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云寬袖下的手指勾起,長翹的睫毛微微低垂,掩蓋住眸底的恨意,臉色也不如方才明艷,控制得再好,也變白了少許。
“云姐姐?”
陪坐在蕭如云身邊的司徒家女郎司徒嬌輕聲問道,蕭如云盡量平穩的心神,“沒事,我只是有點冷。”
“好好的,他沖出來做什么?”
旁邊有人如此議論,蕭如云點點頭,顯然贊成這話,嘲諷的勾起嘴角,喃喃的說道:“出來丟人的,才學辯才上任誰也趕不上司徒九郎。”
她這話,得到了司徒家所有女郎的好感,看來人的衣著打扮身份也是不低的,長得雖然沒有司徒尚好,但卻有另一種驕陽似火的感覺,隨著他囂張的出場,奪去了大半賓客的注意,司徒嬌雖然也是欣賞他,然沒有人比她哥哥更出色,司徒嬌親切的握住蕭如云的手:“九哥每年都會遇見許多的狂生,不曾一敗。”
蕭琳移開目光,瞥向司徒尚和遲到的那位少年,一如淡月高遠皎潔,一如烈陽熱情狂放,在司徒尚面前,他的氣勢更盛,倒也不會顯得那么焦躁。
“兄臺是?”
司徒尚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展衣袖,“來者是客,兄臺坐。”
來人正是秦王世子李炫奕,原本用不上他親自到吳郡來,自從拜見過三清祖師之后,李炫奕在京城的身價暴漲,出門時總有許多人詢問他三請祖師的事兒,弄得他不厭其煩,在秦王面前李炫奕乖順了許多,也認真的同玉師傅學習功課,但他放縱了好幾年,一下子收斂改變也不大可能,學習是學習,玩樂為玩樂。
李炫奕有秦王妃護著并督促,秦王也不好過多的管束他。
他也正經做了幾篇好文章出來讓秦王臉上有光,在京城他除了是煞神之外,隱隱多了一才子的名頭,玉師傅也說云游長見識,秦王在京城的話,秦王世子可以出京,于是秦王便讓他去吳郡觀司徒尚生辰之禮,也希望那位秦王都隱約佩服的司徒尚,能激起李炫奕更大的進步。
換了旁時,李炫奕去哪也不會去士族聚集的吳郡,在天下哪個地方,秦王世子都可以橫著走,但在吳郡···他不習慣被士族未來的希望死死壓著,秦王世子比不得司徒九郎,可是吳郡有毛絨團子——蕭琳,李炫奕不知毛絨團子過得怎樣,雖然明知道不會有人有本事欺負她,但李炫奕還是覺得他親自去看看的好,找個機會也把毛絨團子推水里去···
懷著如此的心思,李炫奕勉為其難的答應了秦王不惹事,不冒犯司徒尚的要求。然他一來便看到司徒尚大戰各路士族優秀子弟,看到他被人拜服稱贊,李炫奕怎么都覺得不順眼,他同司徒尚沒有正面見過,但李炫奕總是覺得司徒尚是天底下最能裝的人,沒有誰能戳破司徒尚的虛偽,連父王都喜歡他。
李炫奕好看的眼眸微瞇了一瞬,大步走到司徒尚跟前,“司徒尚,我李炫奕。”
從京城來來賀喜的人也有幾位,自然是認識京城煞神秦王世子的,司徒尚平淡的說道:“久仰秦王秦王世子大名,請坐。”
李炫奕抿了一下嘴唇,方正的跪坐,腰桿挺得很直,他絕不能在司徒尚面前露怯。司徒尚沒追究李炫奕方才的囂張,時而端酒杯淺飲,時而同旁邊的人輕言,李炫奕幾次想挑事,但被司徒尚冷淡悠遠的目光掃過,李炫奕沒把握戳破司徒尚的面具,拳頭握緊,不能給秦王府丟臉,不能讓父王失望,李炫奕對自己惱了幾分,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對付不了司徒尚,李炫奕也不愿意被人巴結逢迎,在司徒尚面前,也沒什么人巴結他,李炫奕拳頭握得更緊了一分,早晚將司徒尚的風頭都搶過來。
李炫奕的目光不自覺的投向女客,下意識的尋找蕭琳,很容易他就在士族女郎的中間,找到了毛茸茸頭繩,這次是絨毛是水粉色,一樣的好看,李炫奕嚴肅冷峻的臉色,旁人也不敢輕易的同他說話,秦王世子喜怒不定,暴躁的脾氣極是有名的,要不怎么會被稱為煞神?
蕭琳同蕭如月小聲交談,方才點出李炫奕身份的時候,蕭琳暗自為秦王惋惜。蕭如月低聲說:“他就是秦王世子?聞名不如見面,看著他沒聽說的那般囂張放縱。”
蕭琳輕聲說:“許是改了一些吧,沒勇氣同司徒九郎對上,沒趣。”
“四妹妹想讓司徒九郎教訓秦王世子?”
“嘻嘻,被二姐姐看出來了,他曾經說過我最好的朋友是丑八怪,早知道他就是秦王世子,我···”蕭琳小臉垮了,應該踢得更重一點,芳姐姐難過了很久呢。
“琳妹妹。”
“啊,趙小姐。”
蕭琳起身,同面前來自進程趙家小姐互相見禮,她出自寧遠侯府,同祁陽侯府是世交,也是曾經蕭琳姑姑的祁陽侯長姐的女兒,蕭琳對曾經的姑姑很尊重,但她隨蕭菀離開,不好再叫面前的小姐為表姐,蕭琳笑著問:“您同誰來的?”
“我弟弟,琳妹妹過得可好?”
“是寧遠侯世子,怎么沒見他?又被哪個國中畫手給引走了?”
蕭琳同趙玉兒落座,笑意盈盈介紹給蕭如月和趙玉兒互互相介紹,蕭如月敏銳的感覺蕭琳比在她面前要正式許多,蕭如月淡淡的笑道:“四妹妹在蕭家一切都好,趙小姐不必掛念。”
趙玉兒眸光一閃,為了那句四妹妹,如此看來蕭家將蕭琳當做了女郎看待了,母親也會放心一些吧,趙玉兒說道:“我同娘都信得過蕭家,琳妹妹有又個懂事討人歡喜的,怎么疼她都不過分。”
“是呢,四妹妹是很好。”蕭如月分茶給蕭琳飲用,借機碰了碰蕭琳微涼的手指,低聲說道:“想問便問,四妹妹姓蕭,她風光也好,落魄也罷,不過是陌生人罷了,四妹妹何必在意?瞻前顧后可不像是四妹妹呢。”
蕭琳如醍醐灌頂,向蕭如月感激的一笑,轉身問趙玉兒,“我有話同你說,請移步好嗎?”
“可。”
趙玉兒眼里露出對蕭琳的憐憫,同她走到下水榭,去了花圃旁邊,此時士族女郎大多結伴而行,她們不會顯得過于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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