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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之后是虛無,子欽不知道燕十三和謝三少是如何找到自己的那朵花。.
他更不知道燕十三是如何找到花開之后的虛無,那連燕十三自己都完全被吞噬的虛無。
此刻,子欽卻是走在武當山的山道上。
武當,從開派祖師張三豐起始就是中原武林最重要的門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是和少林齊名的世之大派。
而少林不用劍,所以說到劍派首推自然是武當。
不管是凌厲無匹的鷹蛇十三劍,還是張三豐留下的太極劍都是舉世無雙的劍法。
子欽來武當便是來尋這些劍法。
當然,不是想要學這些劍法,而是尋。
最強的劍法永遠不是學出來的,而是尋出來的。
子欽知道自己的天賦遠不如燕十三和謝三少,這兩人可以通過出世,入世之類佛家,道家玄虛無比的東西領悟至高劍道。
他子欽做不到,他沒辦法通過放下找到自己的劍道,便唯有拿起。
拿起劍,然后去尋劍。
武當是他的第一站,卻絕不是最后一站。
剛才,在武當山之上他已經見識到武當劍法的威力。
不管是攻勢無雙的鷹蛇十三劍,或者防御無雙的太極劍他都已經見識過。
他用的是自己的劍法,通過基礎劍術融合那種種劍法得出的劍法,這劍法沒有名字,或許硬要叫,可以稱之為子欽劍法。
這一招劍法絕對及不上十五劍的極致,也及不上謝三少的靈動,但是卻已經是子欽現在所能達到的極致境界。
這一劍,子欽將自己所有的殺氣都包容在其中。
這一劍所以是必殺的一劍,這一劍要不不出,出則見血。
所以,剛才在武當他已經殺掉七個人,這七個人分別握著武當最出名的七柄劍。
他一個人毀掉了武當最堅實的七根支柱。
子欽相信此時他身后武當山上一定已經有不少的人追下來,武當是名門大派。
但是卻絕對已經不是張三豐時代的那個武當,亦如少林不再是達摩時代的少林。
一入江湖便如投身染缸,人不能例外,門派亦不能例外,道門正統,佛家正宗,誰有說的清楚,誰有逃的出去。
山道很寬,再往前便是離開武當山的道路,子欽只需要再往前走一段路便可以擺脫身后的追兵。
武當山下的道路很多,通往天南地北不同方向,只要子欽走出去,武當就算傾派而出也休想能夠追到子欽。
但是,在這個地方,子欽卻已經坐下來。
他的呼吸并不急促,顯然不疲勞,他身后,身前都沒人,顯然亦不是被人堵住。
但是,在即將順利逃脫的時候子欽卻已經坐下來,他似乎是在等自己的敵人追上來。
這世上有很多奇怪的人,尤其在古大俠的世界,基本上就沒人不奇怪,只是,子欽本不是這世界的人,他的行為也本不該這么奇怪。
偏生子欽卻已經變的和古大俠世界的人一樣奇怪。
山道上,武當弟子氣喘呼呼的跑著,他們絕不容許那人離開武當山。
一柄劍,毀掉武當七大支柱,若是傳出去武當的聲譽也就完蛋了,所以他們決不能讓那人離開武當。
這些人都是武當數一數二的弟子,實際上武當七劍被毀掉之后也沒有人敢再派庸手下來,那簡直是給子欽送菜。
這些武當弟子的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已經來到武當山腳,遠遠的,他們便看到坐在那兒的子欽。
跑在最前面的武當弟子眼中露出駭然的神色。
他們都是武當弟子中的精銳,他們都不笨,他們都知道眼下的局面是什么局面。
他們雖是精銳,但是卻絕不比那七柄劍強,本來他們還有人多勢眾這個優勢,但是現在,他們卻已經是疲憊之兵,而他們的敵人卻是以逸待勞。
子欽站起身,他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
武當山上他沒有殺那七柄劍,不過卻切斷了那七人的手筋。
江湖上什么事情最可怕,告訴你,不是死亡,而是被廢。
一個絕代劍客突然間不能再拿劍,那種悲哀絕不是外人能夠想象的,死亡只是一瞬間,并不痛苦,所有的哀傷等等都是留給旁人的。
但是,一個人被廢,痛苦卻是自己的,而且是一輩子的痛苦。
那七人是武當的支柱,自然有弟子,有交好的同門,子欽早已經算定他們會有人跟著追過來。
子欽亦算定他們絕不會第一時間追過來,絕對會稍微慢上一點。
因為武當是名門正派,這種門派總歸會稍微遮遮丑,就算要去殺人也一定會找個理由,比如說,那個他們要殺的人是某某惡魔之類的理由。
當然,子欽不敢肯定這世界的武當是這樣的,實際上亦不是所有名門正派都是壞的,就好像白發世界的少林,就好似笑傲世界的少林,就好似倚天世界的武當。
實際上子欽的等待亦只是附帶的,若是等來人,便殺,等不來,便算。
這一次,子欽算是等到了人。
屠殺,一面倒的屠殺,武當下來的那些弟子固然厲害,卻哪里敵得過子欽的劍,何況,那些武當弟子個個疲憊的要死。
子欽的長劍在眾多武當弟子中縱橫捭闔,每一劍都會殺一人。
這不是子欽第一次殺武當弟子,亦不是第一次殺人,卻是子欽第一次刻意的積累殺戮氣息。
子欽能夠感覺手上的劍在呻吟,那似乎是饑渴難耐的時候突然間飲到甘泉的呻吟,而伴隨著這種呻吟,子欽的劍法也越來越順暢。
子欽能夠感覺自己的精氣神在飛快的凝固著,三者合二為一,又凝固成更強的氣勢。
子欽眼中的凌厲卻在逐漸的消退。
返璞歸真,很多時候卻并非靠著休養,靠著歲月積累而來,更多時候卻是靠著血液遮掩了那份光芒。
返璞歸真,何嘗不是鮮血凝固之后的黑暗遮掩了曾經的鋒銳。
只是,那一種鋒銳縱使被掩藏起來,卻并非消去了鋒芒,而是變的更加隱秘,更加凌厲,更加危險而已。
三十六個,四十二個,四十五個,四十八個。
終于,追下來的武當弟子死去四十八,僅剩下唯一的一人。
子欽收起的劍,他淡淡的看著這個武當弟子。
“告訴你們掌門,莫要再逼我,否則的話便準備讓武當滅門。”
子欽的聲音不高,語氣也不凌厲,這個少年卻是嚇的一愣,他踉蹌的后退幾步,突然間長劍落地,整個人朝著武當山上飛奔而去。
子欽看著這少年的背影微微搖頭,一個連自己劍都丟棄的人,恐怕此后再不可能成為劍客。
畢竟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是燕十三和謝三少,都能夠通過丟下劍找到更高深的劍道……
一場殺戮,子欽雖然凝練精氣神,但是卻亦感到有些許的疲憊,他轉過身,伸著懶腰隨便挑了一跳山腳下的道路便走,他現在極想找個酒家,洗個熱水澡,然后再喝兩杯。
一個劍客是不應該多喝酒的,但是無奈子欽第一次學劍認識的卻是陸小鳳這個酒鬼,便是蛇王早已經戒酒,但是碰到陸小鳳的時候亦只能夠開戒。
一個剛戰斗過的人往往都是筋骨酥麻,懶得走路的,子欽亦不例外,他選的這條道不算難走,但是才走幾步子欽卻已經幻想能夠出現一輛馬車。
就好像很多走路時間長的人都幻想過能夠出現一輛車在自己面前載自己一程一樣,子欽亦是這般幻想的。
大多數時候這類幻想基本上也就是幻想,但是子欽卻沒想到他剛剛這般想,他身后便已經響起一輛馬車跑動的聲音。
子欽霍然轉身,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心想事成,幻想馬車時候出現一輛馬車絕對是極不可思議的事情,而更讓人不可思議的卻是駕車的居然是一個女人,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這是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女人,她的臉很清瘦,臉上卻并非毫無瑕疵,而是在鼻端有著幾粒若隱若現的雀斑。
這本該是極破壞美感,但是偏生長在這女人鼻端卻又額外給她添了幾分清純。
配上這個女人如畫的容顏,以及那一頭青絲,卻是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愛慕之心。
子欽亦是個男人,雖然他潔身自好,但是碰到如此極品卻亦看的一呆,而便在這一呆之間馬車卻已經停在他的身邊。
“趕路。”
女人俯身開口,一股幽香飄進子欽的鼻子。
“趕…………”
子欽才說出一個字便已經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很像他在杏花村喝醉酒,但是他卻知道這絕不是喝醉酒。
“好香”
子欽堅持著抬起頭,突然對著女人露出一絲微笑,然后整個人直挺挺的朝著后面倒了下去。
“本以為是個狠手,不想亦是個色鬼。”
女人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自言自語道,她跳下馬車,隨手將子欽拎上了馬車。
然后,這輛馬車便優哉游哉的沿著大道漸行漸遠。
馬車內,車輪才動,子欽卻已經醒來。
這女人的迷香顯然極好,若是普通人恐怕只需聞一下就會睡過去,很久很久都不會醒來,但是子欽不同。
開啟世界任務之后子欽體內卻充塞著磅礴的北冥真氣,所以便是這世上最好的秘藥也只能夠讓子欽稍微暈一下。
本來,那個女人拎起子欽的時候他便已經醒來,但是,當發現自己是被朝馬車上扔的時候子欽便已經決定繼續暈迷……
四條腿,兩個輪子趕路永遠都好過兩條腿趕路。
馬車不快,看的出女人是個很有經驗的車夫,子欽不由的生出好奇心,這世上有什么人能夠用得起這樣一個美女車夫。
這個問題很難想象,好在子欽不是鉆牛角尖的人,也好在子欽很快已經知道了答案。
當馬車簾子被掀開的時候子欽便看到了一個不大的院落,一間大屋,還有一群人,一群由一個女人統領的人,這個女人子欽并不陌生,這個女人卻是慕容秋荻。
便是看過原著,便是知道這女人多狠,多毒,但是當這女人站在面前,子欽依舊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無論風度,還是相貌都絕對是上上之選。
而更讓子欽嘆息的卻是這個女人一見面竟是對著他極為恭敬的一鞠躬。
任誰被這樣一個女人鞠躬恐怕都不會心情不好,子欽卻是唯一的例外,因為這一鞠躬卻是讓子欽看到了燕丹拜荊軻,這根本就是求你去死的一拜。
“想來你已經知道我為何拜你一拜。”
慕容秋荻的聲音極為動人,她的眼神也極為明媚,說出的話卻很讓人不懂。
然而,子欽卻已經懂得。
“你要我去殺謝三少。”
子欽緩緩開口,一字一句的開口。
他不是燕十三,不會如燕十三那般容易被慕容秋荻哄,而事實上這個女人亦沒有打算哄騙他,從一開始這女人就說的實話。
“其實就算我不求,你早晚也要和謝三少一戰。”
慕容秋荻的聲音依舊動聽,子欽卻已經苦笑起來。
實際上,這女人說的的確是實話,他和燕十三一般無二,早晚是要和謝三少一戰的。
無論是系統要求,亦或者是他本身的選擇,和謝三少都必將一戰,他們都是這世上最強的劍客,若是不比一場,卻是會遺憾終身。
“你的劍法不敵謝三少,甚至不敵燕十三,只不過,你的潛力卻不比他們低,他們強是因為從小練劍,練的又是世上最強的劍法,而你則不同,點蒼的劍法雖強,但是永遠不可能超過燕十三的第十四劍,也永遠比不上神劍山莊的神劍。”
慕容秋荻的話中似乎意有所指,子欽眼中已經閃過一絲淡淡的驚疑,他聽出慕容秋荻話中有話,但是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因為那未免有點離奇。
經歷過這么多的世界,子欽從不認為自己是主角,而慕容秋荻話中所透露出的意思卻唯有主角能夠享受。
“但是你的劍法卻是包容,你見過燕十三的劍法,若以你的劍法中就多出奪命十三劍的氣息,你見過謝三少的劍法,所以你的劍法中就多出謝三少劍法的氣息,你將你見過的所有劍法包容在了自己的劍法中,若是你能夠見到足夠多,足夠強的劍法,那你一定可以擊敗這天下任何劍客。”
慕容秋荻的聲音依舊在繼續響著,子欽卻已經瞪大眼睛,這個女人,雖然還未看透基礎劍術的存在,卻已經看透他子欽武技的來源。
只不過,這個女人的這話卻讓子欽更加傾向自己之前的猜測,這個女人,竟打算送他劍法。
“你現在的劍法自然及不上燕十三和謝三少,但是你若是能夠再得到一兩門絕世劍法,那你一定可以勝過謝三少,比如你再得到當年荊無命的雙手劍法,再比如巴山顧道人的回風舞柳劍,或者說當世七大劍派的劍法。”
慕容秋荻的話絕不比之前動聽,亦絕不比之前大聲,子欽卻已經愣住。
他傻傻的看著慕容秋荻,他沒辦法不傻,慕容秋荻剛才最后吐出的那些秘籍,每一本流落江湖都是一場腥風血雨。
但是慕容秋荻卻決意將那些秘籍統統送給他。
這恐怕便是傳說中的主角命亦比不得。
一時間,子欽竟不知道該說什么的好。
“你當真不怕我殺掉他。”
沉悶許久,子欽卻只是吐出這句話來。
這一句看起來實在很是有點不可思議的話,慕容秋荻恨謝三少恨的入骨,子欽若是當真殺掉卻只會讓慕容秋荻興奮和欣喜,哪里卻會怕。
這問題著實的不可思議到極點。
但是,慕容秋荻的神色卻已經愣住,她之前侃侃而談的氣勢已經消失,她的眼中竟已經出現一絲落寞的神色。
“你知道一個女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嗎。”
慕容秋荻突然開口。
“一個女人若是愿意為一個男人生孩子代表那個女人是真愛那個男人,但是,若是一個女人用自己的孩子作為工具去報復孩子的父親卻有代表那個女人的恨到什么地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慕容秋荻并未回答她自己之前的那個問題,子欽卻已經不想知道答案。
一個女人能恨到這等地步,又何必讓她將恨的源頭再回憶一次。
子欽不想,也不敢讓慕容秋荻回憶,這女人已經入魔,若是再痛苦一次,可能便會抱著整個世界一起毀滅。
更何況,什么答案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會給他那些秘籍,那些每個劍客都夢寐以求的秘籍。
子欽不是好人,他對謝三少沒有什么感覺。
這個世界若非要說一個劍客是他欽佩的,那唯有燕十三。
在子欽的心中,劍招的最高境界便是奪命十三劍的第十五劍,那一招已經是技的極致,已經是窮盡劍招變化的極致。
很多時候子欽亦不知道自己欽佩的是燕十三,還是那十五劍。
甚至很多時候子欽都有種沖動,那就是會一會第十五劍,會一會這不該屬于人間的劍法。
一個劍客,若是能夠死在那種劍招下恐怕亦是一種幸福吧。
“你的時間恐怕已經不多。”
這是慕容秋荻送來那些秘籍之時的話,這句話結束之后整個空蕩蕩的屋子便只剩下了子欽,還有那些劍譜。