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七七一曲詞買你的初夜
正文三七七一曲詞買你的初夜
三七七一曲詞買你的初夜
大部分客人都是自矜身份,并未應聲,卻有些暴發戶一般的富商大聲叫好。
連子寧臉色已經是很難看。
正三品京衛指揮使,又是姓萬的,除了萬世成還能有誰?
松花江北那一場慘烈的大戰,徐鵬舉倒是跑了,但是卻又不少指揮使在亂軍之中戰死,也有些逃了回來,:
因著自家妹子太康長帝姬的關系,正德一直對徐鵬舉猶猶豫豫的,只是關在詔獄里面數螞蟻,還沒說怎么處置,但是對于其他人,他卻是毫不客氣了。
逃回來的數萬士卒,盡數發哈密衛為奴,終生不得赦免。總旗以下軍官,一起發配,而所有總旗以上的軍官,盡數殺了!千戶及以上軍官,家屬發教坊司為奴。
萬世成雖然戰死了,但是也沒能逃得了這個結局,本來煊赫無比的高門大第,一夕之間便是頹然崩塌。
對于這些軍官士卒,連子寧心里是抱著同情的態度的,但是也僅僅是同情而已,他不可能冒著觸怒正德的危險去求情。朝廷里面明白人不少,皇上需要泄憤,朝廷需要臉面,百姓士子需要一個說法,而徐鵬舉又死不得,所以,他們必須得死!
滿朝文武,沒一個敢吱聲的。
其實正德這一朝,對于武官,還是相當厚待的,這一次正德也真是急了才會下手如此狠辣。
雖然連父和萬世成情同手足,但是連子寧和萬指揮使并沒什么交情,當初徐鵬舉開作戰會議的時候兩人也不過是見面點頭而已,更是曾經和萬夫人有過相當不愉快的經歷。
他現在心里很是不舒服,畢竟萬家小姐萬清微,曾經是自己的未婚妻,盡管兩人從未見過面,盡管萬家小姐甚至連這一層關系都不知道,盡管他們的婚約已經取消,盡管有那么多的盡管,但是,她依舊,曾經是自己的未婚妻。
雖然只是曾經。
曾經的萬家大小姐,現在卻是被眾人肆意的圍觀,而且看這個架勢,待會兒很可能就會拍賣,由出價最高的一個人為她開苞,
這時候,果然就聽到那尹祖奎高聲喊道:“現在開始競價了,起價五千兩!價高者得,嘿嘿,這可是正三品指揮使的女公子!咱們京城數得著的大美人兒!”
看到那張胖臉,連子寧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
五千兩的底價,不算低了,就算是在京城,也足夠買上百十個清清秀秀的伺候丫頭,但是要說這個價格高,也不算高!
按照大明朝的慣例,官宦人家的女子,基本上都是會嫁給官宦人家,像是萬清微這等身份,世代將門,在大明朝也算是門戶不很低的世家了,若是嫁給文官的話,至少也是一個進士出身。當然,最大的可能性是給武將,便是國公君王甚至是皇子親王,一個平妻也做的,國公以下,進了府門就是正妻。
這等身份,哪里是那些滿身銅臭,雖然有錢但是沒什么社會地位的富商們能想想的?更別說親自給開苞了。
而這一次來的人中,這些有錢無勢的就很不在少數。
能碰著這一次,成了萬小姐的第一個入幕之賓,那可是以后很有面子的談資。
尹祖奎剛說完,便有那心里操切的喊出聲來:“六千兩!”
聲音是從連子寧旁邊不遠處傳來的,連子寧擰著眉毛往那邊看了一眼,眼中殺氣逐漸匯聚。
伊賀三茅察言觀色,走到連子寧身邊,低聲道:“伯爺,要不要我們把他給!”
他揮手在脖子邊兒上狠狠的砍了一下,滿臉的猙獰,
連子寧給嚇了一跳,心說皇上本來就看我不爽,你們可千萬別跟我鬧出什么事兒來!他沒好氣兒的瞪了伊賀一眼,低聲斥道:“閉嘴,當這里是邊關么?想殺誰就殺誰?退下!不準生事!”
“是,伯爺!”伊賀三茅退下。
谷王盯著連子寧上下打量一番,笑問道:“怎么,武毅伯對這女子,也有興趣?”
連子寧自然不會說出兩人的一番淵源來,只是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這萬家小姐如此清麗動人,下官自然難免動心。”
“好!”谷王一拍大腿:“就該這樣,不就是想上床么,承認不就得了,咱們武官,可不像那些文官,夾著個屁股,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他眼睛一轉:“不過你就不怕你那未婚妻吃醋?”
連子寧笑道:“她很賢惠的,自然不會吃醋。”
他想了想,問道:“蘭姑,你們這兒拍賣完成之后,是立刻現錢交易,還是可以拖后?”
“是現錢!”蘭姑笑道:“之前很是發生過幾次有那京城權勢拍下美女,啖得頭湯,之后去他府上討錢卻賴賬的行徑。因此都是改作了現錢。”
連子寧點點頭,回頭對石大柱道:“大柱,你現在就去府上,提五萬兩銀子的銀票過來。”
蘭姑有些驚訝的看了連子寧一眼,掩嘴笑道:“伯爺可真是有心呢,竟肯花這么多銀子,為一個女子?”
連子寧勉強笑了笑,心里卻是能疼的滴血。
這五萬兩銀子,能買多少長槍大戟,火炮火槍啊,
石大柱應了一聲,正要離去,固網確實哈哈一笑,擺手道:“武毅伯,何須這么麻煩,今日本王是主,你是客,既然你喜歡,這女子,本王便買下來送給你!”
“啊?”連子寧有些發愣。心里明知道這是谷王籠絡自己的行為,若是接收,似乎不妥,但是轉念又一想,自己反正已經得罪了二皇子,投入十三皇子帳下也很不錯,至少大樹底下好乘涼。至于那些之后的事兒,那就以后再說了,看正德皇帝火氣還能大成這樣兒,想必還能再活兩年的。
能省下五萬兩銀子,也是一樁美事。
他微微一笑:“那下官就多謝殿下了。”
幾人這說話的功夫,外面的競價已經是達到了兩萬三千兩銀子。之前的競價都是一千兩甚至幾千兩的往上升,而到了現在之后,卻是幾百幾百的往上升,顯然,競價的也都快要到極限了。畢竟,花幾萬兩銀子為一個女子開苞,也是太貴了些。
又過了一會兒,只剩下了兩個人在競價。
“兩萬四千五百!”左邊不遠處一個樓閣中喊道。
“兩萬四千五百零一。”這棟樓閣正對面一個樓閣中又喊出聲音。
“性鄭的,你今兒個就跟爺扛上了是不是?告訴你,爺今兒個就是砸下去一座銀山,也要讓這姓萬的小妞碧血洗我的銀槍!”一個明顯帶著陜甘北地那濃重鼻音的聲音從第一次叫價的樓閣中傳出,破口大罵道,他說的粗俗,不少人都是暗自皺眉,那人卻是絲毫不覺,自覺說的有幾分文雅,哈哈大笑起來。
然后對面出來酥酥軟軟的吳儂軟語:“賈公子,我家少爺說了,你那物事太小,怕是不能讓萬小姐知道男人的好處,還是莫要再爭了。”
這話說得卻是陰險刻毒的很,聽了之后,不少人都是嘻嘻哈哈的笑出聲來,
萬清微立在船頭,氣的渾身上下瑟瑟發抖,臉上已經是漲紅一片,顯然是羞憤欲死。
那第一次開口的賈公子拙于言辭,一時間竟無法反駁,更坐實了那物事短小的說辭。
兩個雜碎,連子寧心中冷笑:“莫要讓我逮著機會,否則……”
“是鄭家跟賈家?”谷王問道,見蘭姑點頭,他冷笑一聲:“兩家也算是數得著的,什么時候落到這步田地了?”
他豁然站起身來,在窗戶中露出自己的面容,大聲道:“賈家的,鄭家的,都不要爭了,這美人兒,本王要了!”
見谷王殿下竟然出現在這里,眾人都是大驚,紛紛拜見,參加谷王殿下的聲音不絕于耳。
“好了,都別客氣了。”谷王一揮手:“怎么樣,尹祖奎,這美人兒還不著人給本王送來?”
那尹祖奎嘻嘻一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膽,道:“王爺,咱們都是競價的,講究的就是一個公平公正,價高者得,不知道您要出個什么價錢啊?”
谷王卻也并未動怒,顯然是知道若是自己今兒個強搶了,不等明日錦衣衛就會把自己這荒唐的一幕報告給父皇,難免會引得父皇不悅。
“本王自然也要按規矩來的。”他咳嗽一聲,連子寧本來以為他要說一個兩萬四千五百零二之類的價錢,沒想到谷王卻是笑道:“本王用一首詞來買他!”
“一首詞?”眾人都是一愣。
那尹祖奎卻是渾身一激靈,急急問道:“可是武毅伯爺的詞?”
“不錯,
那尹祖奎心中大喜,在這個時代,一曲詞,一首詩,甚至能讓一個籍籍無名的所在變成文人墨客云集的旅游勝地,而對于青樓這種特殊的所在來說,能有當今大明第一詞人的詞來點綴,說是身價倍增也不為過。
他早就知道連子寧來了,但是也自知身份差距過大,哪里敢有這個想法?
尹祖奎臉上的笑意更濃厚了,一疊聲道:“能換了,自然能換了!”
那之前開口的賈公子卻是個草包,根本沒聽說過連子寧的名字,不滿的嚷嚷道:“這姓武的是誰呀?什么來頭,憑什么寫個詞兒就能值兩萬兩……”
引來嘲笑聲一片。
就連萬清微,也是向著翠衣閣的方向看來,眼中有錯愕,更有幾分期盼。對于她來說,在一個名滿天下的大才子大將軍身上,總比那些滿身銅臭地位卑賤的商人們強!
她心里凄苦的笑著,用一首詞來換我,這在千古之后,是不是也有人傳唱呢?
連子寧一陣苦笑,他沒想到,谷王竟然是這么個請法。不過想想,這樣反而更好,不但省了錢,而且這種道道,最是對明人的胃口,肯定會被大明朝這些文人們推許為極雅致的事情,說不定會大加贊揚。才子佳人這種事情,朝野之中也是以一種欣賞艷羨的眼光看待。而若是自己用錢的話,不但落于俗套,而且難免會引人攻訐了,尤其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刻。
正德肯定會想了,你小子行啊,剛管老子要了這么多錢,就去揮霍無度,再加上若是有人煽風點火兒,說不得又得生出什么事端來。
他長身站起,心里卻在電轉,尋思著這會兒應景的詩詞,
谷王笑道:“來吧,武毅伯,可想好了么?咱們都等急了。”
他聲音故意很大,眾人大嘩,才知道原來武毅伯這是要臨機寫詞。
連子寧在翠衣閣中踱著步子,外面的人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個頎長的人影,大家都不自禁住了聲,甚至連呼吸都放緩了,不敢打擾了他的思路。
連子寧憑借三首詞,已經徹底奠定了大明朝第一詞人的地位,想想能夠見證他的第四首詞的問世,大伙兒便是有些激動。
連子寧來回走了三步,心中已經有了定計,他走到窗前,揚聲笑道:“本官之前在山東六縣提督任上之時,府中有一座梅花山,山上種滿了臘梅,一到秋冬時節,那梅花便在白雪之中綻放,雖酷寒而不屈。今日見萬小姐的裝扮,一襲火紅,繡有金線,豈非正像是那寒冬勝放的梅花一般?本官得詞一首,贈與小姐!”
“此詞名為,卜算子—詠梅。”
眾人都是豎起耳朵來聽,那些稍有些文化底蘊的,一聽到卜算子詠梅,心里就更多了幾分期盼。蓋因南宋詞人陸放翁早就已經寫過這一曲詞,那一曲詠梅,以“詠梅”為題,詠物寓志,孤高雅潔、沉郁悲涼到了極致,堪稱是數得著的佳作。一般來說,如果有先人專美于前的話,那么后世的詞人再作詞的時候,會刻意的避開這個,免得出乖露丑,貽笑大方。
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后人自認寫的比前人強,至少也是不差,這才是敢取這個詞牌。
不少來這兒的文人都是精神起來,心道這一次有好戲看了。
只聽連子寧曼聲吟道: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吟罷,滿場竟是失聲。
文人雅士們覺得這詞兒太好,都在細細的品味,而那些沒什么文化底蘊的富商豪紳,卻是不懂,不敢出言,生怕露丑。
“好詞,好詞啊!”這時候,一個清雅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大聲贊道:“陸放翁當年一曲詠梅,已經被譽為千古絕唱,寫梅之詞,無過于此者。不過陸放翁當日,金甌淪陷,女真入侵,大宋江山,盡數為蠻夷所有,陸公在朝中又被人排擠,不得重用,是以詞曲悲涼,讓人聞之落淚。如今大明兵強馬壯,奄有天下,這等詞,便是不合時宜了。武毅伯這一曲詠梅,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贊梅花之高潔,之不染,之卓爾不群,之皓潔如明月,如烈火紅蓮。”
他又向萬清微笑道:“萬小姐,本王當真是羨慕你,若是武毅伯為本王寫一曲這詠梅,可真是雖死無憾了。”
他能聽得出來,萬清微這等從小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又如何聽不出來?
她癡癡地看著那杵立窗口的人影,早就已經是淚流滿面,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在回蕩,這天下蒼生,紜紜億萬,只有他知我懂我,憐我愛我!她本事將門之女,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家閨秀,但是性子中卻是有著一份抹不去的剛烈,被發入教坊司為奴之后,就已經是心里存了死志。但是因為母親的原因,卻又只得忍辱偷生。
連子寧以寒梅喻之,正是說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又怎不讓他潸然淚下?
心中隱隱又有些歡愉,心道,若是能和他度此良宵,便是死也不枉了。
只這一瞬間,那個人,就已經闖進了心底最深處,
“武毅伯不愧是我大明第一詞人,這首詞,注定要流傳天下!”已經有那回過神來的文士官員大聲稱贊。
經過剛才那個聲音一解說,那不懂的也都還不太懂,不過只知道這首詞定然是極好的,也是趕緊跟著叫好,生怕叫的慢了顯得自家水平低。
尹祖奎把連子寧的卜算子又是高聲讀了一遍,笑道:“武毅伯這首詞,別說是兩萬兩銀子,便是十萬兩也買不來啊!哈哈,咱們燕返樓這次可是賺大了。”
他話音未落便被打斷了,谷王擰著眉頭沖著剛才點評的那聲音道:“你是老幾?本王怎么能沒聽出來?”
“谷王爺好耳力。”剛才點評的那個清雅的聲音又笑道:“小王李崧,為高句麗國今上三王子,參見谷王殿下。小王蒙天朝上帝恩賜,封為輔國將軍。小王剛才來到天朝上國不久,想必谷王爺是沒有見過的。”
燈光昏暗,隔著遠遠地的,連子寧只能看到大約五十步外的樓閣陽臺上,站著一個峨冠博帶的人,卻看不清楚容貌。在他身后,簇擁了一堆穿著朝鮮特色服裝的女子,此人想必就是那高句麗國三王子了,聽他的大明官話,說的可是流利之極。
“哦?原來是高句麗國王子當面,本王有禮了。”朱載堼臉上神色放松下來,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道。
也難怪谷王不以為意,在大明朝,高句麗國王的地位相當低,高句麗國王屬于是大明朝藩屬的級別,其王號和郡王是一級,而谷王的王號,則是親王一級,比高句麗國王都要高一級別的,更別說是這個小小的三王子。
當今的高句麗國,本名朝鮮王國,自宋以后,朝鮮半島上面的國家,無論是叫什么名字,素來都是中原王朝的屬臣,以臣下自居。
洪武二年也就是北元至正二十九年,高麗武宗十八年,四月,太祖朱元璋派人前往高麗,宣告即位,
明朝和高麗兩國宗藩關系正式建立。
洪武二十五年七月十六日,在高麗左侍中裵克廉、鄭道傳、趙浚等人倡議推戴下,高麗權臣李成桂在松京壽昌宮即位。其時已經五十八歲。沒有得到大明的承認,李成桂自個兒也是心虛,不敢稱王,只以“權知高麗國事”的頭銜向明朝上表,稱高麗國王昏亂,自己受推戴不得不即位。朱元璋哪受得了這個?當下就口氣冷漠的回復說“爾恭愍王死,稱其有子,請立之,后來又說不是。又以王瑤為王孫正派,請立之,今又去了。再三差人來,大概要自作王。我不問,教他自作,自要撫綏百姓,相通來往。”
這一番皮里陽秋的編排,可是把李成桂給損的不輕。
不久,李成桂擬定兩個國號——“朝鮮”和“和寧”請朱元璋決定,朱元璋以“朝日鮮明”之意,選了朝鮮二字,但是又因為李成桂“頑囂狡詐”而不正式冊封賜印。
于是李成桂的頭銜這個實際的朝鮮國王的稱號成了“權知朝鮮國事”,意思就是,朝鮮不是你的,是我大明的,你不過是替我管著而已。
朝鮮國侍奉大明極為恭敬,朝廷封他為“權知朝鮮國事”,他便不敢稱王,永樂帝的時候下令朝鮮敬獻女子,朝鮮國王便下令國內民間三年內不準結婚,為朱棣遴選美女。
朝鮮國的前三代統治者——李成桂、神德王妃以及定宗李芳果,他們的封號都是權知朝鮮國事,知道建文二年,才正式冊封其為朝鮮國王。
后來正德二十年的時候,圣上嫌朝鮮國敬奉的女子質量太差,便尋了個有頭,說是朝鮮這個名字不好聽,讓改名。于是,朝鮮王國,又改成了高句麗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