問題是,先把那筆款弄回來再說,“你是不是的電話給林副市長,看他有沒時間?讓他過來喝兩杯。”
國資辦主任說:“林副市長喜歡喝兩杯。”
“合適嗎?”
“合適,怎么不合適?余主任在,林副市長保證高興。”
余麗麗一拍桌子說:“今晚,我親戚沒來,豁出去了,就跟林副市長痛痛快快喝一場。”
大家“哈哈”笑,說:“對,親戚沒來,就拼了。”
張建中有點被B上梁山了,看著余麗麗問:“真要打?”
“打。”
不打怎么證明張建中與林副市長有特殊關系?
有人話里有話地說:“你還要原話告訴林副市長,余主任親戚沒來,要找他挑戰。”
張建中把電話撥打過去,說正準備跟國資辦的領導吃飯,問他有沒時間過來?林副市長一聽就知道吃飯的原因了,心里倒是歡喜有加,你張建中說是沒拿定主意,這才潛伏了一天,竟像是把位置擺正了,不支持你似乎還不行了。
“你們在哪個酒店?我這就過去。”
“我也說不清楚。”
“我來告訴林副市長。”余麗麗搶過手機,跑到房間外去說,告訴林副市長,張建中現在扮演的角色。
“你可別穿幫了。”
“不穿幫,不穿幫。”
林副市長又擔心起來,這個張建中怎么跟余麗麗打得那么火熱?吃飯的時候,他找了個機會,警告他,你可別犯了周鎮那樣的錯誤。張建中一頭霧水。
“那個余麗麗風流成性,據說,有不少男人,別給自己惹麻煩。”
“這點你放心。”
“這才一天時間,你跟她走得那么近,我哪放心得下。”
張建中笑了笑,說:“我還不至于那么沒有自控力。”
偶爾會有點心動,這就像見到看得順眼的女人,生發出那么一點小想法,但并不等于他張建中想干點什么,何況,小甘早就說過她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
“以后,少點跟她接觸。”
“我倒覺得,這種女人也有她的長處。”
林副市長剛放松的臉又繃緊了:“什么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