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芳華  第八十八章 做恩

類別: 古代言情 | 錦繡芳華 | 粉筆琴   作者:粉筆琴  書名:錦繡芳華  更新時間:2024-06-06
 
屋里亦如一年多前見過的那樣,無有什么改動,依舊是低調的奢華。

安三爺和安三太太分坐在紫檀木的大椅上,面色帶笑。

林熙跟著謝慎嚴進去又磕了一回頭,安三爺抬了手:“坐吧!”隨即謝慎嚴才帶著她歸于左座。

“昨個沒累著吧?”安三爺一臉柔和出言輕問,林熙掛笑答話:“謝公爹掛心,熙兒沒累著。”

安三爺點點頭,安三太太徐氏接了話茬子:“你和謹哥兒的親事,我們辦的急了些,讓你出閣出的早,你可見諒著,別埋怨我們。”

林熙立時起了身,半低著腦袋:“婆母這話可重了,自定親之日起,熙兒便已是謝府的人了,早也罷晚也罷都是夫家說了算的,何況此番也是為夫君沖喜,都是為著一個好字,熙兒怎會埋怨呢?”

安三太太點了頭,仲手按了按:“坐下說話吧!”

林熙斜身而坐,屁股才挨著椅子邊,就又聽到了安三太太的話語:“你是個懂事的,也不枉和我們的謹哥兒有這緣分,只是你也看到了謹哥兒為救你兄長,遭了什么罪,如今不但身有舊傷,更是成日病著,我們這邊起身沖喜,就連皇上那邊都掛心的帶了院正來瞧看,這孩子有福沒福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好不好的,有的是人盯著,你說是不是?”

林熙聽著這話,心中嘆了一口氣,人則點了頭:“夫君乃有福之人,皇上都能來瞧,也是他與我的光耀了。”

徐氏聞言掃看了林熙一眼,繼續拿話來堆:“光耀也是人前啊,實話和你說吧,在說你與謹哥兒的這樁婚事前,原是莊貴妃放了話,想把孫家的二姑娘說給我們謹哥兒的只是偏巧出了這事兒,不但黃了他與孫家的親事,也倒成了你和他,算你有福我兒子回來了,可到底這個福能不能撐下去,卻是要看你了!”

林熙聞言笑了笑,看了一眼在旁的謝慎嚴,見他目瞧著地面青石,置若罔聞的樣子,便又轉頭看向了徐氏:“婆母這話熙兒當不起有句老話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想他經歷了那些如今還能坐在這里與我聆聽公爹婆母的教誨,想來便是有福的。”

徐氏說了這些話,林熙卻順著她的話在這里兜圈,她把林熙掃了幾眼,瞧她一臉不急不躁還帶羞紅的樣子,一時也難斷她是真格兒的人小不知事還是心中有數面上滑眼珠子轉了一圈后,沖著林熙直接開門見山了:“福不福的指著一個說的再多也是白搭,叫你早早進來沖喜之外也是想著他這一房能有個續的;當初他遍尋不著,定了你時,我想你家中父母也自當與你告知過內情,如今的咱們也就不繞圈子了吧?”

林熙聞言再度起身:“婆母請吩咐。”

徐氏的臉上微微一紅擺了手:“吩咐也不算,只是提點你。”

“熙兒聽著!”林熙低著頭一幅恭聽的模樣,徐氏打量她一個來回后,才說到:“謹哥兒如今的年歲已是十九了,你的八字我瞧看過的,再有半月才十一,我盤算過以你身子合適了看,最早也得等個一年半載,長了的話,四年也是有的;按說我是做婆婆的,橫豎都得給兒媳婦留臉,圈出個一年半載來以養嫡嗣,但無奈的是,一來謹哥兒的身子骨已經如此,熬不熬的過去,熬到幾時咱們誰心里也沒底,所以我意思著……”

徐氏說到這里話頭停了,顯然是等著林熙接茬,可林熙沒出聲,依舊的站在那里恭敬的聽著,徐氏嘴巴蠕了蠕言語起來:“還是從謹哥兒身邊挑幾個人出來,開臉做個通房,以保證屋里怎么也能有機會留嗣。”她說完便盯著林熙:“你覺得如何?”

林熙點點頭:“熙兒年紀尚輕,還不能伺候夫婿與寢,婆母為家族子嗣計,熙兒怎敢反對,只是婆母說的幾個,不知是幾?夫君留嗣固然重要,只是在熙兒看來他的身子骨更重要,所以覺得熙兒還是選個適中的數字,即讓他能留嗣于房,也免得累垮了身子。”

徐氏聞言挑了眉,一旁端茶抿來抿去的安三爺也投了眼神到她身上掃視了一二,而后在徐氏就要開口時,他卻言語了:“熙丫頭覺得幾個合適?”

“兩個吧。”林熙說著抬了頭看向了安三爺:“一個雖然能輕省點,但婆母有留嗣之心,還是多個機會大一些,可是若要在多了,只怕反而壞了他的身子,畢竟這七日的藥就是猛藥,傷身掏虛的,我實在憂心。”

安三爺點點頭,看向了徐氏,徐氏才開了口:“你是謹哥兒的正房奶奶,這開臉做恩的事,還是留給你來,免得壞了你的根基,所以這兩個人選由你定吧!”

“熙兒知道了。”林熙答了這話,徐氏又叫著她坐下,東拉西扯兩句話,安三爺話頭一拐就到了昨日的賞賜上。

“皇上昨日賞你的玉佩,你如何處置的?”

“熙兒年幼不懂如何處置,恰逢昨日又是行禮的日子,也不好向長輩們求教,故而先收在了匣子里深藏,打算今日里問清楚了再做打算。

“熙丫頭,你可知道皇上所鐘愛的玉佩有幾幅?”

林熙哪里知去?自是搖頭,安三爺便伸出一只手比劃出了四個指頭:“皇上的珍稀飾品不少,玉佩也有數十幅的,但我們這些人誰都清楚皇上鐘愛的玉佩只有四個,頭一個是血玉紅龍,那是帝王們代代相傳的,除開祭祀等重要日子時,可是見不到皇上佩戴,卻能見到他所持在手的;第二個是白玉墨龍,是太皇太后在皇上周歲的時候賞賜的,后來她老人駕鶴西去后,皇上便把那個玉佩一直佩戴在身,足足帶了五年才肯取下,一片孝心可見啊!”

“是啊,常人戴孝也不過三年罷了,皇上紀念著他的祖母帶了五年,上次我入宮覲見皇后娘娘的時候,還曾聽她提過這塊玉佩至今都擺在承乾殿里呢!”徐氏適時的嘆了一句安三爺點點有繼續言語。

“第三個是一塊通體翠綠的圓壁,無有任何龍紋,自古玉璧尚白,但這塊白卻也深得皇上喜愛只是這塊玉佩背后有什么故事,無人知曉,只是時常能看到皇上佩戴它,尤其是在十幾年前,不過······自打皇上有了莊貴妃后,就常帶著的是第四塊了,那塊叫做白璧見龍聽說那本是一塊白璧,是莊貴妃親手執刀鑿在壁上雕出了一條龍來,而后,在三皇子出生的當夜,送給了皇上的。”

林熙聞言到此身子一僵看向了安三爺:“不會我得的那幅就是

安三爺點點頭:“正是它!”

林熙一時懵住,她根本沒有想到過這塊玉佩的背后有這樣的故事,那么她得到這塊玉佩,往輕了說得到的那是莊貴妃與皇上的情定之物,往重了說,卻是……

她不敢想下去她急忙的低了頭,而此時安三爺的問話卻追了過來:“你是葉嬤嬤教養大的,皇上若真有心念著她,賞賜的話也不必動用這塊玉佩,熙丫頭,你之前那次在宮里參加乞巧的時候,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熙的心驟然停住,但她卻抬頭沖安三爺搖了搖:“沒什么事啊,只是被宮中的侍女將茶弄污了衣裙,略失禮了些本來是要換的,只是當時我不舒服就沒去換衣裳,后來皇上從皇后娘娘那里知道我是葉嬤嬤教養下的,便順道帶著我去了太后那里,見了太后一面,而后我就跟著葉嬤嬤出來了沒什么事。”

林熙無法去言語當初的真實內情,一來這番算計是以糟踐了她的聲明來為籌碼,二來此事以被自己躲過,若在把這事說出來,對自己是絕沒好處的,而她也不能睜眼說瞎話,畢竟當日十四姑娘也在宮中,相信發生過什么,她也是有交代的。

林熙這般答了話,安三爺同徐氏對視一眼后,徐氏開了口:“算了,猜不透的就不必猜了,天也大亮了,你們回去用膳吧,爭取今天就把人選定出來,抓緊些日子吧!”

林熙應了聲,謝慎嚴也起了身,兩人當即告辭了出去后,徐氏和安三爺便是對視。

“皇上不可能弄錯,此舉定有深意。”安三爺皺著眉頭輕言。

“能把那玉佩賞出來,只怕這事里有莊貴妃的事。”

“還是你去打聽一二,看看能不能摸出個頭緒來!”

“我省的。”

安三爺端了茶杯入手一面拿蓋撥茶一面言語:“她到底還小,你今日里有點逼的緊了。”

“不緊怎么行?一來咱們戲要唱到好,二來,她日后有的是大風浪要經的,不過是個通房而已,多大的事?再說了,我都叫她去做臉了,好賴由她選,我絕對不會多言半個字的!”

“是真的不言才好!”安三爺說著笑了笑,徐氏嗔怪似的剜了他一眼:“她若有自己的思量選對了,我自然不插手,要是小孩子氣性亂來,我還是得說的,畢竟這幾年空著,通房里定有能出懷的,這就牽扯到一個庶長子的事,雖然必是以她為母,生母不見天,但以咱們家的孩子來說,個個也都是有成就的,萬一他日那孩子有了大本事,似大伯那般自出一路,那他生母也就有掛名的時候,總不好是個三五不靠的丑婦吧!”

“你想的還真多!”

“能不多嘛,似你一般的成日迷在書里棋里,總得我替咱們這院房摟著這些雜事吧?何況這會兒是老爺子叫你傳了話的,我更得盯著了

“行行,你有理,我說不過,不過,我瞧著熙丫頭挺乖巧的,你那性子硬,可別壓的太狠了。”

徐氏眨眨眼:“這丫頭到底是精還是不精,我這會兒也真沒瞧出來,要說是精的,一早就該接了我的話茬提了這事,也少了我這個做婆母的背個不光彩,可她不接茬,跟不知道討好為何一樣,可你說她不精吧,卻知道拿謹哥兒的身子骨當由頭,指了兩個額來,不少也不多,叫你沒話說!更是從頭到尾的什么都讓我說她只管點頭,橫豎都是我這個做婆母的在指手劃腳的了!”

安三爺聞言笑了笑:“不你說誰說?難道要謹哥兒開口嗎?還是我?這種事,本就是你們女人的事,我們這些爺們才不問呢!”

徐氏聞言白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省省吧!”說著眼望著門楣處嘆了一口氣:“哎,我這邊該弄的弄了,但是謹兒那邊有些話也得你去說的。”

安三爺一愣隨即笑了:“你怕他把兩個丫頭當擺設?”

“能不怕嗎?采環他十四的時候我就丟過去了,三年碰都沒碰一下,把丫頭熬的年歲大了,由著指出去了,也都只是鋪床而已;還有彩青十六上給的,更好,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不做那紅袖添香的事兒,倒教那丫頭一堆的詩詞,吟詩作對的念了整兩年,這趟事前還給我打了招呼叫我把人支配給了一個書生,你說有這樣不急不躁的嗎?我當年嫁過來時你屋里也都籠著兩個呢!”

安三爺搡了下鼻子:“嘿!說兒子呢怎么說到我了?你又不是不懂事的小丫頭,費著勁兒做什么?謹兒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定有自己的盤算由著他去吧!”

“由著,你說的輕松,萬一那死心眼上來,選兩個也跟菩薩似的供著,難不成你和我還要等個三年五載的再想孫子?何況謹兒現在可是未來不定的,咱們都在做戲給那邊瞧了,他節骨眼上的沒動靜,一年半載沒個消息的,小心人家事后來算賬啊!”

安三爺眨眨眼:“我懂你的意思,不過相信謹兒吧,他有分寸的,他這次犧牲這么大,不會傻到在這種事上自露馬腳的,你且安心吧!”

“我只能安心啊,有道是兒大不由娘我再費心也沒用的,誒,你說熙丫頭會不會把他屋里那個采薇給挑上?”

安三爺歪了腦袋:“那丫頭好像跟了謹兒很久了吧!”

“久,十一歲上謹兒打人伢子手里把要死的她救回來后就跟著他了,從三等丫頭一路做到現在的一等,一晃眼也都八年了,八歲的丫頭現在也都十六了,要是再不收屋里,也得指配出去了,誒,你說謹′跟她蠻親近的,要不然把她……”

“行了,你可才說了,由著人家做正房奶奶的去挑選,怎么這就坐不住了?”

“我這不是怕兒子繼續唱空城計嘛!好歹這是個熟稔的,那丫頭也是一根筋的,應是能成的!”

安三爺放了茶杯:“你就別剃頭挑子一頭熱了,謹兒要肯收她早碰了!”

回去的路上,謝慎嚴依舊保持了在附院里的特色,沉默不言,他不言語,林熙也懶得說話,兩人就這么不吭聲的,直到轎子到了一處她沒來過的院落里,才聽到了謝慎嚴的言語聲:“這是我的院子,等這三天過了,咱們就搬進來了。”

話音落時,轎子也落地了,兩人從轎子里出來,便見八個丫頭,六個小廝連帶三個婆子立在院口兩側躬身而立,她便知道這些人就是以后自己要打交道的一部分人了。

“見過奶奶!”林熙到來于此,一眾的人便跪下去磕頭了。

可她沒有立刻理會這些人,反而是站在那里左右掃看,但見游廊干凈,無有鳥籠擾耳,只在廊下擺著一盆盆的蘭草,而所有的對柱上都有一副對聯,卻不是掛的木質雕刻,也不是貼的燙金紅紙,而是以筆墨直書其上,或狂放,或正襟,或俊秀,或磅礴…···字體無一重疊,但每個立柱上都可見清晰墨點與晦暗墨色,顯然多年來這些墨字被洗刷后又重新提之,層層覆蓋已見斑駁留影。

她轉了身,向著門口走了幾步,立在院門出仰頭瞧看,便看到了院門上的匾:“墨染”。

她眨眨眼低頭回到院中,再看那些仆從,這才開口道:“都起來吧,今日里我只是來轉轉,你們也不必大張旗鼓了,各自忙活去吧,除了……你!”她說著抬手指了三個婆子里最末的一個。

那婆子一愣,立時低頭候著,其他人便非常乖巧的起身退離,各自忙碌去了。

林熙一轉頭看向了謝慎嚴:“夫君要不要去屋里歇著?”

謝慎嚴點點頭,邁步向前,林熙便跟著,那婆子不敢妄動依然站在院子里瞧看著跟著奶奶身后的幾個丫頭婆子守了房門兩側。

“婆母要我選出人來開臉,夫君可有鐘意的?”進了屋,林熙一邊給謝慎嚴取披風一邊問話,她開門見山卻又問的自然而然,使得謝慎嚴偏頭看她一眼后說到:“你是這院子里的主母,你隨意吧。”

林熙眨眨眼把披風放下,轉頭看向他:“那個采薇要我給她開臉嗎?”

謝慎嚴一頓,呆了片刻后搖了頭:“不了,她心小性子弱,這里活不得的。”

林熙聞言眉微微抬了下:“你叫我別拿她做旗也是因為這個?”

謝慎嚴點了頭:“是,能不動就別動,由著她再晃蕩個半年的光景打發出去吧!”

林熙微微一笑:“你是個重情義的人。”

謝慎嚴卻看著林熙眨眨眼:“不,我是個怕麻煩的人。”說著他咳嗽了兩聲,起身去了一邊的書架上抽了一本書在手,繼而坐到了主位上,看了身邊的椅子一眼:“快些過來弄了吧,你不餓嗎?”

林熙聞言一笑一邊走過去一邊言語:“我已經餓了。”

謝慎嚴當即一頓沖著林熙似笑非笑的搖搖腦袋,轉頭沖著外面招呼:“來人,擺飯到這邊吧!”外面立刻有人應聲林熙便沖謝慎嚴笑了笑,張口也沖外招呼:“夏荷,請那位媽媽進來吧!”

外面應了聲,很快門簾子一挑,那個婆子進來。

“邱玉峰家的給四少爺四奶奶問安了。”婆子一進來便是行禮,順道也報了自己的底,以這種陪房身份伺候在爺們院子里,一般都是婆母家的陪房或是沾親帶故的了。

“免了。”林熙掃眼瞧看到謝慎嚴兩眼落在書上,便知他只會是個陪客,便自己招呼起來:“知道我留你什么事嗎?”

那婆子一愣隨即笑了笑,也不答話,但那表情以明白的透漏著知道,林熙見她還挺會討好自己的,便笑著說到:“既然你知道,不妨把年齡合適的手腳干凈,平行端正的都叫來吧!我瞧瞧!”

“這會兒嗎?”

“嗯!”

邱玉峰家的當即就退了出去,林熙又招呼著四喜進來,去了書桌前鋪紙研墨,待到墨已研好時,外面也悉悉索索的有了動靜,乃是邱玉峰家的把人都帶了過來。

夏荷的通傳聲一落,邱玉峰家的帶著六個姑娘走了進來,林熙掃了一眼,大致可以肯定里面有四個是先前在院子里就給自己行禮了的,肯定是本院里,至于邊上的這兩個,一個是采薇,一個卻沒瞧見,便估摸著不是婆母插進來的,就是有誰想送個進來。

六個丫頭進門便是行禮,林熙擺手叫免了,便是言語道:“你們都把頭抬起來,瞧著我!”

六個丫頭照做后,林熙的眼一一掃過六人,而后才說道:“四爺抱恙在身,我雖為主母沖喜入府,到底還是年紀輕,開枝散葉的事只能等到我合適了再說,是以今早拜了太太提及了尋兩個合適的丫頭開臉做通房的事,這會兒過來也是叫媽媽先給我就近攏攏人,既然你們六個合適,我便在你們當中挑選兩個吧!不過有句話問在前頭,你們都是樂意的吧?別誰的心里不喜,反倒委屈了,這會兒不想的就自己出去,我不會多問的。”

林熙一邊說著一邊掃著六個人的表情,她想看出一些眉目來,結果她看到了采薇的興奮,看到了那個插進來的一臉無謂,也看到了其他四個丫頭里由一個猶豫不絕。

林熙當即心里就把這個猶豫不決的給留意了,而后她開了口:“既然你們沒退出的,那你們就挨個過去在書桌上的那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出身吧,尤其是幾時進府,伺候四爺多久都寫清楚,我也好做個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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