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像我這樣無惡不作之輩,活在這個世上……也還有幾項正理需要堅守……”
說話間,蔣梟緩緩蹲下,看向郭守忠的目光既是冰冷、又是譏諷。
再然看,蔣梟就很耐心、很詳細的向瀕死的郭守忠坦白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而我所堅守的正理就是……出來混,做兄弟,就要講義氣,對待叛徒就是要不惜代價的趕盡殺絕!否則,我意難平!”
“郭爺,你也知道我的出身來歷,嘿!萬人唾罵、臭名昭著的混世八梟嘛!胡梟當年與我結義,我也把他視為兄長,但他卻背叛了我,讓我鋃鐺入獄、險些死于官府之手,還害死了另外六位兄弟……只可惜他太奸猾了,我根本就尋不到他的蹤跡,想要復仇,卻無處下手……”
“但就在昨晚,我終于發現了他的行跡……那一刻,我真是欣喜若狂啊!奈何當時有洪水阻攔,否則我一定會當場與他見面‘敘舊’……無奈之下,只好是臨時安排幾名‘嘲風’死士暗中追蹤于他……”
“那幾名‘嘲風’死士進入南京之后與人廝殺,對手十有八九就是胡大哥的手下了,也唯有胡大哥的手下,才擁有這般的機敏與悍勇,可以迅速發現我親手調教的‘嘲風’死士、與他們正面廝殺不落下風……”
“確實,我違背了七皇子殿下的命令,也鬧出了亂子與麻煩,但對待叛徒就是要不惜代價、趕盡殺絕!即便是鬧出了一些亂子、引來了一些麻煩,但只要能讓我與胡大哥順利相見,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郭爺你放心,我并不打算背叛七皇子,依然是忠心不二,待我親自招待了胡大哥之后,就會想辦法解決自己所引起的所有麻煩,絕對不會影響七皇子殿下的未來大計……畢竟,七皇子殿下對我有恩,我剛才也說過了,做人要講義氣!”
“現在,我已經回答了郭爺的所有疑問,所以……郭爺你可以瞑目了!”
“若是你心有不服、記恨于我,那就在地獄等我!以你我二人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必然是要在那里重聚的!”
說話之際,蔣梟慢條斯理、語氣平靜,卻又帶著一種偏執與瘋狂的驚悚感。
而在蔣梟的答疑解惑之際,郭守忠的氣息也是越來越弱,眼看著就活不成了。
但瀕死之際,郭守忠依然是瞪著雙目、狠狠盯著蔣梟,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口中依然“嗬嗬”不斷,還耗盡余力抬手,反復向著蔣梟抓去,雖然已經被一柄短刃插入胸膛,但就是強撐著不愿死去,可謂是生命力頑強。
見到郭守忠竟然還沒有死去,蔣梟嘿嘿一笑,也不再蹲立,而是扶膝緩緩起身,再次居高臨下的看著郭守忠。
下一刻,蔣梟勐地抬腳,狠狠踏在郭守忠胸膛處的短刃刀柄之上,隨著一陣骨裂聲音響起,竟是把一半刀柄踩進了郭守忠的胸內。
郭守忠身體一抽之后,終于是徹底沒了生息。
做完這一切之后,蔣梟就不再多看郭守忠一眼,而是……轉頭看向了面色蒼白、卻依然強自保持鎮定的呂德。
郭守忠趕到呂家別院之后,就在一處隱蔽密室之中,與蔣梟、呂德二人相見。
密室面積不大,除了郭守忠、蔣梟、以及呂德三人之外,也就再無旁人。
所以,呂德站在一旁,不僅是親眼目睹了蔣梟出手殺害郭守忠的場景,也親耳聽到了蔣梟的自白與解釋。
作為江南第一才子,呂德有才華、有見識,也不缺城府與膽識。
而此時此刻,在蔣梟的狼目注視之下,呂德依然是身體發麻、心臟亂顫。
若不是強行撐著,他恐怕就要因為膝蓋發軟而直接癱軟倒地了。
但呂德終究是強行撐住了,既沒有大喊大叫、倉皇逃跑,也沒有癱軟倒地、下跪求饒,而是選擇當一個安靜本份的旁觀者。
蔣梟認真打量了呂德片刻,贊賞點頭道:“呂公子雖是一介書生,但也有一個好膽魄!若是你剛才在我出手殺人之際大喊大叫、又或是轉身逃竄,那我就只好也對呂公子失禮冒犯了!”
呂德深吸一口氣之后,終于出聲問道:“你……蔣、蔣大哥剛才說,你并不想要背叛七皇子,可是真心話?”
說話之際,呂德想要盡量表現平靜,但聲音依然是忍不住微微顫抖。
與此同時,呂德也放下身段,稱呼蔣梟為“蔣大哥”,自然是為了拉近關系、提升生機,避免自己也被蔣梟捅刀子殺人滅口。
蔣梟點了點頭,道:“我一向最恨他人背叛,自然不會主動背叛他人!更何況,七皇子殿下不僅對我有救命之恩,也有知遇之恩,甚至還有些……志趣相投,這些年來一直信任我、重用我,只要七皇子殿下沒有率先背叛于我,我當然還是忠心不二!”
呂德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蔣大哥為何要殺死郭守忠?此人乃是七皇子殿下的心腹近衛,直接把話講明白不好嗎?”
“不好!”蔣梟搖了搖頭,又豎起了一根手指:“首先,若是把話講明白,郭守忠一定會全力阻撓我與‘舊人’相見,若是他全力阻撓,我也無法繼續調動‘嘲風’死士,這是我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隨后,蔣梟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冷笑道:“然后,我剛才說過了,我這人最恨背叛!這些年來,我與郭守忠一同執掌‘嘲風’,雖然他看不慣我,我卻還是把他視為同類,但他如今顯然是想要過河拆橋、背叛于我……
郭守忠有一個習慣,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每當他下定決心想要除掉某人,就會在緊緊盯著那人之際,鼻翼迅速張翕片刻!而就在剛才,他盯著我的時候,鼻翼也在迅速張翕,顯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想要背叛我、除掉我,所以我只是出于自保、先下手為強罷了!”
最后,蔣梟又豎起了第三根手指:“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如今‘嘲風’組織有暴露形跡的危險,而郭守忠乃是七皇子殿下與‘嘲風’之間的聯系人,如果有人想要追查‘嘲風’與七皇子之間的真實關系,郭守忠就是最容易下手的一處破綻!再加上他今晚連夜離開了南京城,更是引人注目!
所以,直接出手殺掉他,對七皇子殿下、對所有‘嘲風’死士、對你對我,皆有好處!至少可以最大程度降低‘嘲風’的曝光風險!”
說完之后,蔣梟收起手指,笑瞇瞇的問道:“總而言之,有太多理由,不能讓郭守忠繼續活在這個世上,所以他必須去死!呂公子你認為呢?”
呂德還能說什么?當然是完全同意了,立刻點頭道:“郭守忠確實該死!死得好!蔣大哥也是好決斷,轉瞬間就可以理清局勢,小弟佩服!”
而下一刻,呂德又迅速補充道:“但小弟從未有想過背叛蔣大哥,也完全不打算阻撓蔣大哥去找那個胡梟報仇,反而會調動呂家勢力鼎力支持……雖然我已經知道了‘嘲風’與七皇子殿下的關系,但各大勢力并不會把我視為一個破綻與突破口,所以……我不該死!”
此時此刻,呂德的處境可謂是俎上魚肉,他完全摸不清楚蔣梟的真實想法,不知道蔣梟究竟打算如何處置自己這個“人證”。
呂德暗暗推測,蔣梟此時與自己不斷講話,其實就是在趁機思考判斷如何處置自己。
若是蔣梟想要殺他滅口,他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也沒有任何逃生機會。
求生本能之下,呂德可謂是表現乖巧,態度順服,雖然不至于是卑躬屈膝、搖尾乞憐,但也絲毫不見江南第一才子的傲氣,總之就是絕對不敢刺激蔣梟,更不敢招引蔣梟的敵視。
當年勾踐可以臥薪嘗膽、韓信有胯下之辱,呂德現在只盼著蔣梟熄了殺人滅口的心思、徹底放過自己,自然是也愿意是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另一邊,蔣梟的想法也正如呂德的推測一般,他與呂德不斷講話,就是為了趁機思考判斷如何處置呂德這位“人證”。
蔣梟在“嘲風”死士之中威望極重,但若是讓密室之外的“嘲風”死士們發現他為了私仇而殺掉了郭守忠,卻未必還愿意聽他指揮調動,所以他必須要隱瞞真相,很有必要對呂德殺人滅口。
但與此同時,呂德乃是江南望族呂家的嫡系傳人,又是名氣遠揚的江南第一才子,更還是七皇子朱和堅所看重的人才,若是殺了呂德,所引發的后果也更為嚴重,必然會引來各方勢力的嚴查,到時候不僅是會影響蔣梟追殺胡梟的后續行動,還會進一步增加“嘲風”組織的曝光風險,甚至會破壞七皇子朱和堅的全盤計劃,讓蔣梟與朱和堅徹底決裂。
蔣梟剛才的一系列表態,皆是沒有說謊,他雖然出于私心殺死了郭守忠,但確實沒有背叛七皇子朱和堅的想法,當然更不愿意與朱和堅決裂為敵。
相較而言,殺掉郭守忠的影響就可以忽略不計了,郭守忠雖然是錦衣衛出身的皇子近衛,但他在朱和堅手下一向是負責處理那些不能見光之事,所以郭守忠被殺之后,朱和堅絕對是不敢聲張的,只會全力壓下影響,只要蔣梟事后可以尋到一個合理緣由,就有機會讓朱和堅不再追究此事。
所以,對于呂德這位人證的處置,即便是蔣梟一向是殺伐果斷,也不由是左右為難。
就這樣,蔣梟緊緊盯了呂德片刻后,突然問道:“呂公子,在這間密室之中,除了郭守忠這個死人之外,就只剩下了你我二人!卻不知,待你離開了密室之后,會如何向密室之外的‘嘲風’死士解釋郭守忠的死因?若是你接下來還有機會見到七皇子,又打算如何向七皇子殿下講訴自己剛才的所見所聞?”
聽到蔣梟的這般詢問,呂德當即是心中一定,知道蔣梟已經傾向于放過自己了。
前提是呂德的答桉能讓蔣梟滿意!
但究竟要如何回答才能讓蔣梟滿意?
呂德大腦急轉片刻后,終于是想到了答桉。
若是想讓蔣梟滿意,就必須要投其所好!
而仔細回顧蔣梟過往的人生經歷,就可以發現——蔣梟此人雖然性情殘暴陰毒,可謂是無惡不作,卻又是一個團隊歸屬感很強的人。
蔣梟當年還是遼東邊軍的一位夜不收的時候,就一直是全心全意為遼東鎮效力,只是因為某些遼東鎮武官的率先背叛,所以才會殺盡了那些背叛自己的遼東鎮武官、叛逃出了遼東鎮;
當他與另外七名悍匪組成了惡名昭彰的“混世八梟”之后,對待那七位結義悍匪也是毫無二心,甚至可以說是推心置腹,所以才會在胡梟的背叛之下被官府抓捕、淪為死囚;
再如今,他又成為了七皇子朱和堅麾下的一名“嘲風”死士,對七皇子也算是忠心耿耿——至少在見到胡梟、為了復仇執念而失控之前,蔣梟為七皇子效力之際也絕對是全心全意、毫無保留;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呂德突然發現……自己如今所遇到的這場危機,還真是危中有機!
也許,自己可以趁勢把蔣梟以及所有“嘲風”死士收為己用!
然后,他就有機會在最短時間之內,接觸到七皇子朱和堅最核心的隱秘!
想到這里,呂德抬頭與蔣梟的一雙狼目對視,緩緩道:“蔣大哥,與小弟做個交易如何?”
蔣梟一愣,問道:“交易?什么交易?”
呂德輕輕一笑,抬手指向地上的郭守忠尸體,問道:“這個人,應該就是七皇子與‘嘲風’死士之間的聯系人,對吧?他已經死了,而且是死不足惜,所以七皇子與‘嘲風’死士在將來聯系之際,就需要另一個聯系人!
而這個聯系人,不僅應該是七皇子的身邊之人,有資格與七皇子時常聯系、對七皇子忠心耿耿,還要對‘嘲風’死士們心存善意,愿意在七皇子面前為‘嘲風’組織說好話、讓‘嘲風’死士們不會像廁紙一般被七皇子隨意拋棄……這種人選并不好找!而小弟我,就是唯一人選!”
蔣梟目光一閃,他感覺呂德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蔣梟是一個行事果斷的兇徒悍匪,卻不善于這種彎彎繞繞,于是就冷聲道:“你不妨把話說明白一些!”
呂德則是語氣冷酷,詳細解釋道:“這個郭守忠,可謂是人如其名,對七皇子殿下一向是忠心耿耿!若是一件事情不利于七皇子殿下,那他即便是心中有意,也絕對不會付諸于行動!而蔣大哥你剛才說,郭守忠如今已是下定決心想要除掉你,那你是否想過,他為何會對你心存殺意?他又為何敢對你心存殺意?只是看不慣你嗎?若是殺你之事對七皇子不利,他又豈敢對你泛起殺念?”
聞言之后,蔣梟終于是表情微變。
呂德搖頭道:“當然,小弟認為,郭守忠的心中殺意與七皇子并無關系,若是七皇子想要殺你,郭守忠就不該是一見面就直接質問你、威脅你、逼迫你,反而會首先穩住你、安撫你!所以,郭守忠對你的殺意,應該只是他的個人想法,并不是七皇子的想法……至少,不會是七皇子的目前想法!
不過,就如我剛才所言,郭守忠一向是對七皇子忠心耿耿,若是一件事情對七皇子不利,他就絕對不會去想去做,他如今對你滋生殺念,就是因為他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嘲風’死士的存在,對于七皇子殿下而言已經逐漸變成了一個尾大不掉的隱患!”
蔣梟一向是陰鷙冷靜,但聞言之后卻不由是有些情緒失控,反駁道:“胡說八道!‘嘲風’死士乃是七皇子殿下手中的一柄利刃!向來是無往不利!多年來為七皇子殿下做了多少事情?又為七皇子殿下消除了多少威脅?七皇子殿下為了組建‘嘲風’更是耗費了無數心血!‘嘲風’死士們也都是忠心耿耿,又豈會成為殿下的一個隱患?”
呂德再次搖頭,語氣也依然冷酷,緩緩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在七皇子殿下沒有接任儲位之前,‘嘲風’死士們確實是作用巨大,也是立功無數!但現在……
七皇子殿下眼看著就要成為太子儲君,到了那個時候,他在辦事之際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調動各種朝廷力量為他效力,更還有大量朝野勢力爭相依附投靠,不論是兩廠一衛、還是各地文武官員,辦事之際皆是要比‘嘲風’死士更有效用!
從前若是有人威脅到了七皇子,七皇子別無選擇,只能派出‘嘲風’死士拔除這個威脅,但當他成為太子儲君之后,若是再發現有人威脅于他,只需是言語之間隱晦暗示幾句,自然就會有大量朝野勢力為了討好七皇子殿下而代勞出手、為他拔除威脅,再也不必出動‘嘲風’死士了!
對于七皇子而言,‘嘲風’死士很快就會失去用處,反而變成了一個破綻、一個隱患!一旦讓人發現了‘嘲風’死士與七皇子之間的關系,那就坐實了七皇子殿下私下蓄養死士的罪名,七皇子也將會徹底失去儲君太子之位!
蔣大哥,你雖是出身于邊軍、成名于綠林,但也應該可以想明白,我所說的這些道理皆是不假,更應該聽說過‘狡兔死走狗烹’的俗語!七皇子殿下將來若是想要穩定儲位,就遲早會拋棄‘嘲風’,徹底洗白自己,讓自己再無隱患與破綻!”
看著蔣梟面色變幻,呂德又說道:“郭守忠就是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對你心生殺意!他不僅是對你心生殺意,你親手訓練的全體‘嘲風’死士,只怕皆是他心中需要鏟除的目標!
而七皇子殿下,顯然要比郭守忠聰明無數倍,郭守忠能想明白的道理,七皇子殿下又豈會不明白?但七皇子殿下或許是顧念舊情,又或者是還沒想到妥善的處理辦法,再或者是時機未到,所以才沒有表明態度!但七皇子的耐心又會持續多久?
更何況,七皇子殿下身邊能人無數,譬如是他的隨侍太監賈倫,就是一個心思深沉縝密之輩,尤其是‘嘲風’死士如今已經在南京城內暴露了行跡,更是將促使所有知曉內情的聰明之人皆是聯想到‘嘲風’死士的未來利弊,而他們也會像郭守忠一般作出結論,建議七皇子殿下盡快與‘嘲風’撇清干系、消除隱患……
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七皇子殿下對‘嘲風’顧念舊情、不忍拋棄,但身邊心腹紛紛勸諫之下,這份舊情又能持續多久時間?”
說到這里,呂德稍稍停頓片刻,待蔣梟稍稍理清思路之后,又說道:“這個時候,七皇子殿下與‘嘲風’死士之間的聯系之人,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若是‘嘲風’死士不想被七皇子殿下所拋棄,這個聯系之人就必須要對‘嘲風’死士心存善意,還要有能力與口才影響七皇子的想法,不斷在七皇子面前為‘嘲風’組織說好話,讓七皇子殿下不會對‘嘲風’組織心存不安……就算是七皇子殿下將來不再需要‘嘲風’死士,至少也應該讓‘嘲風’死士們順利退隱,而不是被鏟除滅口!”
聽到這里,沉默良久的蔣梟終于是再次開口:“你是想說,你就是那個對‘嘲風’心存善念之人?所以你成為聯系人之后,就愿意在七皇子面前為‘嘲風’說話?但你……要如何證明自己的善念?又該要如何保證自己的善念不變?還有,你又有什么辦法可以確保自己可以成為七皇子殿下與‘嘲風’之間的聯系人?”
正如呂德的判斷一般,蔣梟是一個團隊歸屬感很強的人,他內心深處總是渴望著擁有一個穩固且又可靠的團隊與自己站在一起,即便是與天下為敵,也能與身邊之人同舟共濟。
若是只有自己一人,蔣梟也許會選擇冒險繼續信任七皇子朱和堅的顧念舊情,又或者是直接一走了之,及時抽身脫離朱和堅的控制。
但現在,他是“嘲風”死士的一員,很大一部分“嘲風”死士就是由他親自考核、招收、與訓練的,出于天然而生的團隊歸屬感,他需要考慮整個“嘲風”組織的存續。
所以,呂德表態想要為全體“嘲風”死士謀求周全的說法,終于是打動了他。
而蔣梟對呂德的心中殺意,也隨之降到最低!
呂德聳了聳肩,笑道:“想要確保自己對‘嘲風’組織一直心存善念,這種事情并不容易,想必蔣大哥你也不會輕易相信,但……我有辦法讓自己與蔣大哥綁在一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