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福建那邊卻沒有什么消息傳回來,梁宜林那邊也斷了消息,梁宜梅暗暗著急,一邊瞞著穆英蓉,一邊讓侯云平想辦法聯系上梁宜林。
尚志清也在一旁幫忙,沈氏借口到梁家住了幾天,見穆英蓉目露懷疑,就笑著說,她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吵架也有個度,在尚志清再來接她的時候就隨他回去了。穆英蓉心中的懷疑就消了。
侯云平看著梁宜梅眉頭緊皺,想到前幾天送到案前的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隱晦的提到:“殿下現在應該是在黃河一帶,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治河的關鍵,也是莊稼最關鍵的時候,殿下滯留一段時日也是有的。”
梁宜林是戶部的,既是有關農業的,他不可能不隨侍左右,他要是表現得好,說不定還能趁機更進一步。
梁宜梅暗自松了一口氣,抬頭見侯云平擔心的看著他,卻好像并不擔心梁宜林,就知道他沒有危險,放下心來,轉而關注福建那邊的事。
卻聽見侯云平提議道:“現在天氣熱了,過兩天我們收拾一下去西苑避暑吧。”
才進入五月,京城中還是很涼快的,哪里就熱了?往年都是六月多才去的,梁宜梅張嘴就要拒絕。
門外卻跑進幾個小子,一把抱住侯云平的大腿,睜著閃亮亮地眼睛,大喊道:“好啊,好啊,我們明天就去,我還要摘桔子,摘梨子……”
“我要騎馬,爹帶我騎馬,你去年答應我們的……”
“我要捉魚,下河摸魚給祖母吃,給爹爹吃,給娘親吃……”
就連一向安靜的諶哥兒也雀躍起來,仰著頭看父親。奶聲奶氣的道:“好,好,我要玩!”
屋里頓時一片嘈雜,梁宜梅無奈的扶額!
侯云平一把抱起諶哥兒。點著他的鼻子道:“諶哥兒都會說句子了!好,我們就去西苑玩,不過明天不行,我們要收拾東西。”說著低頭看向三胞胎,“我們大后天出發,明天和后天收拾東西,你們要帶上什么都要收拾好了。”
三胞胎歡呼起來。諶哥兒也高興的拍著小胖手,三胞胎手拉著手要去告訴祖母,諶哥兒掙扎著也要下去,隨著年齡的增長,諶哥兒就越喜歡和三個哥哥呆在一起。
侯云平攬過妻子,道:“娘呆在京城里要應酬的人很多,這次也好到西苑躲躲清閑。”
梁宜梅只好應下。
太子妃生下皇孫后,不僅寇家門庭若市。就是侯家的客人也變多了,大多數的客人,太夫人可以交給梁宜梅接待。可是有些同輩份的人或是年紀大的,太夫人就不得不親自出面,一段日子下來,太夫人就厭煩了,因為要接待客人,她就不能陪著孫子們一起到花園里挖泥鰍,爬樹,打鳥了,覺得還是之前清清靜靜的日子好。
梁宜梅也不喜歡應酬這些,只是侯家在京城中。又怎么可能擺脫得了這些?只是盡量推掉一些無關緊要的宴會。
太夫人得到四個孩子的報信后很高興,親自看著瑞嬤嬤收拾東西,三胞胎見了,眼珠子一轉,拖了諶哥兒跑回自己的院子,將他們平時的玩具都翻找出來。對伺候的小丫鬟道:“這些都要帶上!”
小丫鬟有些猶豫,道:“少爺,你們還要收拾衣服,鞋子,帽子之類的,這些東西就很多了,要帶玩具,也不能帶這么多啊,比如這個,”小丫鬟拿起一根棍子,“這個西苑就有很多,少爺要是想要,倒是再在那里折一枝好了。”
“那怎么一樣?”谞哥兒不滿道:“這是我們第一次捅鳥窩用的棍子,很珍貴的,那些棍子怎么能跟它比?把它帶上,我們去了西苑找找,看西苑有沒有鳥窩。”
謙哥兒和謹哥兒點點頭,又跑去翻箱倒柜,將自己想要用上的都翻出來,幾個小丫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道:“快去找萬昌家的。”
小丫鬟點點頭,小跑出去找阿桃,萬昌家的是夫人放在三位少爺身邊的,就是怕三位少爺無法無天,拿來鎮他們的!
瑞嬤嬤看著太夫人的架勢也有些無奈,“太夫人,這么多東西哪里用得上?”
“怎么用不上了,我們可是要在那里住上四五個月呢。”
瑞嬤嬤有些猶豫道:“要四五個月這么久嗎?我們不好了過中秋節了?”
太夫人翻找著衣服,聞言皺眉道:“中秋京中的應酬一定不少,而且那時候還熱著呢,還是住在西苑好。”
瑞嬤嬤哭笑不得,京城的中秋節已經很涼了!
瑞嬤嬤想了想還是道:“那奴婢去找夫人說一下吧,看侯爺和夫人打算在西苑住多久。”
“那你快去,順便去看一下那四個小子,剛我看他們興沖沖的樣子,別讓他們什么東西都帶上,要不然他們娘生氣了,我可保不住他們。”
瑞嬤嬤腹誹道:太夫人你還不是收拾了很多東西?少爺們也是和您學的!
侯云平聞言正中下懷,還不等梁宜梅說話,就道:“那就依母親的,住到九月份再回來吧!”
梁宜梅暗地里瞪了侯云平一眼,回頭卻笑著對瑞嬤嬤點頭道:“住的時間有些長,可能要收拾的東西多,嬤嬤多看重丫頭們一些,別讓母親累著了。”
瑞嬤嬤聞言松了一口氣,夫人雖然不是很贊同,卻沒有駁回。
瑞嬤嬤笑著應下。
梁宜梅斜睇了他一眼,“我不管你有什么事瞞著我,但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得告訴我一聲。”梁宜梅多多少少能猜到這件事和太子有關,所以也不愿他為難。
侯云平心下微松,笑著攬了她道:“好!”
梁宜梅不知道福建的事,所以并不知道,現在的情勢是有利于他們這邊的,也正因此,厲太太這幾日越發的疲憊。
她先前出去拜訪,那些夫人們雖然好像在看笑話,對她卻還算客氣,可是也不知道她們聽到了什么風聲,這幾天她一上門,那些夫人們不是吃齋念佛,就是恰巧不在家,她就是個笨蛋也知道了,更何況,她還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
最讓她憤恨的卻是曹可媛和曹家的態度,自從上次從長平侯府回來后,曹可媛和曹夫人就病了,她現在要見到曹可媛這個兒媳婦都很困難,更別說幫忙了。
厲太太心里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這里畢竟是曹家,是別人的地盤,而且厲家現在還不能和曹家撕破臉皮。
厲太太鐵青著臉在二門處下車,在花園里停下腳步,看著南邊一個院子問道:“今天少奶奶的身子好一些了嗎?”
丫鬟有些瑟縮的縮了縮脖子道:“少奶奶還是那樣,并沒有什么起色!”
厲太太本來就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腳下一轉就往曹可媛那邊走,邊走邊道:“我這個做婆婆的也很久沒見著這個兒媳婦了,現在就去看看她!”
一個婆子就上前一步攔在她的身前,畢恭畢敬的道:“親家太太,姑奶奶剛剛吃過藥,估計現在才睡下呢,您現在去也不好,不如等姑奶奶的病好了再去給您請安,也免得親家太太過了病氣!”
厲太太眼神一寒,臉上卻笑盈盈道:“我看媛媛的病一直沒有起色,所以想親自去看看,臨走時,老太太就交代了要好好照顧媛媛,媛媛在我們家可是最得老太太眼緣的,要是回去讓老太太知道她孫媳婦病了這么久,我這個兒媳婦卻一問三不知,豈不是要吃罪?媽媽還是讓開吧。”
婆子心里冷笑,誰不知道厲家的老太太和姑奶奶是勢同水火的關系?這是在說他們曹家沒有規矩,教不好女兒嗎?也不看你們厲家做的是多有規矩的事!
婆子微微一笑,讓開一步道:“親家太太既然要去,那就請吧,少不得我們再把姑奶奶叫醒了。”
厲太太臉色一黑,停下腳步,冷哼一聲,道:“既然這個兒媳婦的架子這么大,那我這個做婆母也就只有讓著她了。”
那婆子只是笑著,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厲太太心一直在下沉,她剛才要去看曹可媛只是臨時起意,可是見攔住她的只是一個守在門上的粗使婆子,言語之間多有輕視,她就覺得心沉,一番試探之下,曹家竟然面子情也不做了,這代表什么?
厲太太轉身離開,回到房里,氣得渾身發抖!曹家想丟棄厲家,既然已經結盟,豈是你們說退出就退出的?厲太太眼里閃過厲色!
而曹可媛的房中,驃騎將軍正滿臉黑色的看著女兒,低聲吼道:“你到底回不回福建?”
曹可媛眼里閃過譏諷,“父親是怕我在這里拖累你,所以要趕女兒走嗎?”
曹夫人坐在一旁嘴巴微闔,看著丈夫的眼神里透著祈求。
驃騎將軍心一痛,這是他捧在手心二十年的女兒,當他愿意似的,還不是被逼的!
驃騎將軍的臉上表情冷硬下來,道:“父親會盡力幫厲家的,不過你們得先離開京城,現在很多人的眼睛都盯著你們……”
曹可媛輕笑出聲,道:“父親,我什么時候求過你幫厲家了?”曹可媛眼睛定定的看著他,道:“我不要你幫厲家,我只要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