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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第二更。
許櫻哥見張幼然是真傷心,只好陪著她輕聲寬慰,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叫人給她打水洗臉,又給一旁的秋蓉使眼色,讓去打聽究竟怎么一回事。張幼然見她溫柔體貼,幾番想開口,卻是開不了口,只恐被拒絕便再也沒機會。
許櫻哥好容易見張幼然的眼淚停了,才要問她怎么回事,就聽鈴鐺進來道:“奶奶,二奶奶請您過去一趟。”
許櫻哥有些遲疑地看著張幼然,張幼然起身哽咽著道:“我先去了,三嫂你忙。”說著又是幾大滴眼淚掉了出來。
她這模樣出去,不知又要傳出什么閑話來。許櫻哥嘆息一聲:“你先坐坐歇歇,我去去就來。”
張幼然也就坐下。許櫻哥帶著紫靄往王氏那里去了一趟,王氏卻也沒什么急事,只道:“我是想提醒你,你不設防是好事,能做會做也是好事,可要當心招了人眼惹人嫉恨。我曉得你不是愛炫的,怕是手底下的人多嘴,壓一壓。”
許櫻哥雖不好細說,卻也感激王氏。王氏又留她喝了杯茶,把自己準備的壽禮拿給她瞧:“我比不得你們,只給娘娘做了幾雙鞋子,聊表寸心罷了。”
許櫻哥倒覺著她有顆平常心,很是喜歡,用力稱贊了一回王氏的手工。因記掛著張幼然,便早早辭了王氏離去,才到半途就見青玉匆匆趕來,神色復雜地道:“奶奶,成了。”
許櫻哥默然片刻,自嘲一笑。雖說她早就設了圈套,回去后便將那本食譜放在打眼處等人來盜,可沒想到會是張幼然。默了一回,又覺著倒也稀松平常,馮寶兒這些日子拼命拉攏這幾個女孩子,華娘給她挑得長了刺張幼然會受蒙蔽做了替死鬼也正常。
青玉低頭道:“您走后,婢子依著您的吩咐仔細照料三娘子。可沒多會子,便有側妃娘娘身邊的耿嬤嬤來尋三娘子,說是三娘子是在側妃娘娘那里受了什么奴才的腌氣這是要帶她過去給她出氣的。婢子請三娘子出去見一見,三娘子只是流淚搖頭不肯。婢子無奈,只好請她暫坐,自己出去應付耿嬤嬤。”
說到此處,壓低了聲音道:“耿嬤嬤卻是纏個不休,婢子便想著,什么事兒竟就這般巧?便散了其他人等。待好容易打發了耿嬤嬤進去三娘子已經不哭了,正坐在那里絞著帕子發呆,婢子略勸了幾句,梔子帶人來接,三娘子便干脆利落地去了。婢子往那匣子上一瞧,上面放著的那根頭發已經不見了,旁邊散放的紙也少了兩張,炭筆更動過了。”憤恨道:“奶奶你對三娘子不薄。
許櫻哥別過頭:“可沒馮寶兒對她好。我和她講大規矩,馮寶兒和她說貼心話。”
青玉郁悶道:“她這樣的身份,若是癡心妄想那才是自尋死路,安分守己王妃反倒能多兩分憐惜。奶奶真心為了她好,她卻不領情。”
許櫻哥道:“不說了,由著她來,不吃過虧便不知好歹。這么匆忙,只怕才抄得一兩份菜譜,不夠的,且不要聲張,看她明日可還會來。雙子可回來了?”
青玉忙道:“早前曾回來一趟,道是沒什么收獲只曉得便是侯府也不許來往了。雙子說他打算在那附近住店,再守上兩日再說。婢子已安排好了,只說他告假回了家。”
許櫻哥閉了閉眼,輕聲道:“讓他多守幾日。”她可以確定,許扶一定出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而且是大事。
待回隨園秋蓉上前替許櫻哥寬衣,輕聲道:“奶奶,婢子問過了,道是今日四奶奶給三娘子買了無數東西,自宣樂堂里出來,四奶奶便帶了三娘子隨側妃娘娘回去。早前三娘子還高興,后面不知怎么回事就哭了,側妃娘娘與四奶奶哄了她一回,轉個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許櫻哥懶得去猜她們究竟弄了些什么幺蛾子出來,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憊。才將收拾完畢,張儀正也回來了,二人吹燈歇了不提。許櫻哥翻來覆去,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向許衡求援,思來想去,決意等雙子回來又再說。
王府一角的小院子里,張幼然就著昏黃的燈光,看著那張字跡潦草的菜譜,哭了一回又呆一回,最后小心翼翼地將那菜譜收在了枕頭匣子里。全不防窗外有人將她的舉止看了個仔仔細細。
馮寶兒這一夜睡得特別踏實。
次日,闔府都等著看許櫻哥今日要實驗什么新菜,許櫻哥卻不動了,照舊將幾個女孩子湊在一處,讀書畫畫,眼看著被轉移到抽屜里的錦匣上的頭發又掉了一次,但留用的紙張卻不再減少。
雙子一守便是三日。馮寶兒面上的笑容越來-盛,張幼然越來越沉默,許櫻哥渾不知事,開始找人裝幀,也就是這個時候,雙子回來了。
許扶帶著闔家老小去了鄉下,借住在他一個江湖朋友的家里,那常勝街新居里只剩下老仆看屋,再有就是還未曾找到去處,借屋而居的小遲師傅。
“小的本想跟去瞧瞧五爺是要去哪里,卻被五爺發現了,給臭罵了一頓,連帶著春分也被狠揍了一頓,小的不敢再跟。”雙子灰溜溜的,一無所獲,只知道在他去守候的第二日,許執曾造訪過許宅,在許宅里停留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神色如常地離去,并未大動干戈。
許櫻哥趁著學士府還禮的機會,和代替姚氏來同康王妃問安的蘇嬤嬤表達了自己的憂心,蘇嬤嬤道:“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老爺和夫人已是知曉,因著不想把這事兒弄得太招人眼,故而沒有使人過府來。前日大爺去時,五爺看著倒比從前精神了許多,言談正常,說過還要回兵部當差的,又說五奶奶憂思過重,想要帶她去鄉下散散心。
未曾來得及深談便有人來訪,大爺只好先告辭去了。老爺和夫人的意思是,請二娘子稍安勿躁,平日怎么過的便怎么過,等過些日子說不定五爺就想通了。”
許櫻哥沒法兒表達出心里的隱憂,只恨自己身無翅膀,不為男兒。待張儀正歸家,少不得將此事說了,張儀正沉默片刻,道:“我已知曉。你放心,我前日同安六見過面了,他拒絕承認賀王府動過你族兄,最近也不會動你族兄。”
安六這般好說話?許櫻哥道:“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怎地突然就肯聽你的話了?”
張儀正笑了笑:“各有所需罷了,他要喘氣。且過不多久,賀王府的日子便沒這么好過了。”
“所以他說最近不會動我族兄。”許櫻哥忖了一回,道:“他的日子估計也難過吧?”
張儀正笑道:“前狼后虎,所謂至親便是催命的,你說他能好過到哪里去?你族兄這事兒暫且放一放罷,我隔三差五總會讓人去看看的。”
許櫻哥別無他法,只得應了,心中到底牽掛著許扶,顧不得旁的,再三央求張儀正:“你一定要看顧著他,雖則他性子古怪孤僻討人厭,但確實是因著咱們的緣故才遭此大難。”
“好,好,你放心。”張儀正應了,卻不告訴她自己早就暗里使人跟著許扶去了,就連她使了雙子守著許扶宅邸,再被許扶發現痛罵的事都是曉得的。
時光匆匆,轉眼便到了朱后壽誕前二日。許櫻哥的養生食譜裝幀完畢,也在宮里掛上了號—康王府的佛跳墻美名遠揚,朱后等一干后宮宮妃盡都好奇不已,不知是誰提議,讓許櫻哥去宮中,指點著御廚先做一桌席面給朱后等人嘗鮮,若是得了朱后的意,便要將這佛跳墻又名福壽全的奇菜做了那宮宴之上的壓軸菜,其他菜少不得也有露臉的機會。
好戲便在今日。許櫻哥很緊張,天不亮就起身,收拾得整齊了便去纏張儀正:“我和你說過的事情你千萬要記得了。”
張儀正才剛練武歸來,全身都在流汗,正光著上身歇氣,聞言朝她張開手,笑道:“要我幫忙也行,過來讓我抱抱。”
許櫻哥見他胸窩子上還凝幾顆汗珠,便伸出手指用力擰了擰他胸前的茱萸,笑道:“母妃和大嫂還等著呢,還不趕緊換衣服,想要誤了我入宮的時辰就過來抱。”
張儀正張開雙臂掐住她的肩膀,在她的唇上用力吮了兩下,到底害得她又搽了一遍胭脂才肯放手。
馬車起動,馮寶兒立在晨光里,目送著康王妃等一行人的車駕離去,轉過頭,甜甜地笑著低聲吩咐紅衣:“通知他們,可動得手了
紅衣得令,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馮寶兒轉身笑瞇瞇地抱住了王氏的胳膊,道:“二嫂,你來幫我瞧瞧我那壽誕禮準備得如何?”
王氏笑道:“四弟妹玲瓏心肝,必定是極好的。”
“來吧,耽擱不了多少時候。從前二嫂可是最疼我的,如今也要避嫌了嗎?”馮寶兒卻只是不依,非得纏著她與自己一道說話觀看。
王氏無奈,只得跟了她去,二人閑坐了近半個時辰,突然聽得外頭一陣騷亂,有人急匆匆地趕來道:“二奶奶,不得了,三娘子暈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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