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長風心中也暗自皺眉,一面不動聲色的打量僧道女三人,一面去看康師邛,就見自己這個幾十年的老朋友,全身肢體動也不能動,頭也不能扭,只有一雙眼睛閃爍著憂慮和愧疚的神色,不停地向自己轉動示意著。
“哈哈,久聞華老哥耿直忠良,斷案如甚,往ri為朝廷立下過不知多少汗馬功勞。小弟犯疑,不知華老哥與這位小友怎么突然夜臨縣衙了呢,定有見教。
康兄弟和華老哥是幾十年知交好友,元通師傅、紫樞道長、師娘子三位也都是同道武林上的高人,華老哥有事只管說到當面,只要入情合理,谷大人豈能不受?
啊,華老哥說是不是啊?哈哈哈……”
汪四維像是認定,已經吃定了華長風和祝彪,說話里哪還有之前在府外時的恭和口氣。語調中充滿了貓捉老鼠的自得和自大。
華長風仰面一陣大笑,“汪四維,別把自己說的多么漂亮,你干下的那些惡事,犯下的累累血債,老夫都清楚著呢。
之前還一直不解你憑什么把痕跡掃清的干干凈凈,現在才知曉,你不僅是一個道貌岸然的正道敗類,更與那鐵牌組織相勾結,里通外族,害我大周屬國,實乃是我中原之叛徒――”
好朋友被制,華長風哪里還有閑心來跟汪四維打太極,直接開炮撕破了臉面。
華長風話未完。一個清冷冰意十足的聲音就傳來,“好大的帽子!汪大俠背叛中原,我們三人豈不是也是背叛中原?這么大的罪名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按下來的。你先接住這個……”
聲音未住,華長風就驟覺著眼前白影一閃,接著蓬的一響,花廳中的一支支巨燭顫而復明。再定神細看,祝彪已經氣定神閑的站在自己前面兩三步的地方,而那個師娘子。花廳里唯一的女流,卻是花容帶白,云鬢蓬亂,退到了花廳一角。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跟華前輩動手?先照照鏡子,看清楚了自己的分量吧!”
敵人四個,最強的汪四維要弱華長風一頭。可是要再加上一人,華長風也就夠應付得了。如果康師邛不被制。祝彪與他一人對付一個都有極大的把握。最后這縣衙里的一遭,祝彪也贏定了。可是現在康師邛載了,祝彪的壓力就翻增了。若是能先下狠手搞定一個,今晚的局勢依舊不會變。
師娘子就是當初鐵牌組織頭一次大行動――火燒二十萬擔軍糧,時露面的妙手毒醫師慧欣。
幾年在鐵牌組織中混活,這個當初北漢江湖上的一支嬌花,憑著一手醫術一手毒術。屢建功勞,屢得妙藥靈丹。實力突飛猛進已經進入了成名一級。大樹底下好乘涼,她今年也才是二十有八。若不是鐵牌組織大把的妙藥靈丹供應,還繼續留在一流呢!
整個北漢江湖中,三十歲前進入成名高手一級的人物,那都是ri后的白道中間,中流砥柱。
“臉長的倒是俊,就是口太臭!”師慧欣話未落,柳腰一扭,手中粉白色的團扇猛揮,猝然又是下了毒手,迅如離弦弩箭,扇面挾著一縷尖風打向祝彪前胸。同時間,一縷淡淡的香氣隨著團扇的揮出也向著祝彪和他背后的華長風飄去。
祝彪江湖經驗真的不多,同時也不曉得對面女人就是最近兩三年北漢江湖上已經消失了的妙手毒醫,并沒有想到師慧欣揮扇之間還夾帶著毒氣放出。只是把左手大力一劃劈,四十多年的渾厚內力恍如一柄犀利的刀氣破空斬下。
也不知道師慧欣的團扇是什么材質做的,被掌勁一劈之下,赫然翻卷著裹了180度,卻不見破碎。在師慧欣驚呼一聲,錯步退開之后,扇面一展又重新的恢復了原樣,還是毫無損傷。
祝彪接著就想再接再厲,可是一抹幽香進入了鼻息,內功運轉登時就是一遲。就要打下的一掌立刻收了回來,“有毒,華前輩屏住呼吸!”還好祝彪見機得快,那毒只是吸進了一點點,內力遲鈍了一下接著就又如常運轉了起來。
“好身手――”紫樞道人眼睛一亮,他沒想到祝彪會有如此強橫的實力。師慧欣的實力雖然是三人中最弱的一個不用毒,但也是貫通了任督二脈的高手。自己在這個年歲的時候都遠比不上,而眼下這情形,豈不是說這個白面小子更天才。
道士沒有帶拂塵,道袍一展,一個寬大的袖子宛如一個罩頭籠罩向祝彪。距離還有三五尺遠,祝彪都能感受到那袖子中的一股吸力。
“丫的,袖里乾坤!”祝彪瞬間想到了西游里的地仙之祖的絕學。手下卻也不見絲毫緩慢,倏然翻掌,一招“晴天霹靂”,疾勁掌風橫打紫樞道人的拍來的右臂。
一流品階的《霹靂手》練到極處,配合著祝彪現在四十多年的功力,普通的高手也真的是能夠應付的下。
紫樞道人的這一招應該不凡,但是祝彪的內力更加雄厚,以力破巧,渾厚的掌力就橫打在道袍袖子上。
但聽‘砰’的一聲,筆直漲圓的道袍長袖就像湖中的水面一樣,被一顆石子打破了平靜,蕩起層層的漣漪。然后當漣漪有長袖的中間蔓延到整個袖子的時候,紫樞道人的‘袖里乾坤’也再也不能維持,‘砰’自己自爆一聲軟了下來。
師慧欣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看似只有弱冠大小的英挺青年,身懷如此高超的武藝,見祝彪出手迅捷,掌力奇猛,就曉得自己一人絕不會是他的對手。見到紫樞道人一招被破,連忙拍扇,一式“斜踏七星”反切向祝彪左腕脈門。
哪知祝彪不等招術用實,就又疾速變招,‘晴天霹靂’變成了‘霹靂驚鴻’,一撥團扇,掌力直打向師慧欣右肩。
與祝彪較過兩次勁后的師慧欣知道對手內功深厚掌力雄渾,也不再自討沒趣,隨著祝彪掌勢向后一翻,嬌軀飄落出了一丈多遠,落到花廳大里面的條幾邊。
“中原大地,果然人杰地靈,奇才輩出。”元通兩眼睜的大大的,上下打量著祝彪。
看年紀也才二十上下,就有這等武藝。若放在北漢,絕對是二十年一遇的奇才,一代人中的英杰天驕。
他們三人一人接著一個都來露了面,汪四維臉色卻yin沉了下來。但是他這個組長也才剛剛上任,威信未立,師慧欣與元通一個地方出來的同氣連枝,也不怎么他。他心中怒火生出卻也明白,自己就是再大喝大斥,手下三人里也沒誰會聽自己的。
那就索xing自己來。元通說完話,汪四維便袍袖拂擺,徐風四吹,花廳上巨燭光焰搖顫,火苗橫著偏出半尺來長,亮光似乎都也變成了yin森森的藍色火焰。妙卻妙在那支支巨燭火焰yu熄不熄,似滅不滅,五間花廳中立時景物模糊昏暗不清。
汪四維這手《yin魄無極功》豁然出手,花廳中的人,都感覺這氣溫一降,似乎那徐徐的輕柔風中挾無數的銀針霜刃,讓人透體生涼,寒氣逼人骨髓。
祝彪功力深厚,《混元一氣神功》也是不凡,汪四維的《yin魄無極功》雖然厲害卻并沒讓他受半分影響。
看到汪四維一掌劈來,也不懼怕,猛提丹田真氣,縱身迎上去,一掌同樣推出。
汪四維心存著立威顯功的心思,一掌劈去,看似柔柔,實際卻是全力而出。風隨掌起,燈顫復明。
而祝彪這一掌‘ri出驚雷’也是合了全身內功真氣,勁道奇猛,二人拂袖接掌,內力同時擊撞,但聽得一聲不大的悶響聲后,祝彪臉色一紅,‘騰騰’被震得當堂倒退五步。
而汪四維也是臉色猛的一泛藍,連退三步才拿穩腳步。一個個腳印清晰地印在花廳的石磨地坪上,宛如烙印烙下的一樣。
這一下花廳中的汪四維一方的人相顧失色起來,誰也想不到祝彪這樣的年齡,內家功夫竟可強悍的與汪四維搭手。
祝彪一掌沒得勢,卻壯了膽氣,直對著汪四維不住的冷笑。
他又發現了一個閥門,自己來纏著汪四維,華長風先去收拾另邊上的三人,也是行得通的。
汪四維是薊州武林道上的一方坐地虎,偌大的名頭今天卻攔在祝彪這樣一個剛出道的雛的手里,不由惱羞成怒,大吼一聲,左手疾伸再度猛向祝彪抓去。
汪四維為什么判定祝彪是個‘雛’,那是因為以祝彪的人才相貌和實力功夫,若出道的有兩年了,名頭早已經溢滿北疆,而不是一個薊州了。
長得好,皮囊好,武林中也是大占便宜的。至少聲明上是如此。
祝彪一閃身避開來勢,反手拔劍,只一直刺猛打汪四維的腰肋“章門穴”上。汪四維雙袖飄風,一縱身躍出庭外,“小子跟爺出來,讓大爺好好領教你的一身把式。”
祝彪笑了,“姓汪的,你賣誰的狂?你家陳爺就來領教領教。”
說話時,回頭看了一眼華長風,雙足微頓,就飛身躍出了花廳。而華長風兩手在腰下一翻,一支鐵筆,一支銀鉤,已經亮在了手上。“三位,那邊的開始了,咱們也親熱親熱!”
鐵筆銀鉤并發,犀利的氣芒電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