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大學祭典就是一場盛大的狂歡,隨著SS501和WonderGirls表演結束,現場的氣氛完全‘High’了起來。這是一場學生們的慶典,明星藝人的表演僅僅是暖場的鋪墊,隨后學生團體的表演才真正是奪人眼球的環節。舞蹈、樂隊、流行歌曲翻唱、傳統民謠搞怪,比起那些精心設計的舞臺,站在臺下的林蔚然看到這些更覺得津津有味。當然,金太言那首動人的‘如果’,也被他記在了心里。
不能呆的太晚,當林蔚然和鄭恩娜離開東國大學的時候,他的小助理臉上已經紅撲撲的,到了六點之后祭典便開了酒禁,甚至不少學生將百分之二的礦泉水倒掉,就為了空出瓶子裝上燒酒,整個現場一時間酒味濃厚,再加上臺上的表演,儼然是露天狂歡會的氣氛。
林蔚然再次送了鄭恩娜回家,這小姑娘可算是喝的不多,總算是沒有鬧出上次那些丟人的事兒來。等他回到宿舍,除了高棉藥之外,宿舍里又只剩下他一人。
隨著春節臨近,首爾這座異國首都也有了些許年味,雖然比不得國內,卻也多少有些影子。買了韓國傳統的五谷飯來應景,沒有暖氣也有空調把屋子照顧的暖烘烘的,小時候林蔚然家的春節很是冷清,加上姐姐就是一家三口,和家家戶戶的熱鬧不同,每一次母親都會準備幾道簡單的肉食,然后三口人吃一頓飯,看一場晚會,就算是過了春節。至于為什么不去爺爺奶奶家?林蔚然沒問過,也從來都沒想知道過。
吃了飯,他拿起電話,措辭了半天,這才撥打過去。
“媽,今年春節的話就來首爾吧,我回不去,姐姐也在國外,您一個人始終不熱鬧。”
“我?來回一趟怪麻煩的。春節、春節,既然是節日,也就是應的景,你張姨好些天前就叫我去她那了,我這都已經答應了,又怎么能去首爾麻煩你?”話筒那邊傳來的聲音依舊柔和,聽的林蔚然心中有些酸澀。只是他還沒開口,就聽那邊又說道:“你不能回來我知道,不用擔心我,在那邊多注意點自己才好。你姐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能聯系到她就讓她回家一趟,快三十歲的女人,也該定性了。”
一開始通話就是這些家常,林蔚然聽著,電話那頭的母親也是只撿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來說。一直到一個小時后掛了電話,林蔚然這才重新平靜下來,他這是想家了,母親也知道,所以便讓兒子多聽聽她的聲音。兩年來一直都是這樣,每逢過節,林蔚然和家里通話的時間也就長了不少,他沒什么出生的秘密,也不是含著金鑰匙的那類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自己來爭取,甚至是接來母親。
第二天一早林蔚然便來到SBS電視臺簽署全新一年的合同,新韓和那位趙局長的詭異關系他沒有去打聽一丁半點,恪守本分的簽完了合約,林蔚然和這位趙局長又好像忘年交似地多聊了會兒,對話依舊毫無營養。到了地下停車場,副駕駛上正躺著那份價值上百億的合同,不知道是何種人脈關系促成了這種大單生意,那些精確的預期和數字讓林蔚然心馳神往。
驅車駛向地下停車場出口,時間還早,不急著去公司的林蔚然正想轉悠轉悠,正在張望之際,卻只感覺到一股沖力從后背襲來,緊接著‘嘭’的一聲悶響灌入耳中。
撞車了,這是林蔚然的第一反應。他回頭望去,越過那張被林潤兒涂鴉的‘新手上路’之外,隱約可以看見那車中有兩個男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出交通事故,卻很輕車熟路的下了車,頃刻間,一股煩悶直沖腦門。
撞到林蔚然的也是一輛現代,不過看款式卻是兩年前的,車內一個長相兇惡的男人剛剛從驚愕中解脫出來,看了眼身邊解開安全帶的眼鏡男,搶著道:“在石啊,這種事兒你別去,我去。”
被稱作在石的眼鏡男一聽這話笑了,道:“秀路哥,出事故是我,你又不是車主,你去干什么?”
金秀路指著那車后窗上的‘新手上路’上路道:“一看就知道是買來沒多長時間的新車,說不定這還是他第一次出事故,這種人最難纏。在石你長的太善良了,認識的你人又多,難保他不找茬,所以這事兒還是我來比較好。”
金秀路說完便不由分說的下了車,和他同乘一輛車的男人叫劉在石,論起知名度比起韓國最紅的男演員張東健都不遑多讓,不過他可不是什么影視明星,而是數檔綜藝的節目主持人,在韓國也算是家喻戶曉。
頂著一張嚴肅的面孔下了車,金秀路正想著挑前車的毛病,類似這種追尾肯定是后車的責任大,但如果不是那車突然放慢了速度,劉在石也不一定能撞的上,飛快的盤算好說辭,他正好看見那車的主人下了車,遠遠的望見那張臉,就覺得有點面熟。
那車主人沒有一下來就大呼小叫,也沒有裝病一般的捂著后脖頸,他只是穿了一身西服,簡單、干練,看起來就好像是電視臺的名牌PD,因為有矛盾,金秀路心下一沉,只覺得這人不好對付。
距離越來越近,待看清那人的面孔,金秀路驚訝出聲:“林制作?”
“金部長?”林蔚然也是詫異,以前只是在全智賢的聚會上短暫的接觸過,沒想到對方還認得自己。
兩人站在原地,中間隔著親密接觸的兩臺現代,相視無語。
“哥,認識的人?”見兩人好像認識,劉在石這就下了車。
“噢,在石啊,來認識一下,這位是林制作,就是你們PD經常提起去做社交網絡的那個。”
聽了金秀路的話,劉在石立刻有了印象,身為肇事者他上前兩步,率先伸出手來,“您好,林蔚然制作。”
“您好。”握上這位肇事者的手,林蔚然自然語塞,他可不知道這人叫什么。
“林制作,這位是劉在石,‘國民主持人’!”
‘國民主持人’?林蔚然聽的一愣。韓國的所謂‘國民’類似一種封號,一年下來總有那么一兩個,累計下來看似很多不值錢,實際上卻是一種十分難得的稱謂。林蔚然想起鄭恩娜喝多那天曾經和他說過一些,據說這劉在石有‘國民主持人’封號是因為他開創了‘無限挑戰’中的‘家族模式’,鄭恩娜一直念叨著另一位知名度和主持能力絲毫不下于他的姜虎東,卻始終無緣這‘國民’二字。
“哥,什么‘國民’……”劉在石笑著道,被提起這個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
“在石啊,這東西記者寫出來就是讓人叫的。”金秀路帶著笑臉,原本兇惡的長相此時豪邁起來,也不等林蔚然說話,直接道:“林制作接下來沒有事兒吧?沒事兒的話就跟我們去吃頓飯。”
金秀路說話時還帶著手勢,那大手一揮的豪爽模樣讓人不好拒絕,見他直接上了車,林蔚然愣愣的和劉在石對視一眼,居然同時默契的輕笑出來。
數分鐘后,剛剛還相撞的兩架現代轎車一前一后的停在一家烤肉店門口,年過四十的金秀路走路時還愿意雙手插兜,整個人就像是個大齡男青年一樣。
“哥,怎么又吃肉?你的高血壓……”
“哎!”金秀路很不耐煩的發出一聲,好像也很不滿意劉在石煞了風景,“在家的時候你嫂子就讓我頓頓見不到肉,吃飯更連半點油腥味都沒有。搞的我現在一見到肉就想咋呼,這出來了,你又成了我老婆了?”
“哥,韓國男人誰不這樣。”劉在石無奈道。
插不上話,林蔚然在一邊聽的倒也有趣,首爾的快節奏生活讓高血壓成為了幾乎人人都會患有的常見病,因為某些飲食禁忌和發病時后腦疼痛的癥狀,在現實中一生氣就捂后腦勺、一見到肉就興奮居然成了韓國人獨特的生活習慣。
走進店內,趁著還沒上菜,金秀路終于有時間招呼一直都很沉默的林蔚然。他笑著問道:“林制作最近怎么都沒見到你?上次在智賢那見過一面之后還以為會經常見到,沒想到你就這么一下子消失了。”
“就和金部長說的一樣,搞社交網絡去了。”林蔚然微笑道。
金秀路很是直接,壓低聲音問道:“那東西賺錢么?”
林蔚然一愣,旁邊的劉在石倒是插嘴道:“哥,那東西不是說賺錢就能賺錢的東西,總需要時間。”
金秀路點了點頭,轉而又問:“那還需要投資么?好像股票的那種。”
林蔚然繼續愣著,這金秀路太過直接,讓他在商場上學到的那些東西一點都用不出來。不過他卻知道這金秀路是富農出身,換種說法就是地主,不過他到底多有錢,林蔚然卻是沒地方知道。
“投資的話要和公司商量,這方面當然是多多益善。”他敷衍了一句,剛想換個話題,就聽金秀路問道:“那林制作有興趣投資做綜藝嗎?”
“哥。”
劉在石好像終于忍受不了,聲音有些大。見金秀路因為近視瞇著眼睛看過來的兇惡相,聲音就不由自主的小了許多,“我們進度太快了,我只是跟你說過一個構想,怎么現在就要找投資了?”
“為什么不行?”金秀路睜大眼睛,演員出身的他表情更是靈活,一下子就讓人看出他覺得劉在石這種觀念很不像話。
“什么事情都要提前準備,不然到時候得有多手忙腳亂?你這點子別的什么我都不知道,不過名字好,‘家族誕生’,簡單、易懂、又是戶外綜藝、又去農村……農村多有趣,拍出來的東西肯定會有人喜歡看……”
家族誕生?對林蔚然來說,這依舊是新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