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第九十七章
貞軍的陣營是越打越向前推進,而川軍的陣營則是越打越往后回縮,見此情景,馮玉大急,他抽出佩劍,對周圍的川軍將士連聲大叫道:“畏縮不前者殺,臨陣退縮者殺,怯戰脫逃者殺!”
可惜,雙方的戰力相差太大,已不是靠頑強的斗志所能彌補的了。
戰場上,殺紅了眼的貞人和野獸沒什么兩樣,手中的武器砍斷了,他們就直接飛撲上前,用拳打,用頭撞,用牙齒撕咬,全身上下都是武器。
反觀對面的川軍,人們臉上滿是驚恐之色,拿著武器的手都直哆嗦,不用被貞軍撞退,他們自己便已不由自主地連連后撤。
馮玉不甘心就此被叛軍擊敗,他也受不了這樣的屈辱,此時川軍明明已經不敵,可他寧是咬牙不肯下令撤退,指揮著川軍將士繼續與貞軍死戰。
隨著川軍的兵力越打越少,陣營也越來越往后退縮,孟熊看到了在川軍人群里正指揮作戰的馮玉。
他并不知道馮玉是誰,但看他那身扎眼的金色盔甲,立刻判斷出此人軍階應該不低。
孟熊也不聲張,悶頭向馮玉所在的方向沖殺,等他距離馮玉只剩下十數米遠時,馮玉周圍的侍衛們終于注意到孟熊。侍衛們紛紛驚叫道:“不好,敵將殺過來了,將軍快退!”
不過此時他們再想退走,已然來不及了,孟熊猛然嗷的大叫一聲,催馬向馮玉直沖過來。有三名侍衛大吼著迎向孟熊,希望能阻他一阻,為主帥盡可能多的爭取退走的時間。
但是他們沖上去的快,倒下的更快,孟熊的武力根本不在雷蒙之下,靈武高強,又力大無比,長刀輪起,就算侍衛以靈兵勉強擋住,亦被震得口鼻竄血,要么當場斃命,要么被震暈過去。
馮玉的那些侍衛們在孟熊面前就如同草芥一般,后者連續擊出重刀,勢如破竹,一口氣殺出侍衛的人群,催馬來到馮玉近前,手中的長刀掄圓了,立劈華山的猛砍下去。
說起來馮玉的武力也不白給,他是正統的武將出身,即便現在上了年歲,靈武的修為倒也堪稱精湛。只不過在孟熊的蠻力之下,他的修為全無用武之地。
他橫劍硬擋孟熊的重刀,耳輪中就聽咔嚓一聲巨響,馮玉持劍的雙臂盡被震斷,連帶著,他戰馬的四蹄也盡折,跪伏到地上。
不給馮玉喘息之機,孟熊將長刀橫向一揮,大叫道:“拿你的人頭來!”
撲!這一刀,直接削斷馮玉的脖頸,將其人頭挑飛的半空中。
也不等他人頭下墜,孟熊單手一探,正好將空中的斷頭扣在手中。他把不停滴血的頭顱高高舉過頭頂,哈哈狂笑,回頭吼叫道:“敵軍主將已死,弟兄們給我殺光川賊!殺啊!”
馮玉的死等于是給川軍造成了最致命的一擊,接下來的戰斗已完全不能算戰斗,變為了一邊倒的屠殺,貞軍將士們士氣大振,人們嗷嗷怪叫著往前狂沖,反觀川軍,由士卒到將領,無不是心驚膽寒,無心戀戰,人們成批成群的往后敗退。
兇殘的本性已完全被激發出來的貞軍又哪肯放川軍將士逃離,在孟熊的率領下,貞軍猛追猛殺,川軍將士是逃一路,死一路,傷亡者不計其數。
他們這邊的交戰被不遠處的唐寅等人看得清清楚楚。
兵力相當的戰斗,而且指揮川軍的馮玉也算是川國名將,結果戰局卻完全是一邊倒,令人唏噓感嘆的同時,也不由得對貞軍生出一股恐懼感。
青羽低聲說道:“大王,貞軍的戰力之強,實屬世間罕見啊!”
“是啊!”程錦嘆道:“單論戰力的話,貞軍的戰力絕不次于平原軍。”
青羽接道:“現在貞軍才幾萬人而已,倒不足為慮,但若任其發展壯大下去,變為數十萬,甚至上百萬,那就是上百萬的平原軍,別說橫掃川國,就算是橫掃天下也不足為奇啊!”
“哈哈!”唐寅仰面而笑,看看青羽,再瞧瞧同是一臉憂色的程錦,他說道:“我能讓貞軍死灰復燃,也同樣能將他們毀于一旦,沒什么好擔心的。我現在感興趣的是,等到川國朝廷得知駐守貞西的四個軍團被叛軍打了個全軍覆沒時,肖香會做何反應?”
青羽想了想,說道:“我想,肖香應該會派出川國最強的軍團以及最厲害的將帥前往貞地平亂吧。”
唐寅聳聳肩,說道:“若是我,定會親自出征,與叛軍打一場魚死網破的決戰。”
青羽和程錦互相看了一眼,相視而笑,前者說道:“不是每個君主都有大王那樣的氣魄。”當然,也可以說不是每個人都像唐寅那么好戰。
程錦望了望漸打漸越遠的戰場,問道:“大王,我們要不要跟過去觀戰?”
唐寅擺擺手,說道:“接下來的戰斗已沒有必要再看,我想,貞軍現在最需要的只是我國援助的軍備和錢糧,而不是我們。”
“大王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回京了。”唐寅伸了伸筋骨,向四周望了望,搖頭嘆道:“貞地還是一如既往的貧瘠荒蕪,實在不是個適合游玩的地方。”
青羽說道:“貞軍前后夾擊川軍,雖說勝券在握,但兵力終究太少,未必能全殲川軍,川軍殘部若退,十之八九會向北退,我們現在若去北方,應該可以截下不少的川軍殘部,甚至,可能還會碰上川軍的主帥陳麗華。”
唐寅笑問道:“碰上又能如何?”
程錦正色說道:“當然殺掉他了,陳麗華也算是川國的名將,除掉此人……”
“除掉此人,只會讓川國真正有才華的將領得到晉升的機會。”唐寅聳聳肩,說道:“像陳麗華這樣的人,讓他活下來或許比殺掉他更有益處。走吧,這里本來就不是我們的戰場。”
青羽轉念一想,感覺唐寅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點頭應道:“大王所言極是!”
唐寅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派出一名暗箭人員去給李舒捎信,說明自己的去向,順便把留在貞軍里的己方人員領回來,而后,他帶著青羽等人向東北方而去,回往上京。
貞西這里干旱少雨,沒有河流,大多都是黃土地,放眼望去,土地光禿禿的,寸草不生,只要起風,便是漫天的黃沙飛土,在貞地趕路也是件很痛苦的事。
唐寅一行有五十余人,皆有騎馬,但走的速度卻很慢,一旦讓馬兒奔馳起來,只一會的工夫便會滿臉滿身的塵土,要命的是,還要走很遠才能到達下一座城邑,沿途根本沒有洗澡的地方。
再者他們也不著急回京,便一路悠閑的慢慢趕路。程錦看了看天色,對唐寅說道:“大王,過了萬安谷,估計天也就黑了,今晚,我們是不是在谷中歇息?”
尹蘭聞言立刻挑起眉毛,嘟囔道:“萬安谷常有落石,我可不想在睡覺的時候糊里糊涂的被砸死。”
唐寅和青羽噗嗤一聲笑了,后者說道:“來的時候,我記得萬安谷的東面有片小樹林,我們可在林中過夜。”
他們正說著話,突然之間,唐寅勒住韁繩,同時側了側頭。眾人同是一怔,也都紛紛停下戰馬,回頭不解地看向唐寅,青羽問道:“大王,怎么了?”
唐寅沒有立刻回話,側耳傾聽了一會,說道:“有馬隊在向這邊接近。”
“馬隊?”青羽等人同是一驚,下意識地向四周觀望。周圍一片寧靜,沒有飄起的塵土,也沒有馬蹄聲,不過他們也知道,唐寅修為高深,耳力要遠勝過自己。
唐寅又聽了一會,擺擺手,說道:“不用管,我們繼續走我們的。”說著話,他催促戰馬,繼續前行。眾人又走出有半柱香的時間,這時候,人們都聽到了隱隱約約的轟鳴。
程錦下意識地回頭張望,只見在他們的后方,天邊揚起漫天的塵土,如同刮起旋風似的,正快速地向自己這邊而來。
他下意識地瞇了瞇雙眼,對唐寅急聲說道:“大王,沖過來的那支馬隊至少得有上千騎!”
青羽身子一震,脫口說道:“該不會是川軍的敗兵吧!”
聽聞他的話,程錦的神經立刻繃緊,他的手也自然而然地抬起,緊緊握住腰間的佩刀。
見狀,唐寅搖頭而笑,斜身拍拍程錦的胳膊,說道:“不管過來的是什么人,記住,貞地這里所發生的任何事都與我們無關。”
“是!大王!”程錦答應的干脆,但眼睛卻在一直向后瞄。
不幸被青羽言中了,向他們這邊沖來的確是川軍的敗兵。在貞軍的兩面夾擊之下,本就兵力所剩不多的川軍全線崩潰,直被殺得潰不成軍。
陳麗華、高鵬、柴松這三名主帥帶領著一干殘兵敗將,走萬安谷,欲向金沙城敗逃,結果與同向金沙城那邊而去的唐寅一行人碰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