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菀坐在蕭琳身邊后,她除了問蕭琳最近幾日的身體狀況之外,事關李炫奕的話一句都沒說。蕭琳也不覺得需要單獨同簫菀解釋什么,再次從懷里拿出羊皮地圖跟簫菀比劃解釋起來。
簫菀沒聽見蕭琳提起李炫奕很高興,更讓簫菀高興得意得是蕭琳提出了筑堤。而且蕭琳并非是胡思亂想,她有充足的依據。
蕭琳小臉上仿佛能發光,眸子燦若晨星,簫菀手臂搭在了蕭琳的肩膀,她忽略了蕭琳口的提到的秦王世子。
“琳兒想得很好,這事你親自去同司徒族長說,那片土地亦有司徒家的。”
“我..”
蕭琳皺起了小眉頭,明顯不愿意同老司徒說話,嘟囔道:“他不喜歡我!”
“我不是告訴過你,琳兒不可能得所有人喜歡?世上的感情不僅僅只有喜歡,還有敬佩,還有欣賞,以及恐懼。”
簫菀在恐懼上格外的加重了語氣,眸子里閃過幾許光亮,蕭琳抬頭時正好看到那分厲色,明了的問道:“娘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聽秦王世子說,陛下因為您的十問都氣得吐血了,朝中大臣大多說起丹陽真人都會變了臉色的,這就是娘得恐懼?”
“娘做得不多。”簫菀自然不會隱瞞蕭琳,在她耳邊低嚀了幾句,“琳兒且記得,當他們自以為逃脫大難或者因為得償所愿而喜悅的時候,再給其最重的一擊,從得意到失落,會讓他們痛苦不堪,給予希望再被剝奪,從天上打落凡塵的痛苦,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怎么?覺得娘太狠了?”
“不是。”
蕭琳搖搖頭,拽住簫菀的道袍,“我是在想娘說得話!”
簫菀褪去眼中的寒霜。柔情似水看著自己的女兒,輕柔的撫摸蕭琳的額頭,“傻琳兒,你同娘不一樣的。”
蕭琳嘴唇蠕動了幾下,慢慢的放下拽著簫菀衣袖的手,“我會好好想想娘今日說過得話。”
回到蕭家之后。蕭琳還沒來得及去東苑拜見姑祖母,她被蕭如月拽住了,蕭如月臉色很是不好看,“四妹妹快去看看大姐姐,她已經跪了兩天兩夜了。”
蕭家在內的吳郡頂級士族祖宅。并未因為這次兵災受到太大的損失。在蕭琳同李炫奕相處這半個月內,蕭家的主人回到主宅,帶走的大批祖傳的珍品也都放回到遠處。蕭琳并沒發現同原來有太大的變化。
“怎么會?大姐姐為什么要這么做?”
蕭琳握住蕭如月微涼的手,向簫菀點點頭,隨著蕭如月去見蕭如云。簫菀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唇邊帶著幾分的無奈,蕭琳比她更像蕭家的女郎。
“我先去東苑見姑姑,往后琳兒的教養還是得勞煩她。”
簫菀如是對瑛姑說,隨著蕭琳一日一的長大,她的姻緣是簫菀最為關心的。簫菀比誰都希望蕭琳過得幸福,可一旦李炫奕不肯放棄,簫菀又實在是弄不懂秦王妃。不愿意將自己寶貝的女兒送到孝穆皇帝手中做人質,更重要得是簫菀能感覺出淑妃對李炫奕的蔑視敵意。
她不愿意同淑妃武裳反目成仇,沒有誰愿意做淑妃的對手。
簫菀入了東苑后。關上房門,同蕭居士密談,從窗欞縫隙中,偶爾會聽見蕭居士不悅的聲音:“你不能勉強阿琳...我告訴你...不管阿琳做出什么選擇,我都會支持她。”
“什么?什么?司徒家來提親?”蕭琳驚訝的睜大眼睛,應該不會是司徒九郎般配大姐姐吧?
“是司徒六郎,司徒族長親自來的。”蕭如月將這兩日發生的變故講了一遍,“先是司徒族長夫人來試探祖母的口風,祖母一聽司徒家看上得是大姐姐先是很高興的,后來知道是為司徒六郎后,祖母一口就回絕了。”
“司徒六郎——司徒堂嗎?”
“是,就是那個虐殺俘虜的司徒六郎。”
蕭琳看蕭如月的臉色因為提起司徒堂更顯得蒼白,說道:“殺俘虜的司徒六郎不一定是惡人,入侵之敵就應該得到嚴懲,吳郡士族對來犯之敵都有同情心實在是大錯特錯,況且...況且司徒六郎殺俘虜不一定只是因為弒殺泄憤。”
蕭如月歉意并勉強的向蕭琳笑笑:“你說得這些,我不太明白,如今吳郡懼怕司徒六郎的人不少,我也覺得大姐姐若是嫁過去的話,沒準會受一輩子的委屈。”
“我改日再同二姐姐分析其中緣由,二姐姐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去想那些事兒,可你在士族之中,二姐姐將來也是要當家的,這些事情總會遇到。”
蕭琳不愿意勉強蕭如月,但她一樣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蕭如月什么都不去想。即便蕭如月不是嫁給嫡長子做宗婦,總也不能隨波逐流。
蕭如月點了點頭,她看了蕭如云之后,也有了改變的心思。
“后來司徒族長親自登門,直接找到了清修的祖父,不知他們說了什么,祖父答應了這樁婚事,祖母曾去勸過祖父,但祖父如今誰得話也不肯聽,勒令祖母準備定親的事情兒。明日司徒家會來人交換更貼,到時大姐姐就算是被定下了。”
“從祖父答應的那日起,大姐姐就一直跪在祖父的院落前,很多人都去勸過,大姐姐都不肯聽,只是說讓她嫁給司徒堂,她寧可死了!讓司徒堂娶靈位回去。”
蕭琳看到跪在烈日下的蕭如云,從后面看她身體隨時都有可能摔倒,可蕭琳同樣看得出蕭如云的決心,蕭琳松開挽著蕭如月的手,慢慢的走到蕭如云近前,“大姐姐。”
蕭如云抬頭,蕭琳因為蕭如云的消瘦倦怠消瘦嚇了一跳,蕭如云的眼眸滿是絕望不甘心,她干裂的嘴唇蠕動,聲音沙啞:“四妹妹...除了這個辦法,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做,我不想嫁給司徒堂...他不是好人!”
蕭琳抹去了蕭如云的臉上的淚痕,看了一眼外祖父清修的院落。低頭有看了看蕭如云,“我只想說一句,看到得聽到得不一定是事實。”
“你不明白,我看得太多了。”蕭如云飽經滄桑的喃嚀,“提起他,我就害怕。四妹妹。他身邊是火坑啊,我...我不想再跳進另一個火坑去,灼燒的痛苦沒有誰比我更明白。”
烈日當空,夏日炎炎,本來炙熱的陽光卻仿佛驅散不了蕭如云身上的陰冷。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四妹妹,我真的不能嫁給司徒堂。”
司徒堂在蕭如云心里比李炫奕還恐怖,蕭如云上輩子因為他而被李炫奕休掉。再苦再難的落魄日子,李炫奕都沒有休妻,可因為司徒堂的糾纏,李炫奕當面侮辱她不守婦道,并咬破手指寫下了休妻書。
蕭如云眼前出現當時的情景,她伸出手臂想去抓記憶中李炫奕,求他不要寫休書,她不想去找司徒堂。“不要...我沒有...”
她就是在苦求無果被趕出去的時候,絕望得昏迷倒下了,最后的畫面蕭如云好像看到了有人向她跑過來。但她卻看不清那是誰,
等到她再醒過來,發現她重回到小時候。重新回到了一切的慘劇沒有發生的時候。
蕭如云記住了對李炫奕絕情的恨意,記住了司徒堂的殘忍,她發誓不讓自己再像過去一樣的的悲慘,可她如今卻嫁給最害怕,并躲之不及的人,她怎能甘心?
他們都不知道,上將軍司徒堂喜好人妻,他有一座別院,里面住著很多的女人,或是皇上賞賜的,或者別人送的,或者他買來的。李炫奕風流,但他沒有勉強過任何女子。
蕭如云神情恍惚的模樣,讓蕭琳摸不清她到底想到了什么,蕭琳總是感覺蕭如云離著自己很遠,但她能看清蕭如云眼底的悲傷和痛苦,不曾見過的司徒六郎真的有這么可怕?
打扮得很靚麗的蕭如星從一旁的林蔭小路上走來,她看了蕭如云和蕭琳一眼,冷笑道:“大姐姐還沒鬧夠嗎?你一向就是最聽話的一個,今日怎么犯了糊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你反對?大姐姐應該給我等做個表率啊,以前您張口閉口得都是為蕭家著想,如今蕭家用得上你了,你卻不肯嫁?”
蕭如星滿眼的嘲弄,道:“大姐姐怕是不知,只要你嫁給司徒堂,司徒家保父親去京城做太子太傅,司徒家的聘禮絕不僅僅是這一點,蕭家將大姐姐養這么大,是你報答養育之恩的時候了,況且司徒堂模樣也不差,大姐姐想學那忤逆父母的女郎?您鬧了這一出,只會讓蕭家丟臉,讓你將來的日子更不好過。”
蕭如星走到了蕭如云跟前,波光瀲滟之下再沒有任何嘲弄之色,搖著扇子,說道:“你這樣激烈反對,讓司徒六郎臉上無光,讓未來的大姐夫如何立足?即便你鬧成了,說句不怕得罪大姐姐的話,你也不一定能嫁到頂級士族家里去了。”
蕭琳看著蕭如星手中的扇子輕輕拍打著蕭如云的肩膀,蕭如星嫵媚的看了一眼蕭琳,“哦,這不是吳郡士族敬重的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豪杰?四妹妹可算是舍得回來了,最近你的名聲灌滿了我的耳朵,今日見了四妹妹。”
上下打量蕭琳,蕭如星笑道:“沒少胳膊沒少腿的,名節也沒受損,我真真是羨慕四妹妹的好福氣,不過想也知道,有秦王世子帶著羽林軍護著四妹妹,我為四妹妹操心顯得多余了。”
蕭琳同樣打量著蕭如星,冷冷的說道:“三姐姐說得話明明是好意,何必非要讓旁人誤會呢。”
蕭如云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沖到蕭如星面前,紅著眼睛道:“我輪不到你來笑話我!”
ps一個成年人回到過去,她的成長空間有限,還總是被記憶中的事情所困擾,這個故事中男人大多正面,女子也各有個的特點,蕭如星同樣也在長大,她性子可能不好,說話不好聽,但她也有良知在。小醉的想法是好的,但能不能寫出有特色的女人男人,只有天知道,小醉真不愿意再寫腦殘樣子的炮灰了,真是膩歪了。再次感謝大家沒有拋棄小醉,感謝大家的粉紅票,這個月小醉的表現也不好,下一個月吧,小醉一定要勤奮起來,故事一定也要歡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