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臉上表情一僵,見大家都看著她,她看著曹可媛的笑臉眼里閃過一絲厲色,但還是低頭應了一聲“是”,隨著眾人退下。
曹可媛舒服的盤坐在它上,斜眼看了梁宜梅一眼,道:“放心吧,我不會求你做那些為難的事的,你就當她是放了個屁!”曹可媛冷哼一聲,“她當誰都愿意管他們家那些事不成?”
梁宜梅有些吃驚,聽這口氣,好像曹可媛并不愿意幫厲家,可是她現在和厲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就算再大的恨意,她也不該拿自己來賭氣吧?
當初曹可媛打了厲家大公子跑回京城,兩家僵持了將近半年,最后還是曹夫人押著曹可媛去福建認錯,這場鬧劇才收場,這件事過去也有大半年了,看來曹可媛對此事還是耿耿于懷的。
梁宜梅在她身邊坐下,“那你叫我進來做什么?”
曹可媛答非所問道:“把你們的好茶拿來,我今天就耗在這里了。”
梁宜梅挑眉。
“難道你還想我出去給她立規矩?就讓她在后面等著吧,這兩天被她拉著滿京城的跑,累都累死了。”曹可媛說著,就將腿攤開來,錘了錘腿。
梁宜梅不把曹可媛當朋友,曹可媛卻一直以為兩人是朋友的,所以并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什么不好。
一瞬間,梁宜梅就清楚了曹可媛心中所想,也就大大方方地取了茶葉親自給她泡茶,一邊泡,一邊問道:“那些海船真的是厲家劫的?”
“不知道,他們厲家的事一向瞞著我,要不是外面傳的沸沸揚揚,厲武又急著讓我回京求人,我還不知道厲家出事了呢,不過。”曹可媛有些幸災樂禍的道:“厲老太太也被關起來了,就算不是他們干的,也和他們脫不了關系!”坦坦蕩蕩,一點也沒有隱瞞。
梁宜梅幾乎對她產生了愧疚感。可是想到當年在宴會中她的試探,又會心一笑,看來,曹家也有自己的打算呢!
見梁宜梅沒有追問她,曹可媛松了一口氣。
直到下午將近吃晚飯的時候,曹可媛才拉著滿臉鐵青的厲太太離開,梁宜梅松了一口氣。轉身去了太夫人那里。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駛出胡同之后不久,離開的馬車里就傳來了一聲厲太太的怒吼!
曹可媛握住厲太太的手臂,嘲笑道:“您好像忘了我爹是干什么的了!”她眼里閃過寒光,“要是京城里傳出厲家虐待兒媳婦的傳言就不好了!”
幾個丫鬟簌簌發抖的縮在馬車的角落里,只恨不得兩眼都瞎了,看不見聽不清眼前的事。
厲太太氣得手都抖起來了,咬牙切齒道:“我兒要是出事了。你就得給他陪葬!”
曹可媛笑盈盈的輕聲道:“那要看厲家有沒有那個本事了,”曹可媛猛地松開手,厲太太一時不查。跌倒在一旁,曹可媛就輕聲笑道:“只要厲家不怕再添上一個敵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既然不能把女兒救回來,搭把手給她報一下仇總還是可以的吧?”
語氣難得的輕柔,卻讓厲太太滿心的絕望,只覺得以前認識的曹可媛是假的!
回到曹家,曹可媛丟下厲太太,直接闖進曹夫人的臥室,曹夫人眉頭一皺,道:“你都多大了。怎么還是這樣?”
曹可媛沖丫鬟們揮手,等所有人都下去了,曹夫人就問道:“又怎么了?你今天不是陪你婆婆去長平侯府了嗎?”
曹可媛坐到榻上,道:“我要離開厲家。”
曹夫人有些煩躁,“不是讓你再等幾天嗎?等事情明朗一些了,我就和你爹說。”
曹可媛嘲諷的看著母親道:“是不是厲家這次沒事。你和爹還押著我去福建?”
曹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以前女兒雖然也有些驕縱,卻很聽她的話,可是這半年來,她覺得她越來越看不清女兒了。
曹可媛嗤笑一聲,眼里有些悲哀,“可是我已經和她說了,我把你們的計劃都告訴她了!”
曹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一雙厲眼朝女兒射去,可是曹可媛挺直了背脊,倔強的看著她,曹夫人不知為什么頓時有些心虛,嘴巴闔了闔。
曹可媛“呵呵”笑了兩聲,看著母親道:“你們既然從一開始就把我們當工具,又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
曹可媛摔門而去,廊下的婆子丫鬟皆都小心翼翼的對視一眼,眼神剛一接觸立即就分開!
侯云平將蔣家的信遞給李軒然,“蛇祖有消息了,不過蔣家做不了主,你恐怕得親自去一趟。”
李軒然接過來一看,皺眉道:“蛇祖不是只還有一個孫子嗎?怎么看這信的意思,人還挺多?”
侯云平嘆了一口氣,“先元三年,沿海有海盜出沒,當時的厲武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手下只有百來人,可是那一場戰役,他們斬殺了近百的海盜,這個戰績讓他連跳了兩級,還被當時駐守福建的韓將軍看重,將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了他……收到這封信后,我就將那幾年的邸報拿出來仔細的翻找,”侯云平回身看已經黑臉的李軒然,嘆氣道:“你去了之后要小心些,他們對朝廷有敵意,不要逞強,把沈十一帶上,他更合適做這些。”
李軒然沉聲道:“邸報在哪兒?”
侯云平將邸報遞給他。
“這個漁村有采珠人,不過卻做得很隱秘,下水的次數也不多,得到的東西都有相熟的人處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看起來也就比一般的漁村富裕些,當年厲武追緝海盜,路過這里,可能是看出了什么,厲武離開后,這個村落就沒人了,這些還是我整理暗堂的資料得到的,更多的卻不知道了,你可以問問蔣家,說不定他們會知道一些。”
李軒然握緊了拳頭,“就算沒有這次海船的事,厲武也必須死!”
“是我們輕看他了!”
李軒然滿身寒氣的回到家中,在院子里,他停頓了一下,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緒,將滿身的寒氣散去,這才進屋。
王氏正在看皓哥兒寫字,見他進來,起身迎上去問道:“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皓哥兒抬頭高興地喊了一聲“爹爹”
李軒然摸了一下兒子的頭,口里卻答道:“今天事情結束得快。”李軒然雖然不在朝為官,可是侯云平有事都和他商量,而且,許多事情,侯云平不方便出面的都是李軒然出面,兩人從小就搭檔,早已習慣了。
所以這件事發生后,侯云平在京城坐鎮,李軒然卻代他出去處理一些事情,回來也有些晚,不過比起以前他過院門而不入不知好了多少倍。
因為李軒然對他們母子的重視,兩人在輔國公府的地位也節節攀升,院中的丫鬟婆子體會更深,所以李軒然不管多晚回來,婆子都會給他留門。
“吃飯了嗎?”
“吃了,”李軒然頓了一下,道:“我明天要出一趟遠門,可能要好一段時間才回來。”
“哦!”王氏低頭應了一聲。
李軒然并不覺得失望,只俯身去看兒子寫的大字。
王氏倒茶的手頓了一下,還是問道:“有危險嗎?”
李軒然抬頭目光炯炯的看著她,眼里閃過欣喜,語氣輕柔的道:“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一處理完事情我就回來,你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我幫你帶回來。”
王氏臉色微紅,“不用了,你,你只要平安回來就好了。”
李軒然高興的應了一聲,皓哥兒好奇的看看母親又看看父親。
王氏一抬頭就看見兒子好奇的眼神,手就推開李軒然,“你快去梳洗吧。”
李軒然高高興興的去了。
王氏坐在榻上卻有些愣怔,上次回家,母親勸她說,要對他熱情一些,那些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王氏心里苦澀,她也想就這么算了,可是心里又有些不服,這一年多來,李軒然對自己伏小做低,婆婆再大度也有意見了,孩子好容易開朗一些,王氏并不想皓哥兒再失去這些,看來,自己要試著去接受他的歉意了,王氏微微一笑,至少現在日子要比以前要好得多了,不是嗎?
第二天,王氏和皓哥兒送李軒然出門,李軒然到了城門卻見除了侯云平外還有徐潤新,微微一挑眉,吊兒郎當的坐在馬上問道:“怎么?一個兩個的都舍不得我?”
侯云平板著臉坐在馬上不語。
徐潤新這些日子折騰得有些憔悴,但還是斜了他一眼,翻著白眼道:“是啊,所以本公子決定和你一起去,路上一想你就可以看到你了!怎么樣?是不是很感動?”
李軒然一楞,眨眨眼睛,朝侯云平看去,侯云平倒是嘴角微挑,這兩個倒是性情想和的人,路上應該不會寂寞了!
侯云平眼睛帶笑的對李軒然道:“我就送到這里了,你們自己小心!”說著打馬朝城門口跑去!
李軒然一噎,看著侯云平的背影消失,徐潤新嗤笑一聲,道:“別看了,再看也不會回來的,趕緊走吧,天黑之前要到驛站去,要不然只能露宿在外面了。”
李軒然回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嫌棄道:“你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到底行不行啊?我可沒有時間等你!”
徐潤新斜睇了他一眼,“是誰嬌生慣養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