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唆”
寒光閃過,最后一支雕翎箭從天而降狠狠扎進一匹戰馬的脖頸中,那戰馬昂首悲嘶一聲,策奔了十數步,頹然倒地。
馬背上的胡騎早yijing不知墜落到了哪里。
至此,整個戰場上再無站著的人或者戰馬,蕭瑟地寒風刮過戰場,卷起點點白色的雪沫,還有那濃重地血腥氣,在冷冽的空氣中飄蕩散落
“誒!”吉利狠狠地在ziji大腿上捶了一拳,惡聲大罵同時,大恨這場下的不是shihou的大雪。因它耽誤了多少事啊!
殿后胡騎與漢軍的戰場,與其說是戰場,更不如說是在之前十萬胡騎北竄,在大雪原上趟出的一條大路。
戰場就是在‘大路’上。因為這里更好走,好過。
祝彪以兩千多輛爬犁組成一個大大的方陣,充塞整個路面,然后兩千步甲守候陣前,同時也是作為前軍的后備隊。再帥八千步甲和一千騎兵凸前列陣。
胡騎除了正面沖陣,根本méiyou發揮ziji騎兵威力的空間。
大道上,剩余的空間不足以讓數千乃至上萬胡騎周轉奔馳,除‘大路’意外的雪原,積雪一兩尺深,戰馬要從雪地里繞行,根本就是白白給人當靶子。
“這些狡猾地漢人,待開春雪化了之后,我定要將他們碎尸萬段,方能解心頭之恨”
吉利看著逐漸昏暗下來的天色,雖然滿腔的憤恨,可還是忍下肚子里的惡氣向阿那穹奇建議道:“大人,今日天色已晚,我軍不利夜戰。還暫且罷兵,待明日再行決戰吧?”口中說著明日,吉利悲傷地眼神打量著身后的兵馬,斷后胡騎一萬多騎,今天一戰就折損了小三千,明日戰后更不zhidào剩余的萬騎兵馬還剩下多少人活命了。
“嗯!”阿那穹奇méiyou不同意的道理。
“傳令撤軍!”
胡騎馬速比起漢軍來yijing快步多少了。但要說到隨打即走,以爬犁為載體的漢軍是萬萬比不得他們的。
夜晚,漢軍大營。
望著離去的胡騎射雕兒,祝彪眼中閃過一抹玩味,昂頭北望。看著那一抹火光在眼界中緩緩消褪。
天色再次一片昏暗!
今天的這一場很輕松的贏了,毫無虛假,漂亮之極。想來這支殿后的胡騎,接下去的shijiān里就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本軍身上吧!
而等到明日,相信這支還有萬人的胡騎就已該化作一股青煙,煙消云散了!
祝彪淡淡的一笑!
打仗有正有奇,ziji的這支主力是正,補充齊全了的親兵營右部那就是奇。戰爭以正合,以奇勝。不讓人驚訝。所以,ziji的主力這次就只是一個誘餌,一用來迷惑和吸引胡騎注意力的誘餌,就更不qiguài了。
當李輝祖反擊北陵的shihou。祝彪ziji帶領騎兵直線飚進,就做過一次誘餌。只是那次誘餌是奇兵,決戰的希望在正兵,這次正好相反。
雪原之中。
高燮身披重甲。策馬緩緩走過陣前,“噠噠”的鐵蹄聲震碎了暗夜地寂靜。
八百右部將士的目光隨著高燮的前進而轉動,在星星幾點火光的照耀下。他那一身上的鐵甲反射出幽冷深邃的暗芒。
“走”
宏厚的聲韻中,高燮持刀橫指,直刺遠處的胡騎營地。
“噗噗噗”馬蹄踏雪的沉悶聲音響徹一片。
一百輛大號爬犁拉著八百漢兵向著胡營緩緩靠近。
夜色如墨,烏云蔽月,呼號地朔風掩蓋了一切細微的聲響。雪原上一片冷寂,伸手不見五指的無盡地黑暗中,一支漢兵fǎngfo來自九幽地獄地鬼卒正在雪地上悄無聲息地前進。
不遠處,一條望不到頭的‘大路’上,星星點點地篝火隱約可見,那里就是殿后胡騎今晚的宿營地了。
燃料的極度缺乏讓偌大一個營盤只亮起了十幾堆篝火,也不zhidào是不是在燒的帳篷。
胡騎有著不俗的文明程度,但是游牧民族就是游牧民族,這樣的一支兵馬想要他們在宿營時嚴正規范,簡直是異想天開。何況被安排殿后的他們,心理上有一種被拋棄的gǎnjiào,黃昏傍晚時又大敗了一場,士氣低落,就更無心‘嚴正’了。
就像眼前的這個營地,萬多胡騎的宿營非常分散,毫無嚴謹地軍營氣息。
“噠噠噠”
呼號地寒風聲中有清脆地馬蹄聲從前方接近,黑夜中隱約可見一騎飚飛,正從前方疾馳而來
是胡人的斥騎。
“嗖”
冰冷地破空聲響過,一支利箭疾射而至,精準的刺穿了那名胡騎斥候的咽喉。這次重新組建右部,祝彪特意放進去了一小隊鏑鋒,這些人本來就弓馬嫻熟,箭法不錯。現在又有了系統增幅,簡直是如虎添翼。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胡騎斥候驚恐地瞪大雙眼,雙手下意識的摸向咽喉,使勁地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噗嗒”
失去了生命地尸體從馬背上頹然栽落。夜色中,只有受了驚的戰馬嘶叫著向著遠處狂奔而去。
“切,這么近了才碰到一個。”似乎還不是射雕兒。
一名漢軍鏑鋒不在乎的低聲道。一旁散開的還有九人,那為首之人望著不遠處倒地的胡騎冷冷一笑,一揚手中的強弓,低吼一聲:“走”
十里八里五里三里
一百張爬犁在這里頓住了馬蹄,八百右部將士下的爬犁,人人銜枚裹足,yidiǎn點的靠向不遠處的胡騎營地。
一里地,足夠了。
胡騎竟然還沒發現,也沒察覺,高燮gǎnjiào著簡直是天助我也!
大刀向前一揮,一直小心翼翼的右部將士們放大了膽子,一個個猛的跨步向胡營涌去。
二百步距離時,他們終于被值夜的胡騎給發現了。
“嗚嗚嗚”
漢軍的號角聲響起。被發現了,那就進攻吧。在二百多老兵的帶領下,在高燮的一馬當先下,八百漢兵迅速涌出,宛若洪水yiyàng漫過雪地,直到胡營。
“當!”
清亮的金鐵交鳴聲中,當面銀環胡將的長刀竟然承受不住高燮的橫刀一斬而從中折斷。厚實的大刀去勢猶疾,寒鋒一抹從那銀環胡將的肩膀斜斜劃下
一道血痕從那胡將的左肩直抵右肋,熱血激濺,整個人愣是分作了兩半。滑過地上的半邊身子,內臟潑灑中眉目間卻猶自切齒猙獰。
“呃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從地下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該是哪個倒霉蛋被踩踏在了馬蹄下。
高燮耳朵里聽著,卻是半點沒放在心上,手中大刀更不見片刻的遲緩,踩死的都是胡狗,死在多也不心疼。
下劈、橫斬、上撩、前掃,每一擊都要卷起一片血雨腥風,每一步都要踏出尸山血海,不變的一往無前,不變的直指胡營中心的牙帳。
“擋我者死”
蔚州之戰,睦州三將中楊延彰風頭大盛,李攀龍這膽小鬼也有功無過,只有ziji,隴南之敗丟了大人。雖然之后的戰事中再立新功洗刷了恥辱,戰后敘功得大帥褒獎,也與楊李一起升任了中郎將。可高燮心頭就是憋著一股火氣。
在祝彪手下聽令時,他發泄不出來。因為祝彪要讓他干shime他就必須做到shime,就像是一匹馬,雖然奔馳在跑道上,可以全力施展,卻有籠頭和跑道束縛著他。
只有除掉一切的馬具,奔跑在大草原上,才是真正的盡情。
用在軍事上,高燮也只有獨當一面,老子最大的shihou才能把心頭的這團火氣完全的發泄出來。
大喝一聲,怒目圓睜,坐下戰馬疾馳而前數十步,厚重的大刀拖斬所過,兵鋒指處,數十名驚起的胡騎頃刻間命喪黃泉。
不管怎樣,高燮帶領著為數不多的鏑鋒作為一把匕首,作用就是盡量的攪亂胡營。騎兵到底是比步兵進攻,推進更快的。
縱馬馳騁,一股沖天的戰意在高燮的心頭熊熊燃燒。他要直指胡營牙帳,找到胡騎的領兵大將,纏住他,甚至戰而殺之,
呼嘯的冷風在耳旁呼號,森冷的寒刃林立在高燮的眼中。距離阿那穹奇的牙帳越近,胡騎的抵抗力量就越強。
數十支鋒銳的長矛、彎刀yijing匯成了一片密集的森林,牙帳牙兵到底性質不同,這些人有的連皮襖都沒穿齊,戰甲更是少有披掛。但是槍林刀山孕育著最濃重的死亡氣息,靜靜地等待著高燮的縱馬到來。
一定要攔住他,每一名牙兵的臉上都顯露出一種無言的瘋狂。他們是天下間最善戰的勇士,怎能忍受被人匹馬踏陣的屈辱!
便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將他攔下。
這不僅關乎生死,更關乎尊嚴。
高燮戰意奮勇的雙眼在這一刻也冷凝到了冰點,清冷冰寒的目光掃視著每一名牙兵臉上的猙獰,靜靜的如視無物。
“希律律”
就在將要踏入槍林的一刻,高燮左手一緊,向外狠狠地一勒戰馬。坐下健騎長嘶一聲,馬首左偏繼而猛的人立而起,巨大的貫力讓高燮隨著半空人立的戰馬猛地向右后方一揚,右臂所持大刀在這一刻順勢甩出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