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琳想了一會,問道:“陛下的隱疾很厲害?”
蕭居士點頭道:“方才我并非危言聳聽,陛下的頭疾比我原先想得還要嚴重。真難為陛下怎么支撐過來的,寧可頭疼欲裂,也不相信我。”
還有一句話被蕭居士壓下,除了孝穆皇帝活該之外,淑妃在孝穆皇帝頭疾上起到了飲鴆止渴的作用。蕭居士給蕭菀說過,用什么草藥可以緩解孝穆皇帝的頭疼,但那種草藥會讓下次頭疼加重,并且影響孝穆皇帝的視覺。
蕭居士從來沒有忠君的思想,既然孝穆皇帝信不過她,她又是阿菀的姑姑,蕭琳是她是寶貝疙瘩,蕭居士對淑妃的小動作全當作看不到。
天底下最任性,最為隨心所欲的女子非蕭居士莫屬。
蕭琳對孝穆皇帝也沒什么好印象,她始終記得不是孝穆皇帝賜婚的話,唐霓不會介入父母之間。蕭琳沒在背后詛咒孝穆皇帝,她已經很善良大度了。
況且以蕭琳眼下的醫術根本無法比擬蕭居士,她是很聰慧,但學習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誰也不是天才可以一蹴而就。蕭琳眼下只能醫治尋常的病癥,太偏僻的病癥她摸不準脈。
蕭琳扶著蕭居士回屋子,親自給她上藥。一切都做好之后,蕭琳跪坐在蕭居士身側,拿出平時記錄的本子,問道:“傷寒的脈相急促,可有我在一人身上發現同您得和醫術上寫的不一樣。”
但凡蕭琳提出的問題,蕭居士都會認真的解答,蕭琳將不懂的地方一處一處記下回去揣摩。
回答完這些問題之后,蕭居士眼看著蕭琳翻箱籠,問道:“你這是?”
“祁陽侯不是又要納平妻了嘛,我好不容易趕上了,怎么也得送一份禮物過去。”
“阿琳。”蕭居士無奈的搖頭,說蕭琳志向大吧,對有些人她極是記仇。心眼兒小得很。
“行了,就送這對花好月圓的玉佩。”
蕭琳將一對做工精良的玉佩放到禮盒中,眼睛眨呀眨的,問道:“姑祖母說,祁陽侯夫人會不弄出點動靜?她舍得將病弱的兒子,嬌貴的女兒交給她堂妹?”
“不舍得又有什么法子?”蕭居士嘴角多了幾分的嘲諷。“她想要學你母親,也沒那膽子。君權至高無上,她這委屈是受定了,唐霓是自找苦吃,以為只有她是聰明的。別人都是她說什么聽什么不敢辯解的傻瓜蠢貨。”
“我想她會忍下來并且在祁陽侯面前留下個好印象,只是一年之后,真不知祁陽侯會不會忘了她。聽淑妃娘娘說她的堂妹好像也不錯。”蕭琳蓋上了禮盒,“唐霓所作所為不外乎想抓住祁陽侯的心,用她的退讓委屈證明她又多在意祁陽侯,用忍辱負重讓祁陽侯疼惜她,可是退讓得多了,祁陽侯只會將這些當成理所當然,也不單單是對祁陽侯,世上的郎君大多會如此。”
蕭琳湊近蕭居士。像是尋常一樣鉆進她懷里,軟綿綿的問道:“姑祖母說,到底是誰教導出的唐霓啊?她的做法。她的思維怎么同眼下的女郎不一樣呢?”
“她是個蠢貨,是個白癡,是個把男人當成孩子嬌慣以為能換來真心實意的蠢蛋!”蕭居士可以說最為看不起唐霓這樣的的女子。撫摸著懷里人兒的小臉,“自作聰明的蠢蛋,弄什么三從四德,哼,這回她不從也得從!”
蕭居士因為唐霓自輕自賤,對她更沒什么好印象。“那個即將入祁陽侯府為平妻的小姐...嗯,過兩日我讓人調教她一番,別沒走上幾個回合就被唐霓給拿下了。”
“太好了,我就是這么想到,祁陽侯府越是熱鬧,我越是高興呢。”
蕭琳小手捂住了眼睛,從手指縫隙中偷看蕭居士,“還是姑祖母知道我!”
“鬼丫頭。”蕭居士對蕭琳疼得不行,哄著她道:“她若是可調教之才,祁陽侯府安靜不了。”
蕭居士想到了在西北的傳道安排佛道之爭的蕭菀,若沒蕭菀的書信,蕭居士不信淑妃會這么安排。
蕭菀一定還有第二步,第三步。她絕對會把唐霓和祁陽侯弄得苦不堪言!最近蕭居士感覺到蕭菀氣場越來越大了,代替三清祖師行走世間,手握潛藏實力龐大的三清道統,蕭菀是任何一方勢力都無法忽視存在。
蕭居士看向蕭琳的目光帶著幾分的悵然,有這樣一個娘,一個很疼蕭琳把女兒當命看待的娘....對阿琳來說不見得是太好的事兒。
“阿琳。”蕭居士像是哄孩子一般搖了搖手臂,蕭琳的手指描繪著蕭居士衣服的紋絡,以后再繡上一片花瓣可能會更好一些,“姑祖母?”
對視蕭琳純凈的眸子,蕭居士道:“沒事。”
不管各方勢力想什么,蕭居士絕不準許有人勉強了蕭琳,她鐘情于哪個就能嫁哪個!她不會讓蕭琳的婚姻成為政治上的博弈。蕭居士不僅支持蕭琳的決定,她還會幫著蕭琳清除隱藏起來的危機。
背著蕭琳,蕭居士讓手下的死士仆從靠近秦王府,蕭居士下達命令徹查李炫奕出生那年的前前后后。鬼子子的門徒不像是三清道士道姑都擺在明面上,師門最擅長的就是隱藏,門人仆從遍布三教九流,雖然人數不多,但作用很大。
蕭居士給得又是最高指示,這些聽命于鬼谷子傳人的門徒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蕭居士甚至想著等到見了大師兄,讓大師兄的手下也動起來,合他們之力,世上很少再有秘密了。
當然在蕭琳懵懵懂懂的時候,蕭居士是不會將這一切告訴她的。蕭居士防得是萬一,萬一蕭琳選擇李炫奕!
回到皇宮中,安置好孝穆皇帝后,淑妃回到廣華宮,地震對皇宮的影響不算太大,雖然倒塌了幾座宮殿,但主子們住的宮殿大多完好無損。經過了半個多月的修繕,皇宮里井然有序。
淑妃按了按額頭,她無法理解李炫奕怎么會突然拔劍相互。平時李炫奕眼里對她的恨意,對她的戒心,淑妃看得太清楚了。淑妃從沒打算喜歡李炫奕,兩看兩厭,互相敵視是最好的。
若是有可能,淑妃想奪了李炫奕的秦王世子的爵位,將他打落塵埃,讓秦王夫婦痛苦...淑妃眼前秦王的影子閃動,她勾起嘴角:“我說過你選擇她會后悔的。”
跪在淑妃身邊的親信不敢有任何的移動,對于主子時不時冒出的話語,她們聽不不懂,但很習慣了。她們知道主子恨著一人,恨到刻骨銘心。
恨意和對權力的向往支撐著淑妃在后宮中傾軋掙扎,淑妃道:“準備筆墨。”
“喏。”
淑妃提筆寫了兩封信,交給隨從時,說道:“分別送給阿菀和秦王。”
“喏。”
淑妃臉上笑意越濃,隨手碾碎了盛開嬌艷的花朵,秦王,你趕得回來嗎?你若是為李炫奕單獨回京,你又怎么向你敬愛的皇兄解釋?
“哈哈...哈哈...”淑妃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流淚,“這出好戲精彩極了!怎么能少了太子和貴妃娘娘?”
自從上次被孝穆皇帝申斥后,司徒貴妃變得不問世事,整日里悶在宮中寫字,她甚至連親生兒子二皇子都避而不見。對司徒貴妃來說世上再無任何事比寫字更為重要,她不爭寵,不記恨,甚至不去想孝穆皇帝召誰侍寢。
“娘娘,二皇子殿下有要事求見您。”
“不見。”
垂下的薄紗后面,隱約可見寫字司徒貴妃,她顯得比以前消瘦許多,司徒貴妃道:“告訴他什么都不要做,在陛下眼里做得越多越是錯。”
“可二皇子說,事關陛下。”
司徒貴妃手停住了,本來無神的眼眸有了一絲的光亮,“陛下?他有什么事?美人相伴,天下在手,眼下的地震難不倒他!九郎現在不會進京,這是父親他們答應過我的。”
“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他做得事了。”司徒貴妃蒼白病態的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難怪會失寵,我已經被父親放棄了,他還需要我?”
“娘娘不妨聽聽二皇子怎么說,奴婢看二皇子有要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兒。”
“我說不見。”
“母妃。”二皇子破門而入,他推開阻擋道路的宮女,“母妃不管兒子,難道連父皇也不過問了?”
司徒貴妃沙啞的說道:“他不需要我!莫非硬湊上去看他寵幸淑妃那些賤人?”
從遇見還是齊王的他,她再沒有像在司徒家那樣無拘無束的笑過。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他怎么能將假話那些承諾說得那么逼真!
“我恨他!他先是讓以不入流的齊王妃壓在我頭上,然后又讓淑妃同我爭寵。”司徒貴妃把毛筆扔到了地上,“堂堂司徒家最貴重的女郎落到今日這步田地,我不該恨嗎?我不該怨嗎?”
二皇子跪倒在司徒貴妃身邊,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心疼,“母妃。”
“兒子,我爭不過那賤人!咱們不爭了。”司徒貴妃苦澀說道:“他答應我讓你做太子,現在看來也是假話,是我對不起你。”
“李炫奕手中的藥丸,對父皇有用,母妃,父皇很可能有隱疾。”
司徒貴妃瞪大了眼睛:“隱疾?他身體不好嗎?需要李炫奕手中的藥丸治病?天...這是報應嗎?是老天給他的報應嗎?”
“母妃。”
“你別說了。”司徒貴妃嘆息道:“我恨他,但不想讓他就這么死了。李炫奕...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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