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的金光似乎帶有某種驅散的作用,不但將黑色閃電震散,連帶著探手而入的血光都被其震散開來,血光內含的本質也終于是暴露了出來!
竟是一把兩米余長的牛角巨斧!
“阿賽!牛角巨斧!”
那人紅發赤瞳,身材健碩,眼角旁的羽翎紋身觸目驚心,待他用手緊緊抓住牛角巨斧之后,其笑聲更是不可抑制地擴散開來!
烏魯瞬間便是明白了他的身份,以及所謂弒神武器的來歷!
牛角巨斧,牛角巨斧,不正是將上一任鑄造與力量之神弗朗西斬落的釜山魔王所持有的那一柄嗎?!
雖然沒有確切見過牛角巨斧的造型,但此時想來,能作為切斷弗朗西神之契約的儀式魔法道具,曾經沾染了弗朗西血液的這柄巨斧確實是最為合適的!
正當烏魯心中生出喜意,以為儀式魔法的媒介被奪下,大局必然已經定下之時,就在阿賽身后的那團墨汁陡然變成一條腦袋占了大半個身體的饕餮巨獸,并張開大口向阿賽吞噬而去。
然而還在這之前,阿賽的笑聲突然轉變成驚駭的痛呼,他身上散發的金色光芒變得搖曳不定,幾欲崩散。
“釜山魔王遺留人間的這柄牛角巨斧,就連我等魔使都不敢輕易觸碰,就憑你這小小的天佑戰職者也敢對它出手?”白發老人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手中巨斧滾燙熾熱,一股股詭異的能量涌入體內,引得體內靈力混亂不堪,幾乎爆體而出,身后又有饕餮巨獸咬噬而來,阿賽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若是放了,巨斧沖天,遁入血云之中,這儀式魔法就再無破綻;若是不放,就算身后沒有饕餮巨獸的威脅,他也會被牛角巨斧的詭異能量弄得爆體而亡,最終無法阻止它!
便在饕餮巨獸的血盆大口就要合上之時,他終究是下了判斷,果斷地放開了手,狼狽而逃。
牛角巨斧沒了束縛,在空中微微搖晃,一團血光再次籠罩其身,隨后它便是循著某種既定的軌跡,再次沖天飛去!
烏魯將這一幕從頭看到尾,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他只得嘆息一聲,悄悄地命令咕嚕挖洞潛行,準備繼續從地底鉆入沙城之中。
弗朗西沙城的大戰,已經無法阻止。
三位魔使帶著眾魔徒從倒塌的那面城墻沖入城中,首當其沖的是居于其中的居民,這些居民并非手無縛雞之人,敢于迎戰的都是戰職者,只是他們的等階參差不齊,星級以上的只在少數,而侵入的魔徒之中,最弱的也是術法鏡的魔師,他們幾乎是在用性命與之拼搏!
貝西殿主和奧莉薇婭帶著神侍和皇家騎士趕上,兩支隊伍的目的是配合阿賽來牽制兩名魔使,而剩余的一位白發老人,則交給伊莎神使負責。
看似占有優勢的配置,卻在絕對實力面前相形見絀,首先伊莎神使就不是白發老人的對手,即便是魂相的權能,對方也穩穩地壓她一頭,其次阿賽體內的靈力被牛角巨斧擾亂,原本就比不上神使的戰力更加削弱,即便有眾多神師和皇家騎士的配合,也難以與兩位魔使相抗衡。
這是與普通的攻城戰遠遠不同的戰斗。
其實貝西殿主有苦說不出,作為七級神殿,他們自然不可能只有這點戰斗力,每一個神殿之中最高實力的擁有人往往是教士或是執士這樣的神職人員,但其本質上的戰斗力,卻要看其中的圣騎士了!
但直到至今,也沒有任何一個圣騎士參與到戰斗中。
弗朗西神殿自然不可能沒有配置圣騎士團,只是圣騎士團的團長歌德從來桀驁不馴,相對于帶領神職人員逃跑的貝西殿主來說,歌德團長選擇了另一條路,他帶領整支圣騎士團去守護鎮魂石了。
同樣是舍棄了沙城居民,但這種舍棄卻有所不同。
當地面上大戰不休的時候,本來準備到達城內之后就鉆出地面的烏魯,卻在半途改變了方向。
從進入弗朗西沙城之后,他就感覺到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在牽引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股吸引他的氣息存在,令他的血液為之沸騰。
是的,沸騰!
渾身的皮膚都因此而變得通紅,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只烤熟的蝦子,一股股燥熱之感噴薄而出,但卻偏偏又不影響他的思維和行動,體內的魔力也都運轉自如,毫無隔閡。
是現在就退出弗朗西沙城,還是繼續走下去找出引得他血液沸騰的原因?
烏魯沒有多加猶豫,就選擇了后者。
地面上的戰斗如何已經與他無關,他似乎是終于找到了自己來到弗朗西沙城的原因,不斷地指示咕嚕改變方向糾正道路,向著那股氣息傳來的方向走去。
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烏魯發現自己似乎已經進入弗朗西沙城的中央區域,而且是在數百米下的地底。
等到還有一定距離的時候,他身上皮膚的紅色逐漸退去,體內的血液也不再沸騰,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那股氣息,就像是一開始會因為突然而來的惡臭而生出反應,但久而久之就會嗅覺疲勞,將其忽略一般。
不過對那股氣息的感應,卻反常地越來越清晰。
然而咕嚕再一次分開泥土的時候,卻出現了一條人工開鑿而出的地道,這副場面如此熟悉,就像是在福加拉沙城的地底一般,只是這條地道顯然剛剛開鑿出不久,翻起的泥土都尚有一些潮意。
他擠開咕嚕后悄悄地探出腦袋,看到地面上有雜亂的腳印正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大約有十個人左右。”從腳印中辨認出人數后,烏魯縮回了頭,命令咕嚕在這條地道的旁邊再開一條相鄰的通道,吃一塹長一智,他可不會冒險與那些人走同一條通道。
又走了些時候,心中感覺到那股氣息的來源已經就在前方,烏魯停止了繼續前進,而是讓咕嚕一點點分開泥土,讓兩條地道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逐漸只剩下一層不厚的土壁。
另一邊的聲音終于透過那層土壁傳了過來。
其中最刺耳的,是猖狂的笑聲和刀兵相接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