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一根筋的孩子
對林蔚然來說歌手是個很直觀又很陌生的詞匯，和數字打交道的他自然會排斥那些似是而非的概念。藝術、時尚、潮流，這些對林蔚然來說僅僅是存在即合理的未解之謎，如果讓他深入研究，他必定會扯出相當多的理論來詮釋這些東西為什么會如此受到人們的追捧。但這卻并不代表他對音樂也會排斥，即便不會特意去找來某個歌手的作品去聽，卻也被動接受著音樂這種很難形象化的東西。
KTV他去過幾次，在咖啡廳聽到某位歌手的作品、上班時偶然在廣播中聽到，甚至是和陌生人擦肩而過時聽到對方的哼唱，林蔚然對音樂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而對于他來說，沒有具體概念的東西就是可有可無的。但現在他似乎為音樂確定了一個概念，而這概念就是站在舞臺上的金太言。
并非是沒有聽過歌手的現場，但那些所謂的電子舞曲真的很難引起林蔚然的關注，只有這首歌不太一樣，聽著金太言的演唱，林蔚然幾乎立刻就覺得自己的音樂取向是那種略帶悲傷的抒情曲。
“林制作，這位歌手你認識么？”徐永哲小聲問道。
林蔚然反應過來，看了徐永哲一眼，留了個心眼道：“這次演出不是我策劃的，這位還真不認識。”
徐永哲點了點頭，不疑有他，只是感嘆道：“沒想到這么年輕的人居然能把歌唱的這么好。”
見徐永哲不再說話，林蔚然也望向舞臺，此時正是二月，雖然臨近春節，卻并不代表天氣會暖和起來。他碰了碰同樣有些癡迷在這歌聲里的鄭恩娜，小聲囑咐了幾句。
幾分鐘后，一曲終了，穿著單薄的金太言對所有觀眾鞠躬，然后便走下舞臺，歡呼和掌聲此時方才響起。
徐永哲跟著拍了拍手，感嘆道：“真的很難想象這么小的身體里居然有這樣的爆發力，她和那些在電視上秀身材，比美貌的偶像不同，算是個歌手。”
林蔚然本想沉默，卻還是接口道：“能唱好歌的人有很多，徐社長也不用太在意了。”
徐永哲看了林蔚然一眼，笑容玩味道：“林制作不用這樣防著我，娛樂圈什么樣我知道，但有些事情卻不是每個人都會去做的。”
被點破心思，林蔚然當然尷尬。
徐永哲微笑道：“其實也不怪林制作會這么想，就像每個人見到我都會注意到我這塊兒金表一樣，很多東西難免會造成誤會，不知道林制作想聽一個故事么？”
故事？林蔚然看向徐永哲，一頭霧水。
徐永哲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的金表，淡淡道：“這東西俗，簡直是俗不可耐。自從百分之二這個牌子建立起來，多少人都建議我換一塊，但這東西卻是我家那位送我的，就和她那個人一樣俗。
韓國人講究身份，有了錢自然要講究品位，但我那位可真是不一樣，一樣的大嗓門，吃不慣西餐，喝不慣紅酒，一次聚會上還指著一位長官的夫人說她那套意大利名品長裙都不如把支票貼滿全身，就像是個混世魔王。
她一般不摻合我做生意，不過卻告訴過我一句話，用人看人不能只信表面，要看他怎么做事。你林蔚然拿著我的廣告費，有我給你的權利，卻沒有拿著這份錢去做你‘虛擬偶像’的第一份盈利，單憑這個，我就送你一份厚禮。”
聽徐永哲緩緩道出始末，林蔚然臉色微紅，這誤會可真是讓人尷尬，讓他只得轉過身，對著徐永哲鞠躬，道：“真的對不起。”
徐永哲哈哈大笑，拍了拍林蔚然的肩膀，一臉藏不住的欣賞，“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留在新韓，但既然你有理由，我就不強求。送你的這份禮也不是沒有條件的，從今以后虛擬偶像中的飲料植入性廣告我們百分之二要有優先權，在價格相等的情況下你可不能把這位置給別人。”
“我知道了。”林蔚然紅著臉道。
“如果我家那位還在的話，一定會很喜歡你。”徐永哲突然有些傷感的說道，隨即搖了搖頭，最后一次拍了拍林蔚然的肩膀，便徑直離開了。
還在的話？林蔚然自然聯想到了什么，轉而有些說不出的難受。只是聽徐永哲說的那些事兒，林蔚然就想親眼見見這位仿佛四川女子一樣性子潑辣直爽的韓國女人，卻怎么都沒想到，她居然已經不在了。
嘆了口氣，林蔚然卻還是高興起來，真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意外之喜，‘虛擬偶像’的盈利根據計劃是要在至少一個月后才會開始，沒想到居然和‘IdolWorld’一樣，提前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完成了預期。
“林制作。”
身后，鄭恩娜輕聲喚道，見林蔚然回過身，她便介紹自己帶過來的兩人，“這兩位是SS501和WonderGirls的經紀人，剛才送去熱咖啡的時候就說要親自來感謝林制作。”
兩人一個叫金日峰，一個叫鄭尚祿，都是林蔚然從沒見過的陌生面孔，一個偶像團體的經紀人當然不止一個，林蔚然見過的金延平只是總覽少女時代全局的經紀人室長，而跟著這些組合的經紀人團隊少則兩到三人，多則沒有上限，是個上下級制度相當明確的團體。
金日峰和鄭尚祿便是這團體的下級，只負責帶隊商演這種小事，但小事卻并不意味著他們能不慎重對待，聽聞林蔚然到場，本想著怎么來見見的兩人正好碰見了鄭恩娜，索性便跟了過來。要說這林蔚然可是今非昔比，在圈內更是個長盛不衰的話題，從百分之二的廣告讓他聲名鵲起之后林蔚然去弄的社交網絡讓他聲名狼藉，沒人覺得他會成功，更沒人覺得他會獲得如今的成績，現在‘IdolWorld’的紅火有目共睹，而林蔚然自然也就成了很多人要巴結的對象。
一個游戲怎么對偶像團體有影響力？常人肯定會說不可能。但這些經紀公司可是知道，粉絲這種寶貴資源是他們的衣食父母，除了偶像團體的粉絲站之外，‘虛擬偶像’等同于另一個粉絲聚集地，今天或許是僅僅只有WonderGirls和少女時代，但將來卻未必不會有東方神起以及寶兒這種存在，如果這個計劃被大型化，那它的一舉一動都會對韓國偶像圈造成極大影響。
刻意奉承，虛以為蛇，說些沒營養的話對林蔚然來說不算什么，他沒有妄自尊大，也不玩什么個性，純粹的商場談吐讓金日峰和鄭尚祿很是松了口氣。送走兩位，林蔚然也是輕松不少，‘IdolWorld’和‘虛擬偶像’的影響力，從這兩位經紀人身上就可見一些端倪。
還沒等他放松下來，不遠處走過來的陌生男人目標明確，就是他這位近日來在圈內又火熱起來的林制作。不過和前兩人不同，這男人來的時候，也沒忘叫上金太言。
S.M和林蔚然的關系正值蜜月期，李秀滿的投資計劃把S.M和林蔚然綁在了同一架戰車上，這種商場上的一榮俱榮最能拉近雙方關系，‘IdolWorld’發展喜人，S.M的人和林蔚然接觸起來自然也和其他公司不同。
“你好林制作，我叫鄭浩彬，是少女時代的經紀人。”
第一次見面，林蔚然對眼前男人的年輕稍稍有些驚訝，“您好，我是林蔚然。”
披上一件大衣的金太言顯得更加嬌小，凸顯出那張童顏，看上去就像是個孩子。但就是這么一個女孩居然是少女時代的隊長，接人待物不說滴水不漏，卻也是有模有樣，她鞠躬問候道：“您好，林制作，剛才的咖啡謝謝了。”
“沒什么，這么冷的天氣，喝點熱乎的東西也好。你們是歌手，當然應該注意身體。”所謂不同就是親近，和少女時代已經是第幾次見面了，林蔚然自然不會保持那種距離，他難耐心中的好奇，問道：“剛才那首歌叫什么？聽起來很不錯。”
處事已有幾分干練的金太言聽到這夸獎居然笑了出來，她道：“叫做‘如果’，是‘快到洪吉童’的OST。”
“OST？”對林蔚然來說這是一個新名詞。
金太言解釋道：“就是電視劇中的插曲，如果林制作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去看看，電視劇還是很不錯的。”
林蔚然點頭應下，一時間和金太言又沒了話，氣氛正有些尷尬，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說道：“東國大學的話太言你是第一次來吧？如果日程不緊的話就好好轉轉，這里的很多明星藝人說不定將來會成為你的學校前輩也說不定。”
話音剛落，一直在林蔚然身邊的鄭恩娜就咳嗽起來。林蔚然感覺奇怪，沒等他想出什么，金太言就道：“今天是不行了，下面還有一個日程，我們這就要告辭了。”
“噢。”林蔚然點了點頭，看金太言鞠躬告辭，自然不能出言挽留。
“說錯話了，說錯話了！”金太言走出不遠，林蔚然就聽鄭恩娜咬牙切齒道：“林制作，我拿你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多關注一下娛樂圈吧，一個決定不上大學的歌手你居然跟她提大學，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你是在諷刺她呢！”
“不上大學？”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林蔚然自然驚訝，大學學歷對韓國人來說十分重要，現如今很多成名已久的演員和歌手都重新撿起學業，為的就是那大學文憑。
他看向不遠處已經走進人群的金太言，身材嬌小的她被身邊的人們完全遮了起來，再次想起那張童顏，林蔚然喃喃道：“還真是個一根筋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