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裝飾很普通,雖然在普通人眼中已經算是豪華的了,但是這個級別的裝修放在一個足足有六百平米的大別墅里面就顯得實在是太普通了。
別墅里面有幾個工作人員,看到老太太的時候都是十分尊敬的鞠躬問好,老太太本人也是報以笑容。
張毅實在是想不到,女人是善變的這個真理同樣適用在老奶奶身上,這個跟佘老太君一樣霸道的老太太居然也有其慈祥的一面。
“老太太,恕我多嘴問一句,究竟是什么病,必須要我來治療?”張毅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病癥讓這個老太太不惜耗費時間,屈尊去找自己,而且還要用那樣強硬的手段將自己綁來。
聽到張毅的提問,老太太很明顯慢了半拍,腰板都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一絲弧度,就好像是瞬間蒼老了許多似的。平日里當著外人,就算有再難的事情也要放在心里,不能表露出自己的真感情。但是現在四下無人,只有張毅一個人而已。而張毅來到這里又不是身為一個外人來的,他是一個醫生,是老太太的希望。這件事情能夠瞞過所有人,但是要怎么瞞著張毅?
既然找醫生來看病,最起碼要做到的就是讓醫生看到病人,確定病癥。如果什么都要隱瞞,直接讓一個醫生說出如何治療,卻連治療什么都不說的話,那就算是大羅神仙,也得給氣瘋了不可。
良久良久,老太太終于長嘆一聲:“唉,事情是這樣的……我的孫子從小就患有奇怪的病癥,導致他……不能行男女之事,而我家現在只有這一根苗了,如果不能繁衍后代,就要絕后了……最近我聽說一些傳聞,聚草堂張毅專治不舉,所以這才找到了你……”
張毅險些從樓梯上摔下去,這是怎么個情況?是哪個混蛋給自己傳揚出去的這個名號?專治不舉,很光彩么?
想到這里,張毅的腦海中立刻浮現起鞠玉致那張欠抽的臉,不過這件事情對于鞠玉致來講肯定是不想傳揚出去的。想必這件事情的原始傳播者應該就是鄭回春了。
這個小子從一開始對自己就是十分敵對,想方設法將自己踹到谷底深處。雖然說專治不舉這件事情也沒有什么不對,畢竟華夏十幾億人口,患有這種病癥的人還是不少的,而且至今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若是能夠將這些人治愈,也算是一個巨大的成就。
但是,張毅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梁連元的身份。他繼承的是梁連元這種全科型的中醫傳承,怎么能夠隨便找到一個側重點去宣傳呢?
雖然說一個全科大夫在某一領域有著很不錯的成就和特長,這并非是什么錯誤。但是這個專治不舉,卻是一個十分微妙的課題。如果名號落實了,那以后如果有誰因為其他疾病找到自己,肯定就會有人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寡人有疾呢?
恐怕換做是誰,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對身為一個全科大夫的人來講,這是一個十分嚴峻的事情。如果當真是鄭回春將事情傳揚出去的,實在是太過陰毒了。
誰找大夫看病,也不愿意聽到別人議論自己是不是因為不舉才來的,就好像沒有人愿意進出性病醫院似的,就算是沒病瞎轉悠,也會被人誤會得了性病。
“老太太,您可能有些誤會,我不過就是幫助一個患者解決了生理上的一些小問題,還談不上是專治……不舉的醫生。”張毅尷尬的笑了笑,他實在是不想接下這個任務,因為不管是治好了還是沒治好,對自己恐怕都沒有什么好處。
萬一治好了,那么自己專治不舉的稱謂就更加落實,而沒治好的話,他實在想不到這個老太太會拿自己怎么樣。人家有權有勢有臉面,不可能任由自己家的家丑隨便傳揚出去,到時候會不會殺人滅口呢?
老太太猛然轉身,雙目炯炯有神的盯著張毅,用一種不容違背的口吻說道:“來到這里,知道了這件事情,你就沒有別的選擇。你放心,如果你能夠治好我的孫子,我會用盡一切方法來報答你,哪怕是你殺人放火了,老太婆我也能保你安然無事。但是你要敢這樣放棄,哼!”
這個老太太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率,一些誰都清楚卻不能隨便說出口的話在她看來根本就沒有任何顧忌。殺人放火都能保你安然無事,這種事情可以做,但是可以隨便拿出來說么?
不過言外之意已經和你明顯,根本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這樣的人到現在還當真是少見了。但是想一想,人家這樣大的家業的,孫子卻是無法傳宗接代,這樣的事情換到誰的身上,恐怕都會難以接受,有什么過激的行為也很正常。
“呃……您放心吧,我盡力嘗試一下,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話,您千萬不要怪罪我。當然,這件事情我是不會跟任何人提起的,這一點您完全不用擔心。”張毅連忙解釋道。不過現在他卻有些后悔了,如果沒有鞠玉致這件事情的話,自己也不會惹上這樣的麻煩。
鞠玉致,你就是一個挨千刀的混蛋。老子遲早讓你半年不得房事,看你老實不老實。
張毅同學惡狠狠的詛咒道,卻是一時間忘了,鞠玉致不過也是一個受害者罷了,好好的男人誰愿意自己不舉啊。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就是張毅施展的手段么,而且為了讓他長點教訓,硬是拖了好幾天,還要叫去聚草堂診治。
老太太長嘆一聲:“我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你傾盡全力卻依然沒有辦法的話,我自然不會為難你。不過你要知道,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或許將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很可笑,但是我已經沒辦法了。”
雖然對于在自己身上寄托希望很可笑這句話很不服氣,但是張毅依然能夠感覺到的這個老太太對自己孫子的疼愛,這已經是無法形容的感情,也算是在這有生之年能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很快,張毅便跟著老太太來到閣樓的一扇門前。這樣巨大的別墅,能夠居住的地方還有很多,但是老太太的孫子卻偏偏選擇環境最差的閣樓來居住。
老太太敲了敲門,從房間里傳來清脆的聲音。
“請進。”聲音沒有任何懶散和墮落,反而是充滿了朝氣。
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張毅便為之一動。一個男人,先天性患有那種難以啟齒的病癥,身處于這樣優越的家庭,按理說只要揮一揮手,就會有一打一打的美女蜂擁而至。可是由于疾病的問題,這個男人根本就不能染指。
不能行男女之事,這樣的病癥對于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講不亞于艾滋病帶來的心理壓力,甚至猶有過之。但是從聲音就能夠聽得出來,房間里的人沒有絲毫的墮落,心態相當健康。這便是心性,對于這種強韌的心態,張毅是自愧不如。
打開房門,房間里面的陳設十分古樸,與整棟別墅風格顯得格格不入。清一色的紅木家具,古樸雅致,房間里面幾乎看不到任何現代化的東西,就連燈光被隱藏起來,外面根本就看不到一個燈泡。
房間不大,也就是五十多平米的樣子,有一個裝滿書的書架,一個柜子,一個喝茶休息的小圓桌和幾個木凳,剩下的就是一個巨大的書案和木床。其他再也沒有任何裝飾,甚至連電視冰箱都沒有。
從外面走進來,這個房間給人一種瞬間穿越的感覺,完全是一種古代的風格。
“奶奶,您怎么來了?”書案后站著一個中等身材,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少年長得十分清秀,皮膚也是粉白細膩,跟個大姑娘似的的。看到老太太進屋,連忙放下手中毛筆迎了上來。
“小念,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找來的醫生張毅,他應該能夠治好你的……病。”老太太很是寵溺的拉著少年的手,走到張毅面前:“他是我孫子楊念,也是我楊家現在唯一的后代了。”
張毅點了點頭,看了看身前的楊念。此人膚色十分細膩,看起來十分的健康。可是在眉宇間卻是有一團烏色,給人一種沒有休息好的感覺。當然,這細微的異常只有中醫才能夠看得出來,其他的醫生是沒有辦法察覺到,或者說根本就沒有在這方面下什么功夫。
“奶奶,我都說了,不用為我操心,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相信早晚有一天這毛病會好的,我還年輕,不用急于一時。而且那么多權威的專家都沒辦法,這位……先生年紀輕輕,恐怕也只能是束手無策。”楊念雖然語氣平和,但是能夠聽得出來,他對這件事情也是十分在意的,只不過由于太多次的失望,他已經麻木了。而且為了不讓奶奶為自己擔心,所以才裝作無動于衷而已。
頓時,張毅對這個楊念有了一些好感,按理說這樣的家庭,能夠教導出懂事的孩子實在是不容易,因為各種方面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的,從小嬌生慣養,幾乎不用操心任何事情,也不會有人違背他的意思,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一般都是自高自大,傲慢自我的,但是這個楊念還能如此孝順,能夠這樣為別人著想,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雖然楊念言語間對自己有些許輕視,不過張毅卻是不以為然,畢竟自己確實很年輕,任誰一看都不會瞬間就相信這么個年輕人能有什么樣的醫術。
“小念啊,咱們也不能放棄,你別看張毅年紀輕輕的,但是他現在的名聲很高,而且他還是梁連元先生的得意門生,醫術高明。”老太太勸慰的說道,就好像是在哄孩子一樣。
“什么?居然是梁老先生的弟子?”楊念連忙對著張毅鞠了一躬,歉然道:“實在抱歉,我不知道您是梁老先生的高徒,出言冒犯,還請千萬原諒。”
他的語氣誠懇無比,行為舉止也是沒有絲毫的做作,頓時讓張毅有些不解。
“呵呵,你還不知道,梁先生曾經救過小念爺爺和父親的命,這孩子從小就十分尊敬梁先生。”老太太說道這里,輕嘆一聲:“唉,如果當年能夠趕回來,小念的父親也不至于……”
“奶奶,您不用難過,爸他是為了祖國和人民,我為他感到自豪。”楊念握住老太太的手,轉頭對張毅說道:“張先生您請進,容我為您倒杯茶謝罪。”
“呵呵,你就不用客氣了,咱們兩個人年紀差不多,你總是您您的,我有點不適應。”張毅搖了搖手,很是隨和的說道。
楊念十分有涵養,但畢竟也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見到張毅這么輕松自在的樣子,也是笑了笑,整個人變得放開多了:“那張先生請進,我為你倒茶。”
“你叫我張毅就可以了,茶待會再喝,剛剛老太太已經招待過我了,我先給你把把脈吧。”張毅很是淡然的說道。
一旁的老太太聞言也是投來感激的目光,覺得自己‘請人’的方式確實有些過火了,稍后不管張毅有沒有辦法,都要好好補償這個年輕人。
楊念也沒有拒絕,將老太太攙到一旁坐下后,來到小桌與張毅相視而坐,并且將一條白玉般的手臂伸了過來。如果只看到這一條手臂的話,恐怕任何色狼都會瞬間想到美女,因為這手臂實在是太白了,沒有任何瑕疵,甚至連汗毛都難以看見。
當然,對著一條手臂張毅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感覺的,不加多想便扣在楊念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